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總鏢頭!”
“楊提督!”
“哈哈哈!”
當席君買在碼頭上看到楊七娃的時候,彼此之間都開懷大笑。
這種在異國他鄉碰到老朋友的感覺,還是非常不一樣的。
作爲最早跟着東海漁業的船員,楊七娃認識李寬身邊大部分的心腹,席君買也不例外。
雖然彼此之間的關係可能談不上是知己,但是說是朋友,絕對不算誇張。
“這一次,要給你添麻煩了!我也沒有想到這幫天竺人,居然有那麼多的黃金,實在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啊。”
王有才站着說話不腰疼,佔了便宜還賣乖。
好在此時此刻,沒有坎奇普蘭城的人在這裡,要不然肯定一口老血吐出來。
“不說客氣,這種忙,我每年都想幫幾回。明天我親自帶着船隊,送你們回長安,正好藉着這個機會,我也跟楚王殿下好好的彙報一下南洋的情況,看看能不能進一步擴大蒲羅中市舶水師的規模,在齊王港駐紮一支分艦隊。”
蒲羅中城已經發展多年,進入了正軌。
與此同時,南洋的局面,也基本上被大唐掌控在手中。
而擔負起這個責任的就是蒲羅中市舶水師。
雖然這兩年大唐開始朝着澳洲和美洲進軍,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不管是澳洲還是美洲,都沒有什麼像樣的國家。
反倒是西洋那邊,一路過去有各種各樣的國家,有些實力還非常不凡。
所以楊七娃覺得蒲羅中市舶水師需要進一步擴展在西洋的影響力,爭取讓西洋也成爲大唐掌控的海域。
要實現這個目的,必定就需要更多的戰艦,需要更多的補給港口,需要更多的海員。
而這些,都需要跟李寬彙報之後纔有可能實現。
“那我可就真的不客氣了!這一次事關重大,我就公器私用一下,到時候市舶司收市舶稅的時候肯定也能收的手軟。”
所有從海外回來的商品,至少都要繳納一成的市舶稅。
這個規矩,如今已經得到了比較好的實行。
一方面,一成的市舶稅在這個年代不算很誇張,另外一方面,市舶水師常年在海上剿滅海盜、巡邏,也算是爲海貿的發展做出了不菲的貢獻。
所以大部分的商家還是很自覺的申報、繳納市舶稅。
當然,有些非要偷偷摸摸的,被抓住之後就等着去澳洲挖金礦吧。
“雖然市舶稅的使用權已經轉交給戶部了,但是楚王殿下跟陛下約定好了,每年市舶稅的三成都用來發展水師。這一次聽說你在天竺搜刮了超過一百萬兩黃金,看來我大唐水師的規模要翻一番了。”
楊七娃作爲蒲羅中市舶水師提督,自然是希望朝廷不斷重視水師的建設。
這一次他會親自從蒲羅中來到齊王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爲了保護水師的發展資金呢。
“嘿嘿,不止一百萬兩,估摸着要超過兩百萬兩了!水師規模能不能翻一番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的是未來幾年,水師肯定是要船有船,要人有人,就怕到時候造出了一堆的海船,你沒有那麼多的水手來駕駛呢。”
“這個你放心!我已經早早的就開始做好準備了!只要船隻到位,我們蒲羅中市舶水師的規模立馬就可以翻一番!”
楊七娃在訓練水師人員的時候,採取的是一帶一的方式,讓每一個關鍵崗位上都至少有一名候補。
這麼一來,關鍵時候立馬就能擴大水師的規模。
……
就在楊七娃跟席君買在齊王港相談甚歡的時候,渭水碼頭也是接二連三的送走一批又一批的探險船隻。
“阿南,你要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直接跳到渭水裡頭,游到岸邊就可以了;可要是除了海,那你是怎麼都沒有可能再獨自回去了。”
“格物高手陳大力號”的甲板上面,王大力跟阿南望着越來越小的碼頭,心中除了激動之外,還有幾分忐忑。
去萬里之外的美洲啊,哪怕是路上順利,回來的時候都至少是年底了。
這麼長的時間都在海上飄着,要說他們一點也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觀獅山書院如今發佈了非常豐厚的賞賜,所有從海外帶回新的物種的船員,都可以擁有相應物種的命名權。
不僅如此,觀獅山書院還會根據物種的價值大小,提供各種各樣的獎勵。
這個獎勵,是一千貫錢起步。
像是橡膠樹這種價值高昂的物種,蒸汽機研究所更是發佈了懸賞,希望有人能夠攜帶大量的樹種和橡膠回來,蒸汽機研究所全部高價收購。
這麼一來,各種各樣的船隻,立馬紛紛都開始準備出海。
長安城裡的許多勳貴,也開始蠢蠢欲動。
以前錯過了倭國,緊接着又錯過了南洋。
本來以爲好東西都被佔光了,所以他們乾脆就放棄了。
誰知道接下來又冒出來澳洲,還有現在的美洲。
哪怕是再鎮定的人,也開始坐不住了!
“大力,你就別婆婆媽媽的了,當初不是你勸說我出海的嗎?怎麼現在真正出海了,你又開始擔心這擔心那的。”
“阿南,我這不是婆婆媽媽,我是擔心你出海是一時頭腦發熱,到時候在海上的時候後悔了,那個時候你再怪我都是沒有用的了呢。”
王大力自然是希望阿南能夠跟自己一起出海,這樣大家也好有一個照應。
但是他不希望因爲一個出海,搞得大家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你放心!這一次我可是衝着那橡膠樹去的,觀獅山書院的懸賞,我可是拿定了!你不是都已經聽說了,這橡膠樹最是適合在蒲羅中和崖州種植,到時候如果找到了橡膠樹種子,我們需要多少的土地來種植橡膠樹,朝廷就免費給我們提供多少的土地,這樣的好事,一輩子能夠碰到一次就發達了。
我也算是受夠了在渭水碼頭當縴夫的日子了,要是這一次出海能夠成功,我們也能成爲一個橡膠種植業的主人,到時候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想要吃什麼就吃什麼,爲了這樣的神仙日子,冒點風險不是應該的嗎?”
阿南這話,讓王大力無話可說。
事實上,船上的其他船員,但凡是第一次出海的,基本上都抱着跟阿南差不多的夢想。
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成爲人上人。
這樣的機會,對於普通的百姓來說,真的不多。
如果只要肯冒險就能有這種機會的話,不管是在哪個年代,都會有無數的人往前衝的。
後世廣西上林人去非洲加納淘金,不也是相當於把腦袋掛在褲頭上,隨時都有性命風險?
但是隻要有機會,大家卻是誰也不想放棄。
“行吧,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已經打聽了,從長安城到南美洲的希望港,至少需要幾個月的時間,趁着這個機會,我們要好好的把識字問題給解決了,要不然到時候你當了橡膠種植園的主人,估計都會被人坑呢。”
作爲緩解船上無聊的方案之一,給船員掃盲,說書,打麻將,都算是常見的消遣。
而王大力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但是卻還是頗有想法。
知道自己早年沒有機會學習,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了,自然要珍惜。
他可是知道,觀獅山書院懸賞的許多東西都是有一些文字記載的,如果自己不識字的話,單單依靠記憶,不大可能比別人更早的發現這些特別的生物。
交流好書,關注vx公衆號.【書友大本營】。現在關注,可領現金紅包!
再說了,識文斷字啊,這對一個普通百姓來說,絕對算是非常有誘惑力的一件事情啊。
“隨便認一認常見的字就行了,不過我倒是對那個算學很感興趣,等會船上有人開算學課的時候,我非得好好的去聽一聽。”
阿南沒有王大力那麼上進,他更關心實用性更強的算學。
“隨便你吧,反正你不要整天跟他們在那裡打麻將就行!有那個時間,不如好好的研究研究地球儀呢。或者跟着那些出過海的水手學一學怎麼駕船也好!”
就這樣,王大力跟阿南絮絮叨叨之中,船隻緩緩的離開了長安,朝着洛陽而去。
之後就會順着大運河直達揚州,從那裡進入大海,開始自己新的遠征。
跟“格物高手陳大力號”差不多軌跡的船隻,如今至少有幾十艘。
再加上一些在揚州、泉州、廣州等地早就準備好的船隻,貞觀十八年,前往美洲的船隻數量有望超過五十艘,甚至突破一百艘。
這對大唐的美洲開發來說,是有着非常重要意義的。
畢竟,那裡不管是有多少財富,都是需要人才能拿回來。
……
在北美洲的一個天然港口,海浪輕輕的拍打着礁石,跟海鷗的叫聲交相呼應。
“妖言惑衆楊本滿號”就靜靜的停靠在港口之中,船上只有幾十名水手百無聊賴的在那裡看守。
而作爲領隊的李耿,早就帶着陳四兒一行人上了陸地。
玉米和地瓜,可不是長在海里面的。
要尋找它們的蹤跡,李耿肯定要時不時的上岸搜查一番。
如今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搜查工作倒也不至於那麼無聊。
“李郎君,從地球儀上的位置來看,這一帶應該跟江南道的氣候比較相似,算是比較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如果這裡有土人的話,那麼很可能也會跟南美洲的印加人一樣,種植一些能吃的農作物。”
陳四兒非常期待自己能夠發現玉米或者地瓜,要不然覺得人生都不完美了。
“我們已經從海灘上來之後走了一天呢,可是還是什麼人影都沒有見到。這美洲實在是太大了,哪怕是這裡生活着一些土人,我們要剛好碰到他們的話,也是非常困難的。
再說了,哪怕是碰到了土人,我們也不可能跟李義協他們那麼幸運的碰到一個語言天才,短短時間就能學會唐語。到時候,肯定還是會有一堆的問題等着我們。”
李耿現在心態放的比較緩和,不着急一時一刻的尋找。
反正這一次帶着船隊來到北美洲,不搞出一點成績出來,他是不準備回去了。
也沒有臉回去了。
世界這麼大,總是能夠找到一些值得自己帶回去的東西吧?
“沒法交流也沒有關係,反正只要土人不跟我們作對,我們就當他們是人;如果他們把我們當成是敵人,那就不好意思了,兄弟們手中的弩箭也不是吃素的。”
陳四兒雖然是一個普通農戶出身,但是在海上廝混了這麼多年,身上自然也多了幾分血性。
別說是海外的那些土人,就是倭國、新羅等地的百姓,在陳四兒眼中都不是人。
“我們現在是來探險的,不是來作戰的;如果能夠跟李義協那樣順利的獲得各種消息的話,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到時候我們也可以更早的回到長安城給楚王殿下報功勞呢。”
李耿還真是有點擔心自己屬下的這幫人到時候見到了土人之後,一言不合就大殺四方。
這對船隊今後在北美洲的探險來說,其實是不利的。
“李郎君,你放心,這個道理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我覺得我們既然是來探險,就不要有那麼多的束縛;該殺的人,自然是要殺的,要不然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從哪裡冒出一隊土人來襲擊我們呢。”
陳四兒剛剛說完話,臉色就變了變,然後猛地趴在了地上。
“李郎君,有大量的騎兵朝着我們奔襲而來!”
陳四兒這話一出口,李耿臉色都變了。
大量的騎兵朝着自己而來?
騎兵對付步兵,那是有着天然的優勢。
哪怕是對方的戰術和兵器再差,自己這幫人也很難全身而退。
這下可就麻煩了。
“至少有超過一萬騎兵,估計十幾分鍾之後就會出現在我們面前!”
陳四兒繼續趴在地上,聽着那微弱的震動。
這算是陳四兒的一個獨門技巧,可惜他成爲了海上的水手,沒有什麼太多的機會展露出來。
“不可能,這些土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騎兵?”
李耿嘴上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眼神卻是已經開始向四周掃視,準備尋找合適的地方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