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成衣鋪子和王氏成衣鋪子的變化，紫霞和思思都看在眼裡。
她們兩在兩家鋪子之間不斷的來回看了一上午，心中也都有了自己的判斷。
當然，在她們的手中，也多了幾件兩家各自售賣的衣服。
“紫霞姐姐，這棉布是楚王府棉布作坊最新出品的，沒想到那個顧盼盼的動作那麼快，立馬就用它生產了大量的成衣。”
紫霞成衣鋪子跟顧氏成衣鋪子，使用的都是楚王府棉布作坊出產的棉布。
所以思思只是簡單的看了看手中的衣服，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這顧氏的宣傳單上說虧本售賣衣服，你覺得這話有幾成的可信度呢？”
紫霞一邊在腦中推算顧氏的生產成本，一邊跟思思說着話。
“要是這個成衣鋪子是楚王府開設的，那麼他們說虧本賣衣服，我還覺得有幾分可能；畢竟，前幾天的《海賊王》虧本售賣，就已經是絕對的事實。
但是這鋪子的東家是顧盼盼，以我對她的瞭解，她是一點虧也不願意吃的。哪怕是爲了宣傳推廣，我也不是很相信她們真的會虧本賣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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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這幾天買他們衣服的百姓，哪怕是沒有十萬，一兩萬肯定也是有的。這要是真的虧本，虧得可就有點多了，這不是顧盼盼的風格。
所以我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些衣服是不可能虧本的，頂多就是以成本價出售而已，甚至很可能每賣一件，人家還能掙個幾文錢呢。”
思思的這個說法，紫霞還是頗爲認可的。
只是，她腦中推算了一下之後，覺得成本似乎對不上。
“就以我們作坊的生產成本來推算，這麼一件衣服，我們的成本可能要比他們的售價高個五文錢，甚至還要更多一些。如果顧氏成衣鋪子沒有虧本出售衣服的話，那麼他們一定是使用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方法去加工衣服。”
紫霞皺着眉頭思考着問題，看看到底有什麼東西是自己漏掉的。
“大家的棉布來源是一樣的，我相信楚王府的人不可能高價賣給我們，低價賣給他們，所以在棉布的成本方面，我們兩家應該是沒有太大區別的。
至於衣服的款式，雖然會對銷量有比較明顯的影響，但是對於成本的影響卻是比較有限。算來算去，那就只能是他們的成衣加工成本比我們低了。”
思思的推測，雖然跟事實高度吻合，但是她也就只能推測到這裡了。
畢竟，她又沒去顧氏成衣作坊參觀過，不知道他們到底使用了什麼不一樣的加工方法。
“顧氏成衣作坊的規模不小，肯定使用了不少的幫工，我們去打聽一下，應該就可以知道差距到底在哪裡。”
長安城中，各個成衣作坊的加工模式，基本上是沒有辦法保密的。
不管是紫霞成衣作坊也好，亦或是其他的作坊，基本上彼此之間都有所瞭解。
“好，我等會就去安排！一定要搞清楚差異原因，要不然以後每次我們的售價都比顧氏高，那些精明的百姓就不會來我們鋪子買衣服了。”
思思的臉上多了一絲堅毅。
已經從天香閣贖身出來的她，如今已經把全身心都投入到了紫霞成衣作坊和紫霞成衣鋪子之中了。
……
“王爺，顧氏成衣鋪子的價格可以賣的那麼低，這完全就是流水線生產的功勞。整個長安城，就只有顧盼盼按照你說的方法去設計了成衣作坊，讓每一個裁縫都只負責一道工序。裁剪布匹的，就一直裁剪布匹；縫合衣袖的，就一直縫合衣袖；而製作口袋的，也是一天到晚都只是負責製作口袋。
每個人都只負責一小塊的業務，不僅對裁縫的要求下降了非常多，大家加工的速度也非常快。再加上顧氏成衣作坊採用的是記件的工錢發放方式，這些幫工的生產效率，簡直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有點不是很明白，爲什麼我們自己的成衣作坊不使用這樣的方式去加工呢？只是簡單測算一下，就可以知道這樣的生產方法，衣服的加工費至少可以削減一半，甚至更多。
如果大量的使用廉價的奴僕的話，加工費甚至可以削減到正常的兩成，這就意味着哪怕是衣服賣的比別人便宜，掙得錢也能更多啊。”
楚王府中，武媚娘有點不解的站在李寬身邊。
原本，她還以爲李寬是不是看上顧盼盼了，所以給了這麼多的指點。
但是結合這幾年的情況，以及最近李寬跟顧盼盼的互動情況來判斷，李寬似乎並沒有要把顧盼盼收入房中的意思。
這麼一來，武媚娘反而更加困惑了。
你不圖人家的身子，也不圖人家的錢財，那你圖什麼？
今天是顧氏成衣鋪子和王氏成衣鋪子開業的日子，武媚娘也已經收到了兩家鋪子今天的表現的相關彙報，所以怎麼也忍不住，要來問一問李寬。
“定位不一樣！媚娘，我們的成衣鋪子，走的是高端路線，講究的是款式獨特，大家穿上這些衣服，不會隨隨便便就碰到一堆跟自己穿一樣衣服的人。
而顧氏成衣鋪子，走的是大衆路線。對他們來說，製作成衣的成本越低越好，衣服的銷量越高越好，所以流水線加工製作成衣的方法，是最適合他們的方法。
當然，太原王氏走的路線其實也差不多是這種，估計後面他們也會使用流水線的加工方法。”
李寬並沒有賣關子，而是很直接的把原因說了出來。
服裝產業是一個對大唐來說意義非凡的產業。
事實上，哪怕是後世，許多強國在早期也都是依靠服裝產業崛起的。
這種勞動密集型的產業，最是適合從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過度，解決大量人口的就業問題。
同時也能提升工業水平。
各個成衣作坊如果要使用流水線生產的方式，那麼採辦大量的縫紉機等觀獅山書院機械研究所出品的設備，幾乎就是必然的選擇。
這是李寬希望看到的場景。
如今，雖然已經有不少人見識到了機械設備的威力，但是真正投身研究這個行業的家族，還是非常的少。
太原王氏算是其中的翹楚了。
不過，他們在棉布加工上面領先了一步，在成衣製作上面卻是隨大流的水平。
李寬希望把觀獅山書院機械研究院樹立成一個典型，讓更多的人見識到研究機械、製作機械也能掙大錢。
鳥爲食亡，人爲財死。
只要製作機械能掙錢，自然就能吸引人進入這個行業。
很顯然，縫紉機已經算是開始顯示自己的吸金效應了。
“可是，我們也可以開設一個單獨的成衣作坊，專門生產各種低價的成衣，大量售賣給百姓啊。”
武媚娘還是有點不甘心。
雖然楚王府不缺錢，但是武媚娘卻是很享受那種掙錢的感覺。
“團結能夠團結的人，讓更多的家族從新興的產業之中獲得利潤，從而進一步提升商人的地位，培養一個新的階層，這對大唐來說，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對於我們楚王府來說，也有着不一樣的意義。
陛下登基已經有十八年了，太子殿下遲早也要登基。如果不想被人當成肥羊宰殺的話，我們的選擇其實並不是很多。”
造反這事，李寬其實不是很想去做。
他想通過自己獨有的方式，去改變大唐的權利結構。
而不是寄希望於李治爲繼續善待自己這個二哥。
“王爺，你是擔心雉奴以後會對付我們？”
武媚娘臉上滿是震驚！
在她看來，李治能夠坐上太子之位，李寬是出了大力氣的。
甚至可以說是李寬把李治扶上太子之位的。
結果，李寬現在卻說李治以後會把他當成肥羊宰殺？
“媚娘，雉奴可不是你想象的那麼懦弱，那麼沒有主見，那麼善良；固然，相比李承乾和李泰，雉奴有着自己的有點，相對來說也更好相處。但是，這是因爲他比前者更加的需要我們。”
自從李治成爲太子之後，李寬也在開始考慮自己的將來。
他的好日子還沒有過夠，自然不想那麼早的就被人軟禁，甚至是“被自殺”。
到時候別人花着自己的錢財，睡着自己的媳婦，打着自己的孩子……
想一想頭蛋疼！
當然，他也沒有後悔讓李治成爲太子。
兩害相權取其輕，李承乾也好，李泰也好，他們要是最終繼承了皇位，李寬的下場絕對不會比李治登基來的要好。
再說了，李治現在在朝中沒有什麼影響力，哪怕是將來登基了，在比較長的時間裡，朝政大權也落不到他的手中。
李寬其實還有比較充分的時間去考慮怎麼應對今後的局面。
“王爺，海外的世界那麼大，不管是倭國還是南洋，亦或是澳洲和美洲，如今都是我們楚王府的勢力範圍；如果有朝一日大唐真的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了，出海其實也是可以的。”
武媚娘多麼聰明的人啊。
李寬只是這麼一反問，她立馬也就想通了。
歷朝歷代，又有哪個太子或者皇帝是真的善良的？
所謂的善良，都是相對的。
“大唐的大好河山，我還沒有享受過呢，爲什麼要出海？出海旅行可以，但是一輩子躲在海外，這絕對不是我離開要的生活！
媚娘，你就放心吧，我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
李寬跟武媚娘聊着聊着，話題就跟成衣鋪子的事情沒有半文錢關係了。
而這件事情之後，武媚娘也有了不小的變化。
……
大唐股票交易所中，楊本滿氣定神閒的發出各種指示，楊東和令狐無疆在那目瞪口呆的看着。
“楊御史，你是怎麼判斷楚王府的棉布作坊的股價要上漲，太原王氏的棉布作坊股價會下降呢？”
令狐無疆如今就像是楊本滿的小迷妹一樣，每天都跟着楊本滿身邊。
用的比較順手之後，楊本滿也稍微發了一下力，讓令狐無疆成爲了自己下屬的胥吏。
“這幾天，我都在看那《海賊王》，想要搞明白楚王殿下這一次是想要幹什麼。不管是這種全新形式的書籍，還是一文錢一本的推廣手段，都刷新了大家的認知。
在這個過程中，我充分見識了集簽名的方式對宣傳的助推作用。只要產品好，有這種助推方法，東西肯定能夠大賣。
你別看這一次太原王氏在各個報紙上都打廣告，也包下了所有勞牛運輸鋪子的馬車廣告位，但是人家顧氏成衣鋪子卻是使用了《海賊王》的推廣手段，可謂是一力降十會，效果絕對不會比太原王氏差。
所以一開始我就把關注點放在了顧氏成衣鋪子上面，要不是他們兩家的股票還沒有開始上市交易，我就全部花錢去買顧氏成衣鋪子的股票了，那樣的收益肯定比購買楚王府的棉布作坊的要高。”
喜悅是需要與人分享的，成功也一樣。
要不然只有自己在那裡開心，效果就差很多了。
所以楊本滿此時很願意跟令狐無疆說明一下自己的分析過程。
“可是……可是我還是沒有搞清楚，太原王氏成衣鋪子跟顧氏成衣鋪子今天開業，他們誰賣得好，誰賣的不好，跟楚王府有什麼關係呢？”
令狐無疆覺得自己有點暈。
爲什麼楊本滿說的話，自己經常都聽不懂呢。
明明每個字都聽清楚了，偏偏就是不知道講的什麼意思。
“很簡單，因爲顧氏成衣鋪子使用的棉布，全部都是楚王府棉布作坊生產的。這顧氏成衣鋪子銷售很火爆，自然也會對楚王府棉布作坊的股票價格帶來影響了。你看到沒，早上我們剛來的時候，楚王府棉布作坊的股票價格還比較穩，但是現在卻是明顯開始上漲了。這就是顧氏成衣鋪子熱銷帶來的影響。”
“我明白了，難怪前幾天你買了太原王氏棉布作坊的股票，然後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就陸續賣掉了，反而買了楚王府棉布作坊的股票。這麼來回一倒騰，至少兩成的收益呢。”
令狐無疆有點後悔自己這一次怎麼就沒有跟風。
之前，他覺得大唐的棉布作坊太多了，現在誰也不敢說自己有絕對的優勢。
並且因爲競爭比較充分，棉布生產的利潤並不是特別的高。
沒想到利用各種消息，短時間的買賣一番，也能獲得很不錯的收益。
今天自己算是長見識了。
“差不多吧。估計再等兩三天，三成收益也是沒有問題的。”
楊本滿很淡定的笑了笑，然後起身道：“走吧，今天就先到這裡了，明天再過來看一看情況。聽說味之素新開發了一款菜式，今天我心情好，請你過去開開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