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4章 長孫無忌的對策

長孫無忌的心情很不錯。

這段時間,他在朝堂上接連安插了好幾名屬於自己的人員。

而李世民對此沒有任何的意見。

太子李治對自己也頗爲尊敬,很是依賴自己的樣子。

哪怕是有一些其他不是那麼滿意的事情,他也看開了。

不可能諸事順利嘛。

當蘭和過來請他去見李世民的時候,他臉上更是充滿了笑容。

前幾天自己剛剛提出了一個關於進一步放鬆鋼鐵售賣限制的提案,難道陛下這麼快就同意了?

滿懷着喜悅的他,來到了李世民面前。

不過,一進入殿中,他就敏銳的察覺到李世民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什麼情況?

誰得罪陛下了?

這幾天朝中似乎沒有什麼大事啊。

邊疆也一切安穩。

“無忌,這段時間,聽說長安城有一本小說非常流行,不管是勳貴百官還是普通百姓,都愛不釋手,你有聽說嗎?”

李世民一邊翻閱着手中的《金瓶梅》,一邊跟長孫無忌說着話。

“陛下,您說的是《金瓶梅》吧?還真巧,今天岑文本也跟我提到過這本書,還專門推薦我去看一看。不過微臣近來事情實在是太多,抽不出時間去看小說。只是如今連陛下都在關注這《金瓶梅》,微臣回頭一定買一本回去好好的研讀一番,看看這本小說是不是真的寫的那麼好。”

長孫無忌覺得有點奇怪,李世民叫自己過來,就爲了詢問自己《金瓶梅》的事情嗎?

難道陛下想要跟自己探討一下里面的情節?

作爲一個日理萬機的帝王,他應該沒有那麼閒纔對啊。

“也不用等回頭了,擇日不如撞日,朕這裡就有《金瓶梅》,你可以在這裡看一看。”

李世民沒有直接說什麼,反而扔給長孫無忌一本《金瓶梅》。

長孫無忌是聰明人,見到李世民這個反常的表現,立馬就意識到這本《金瓶梅》估計沒有那麼簡單,肯定不是一本普通的小說。

難道有人在裡面映射朝廷?

還是有人藉着這本書,在抨擊朝廷?

可是從書名來看,似乎感受不出有這種氣息。

算了,既然陛下讓自己現在看,那就先翻閱一下,看看這書到底怎麼回事。

長孫無忌想通了之後,立馬就自己翻開了手中的書籍,就那樣站在那裡看了起來。

“二八佳人體似酥,陛下,這作者倒是閱女無數,經驗豐富,明顯是身經百戰啊。”

長孫無忌跟李世民的關係很特別,再加上彼此又是從小相識,所以在不是太正式的場合,開一開玩笑什麼的,也沒有什麼。

以往,這種情況的時候,李世民一般也會很有默契的在那裡點評幾句。

不過,今天卻是有點不一樣。

只見李世民默默的坐在那裡沒有說話,那擡頭看着長孫無忌的眼神,有點詭異。

這《金瓶梅》已經面世有段時間了,看來無忌是真的沒有聽說過這本書啊。

李世民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

有點發愁!

這事情,到底是誰做的,李世民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他相信等會長孫無忌肯定更加清楚是誰在坑他。

畢竟,這段時間長孫家有沒有什麼小動作,長孫無忌自己是最清楚的。

“我大唐在以陛下爲中心的朝廷的帶領下,各行各業都蒸蒸日上,就連小說也比以前多了不少,識文斷字的百姓更是多了不少。如今這個蘭陵笑笑生寫的《金瓶梅》,僅僅從開頭的這幾頁內容來看,文筆就不輸於《紅樓夢》。

陛下,我有一個預感,大唐又要出一名大作家了,這意味着大唐的繁榮昌盛,已經徹底的影響到了各行各業呢。”

長孫無忌看着手中的《金瓶梅》,時不時的忍不住點評了一番。

不過,自始至終,李世民都沒有說話。

後知後覺的長孫無忌,也發現了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

不過一時半刻,他也搞不明白情況。

只是,當天看到西門衝出場的時候,眉頭上忍不住皺了皺。

自己的嫡長子,單名一個“衝”字,而這個像是男主角的西門衝,也是單名一個“衝”字。

關鍵是這西門衝的年紀和出生地,跟自己兒子也是一樣,甚至就是身高外貌的描寫,都讓人第一時間想到了長孫衝。

長孫無忌又快速的往下翻閱着,囫圇吞棗的看着《金瓶梅》。

這一次,懷着一些猜測的情況下往下看,長孫無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有點明白李世民爲什麼今天這麼反常了。

“陛下,這書描寫了許多男女之事,宣傳的是荒淫無度的生活,其中更是有些字句在映射朝廷,微臣建議將此書列爲禁書,立馬安排人員銷燬長安城中所有的《金瓶梅》。”

長孫無忌雖然已經明白了《金瓶梅》對自己家的傷害,但是作爲一名政治家,說出來的話卻仍然冠冕堂皇。

“長安城中,至少售賣了五萬本的《金瓶梅》,單靠禁止,是絕對禁止不住的。再說了,你越是禁止,百姓們的好奇心就越強。這麼一本文筆直追《紅樓夢》的小說,朝廷要是把它禁了,絕對會引起非常大的反響,到時候估計會起到反作用。”

李世民倒不是不想幫長孫無忌,只是覺得一禁了之,還真不一定就是好方法。

這麼多的書散落在民間,你怎麼禁啊?

如果百姓們看了,朝廷怎麼處罰?

你今天禁了《金瓶梅》,那麼市面上售賣的許多更加露骨的小說,你是不是要一起禁止?

再說了,李世民已經猜到了這本書幕後的佈局者是誰,自然也能想到,如果朝廷直接把這書列爲禁書,那麼佈局者肯定會有其他的招數來應對。

別的不說,一些人偷偷的售賣《金瓶梅》,你怎麼去管?

難不成朝廷還要專門成立一支隊伍,用來監控《金瓶梅》的售賣情況嗎?

這也太荒謬了吧。

“陛下,《金瓶梅》這書太狠毒了,完全就不給我長孫家留活路啊,要是讓這書繼續流傳開來,到時候有人跑出來散播謠言的話,我們長孫家的名聲可就毀了啊。微臣一把年紀了,名聲怎麼樣倒是無所謂,但是我不能讓九泉之下的妹妹也受到羞辱啊。”

長孫無忌聲淚俱下的在那裡哭訴着《金瓶梅》的狠毒。

“無忌,不用到時候了,朕估計外面現在就已經有一些傳言了。”

李世民嘆了一口氣,覺得如果是自己布的這個局,肯定已經開始安排人散播流言了。

將心比心,他覺得對方應該也已經這麼做了。

“雖然我還沒有看完這本書,但是字裡行間的風格來看,這本書跟《紅樓夢》的作者很可能是同一個人。再考慮到整個長安城,能夠講出如此精彩的故事的人,屈指可數。魏晨有理由相信,這是楚王殿下在針對長孫家,在針對高家,這是要把微臣往死裡逼啊。”

長孫無忌覺得這個時候,一定要探一探李世民的態度,要不然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應該要怎麼應付。

如果李世民是站在自己這一邊,那麼幹脆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的收拾楚王府一頓,讓那李寬知道有些人不是他可以惹的。

但是如果李世民是支持李寬的,那麼他就要重新考慮自己在朝中的佈局了,也要爲李世民駕崩之後的事情謀劃了。

至於李世民不管不問,長孫無忌覺得應該不大可能。

涉事的雙方都是大唐舉足輕重的人物,他不相信李世民會什麼都不管。

“無忌,我聽說寬兒的弟子狄仁傑前段時間剛剛到藍田縣上任,那裡就出現了兩單兇殺案,並且兩單兇殺案的背後,都是有人指使的。這個事情,你聽說了嗎?”

手心手背都是肉,李世民現在也很是爲難。

他自然不希望長孫家的名聲受到影響,但是李寬這些年爲大唐做的貢獻,他也是看在眼中的。

再說了,這一次他覺得是長孫家先挑事的,然後李寬才反擊。

只不過反擊的手段比較特別,自己很爲難啊。

“陛下,這個事情,好多報紙都已經報道了,微臣倒也聽說過。每個州縣都會有一些兇殺案發生,藍田縣自然也不例外,微臣倒是覺得這個事情,也不奇怪。”

長孫無忌心中猛地一跳,不過臉上卻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金瓶梅》畢竟只是一本小說,人家在扉頁上就說過,‘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有些事情,你要是一味地在那裡較真,可能反倒是搞得天下皆知,倒不如趕緊找出一個新的熱點,把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這件事自然就慢慢的過去了。”

李世民提了一個頗爲中肯的建議。

雖然熟悉長孫家和高家的人,看到《金瓶梅》之後很快就會把西門衝跟長孫衝聯繫在一起,把高金蓮跟高家聯繫在一起,但是人家小說裡頭畢竟沒有真的這麼提。

甚至從頭到尾,人家壓根就沒有出現姓長孫的人物。

這種讓你很憋屈,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反駁的手段,讓李世民有一種熟悉感。

那個自己口中曾經的“孽子”,如今還是那麼愛惹禍啊。

“微臣明白了!要是沒有其他事情,微臣就先告退了!”

長孫無忌有點失望,很顯然,李世民沒有站在自己這一邊。

不過,他又有點慶幸,李世民也沒有站在李寬那一邊。

哪怕是關於藍田縣發生的事情,李世民很顯然知道了什麼,但是也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

所以長孫無忌明智的選擇了退下。

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心情去跟李世民在談其他的事情了。

好好的回去想一想怎麼應付這件事纔是正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李世民說的是對的,這個時候應該儘快找到一個新的熱點,將大家的注意力給轉移了。

這樣纔是最佳的處理方法。

……

當天晚上,坊間開始流傳起來幾個謠言。

“觀獅山書院醫學院的學員,在實驗室裡開無遮大會,那些男學員和女學員,各自帶着面具,做着超出大家想象的事情。”

“觀獅山書院醫學院附屬醫館裡頭,有郎中開錯了藥,導致好多病人死於非命。”

“鎮北道發現了大金礦,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狗頭金,已經有人在一天之內找到了三個狗頭金。”

各種各樣的傳言,突然之間就有了市場。

很顯然,長孫無忌是接受了李世民的提議,非常迅速的開始創造新的熱點。

沒有熱點怎麼辦?

那他就創造熱點咯!

“阿耶,我剛剛從外面回來,聽到路上有百姓在那裡談論着觀獅山書院醫學院附屬醫館的事情,似乎醫館出事了。”

房府之中,房遺愛一回到家就去找房玄齡。

他的腦子雖然不好用,但是對人卻是非常坦誠。

他把李寬當兄弟,自然就把楚王府的所有事情都當成了自己的事情。

“這個事情你不要插手,先在旁邊觀望着。”

房玄齡看了一眼房遺愛,就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爲什麼不管?觀獅山書院醫學院的事情,我是最清楚的,外面傳播的流言,根本就是在惡意中傷。如今楚王殿下不在長安城,我不能看着有人在那裡故意抹黑楚王府。”

房遺愛看到自己阿耶居然不支持自己,立馬就不高興了。

房府跟楚王府有許多共同的利益。

不說那味之素就是在楚王府的支持下發展起來的,單單房府在東海漁業裡頭的股份,那就是一筆價值巨大的財富。

“遺愛,這事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肯定看過《金瓶梅》吧?”

房玄齡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要是不把話說明白,自己這個兒子估計是要出去惹事了。

“阿耶,這……這書寫的很不錯的,怎麼啦?”

想到書中那些男女之事的描寫,房遺愛莫名的有點心虛。

這是那種小時候偷看少兒不宜的書籍的時候,被長輩發現的時候的心情。

“你有沒有發現,《金瓶梅》中的西門衝,簡直就是長孫衝的翻版?”

“啊?”

房遺愛愣了一下,“您還別說,好像真的是這樣呢。我以前這麼就沒有想到這一幕呢。那西門衝的名字、出生、長相、年齡,都跟長孫衝一樣呢。”

“不僅如此,西門衝的生辰八字都跟長孫衝一樣,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啊?生辰八字都一樣?”

這一下,房遺愛也感受到其中的不一般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

哪怕是他的腦子不好用,也不相信有那麼多的巧合。

既然不是巧合,那是什麼?

房遺愛倒吸一口冷氣。

“所以這件事情,你就先不要摻和了。人家神仙打架,你這個小鬼就不要湊上去了。有需要我們房家的時候,爲父自然會出手。”

房玄齡把事情點透了之後,房遺愛鬆了一口氣。

很顯然,他對李寬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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