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獅山書院如今是穩穩的坐上了大唐第一書院的寶座,沒有哪家書院可以給他們帶來壓力了。
自從研究生院設立以來,書院裡頭有了越來越多的各種研究所,也算是觀獅山書院的一個特色了。
像是氣象研究所這些畢竟早成立的研究所,基本上就是代表了這個領域的權威了。
“朱銀、朱銅,聽李淳風說你們認爲未來三個月,長安城都不會有什麼大雨,可以給本王介紹一些你們的判斷邏輯嗎?”
當李寬來到觀獅山書院氣象研究所的時候,沒有繞彎子,直接跟朱銀、朱銅兩兄弟詢問了起來。
“楚王殿下,自從氣象研究所成立以來,我們一直堅持不懈地把氣象學從隨意的觀察資料收集和偶然的投機預測轉變成嚴謹的一門科學;並且,我們一直都並致力於提高天氣預報和長期天氣類型預測的精確度。
我跟二哥的願望是把氣象學轉變成一門權威學科,能夠跟格物學和算學一樣,有着自己的計算公式和計算邏輯,讓人看完之後一目瞭然。”
李寬一年也不會來氣象研究所一次,藉着這個機會,朱銅自然要好好的給李寬介紹一下情況。
這可是關係到以後氣象研究所的預算呢,
後世,李寬身邊就看過一個非常現實的例子。
區裡面有一家經營的還算不錯的民營企業,想要去銀行貸款的話,人家話裡話外都是你們還需要努力啊,或者是哪怕給你貸款,也還有各種各樣的抵押、審覈,利息還不低。
但是,有一年,一把手去視察了。
好了,區裡面的領導立馬就表示,你們還沒有自己的總部嗎?
這怎麼行呢,給你們劃一塊地,你們修建一個自己的總部吧。
之前接洽的銀行呢,也立馬錶示這樣有潛力的民營企業,我們是大力支持的,你們有貸款需求的話,一定要第一時間想到我們。
然後,銀行給了人家很高限額的授信,基本上就是信用貸,你想要多少錢都行,利息還不高。
這前後的對比差異,讓旁邊一些熟悉情況的人目瞪口呆。
朱銅雖然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例子,但是這種過個一千多年也不會過時的經驗,他還是非常懂的,看到李寬過來,立馬就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
“嗯,本王倒也聽說了一些你們的事情,按照你們給出的氣象判斷方法,東海漁業這幾年避開了好幾場颶風,你們氣象研究所的貢獻也算是非常巨大了。”
朱銅和朱銀兩兄弟牽頭搞氣象研究所,李寬當初是大力支持的。
這些年,也算是爲大唐培養了一批新式的專業氣象人才。
讓大唐的氣象觀察,開始擺脫了太史局那種夜觀天象,很多時候靠坑蒙拐騙的那種狀態。
當然,受限於氣象觀察設備和理念,這個時候的氣象預測,肯定跟後世的沒有辦法比。
要知道,哪怕是到了後世,氣象預測也仍然是個大難題。
當大家緊張兮兮的做了各種各樣的準備,手機上叮叮叮的收到各種提醒短信的時候,往往卻是風平浪靜,虛驚一場。
但是明明有狂風暴雨,甚至是幾十年一遇的暴雨的時候,氣象臺卻是並沒有明顯的預警,只是認爲有雨而已。
結果,損失慘重!
這樣的事情,可謂是每年都有,每個國家都有。
由此可見,準確的氣象預測,是多麼複雜的一件事情。
“這幾年,我們氣象研究所跟格物學院和算學院有許多的合作,製作出了專門用來監測風力的設備,也形成了系統的統計降雨量的一套理論;我們在長安城設置了四個觀察臺,記錄每天各個時刻的氣象數據,然後進行整理分析,從中找到一些規律,爲氣象預測服務。
與此同時,我們還發現一些動物的表現跟氣象的變化密切相關。比如說春天有燕子的時候,我們通過觀察燕子的表現,發現悶熱天氣的時候,燕子普遍都是貼着地面飛行,這是大風大雨即將來臨的徵兆。
結合我們的氣象數據,我們發現下雨前空氣溼度大,昆蟲的翅膀潮溼,所以飛的不高,爲了捕捉蟲子,燕子才低飛覓食。
還有泥鰍,我覺得它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晴雨表,我們每個氣象觀察站都有養殖泥鰍。如果泥鰍煩躁不安,上下翻騰,水面冒出許多氣泡,那麼就預示不久將下雨,或者刮偏北的大風;反之,泥鰍安靜地棲息水底,則預示天氣晴朗。這裡面的邏輯,我們也還在分析之中。
除了燕子之外,蜜蜂的行爲也跟氣象情況密切相關。當蜜蜂去採蜜時,它早出晚歸,預示着第二天必定是晴天;而假如它遲遲不離巢,或者離去晚,早早迴歸則,那麼則是可以預報不久將是陰雨天;倘若細雨時它去採蜜,又預示天將放晴。裡面的這些發現,讓人非常的意外,許多邏輯都還在推測之中。”
朱銅越說越激動,恨不得把氣象研究所這幾年的研究成果都一股腦的跟李寬進行彙報。
不過李寬現在顯然沒有那麼多的心情去聽。
此時此刻,李寬就想確認一下他們爲何斷定未來三個月都不會有大雨。
“嗯,你們能夠從生活中發現這麼多的規律,說明你們是用了心思,非常認真的尋找氣象變化的規律,假以時日,肯定能夠形成一整套的氣象判斷依據,爲我大唐的發展立下不可磨滅的功勞。
不過,當務之急是我們要解決現在長安城面臨的問題,今年過年至今幾乎沒有下過什麼大雨,按照你們的說法,接下去的幾個月還是沒有雨,這個問題可就大了。我們想考慮怎麼辦。如果觀獅山書院氣象研究所能夠在這個事情上發揮出自己的作用,意義就非同尋常。”
李寬覺得哪怕是自己現在不管這事,過個幾天,指不定李世民或者房玄齡等人,還是會找到自己。
與其這樣,倒不如干脆自己主動參與。
畢竟,大唐仍然是,並且很長時間內都會是一個農業國家。
這種看老天爺賞飯吃的年代,旱澇災害是一個非常巨大的難題。
“楚王殿下,我們結合這幾年統計的長安城的氣象數據來看,貞觀十八年的長安城,到現在爲止的平均溼度是有記錄以來的歷史最低;除此之外,我們對雲層的變化也算是做了很多年的研究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些雲層都不足以形成大雨。”
朱銅聽了李寬的話,立馬就切回了主題。
朱家的三兄弟當中,朱銅算是最有眼色的,也算是混的最好的。
不管是在哪個年代,情商高的人,日子過得都不會差。
特別是大家的能力水平差別不大的情況下,情商高的人絕對會是哪個勝利者。
當然,你爹是大佬的情況除外。
“我看現在的天空,也有一些白雲啊。這雨水的形成,不都是陸地和海洋表面的水蒸發變成水蒸氣,水蒸氣上升到一定高度後遇冷變成小水滴,這些小水滴組成了天空中的白雲。
這些小水滴在雲朵裡互相碰撞,合併成大水滴,當它大到空氣託不住的時候,就從雲中落了下來,形成了雨。如今空中一直都有白雲,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總是會下下來的吧?”
“楚王殿下,您說的沒有錯,甚至比我們理解的更加透徹,但是雨的成因多種多樣,它的表現形態也各具特色,有毛毛細雨,有連綿不斷的陰雨,還有傾盆而下的陣雨。
就長安城上空這樣的白雲,頂多就能形成毛毛細雨,解決不了乾旱的問題。因爲長安城空氣的溼度還是非常不足夠,沒有辦法讓天空中的雲朵變成雨滴。
其實,我們氣象研究所也已經觀察到了,三天以後,長安城上空的雲朵的密集程度是最近幾個月中最多的時候,到時候可能會下一點點小雨,但是也僅此而已。錯過了這一波的機會之後,下一次估計又要等個把月了。”
朱銅不敢有任何的隱瞞,把自己掌握的情況全部都如實的說了出來。
其實,三天後的毛毛雨,他本來都不想說的,因爲希望越大,失望就會越大。
到時候大家聽說三天後有雨水,可是下下來的卻是連地面都沒有辦法溼透的毛毛雨,心中的失望絕對是非常巨大的。
“三天後的雲層分佈有利於降雨,這個跟我們太史局的分析是一致的,我們原計劃是準備再請陛下出面來祈雨的,現在聽你這麼一說,這場祈雨的活動就要重新考慮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李淳風也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這幫人啊,果然是什麼都藏着掖着,不到關鍵時刻不願意把自己掌握的核心信息拿出來使用。
當然,這可能也跟前面幾次祈雨活動失敗有一定的關係。
他們生怕給了大家過高的期待,到時候更加下不了臺。
“按照你們的說法,三天後的長安城是最有可能下大雨的?”
李寬思索了片刻,看了看朱銅,又看了看李淳風。
如果他們兩個的判斷都是這樣,那麼說明三天後真的就是最佳的降雨時機。
如果這個時候還是沒有大雨,那麼可能就真的有些麻煩了。
自己如果想要搞人工降雨的話,那麼也就只有這個時候是最有可能成功的。
畢竟,缺少了後世的各種材料和工具,人工降雨搞起來的難度絕對是大大的。
“沒錯,三天後是最有可能下大雨的,但是我們氣象研究所的判斷是三天後的雲層雖然非常密集,但是仍然不足以達到一場大雨的程度。很可能只是一個大陰天,然後降落一點點下雨,之後又慢慢的變晴。”
對於自己的判斷,朱銅顯然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所以李寬的話說出來之後,他沒有任何的猶豫就回復了。
反倒是李淳風,稍微思索了一會,才謹慎的說道:“從天象上的情況來看,三天後是最有可能下大雨的,但是是不是真的能夠下大雨,誰也沒有辦法準確的預告。”
“我們都知道,下雨是因爲雲層裡面的雨滴足夠大,大到空氣已經沒有辦法支撐它,所以就降落了下來。如果我們能夠找到一種方法,讓雲層中的雨滴被動的變大,那麼是不是就可以認爲的創造一場大雨呢?”
李寬這話一出口,朱銅、朱銀和李淳風聽了都愣了一下。
人爲的創造一場大雨,楚王殿下確定不是在跟我們講故事?
自古至今,雖然總有人標榜自己能夠呼風喚雨,但是誰也沒有真正的見識過人工創造大雨,到底是怎麼創造的。
如今聽李寬的意思,他居然想要人爲的創造大雨。
這要是實現了,意義可就非同一般了。
今後一旦遇到乾旱的時候,豈不是都可以這樣對應?
“楚王殿下,按照我們氣象研究所的研究,從理論上來說,您說的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怎麼去實現,卻是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問題。就像是您說的地球是圓的理論,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理論應該是成立的,但是一直都還沒有人能夠去實現這個理論。”
一直沉默的朱銀,忍不住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一直以來,觀獅山書院各個研究所的人都特別喜歡聽李寬做演講,聽李寬給自己提方案。
因爲這意味着自己的研究將可以打開一個新的局面。
“雖然我不確定雨滴的形成是不是真的跟楚王殿下您說的一樣,但是從感覺上來說,您說的事情似乎是很有可能的。”
李淳風所在的太史局,顯然在科學研究方面是比不上觀獅山書院的各個研究所的。
事實上,伴隨着時間的變化,能夠在科學研究上趕上觀獅山書院的各個研究所的機構,估計不會有多少了。
到時候,觀獅山書院將成爲大唐科學界的權威,成爲大唐科學發展的領頭羊。
“好,既然你們都認爲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那麼我們就想辦法把這個可能變成現實,讓長安城的百姓感受一場久違的大雨!”
好久沒有搞事了,李寬覺得自己還是偶爾要露露臉,讓大家知道楚王府還是當初的那個楚王府,等閒人等,不要跟楚王府過不去。
否則,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