嚴良以爲,狄仁傑是要一邊烤着鮮嫩的羊羔,一邊使用“疲勞審訊法”對付這幫犯人。
考慮到吃烤羊肉的時候,需要一起喝點什麼,所以他纔想到了絕配的奶茶。
哪知道狄仁傑根本就不是這樣想的。
“把這名犯人綁在旁邊這個木板上!”
眼前一切都準備妥當,狄仁傑開始指揮警員幹活。
不過,他的第一個指示就讓嚴良變得困惑不已。
疲勞審訊法都是儘可能的讓犯人難受,身心俱疲之後爲了能夠睡覺,最終招供。
如果只是簡單的語言描述,沒有幾個人能夠感受到它的威力。
但是如果你嘗試一下長時間不睡覺,就知道不睡覺這個事情,有時候比捅你一刀都更痛苦。
“狄郎君,如果讓他們躺下的話,那麼估計至少要多一天的時間才能達到審訊的效果,如今大明宮裡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不能多浪費一天啊。”
如果案子不能及時破掉,首當其衝的就是嚴良會倒黴。
所以他對狄仁傑的辦案是一場關心。
“多一天時間?怎麼會多一天時間呢。我還準備回去吃晚飯呢!”
狄仁傑有點困惑的看着嚴明。
這傢伙,辦事效率這麼低的嗎?
“把他的鞋子脫掉,然後在腳掌心上面塗上蜂蜜!”
“啊?”
嚴明再次愣住了。
這是什麼操作?
以前沒有聽過這樣審判犯人的啊。
難得這個狄郎君,又有新的對付犯人的招數了嗎?
“再把犯人嘴中的布團拿下來!”
狄仁傑沒有管嚴明有什麼反應,一步一步的開始吩咐警員辦事。
“呸!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們別搞這些沒用的,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一直沒有機會說話的漢子,在布團被拿下的一瞬間就開始破口大罵。
不過,誰都沒有理會他。
都到了長安縣警察速度額審訊室裡了,還敢這麼囂張?
顯然是第一次進來的菜鳥啊。
等會就知道大家有什麼招數可以對付他。
幾名警員按部就班的執行着狄仁傑的指示。
很快的,那名漢子的腳掌心就塗抹了一層又一層的蜂蜜。
雖然由於棉花蜜的出現,以及專業的蜂農的誕生,大唐的蜂蜜價格從天上掉到了半空中,但是價格仍然不是普通警員可以接受的。
看着這麼上好的蜂蜜被浪費在犯人的腳丫子上,幾名負責幹活的警員都是一片肉疼。
“小玉米,你先回去吧,再晚的話,師父和師孃就要擔心了!”
讓小玉米進入長安縣警察署的審訊室,已經是狄仁傑能夠做出的最大退讓。
眼下馬上就要開始審訊犯人了,他自然不想讓小玉米看到這種場面。
不過,很顯然,小玉米跟一般人家的小娘子不同。
“阿耶知道我跟你在一起的話,就不會有什麼擔心的。再說了,不是還有懷道哥哥跟在我身旁嗎,早點回去或者晚點回去,又有什麼用呢?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這犯人要是沒有我的金毛幫忙,你可以在今天就把他們抓住嗎?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可不是懷英哥哥你應該做的事情哦。”
小玉米臉上露出笑眯眯的表情,一點都沒有因爲現在在審訊室裡而有什麼不適。
狄仁傑:……
這麼多年,楚王府不管是誰,他都有信心說服。
唯獨小玉米是個例外啊。
你跟她講道理,她跟你耍流氓。
你跟她耍流氓……
誰敢跟她耍流氓?
“永平縣主,這疲勞審訊法非常耗時,中間也沒有什麼好看的。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
全程跟着的馬周,作爲職位最高的人,自然也要站出來勸說小玉米。
畢竟,這裡怎麼看都不像是女孩子待的地方。
特別是狄仁傑都還準備開始正式審訊犯人了。
中間難免會有一些血腥的場面出現。
這要是把小玉米嚇壞了,誰敢擔責任?
“疲勞審訊法?什麼疲勞審訊法?懷英哥哥,我阿耶不是讓你使用‘笑刑’嗎?”
笑刑?
馬周和嚴良都愣住了。
這是什麼刑?
自己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再說了,從來都只有讓犯人哭的刑罰,沒有聽說還有專門讓罪犯笑的啊。
這真的是受罪嗎?
“狄郎君,你一會要對犯人使用的是笑刑?”
嚴良彷彿是爲了確認剛剛自己到底有沒有聽錯,連忙確認了一遍。
“是的,就是笑刑!”
既然小玉米都已經把名字說出來了,狄仁傑自然不會在那裡藏着掖着。
“不好意思,狄郎君,我腦子不是很聰明,但是顧名思義,這個笑刑應該就是讓犯人大笑吧?這真的算是懲罰嗎?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溫柔的刑法呢!”
嚴良覺得狄仁傑也實在是太過於草率了,這麼重要的案子,居然搞出一個“笑刑”來審案。
“我好像是也沒有聽說過呢,這個笑刑真的管用嗎?這幫人骨頭硬的很,可不會因爲我們對他們很溫柔就招供的呢。”
馬周也在一旁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反倒是躺在木板上的嫌犯,面露疑惑的盯着狄仁傑。
“我好久沒有開懷大笑了,如果笑刑就是讓犯人大笑的話,我也想要嘗試一下呢。”
嚴良這話,雖然是調侃,但是明顯透露出一股不信任。
“嚴署長,你真的確定想要嘗試一下笑刑嗎?”
狄仁傑滿臉嚴肅的看着嚴良,讓嚴良感受到了一陣心裡發毛。
“懷英哥哥,別墨跡了,羊羔都已經牽過來了,你趕緊開始吧!其他人要是有興趣的話,等會就讓他們感受一下什麼叫做溫柔的懲罰,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輕視笑刑。”
小玉米不爽的瞪了一樣嚴良,然後回過頭跟狄仁傑說着話。
嚴良是聽書過小玉米的威名的,自然不敢惹這位小魔女。
要不然,到時候自己真的有的苦受呢。
“開始吧!讓你們見識一下,不是什麼案子都要用‘疲勞審訊法’的,那樣太費時間了!”
狄仁傑說完,從警員手中牽過了小羊羔,來到了犯人退邊。
不需要狄仁傑再做什麼,已經聞到了蜂蜜味道的羊羔,立馬伸出了柔軟的舌頭,在犯人的腳底舔了起來。
人的腳底,本來就非常的柔軟,非常的敏感。
哪怕是平時自己用手撓一撓,也會覺得全身都被觸動了。
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試一下,感受一下那種感覺。
果然,當羊羔的嘴脣開始動起來的時候,審訊室裡立馬就傳出了“哈哈”大笑。
正常情況下,這個時候人的手腳肯定都會忍不住動起來,但是因爲犯人被固定在木板上,手腳都動不了。
這種情況下,就只能忍受着這種笑到難受的感覺了。
嚴良原本沒有當回事,但是看到這些很明顯是骨頭硬的不得了的犯人,居然連一秒鐘都沒有忍住,就在那裡笑了起來,忍不住菊花緊了一下。
甚至,他都情不自禁的將腳從靴子裡頭抽了出來,然後自己也跟着用手撓了撓。
不過是幾秒鐘,他就感受到這種難受了。
以往,因爲從來沒有誰專門撓他,嚴良沒有感受到這種難受居然會如此不可描述。
“哈哈!哈哈!你們放開我!哈哈……你們放開我!哈……哈……”
腳底上面的蜂蜜,對於羊羔來說,那就是人世界絕無僅有的美味。
只見它那小舌頭,飛快的運作着,像極了牛郎店裡的高手。
舌頭好,也是一門本事啊。
“懷英哥哥,我覺得不需要一個小時,頂多半個小時,這傢伙就得招供!”
一旁的小玉米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幅場面,但是之前李寬講故事的時候很是生動的描述過這種場景,所以她倒也沒有特別的不適。
再說了,這個刑法有沒有鮮血橫流的場面,應該不算兒童不宜吧。
“半個小時?你高估他的本事了!在羊羔如此快速的舌頭舔功之下,他要是能夠堅持一刻鐘,就算是真英雄了!”
狄仁傑可是自己親自在腳底抹過蜂蜜,讓羊羔去舔舐,知道這種“笑刑”爲什麼會在笑的後面加上一個刑字呢。
越是溫柔的東西,有的時候可能越是殘酷啊。
“哈哈……哈……你們有種殺……殺了我……哈哈……”
審訊室裡的氣氛變得莫名的詭異了起來。
就連嚴良這種常年跟罪犯打交道的人,都覺得有一點不適。
這個場面,實在是太特別了。
“狄郎君,沒想到這個笑刑的威力居然如此大啊。”
嚴良渾身起着雞皮疙瘩,不過忍不住跟狄仁傑說話。
要是一直看着不說話的,他覺得渾身難受。
那笑聲,實在是太詭異了。
“威力大是大,就是有點浪費蜂蜜啊,沒有直接上竹籤和鞭子之類的來的簡單快速。”
狄仁傑很清楚,如今對付犯人最常見的辦法就是打板子、打鞭子,或者洛鐵之類的;竹籤釘指甲,就已經算是酷刑了。
當然,也不是大家就不懂其他的酷刑了,只是用來審訊犯人的話,凌遲之類的手段就不適合了。
畢竟,審訊的目的是獲得信息,不是把犯人搞死。
很顯然,眼前的這個笑刑,就是一個非常適合審訊煩人的方法啊。
“我覺得他估計真的撐不住一刻鐘就會招供,笑刑的威力算是無比巨大了。不過,會不會有些人的反應比較遲鈍,羊羔怎麼舔都沒用的呢?畢竟在一些地方,有些人是常年不穿鞋子的,這樣的話,腳皮就會很厚,羊羔的舌頭舔上去根本沒有什麼感覺呢。”
嚴良自己小時候就沒有怎麼穿過鞋子,所以對於底層百姓的一些情況倒是頗爲熟悉。
“這有什麼關係呢?腳底沒有效果的話,我們還可以在腋窩、頸部、軀幹,或者是膝蓋、腹部、肋骨、肚臍這些地方,全部都由效果的。只是腳底比較好操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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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傑冷靜到極致的說出這話後,嚴良忍不住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楚王殿下調教出來的人,都這麼猛的嗎?
難怪很多人都說沒事不要招惹楚王府的人。
好在自己也算是楚王府的人,要不然總有一天得頭疼。
“別舔了,別舔了!哈哈……哈哈……嗚嗚……哈哈……別舔了……嗚嗚……”
木板上面,出現了一副詭異的畫面。
那名頭鐵的嫌犯,一會笑一會哭的求饒。
“狄郎君,看起來效果不錯,要不要停一下,看看能不能審出什麼東西來?”
嚴良有點不習慣這麼“溫柔而殘酷,讓人生不如死的審訊手法。
果然,這個世界還是讀書人最惹不起啊。
“不用,塗抹一次的蜂蜜,應該不足以讓他招供,與其翻來覆去的折騰,不如一次性的讓他笑個夠,到時候他的抵抗心纔會慢慢的消除。”
狄仁傑對於人心的把握,顯然比嚴良這個警察署署長要更加厲害幾分。
“那旁邊還有幾個犯人,要不要也一起用這個笑刑?”
這一次抓的活口有三人,正常情況下,狄仁傑顯然不會把他們安排在一起審訊。
不過,今天就不是什麼正常的情況。
那兩個人自始至終都被綁在木樁上,將審訊室裡頭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
越是這樣,他們的臉色就變得越蒼白。
在劫難逃!
這是大家心中忍不住冒出來的念頭。
“不用,這人應該是領頭的,只要他招供了,其他人願不願意招供都意義不大了,無非就是到時候用來覈實一下而已。不過,對於這個案子來說,只要把所有涉案人員一網打盡,招供不招供,意義不見得就有那麼大。”
不管是狄仁傑,還是李世民,都能夠猜測到這次“上遣棖棖取人心肝,以祠天狗“的事情背後,無非就是那麼幾波人。
不管是哪波人乾的,只要除掉了就可以了。
“哈哈……嗚嗚……嗚……你們不得好死!……哈哈……”
木板上的犯人,已經情不自禁的笑着笑着又夾雜着哭聲,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不過,沒有人會同情他。
這些人對無辜的百姓使出那麼殘忍的手段,爲的就是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
既然他們做得了十一,爲何就不允許別人做十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