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海賊王》？這就是漫畫？這書雖然不算很厚，但是圖案印刷的這麼精美，成本不可能比我們要低啊。”
徐孝德翻來覆去的看着手中的《海賊王》第一冊，怎麼都想不通新華書店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如果只是象徵性的拿出十本，甚至是一百本、一千本書籍出來搞促銷，一文錢一本的虧本掙吆喝，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是這樣啊。
按照夥計的說法，不僅今天會一直以一文錢的價格售賣下去，明天也只是賣兩文錢。
這樣的售價，等到明天消息傳開了之後，肯定會有無數的人過來購買啊。
到時候，新華書店至少要虧掉幾萬冊的錢。
“楚王府這是以本傷人啊！”
文啓明欲哭無淚。
爲什麼自己這麼倒黴？
“朝廷現在宣傳的都是忠孝禮義廉，可是這新華書店卻是出售《海賊王》這樣的書籍，單單聽名字就知道是一個將海盜的故事，這種宣傳明顯是跟朝廷的風向對不上的，我明天就在朝會上彈劾這《海賊王》誤人子弟，擾亂民間風氣。”
徐孝德是禮部員外郎，也是有資格去參加朝會的。
正常來說，他肯定是不願意去跟楚王府作對。
畢竟，楚王府的人不好惹，這已經是長安城中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願意，自己要是再不反抗一下，到時候壓根就沒有幾個人關注《禮儀故事》了，到時候，自己辛辛苦苦付出的幾年心血，就全部都打水漂了。
“不可！直接在朝廷上彈劾，就將矛盾公開化了。到時候指不定楚王殿下會用什麼方法來對付我們。”
文啓明聽了徐孝德的話，嚇了一大跳。
這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彈劾《海賊王》，這豈不是跟楚王府過不去？
哪怕是你真的要跟楚王府過不去，也不用這樣跳出來啊。
商業的事情就用商業的手段去解決，這是李寬一直推崇的一個理念。
文啓明很清楚，只要自己使用商業手法去對付《海賊王》，那麼楚王府的人也就會跟着按規矩跟自己鬥。
可要是像徐孝德說的那樣，那可就麻煩大了。
到時候楚王殿下可能看在徐惠的面子上，不會那徐孝德怎麼樣，但是自己文曲書鋪就不好說了。
或者說，到時候長安城還有沒有文曲書鋪？
“有什麼好怕的？別人怕他李寬，我可不怕！”
徐孝德看到文啓明居然跳出來反對自己的意見，不由得惱羞成怒。
什麼時候輪得到一個商人跟自己說“不可”了？
而文啓明一看到徐孝德此時的反應，立馬頭大。
自己抱的這個大腿，似乎報錯了？
“徐員外郎，不是說我們怕楚王府，而是我覺得要對付《海賊王》，也許還有其他的辦法呢。”
“什麼辦法？”
“這一文錢一本漫畫，哪怕是賣廢紙也不止這個價錢。長安城中，如今在學習識字的人有不少，哪怕是把這漫畫買回去，用來當成是練字的紙張，也是很划算的。
那新華書店不是如此託大，把這麼厚的一本漫畫賣一文錢嗎？那我們就將計就計，慫恿長安城的百姓都來買《海賊王》，到時候這本書就成爲了大家如廁的紙張，練字的紙張，根本就發揮不出它應有的影響力。”
文啓明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自認爲不錯的主意。
反正你讓我不好過，那麼你也別好過。
《禮儀故事》的銷量想要超過《海賊王》，顯然是不可能了。
這段時間，長安城百姓討論的書籍，只可能是《海賊王》。
但是，新華書店印刷的《海賊王》數量肯定也是有限的。
如果大部分的書都落到了那些一文錢買書回去當成其他用途的人手中，也算是間接的降低了《海賊王》的影響力。
這個方法，雖然不算什麼好方法，但是卻是可以噁心到新華書店。
不過，這也只是文啓明一廂情願的事情。
“那你趕緊去辦吧！”
徐孝德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注意，不過能夠噁心到新華書店，也算是給他出了一口氣。
至於以後要怎麼辦，，那就以後再說了。
……
新華書店門口發生了這麼熱鬧的事情，長安城的勳貴們自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長孫衝也不例外。
“祝之善，你說這楚王府搞得是什麼名堂？只不過是一個丫鬟繪製的畫本，居然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背後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
長孫衝今天正好在《長安晚報》視察，所以把祝之善叫到了跟前一起商量。
作爲大唐第二大報紙的負責人，祝之善的見識還是不錯的。
“郎君，這《海賊王》的書，跟以前各個書鋪售賣的都不一樣。嚴格來說，這其實是一個由無數的畫畫組成的書籍，只不過是在畫畫裡面增加了一些簡單的人物對話而已。
這種被他們稱作是漫畫的東西，應該是楚王府首創的。我覺得他們應該是想要大力推廣漫畫這種東西，所以纔拿了《海賊王》來當宣傳工具，沒有想過依靠這個掙錢。
不過，也有一個讓人奇怪的地方。這一文錢一本漫畫，價格實在是低的離譜，他們如果想要宣傳《海賊王》，其實也沒有必要把價格搞得那麼低啊。”
祝之善自然也是沒有辦法完全搞清楚李寬的意圖。
“觀獅山書院在奇淫技巧方面，是大唐首屈一指的。有可能新華書店的印刷作坊使用了什麼新的印刷工藝，然後楚王府的造紙作坊又有什麼工藝改善，所以印刷書籍的成本下來了，李寬想要進一步的拉低市場上各種書籍的售價。”
長孫衝在那裡分析着李寬的想法。
站在長孫衝的角度，他分析問題肯定是要從更加高的高度上去考慮。
把這件事跟李寬想要拉低書籍售價聯繫在一起，在長孫衝看來就非常有道理。
畢竟，很早以前，楚王府就已經是書籍價格殺手了。
十幾年前，動不動幾貫錢一本的書籍，如今在各個書鋪裡面，基本上都見不到了。
一本書能夠賣到一貫錢一本，就已經算是非常非常高的價格了。
普遍來說，大部分的書籍都在三五百文錢。
“有沒有這個可能，那就是李寬真的只是爲了博得美人一笑？反正虧損個幾千貫錢，對楚王府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祝之善這個猜測一說出來，長孫衝立馬就給否定了。
敵人才是最瞭解自己的。
一直把李寬當成是對手的長孫衝，自然也是對李寬有一定了解的。
“這個可能性不能說沒有，但是非常小！李寬做事，剛開始往往都看不出什麼目的來，但是到了後面，卻可以發現他的立足點比較高。
像是拉低書籍售價這個目的，就跟李寬過往的做法比較吻合；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想大力的推廣漫畫這種寫作形式，但是我搞不懂這種東西去推廣開來會有什麼意義啊。”
長孫衝皺着眉頭，有點坐立不安的在房間裡轉來轉去。
每次都輸在李寬手中，長孫衝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忍耐不住了。
他非常想要找一個機會，能夠壓李寬一頭。
“楚王府支持的東西，我們就反對。這《海賊王》的推出意義，我們搞不清楚的話，其實也沒有關係，反正我們《長安晚報》”上面的報道，肯定是要好好的貶低一下《海賊王》的，到時候這個文章我會親自去撰寫。
祝之善是非常清楚長孫衝跟李寬不對付的。
再加上長孫家的產業，最近一年受到了楚王府全方位的影響，雙方之間已經算是撕破臉了。
“嗯，你好好的謀劃謀劃，一定要多找一些看起來非常有道理的問題去批評《海賊王》，把這本書的名氣給搞臭了！”
……
“九哥，你快看，好有意思的漫畫呢。”
頤和園中，兕子興沖沖的跑到了李治面前，遞過去一本《海賊王》。
“漫畫？什麼漫畫？”
李治偷偷的瞄了一眼坐在御座上面批閱奏摺的李世民，小聲的跟兕子說着話。
其實李世民已經注意到了他們兩的動靜，不過沒有太過怎麼樣就是了。
反正頤和園的各處，對兕子來說就沒有禁地。
“小玉米今天進宮的時候送給我的，說這個二哥口述，晴兒執筆的一種全新的娛樂書籍，不僅可以增加我們對海外的瞭解，還能打發時間呢。”
很顯然，第一冊的《海賊王》就已經征服了兕子。
在這個年代，娛樂實在是太匱乏了。
哪怕是有一些書籍，大部分也都是四書五經之類的傳統書籍，其他的小說之類的數量還是比較有限。
而平康坊流行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又沒有機會進入到頤和園中，所以兕子每天的日子過的其實是比較枯燥的。
伴隨着年齡的增加，她又不能整天都往外面跑。
好在小玉米和房遺玉經常過來找她玩耍，讓她的深宮生活不至於顯得那麼枯燥。
“晴兒執筆？晴兒不是二哥身邊的那個丫鬟嗎？”
李治眉頭一皺，有點搞不明白李寬爲什麼要讓一個丫鬟去出書。
不過，伴隨着他手上的翻書動作，看到裡面基本上都是一幅幅圖畫，夾雜着一些對話，李治有點明白爲什麼這個叫做漫畫的東西，李寬會讓晴兒去執筆了。
這書籍，似乎有點兒戲，太不莊重了吧？
不過似乎幼兒園裡頭的那些孩童，應該會喜歡。
這些人正好認識一些字，但是對於中華文字的博大精深，又還沒有領悟很多。
這種簡單的漫畫書，最是適合他們了。
當然，許多天天待在閨房裡的小娘子，想來也是會很喜歡的。
畢竟，大部分的女子，學識也不高，只不過粗通文墨而已。
偏偏看漫畫，你只要粗通文墨就夠了。
“是啊，你看這些人物，都是晴兒一筆一劃畫出來的呢，是不是非常可愛啊？好期待《海賊王》第二冊趕緊畫出來哦。我準備明天去二哥府上一趟，我要等不及了，想要直接看一看晴兒畫的手稿。”
兕子好不容易找到一條出宮的藉口，自然不想錯過。
不過，《海賊王》這本書，對於沒有怎麼見識過外面世界的人來說，殺傷力簡直不要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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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這種簡單易懂的表達形式，更是降低了閱讀的門檻。
“前陣子，《大唐日報》的一個寫手寫了一本《海上旅行故事集》，據說就非常的受歡迎，我還專門找人去買了一本。不過這個《海賊王》裡面的故事，似乎比《海上旅行故事集》要精彩很多的樣子呢。”
李治簡單的翻閱了一下手中的漫畫，只是粗粗的看了看，就對《海賊王》中將要展現出的龐大恢弘故事場景，充滿了期待。
沒辦法，哪怕是貴爲太子，李治的娛樂也是非常匱乏的。
夜夜笙歌那樣的事情，跟他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至少在正式登基之前，是跟他沒有關係的。
歷朝歷代，多少太子都倒在登基的路上，李治可不想自己也成爲其中的一員。
“那個《海上旅行故事集》我也看了，確實寫得也非常不錯，是二哥手下一個叫做文達明的寫手寫得，據說他是親自跟着‘妖言惑衆楊本滿號’出海，見證了船隊的所有劫難，還見證了辣椒等東西的發現呢，難怪能夠寫出這麼精彩的故事。
不過，他這個故事更多的是一種旅行的記錄，哪怕是場面很是真實，也沒有《海賊王》裡面的故事有趣，甚至可以說它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類型的東西。”
大唐此時的書籍分類還沒有那麼具體，但是兕子卻是已經感受到了《海上旅行故事集》和《海賊王》明顯的區別。
“咳咳！”
不遠處的李世民心癢癢的看着兕子跟李治在那裡竊竊私語，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提醒他們還有自己這個老父親呢。
“父皇，二哥又開始講述一個新故事了，您要是累了，可以看一看這個《海賊王》，就當是休息了。”
兕子對李世民可是很瞭解的，察覺到了李世民的暗示之後，立馬小跑着來到了他的身邊。
“是嗎，那朕倒是真的要抽空看一看咯。”
李世民裝作很矜持的接過了兕子手中的漫畫。
很快的，李世民、兕子和李治幾個人，就開始一起看起了《海賊王》。
殿中難得的出現了這麼一副溫馨的場景。
在皇宮之中，這種溫情場面，是比較少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