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這一碗雞湯,是我親手燉的,您就多喝幾口吧。”
金勝曼親自端着一碗雞湯,坐在了金德曼的身旁。
曾經也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不過被疾病摧殘之後,金勝曼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婆,身上讓人感受不到任何光彩。
難怪她要開始把新羅的朝政大權直接交給金德曼。
之前,爲了推動大唐進攻高句麗,金德曼可謂是花費了不少的心血,還安排金勝曼親自出使大唐,最終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可是,大唐雖然出兵攻打高句麗人,但是戰事的進展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新羅不但沒有從這場戰爭中獲得想象中的好處,甚至在後面因爲大唐在背後支持南北高句麗,導致新羅反而失去了幾座邊疆的城池。
金德曼如何樣的咽得下這口氣?
可是,咽不下也沒有辦法,在嘗試反抗了幾下之後,發現新羅根本沒有實力跟大唐掰手腕,金德曼只好將重心轉移到了國內建設之中。
可是,這國家之間的事情,往往不是你進就是我退。
新羅人收斂了一些,南高句麗就開始得寸進尺。
屢屢吃虧的新羅,讓金德曼直接就病倒了。
本來就國事繁忙,掏空了金德曼的身體,現在又這麼一輪又一輪的折騰,金德曼的病,徹底就救了。
“勝曼,這熬雞湯的事情,交給下人來做就行了;你每天要處理那麼多的國事,就不要爲這麼點小事費心了。”
金德曼嘴上是這麼說,臉上卻是一片微笑。
“大王,只要跟您相關的事情,都是大事!如果我去熬雞湯就可以讓您的身子儘快的恢復的話,那麼我願意從早到晚都去熬雞湯。”
金勝曼從小就跟在金德曼的屁股後面長大,兩人的感情非常的好。
她說這話,倒是有九成真。
“說什麼傻話呢!趁着我還有一口氣在,幫你在旁邊壓壓陣,儘快的將國內的局勢掌控在手中,你需要做的事情可是還有不少呢。”
“大王您放心,新羅國內的局面,如今也是一片欣欣向榮,特別是金城通往港口的水泥道路,已經開始做前期的準備了,一旦這條道路修通之後,對我們新羅的發展,一定會有非常大的促進作用。
我之前去大唐的時候,就已經見識到了水泥道路的好處,從這兩年《大唐日報》上面的相關新聞來看,大唐是在不予餘力擴大水泥道路的規模,可想而知,他們是嚐到了甜頭。
除此之外,金城北邊的絲綢產業,也已經開始進入起步階段,過個幾年,就能爲我新羅帶來一片新的生機,讓我們新羅除了人蔘之外,也能有一些拿得出手的東西售賣給海商。”
金勝曼一邊給金德曼喂着雞湯,一邊彙報着相關的情況。
新羅這幾年的政策調整,除了有金勝曼的推動之外,也離不開金德曼本身的努力。
雖然如今病入膏肓,但是金德曼還是非常關心國事的。
所以哪怕她嘴上說讓金勝曼不要在她身上操太多的心,實際上心裡面還是希望金勝曼天天過來給自己彙報的。
畢竟,我給你的纔是你的!
這個邏輯,放在任何一個國家的統治者面前,都是成立的。
“嗯,讓國內更多的人去學習唐語,然後前往長安城學習,同時也從大唐引進更多的匠人,提升各行各業的水平,你這個思路是非常對的。
有大唐成功的經驗在前面,我們只需要照着模仿就可以了!到時候朝廷的賦稅收入上來了,將士們的裝備也更好了,百濟、南高句麗和北高句麗這些國家,就不敢那麼猖狂了。一旦大唐國內出現動亂,無暇顧及到朝鮮半島,我們就可以起兵統一半島,完成父輩們沒有完成的夙願。”
“大王您放心!用《三國演義》裡的話來說,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唐這十幾年都是一往無前,沒有對手,但是伴隨着開國老將的慢慢老去,國內的情況終究會不斷變化。
到時候,指不定哪天,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金勝曼對新羅的未來很有信心!
她覺得有她的領導,最多隻需要十年,新羅就能成爲比當初高句麗還要強大的國家。
哪怕是對上大唐,除非大唐壓上舉國之力,否者也別想拿新羅怎麼樣。
“你有這個信心就好,我也可以放心的把新羅交給你了。”
對於這個堂妹的表現,金德曼顯然還是很滿意的,要不然也不會選擇她作爲自己的繼承人。
“聖骨!”
就在金勝曼想要再說一些安慰金德曼的話的時候,金喜珊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一大早的,出什麼事情了?”
金喜珊是跟着金勝曼多年的人了,彼此之間都非常瞭解。
正常情況下,金勝曼跟金德曼說話的時候,是不會有人來打擾的。
可是金喜珊偏偏就這麼闖了進來,大家自然都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
“那個……”
金喜珊看了看牀上的金德曼,再看了看金勝曼,有點糾結。
不過,她這麼也糾結,金德曼和金勝曼都不高興了。
金德曼覺得我還沒有死,還是新羅女王呢。
金勝曼則是生怕金德曼誤會。
好在金喜珊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一流,看到兩位大佬的臉色都不好看,立馬就意識到了自己做錯了什麼。
“大王,聖骨,金城北面的桑樹全部被大火燒燬,附近的農戶和匠人全部都被燒死或者被殺死,大火整整燒了一夜,把附近的一座山都給燒凸了。”
“什麼?”
金勝曼臉色大變!
絲綢產業是新羅未來發展的重點,爲此,金勝曼可謂是花費了不少的心血。
金城北面的桑樹種植區裡面居住的農戶,有好幾家都是當初她親自從長安城挖過來的。
如今居然……
“咳咳!”
牀上原本就病入膏肓的金勝曼,更是接連咳嗽,停都有點停不下來。
很顯然,金喜珊的這個消息,給她們帶來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昨天深夜的時候,守城的將士就得到了彙報,說北邊着火了,但是他們去到了現場之後,根本就沒有辦法把火撲滅,甚至還有好些將士葬身火海!
在桑樹林四周的路口,可以看到不少農戶被射殺,很顯然,這一場大火,它不是什麼意外,是有人故意而爲的。”
既然都已經說了,金喜珊自然就不再有任何隱瞞。
“這幾天不是陸陸續續都下了一些春雨嗎?哪怕是有人故意縱火,也不可能把桑樹林給燒沒了吧?”金勝曼滿臉困惑的看着金喜珊。
“火油!應該是有大量的火油被投放到了那片區域,所以火勢才能發展的那麼迅猛!聖骨,整個新羅,就沒有哪家作坊能夠製作火油,就連百濟和高句麗,也沒有辦法大量的製作火油。這件事情,背後有蹊蹺啊!”
“大唐!只有大唐可以製作大量的火油彈,十幾年前他們對付西突厥人,就使用了火油彈,後面跟薛延陀和高句麗的戰爭之中,也都有火油彈的影子!”
金勝曼臉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雖然她知道新羅發展絲綢產業,大唐肯定是不樂意的。
畢竟,誰也不想自己的獨家生意別人學去了。
但是金勝曼覺得自己已經做了許多隱蔽措施,如今的絲綢又還沒有正式上市,應該不會有什麼風險纔對。
偏偏這個時候,發生了這麼一場大火。
如果只是簡單的大火,她還不會把這事跟大唐聯繫在一起。
但是把火油彈和路口被射殺的農戶也結合在一起的話,就只有大唐有這個實力和動機去做這個事情了。
這件事情,也就只有大唐會是受益者。
哪怕是誰受益,誰就最可疑的規則去推測,金勝曼也可以肯定是大唐的人做的。
“勝曼,你親自去一趟,好好的調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大唐的人做的?”
金德曼總算是緩過神來,面色灰敗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雖然她也很想直接下令,讓新羅的將士去找唐人報復,但是……
“大王,我親自去一趟,下午再給您彙報!”
金勝曼也坐不住了,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
水泥的出現,給大唐的建築產業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改變。
爲了最大程度的促進水泥道路的修建,如今大唐的每個道都有了自己的水泥作坊。
這麼一來,水泥的製作工藝,想要完全保密就變得不現實了。
新羅人也就在這種背景下,掌握了簡陋的製作水泥的工藝。
很快的,在金城城外,一座石灰石礦區旁邊,新羅的第一座水泥作坊就出現了。
這個作坊的規模雖然沒有辦法跟大唐相比,但是也有幾百名幫工和匠人在裡面忙活。
爲了讓這些人能夠就近的解決住宿問題,在水泥作坊旁邊還有一大片的住宅區。
對於新羅的百姓來說,能夠進入這家水泥作坊,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因爲在這裡面幹活,管飯!
還有工錢可以拿!
所以大家幹活的積極性很高!
“賀站長,那裡面就是水泥作坊,旁邊那幾座修建的比較高大的房子,是水泥作坊掌櫃和匠人們的居住之處,外面的茅草屋則是普通幫工的住處。
我們只要把水泥作坊的那些匠人都給殺了,並且把作坊裡面的設施給毀掉了,新羅人要想再製作水泥,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九條浩之跟賀建昨天剛剛乾了一單大事,現在卻又是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的出現在新羅人的水泥作坊外面。
“這水泥的製作工藝,可是在大唐皇家專利局註冊了專利的,這幫新羅人居然敢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偷偷的生產水泥,這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賀建冷笑一聲,開始安排行動。
“這座水泥作坊通往外界的道路就只有一條,留下十二名隊員守在這裡,不允許任何一人從這裡走脫!其他人跟我直接殺進去,把這座水泥作坊給毀了!”
賀建的話一說完,就直接催動了胯下的馬匹,往水泥作坊的大門闖去。
雖然水泥作坊的護衛們剛剛看到外面聚集了上百號人的時候,已經有所防備。
但是在楚王府情報調查局的衝擊之下,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只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門口的那些護衛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之後的事情,無非就是殺人放火!
雖然這裡面的匠人,只有幾個是從大唐過來的,但是很多都是新羅本地的普通百姓,按理來說也是無辜的。
但是在賀建的眼中,這些人既然跟水泥作坊搞在了一起,那就是他們自己的命不好!
……
金城的王城之中,金勝曼臉色肅穆的跟金德曼說着自己今天瞭解到的情況。
“這麼說來,這件事情真的是大唐的手筆?”
“大王,除了大唐,我想不出還有誰會跟桑樹有那麼大的仇恨!也沒有哪個國家有實力安排那麼多的人手潛入到我們新羅,還能不引起我們的任何察覺!”
“既然絲綢產業被大唐盯上了,我們就先緩一緩,不要跟大唐正面硬抗,我們可以把明面上的事情轉移到暗地裡去做。”
金德曼做了這麼多年的女王,情緒控制能力還是非常不錯的。
這個時候,她還是保持着自己的理智。
“我就是有點不甘心!”
金勝曼咬牙切齒,滿臉猙獰。
“不甘心也沒有辦法啊!”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讓大唐十倍百倍的賠償我們的損失,我一定要讓新羅的絲綢產業給大唐帶去重大的衝擊,我一定要大唐知道我們新羅人不是那麼好惹的!”
金勝曼的話剛剛說完,金喜珊又急急忙忙的從外面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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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她學聰明瞭,直接就把消息給說了出來。
“大王,聖骨,城外的水泥作坊被人攻擊,如今已經被大火覆蓋,四周有無數匠人們的屍首!”
“什麼?”
原本躺在牀上的金德曼,猛地坐了起來。
不過,本來就病入膏肓的她,這麼一用力之後,立馬就氣血攻心,嗓子裡一口血怎麼都壓不住,直接噴到了金勝曼的身上。
“大王!”
“大王!”
“快去請郎中!”
王宮之中,立馬變得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