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本滿不喜歡辣椒。
最爲江南人，他喜歡甜食。
所以海底撈的熱鬧場景，他自然是沒有興趣去見識的。
“楊御史，看這模樣，不用多久明作鐵路就可以正式完工了，到時候作坊城的房價真的還能再上漲一波嗎？”
在一處官道旁邊，楊本滿跟令狐無疆乘坐着馬車，看這不遠處正在忙碌的南山建工的匠人，推測着明作鐵路的完工時間。
“最近幾個月，作坊城的房子已經上漲了一成左右，但是按照我的估計，明作鐵路對作坊城的房價刺激作用，至少可以讓現在的房子漲個三成，現在還有差距，是因爲還有許多人意識不到明作鐵路給作坊城帶來的影響。”
楊本滿最近可是好好的研究了一下蒸汽機車，發現這玩意要是穩定性可以的話，還真是一個不錯的東西。
如今明德門到作坊城雖然也有公共馬車，但是晃來晃去要兩個多小時才能到達，效率是非常低的。
乘坐自己專用馬車的話，倒是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可是有自己馬車的人畢竟不是很多。
可如果鐵路開通了，到時候明德門到作坊城就只需要半個小時，這個時間一下就縮短了一大截。
哪怕是你住在作坊城，然後去長安城上班，也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畢竟，正常來說，各個幫工去到作坊，往往也是需要半個小時以上的時間。
除非你直接坐在作坊提供的宿舍裡頭。
“這鐵路的修建，據說花費了超過一百萬貫錢，再加上觀獅山書院在蒸汽機研究所上的投入，到時候蒸汽機車的運營成本肯定非常的高，票價不可能便宜吧？一旦票價定的太貴，那麼就沒有多少人能夠坐的起，那就失去了鐵路的意義，對作坊城的房價來說，也是一個打擊呢。”
令狐無疆已經把自己全部的身家都投入到了作坊城的炒房大業之中。
這個時候，他自然擔憂作坊城的房價到頂了。
“你能想到這個問題，楚王殿下自然也能想到。既然他已經花費了這麼大的代價把蒸汽機車和鐵路給搞出來了，一定也有辦法解決你說的這個問題。
跟四輪馬車相比，蒸汽機車一次性可以運載的旅客數量增加了至少幾十倍，賣票的收入自然也是幾十倍。
如果不考慮鐵路的修建成本和蒸汽機的研究費用的話，其實蒸汽機車的車票價格是不會比四輪馬車貴的。”
楊本滿站在李寬的角度考慮問題，覺得只有不把蒸汽機研究開發費用和鐵路修建費用攤銷進去，票價纔會有吸引力。
不過，令狐無疆卻是沒有那麼樂觀。
“鐵路的修建成本就在那裡，除了給蒸汽機車使用之外，也沒有其他的用處了。雖然今年的鋼鐵價格沒有像我們想象的上漲那麼厲害，但是這一條鐵路的修建成本仍然非常高昂。
哪怕是他們把成本按照十年，甚至二十年去攤銷，也會是一個非常嚇人的數字呢。蒸汽機車的情況也是差不多的，雖然顧氏成衣作坊裡頭已經開始使用蒸汽機來協助製衣，但是短時間內看不到大規模普及的前景。
這麼一來，蒸汽機研究所的研究成本，基本上就只能在蒸汽機車上進行攤銷了。再加上明作鐵路上需要使用的蒸汽機數量是非常有限的，哪怕是來回不停的跑動，頂多有個幾輛就夠了。”
目前的鐵路是按照單線修建的，這是降低鐵路修建成本，推廣蒸汽機車的一個權宜之計。
當然，這也跟大家的出行需求沒有那麼旺盛有關係。
等到過個幾年，大唐已經有幾條像樣的鐵路之後，再考慮修建複線鐵路，時機就會比較成熟了。
“等等看吧，現在糾結這些也晚了。”
聽令狐無疆這麼一說，楊本滿心中也多了一些顧慮。
不過錢都已經投進去了，再去想太多也沒有什麼用了。
……
“師父，我發現大唐商人售賣給我們吐蕃國的商品，其實是有選擇的。像是箭矢、弓弩和精鋼，就很少運過去售賣。
但是長安城這裡，精鋼其實並沒有那麼難買到，只是那些商家一看到是賣給胡人的，都要登記許多信息，很是不方便。
不過，現在我倒是有一個新的主意，覺得可以考慮試一試呢。”
明德門附近，王登科跟贊悉諾也在明作鐵路旁邊研究着什麼。
“什麼新主意？難道你能說服一批大唐的匠人去到吐蕃國，爲我們修建屬於自己的鍊鐵作坊嗎？”
王登科顯然也是看到了大唐跟吐蕃國之間的差距，更是意識到了鍊鐵作坊的重要性。
但是，要想在吐蕃國修建一座像樣的鍊鐵作坊，卻是非常的困難。
“鐵軌！不說以後大唐是否會修建其他的鐵路，單單明作鐵路這一段使用的精鋼，就比我們整個吐蕃國最近幾年的精鋼產量加起來都還要多。
如果我們安排人趁着天黑，偷偷的把鐵軌拆下，搬到四輪運輸馬車上，直接往涼州運，一個晚上就可以運走幾十車的鐵軌。”
贊悉諾覺得爲了吐蕃國，不管自己使出什麼手段都是不丟人的。
王登科雖然覺得這個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但是卻也不是不可以做。
“這些鐵軌都是通過螺栓固定在了地基上，想要拆開來也不是那麼容易。最關鍵是每一根鐵軌的重量都是比較重，長度又比較長，一般的四輪馬車還不見得適合運輸。
我覺得需要找人試一試，看看好不好拆，可行不可行。”
王登科可是知道大唐對吐蕃國沒有什麼好感。
當初祿東贊在長安城的時候，差點就被意外的車禍給撞死了。
到現在爲止，他的一隻腳都是瘸的呢。
“我看南山建工那些施工人員都是使用了專門的工具進行鐵軌的安裝的，只要我們找到合適的工具，拆鐵軌也沒有那麼難的。反倒是如何順利的把這些鐵軌運回吐蕃國，是一個難題。”
“這個好辦，我們可以先放在涼州，然後開設一個簡單的打鐵鋪子，把鐵軌先進行簡單的加工，到時候哪怕是唐人攔下了我們的車隊，也不能怎麼樣。
雖然大唐限制精鋼對外售賣，但是隻是限制，並沒有禁止，所以只要不是直接運輸鐵軌的馬車被人攔下來，就不見得會有什麼事情。”
王登科開始考慮怎麼把贊悉諾的提議給落實了。
一旦吐蕃國獲得充足的精鋼，就可以打造大量的刀劍，到時候征服其他部落的時候，肯定會更加容易。
……
在明作鐵路即將開通之際，投資方大唐鐵路在大唐股票交易中心正式上市了。
很顯然，李寬安排大唐鐵路上市，並不是爲明作鐵路的修建籌集資金，而是會長安城到洛陽，以及長安城到涼州的鐵路做準備。
雖然以楚王府的財力，倒也能夠支撐這兩條鐵路的修建。
但是這種早期被人罵愚蠢，後期別人罵吃獨食的事情，顯然不是李寬想要做的。
楚王府一家掙的錢再多，也沒有辦法讓大唐進入到工業社會。
歸根結底，還是要帶動一幫人共同投身新興產業。
在未來十年，鐵路的修建，必定是大唐最受關注的一個新興產業。
大唐鐵路，也是在這個背景之下成立的。
它的大股東自然是楚王府了，佔據了六成的股份，剩下兩成是戶部，最後的兩成是準備拿到交易所出售。
不過，一家估值超過兩百萬貫的新公司，顯然在市場上沒有李寬想象的那麼受歡迎。
“長孫兄，你知道嗎？大唐鐵路以一元錢一股的價格，一次性的放出了四億股的股票，結果賣了兩天了，卻是連一小半都沒有賣出去。
最搞笑的是有些買了股票，但是又後悔的人，居然願意以零點九元的價格賣掉手中的股票。
這就導致大唐鐵路的股票剛剛上市，就跌破了發行價，實在是大快人心啊。”
高瑾滿臉笑容的出現在長孫衝面前，顯然是過來報喜的。
作爲長安城勳貴子弟的一處重要消遣之地，大唐股票交易所裡頭每天都會有不少勳貴子弟出沒。
高瑾也是幾乎每天都會去那裡露面，打聽一下最新的消息。
“這明作鐵路都要完工了，李寬纔想着把大唐鐵路放到股票交易所裡上市，是不是太晚了一點啊？”
長孫衝雖然覺得鐵路要是能夠貫通大唐的話，用處應該不小。
但是他不覺得修建鐵路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不說鐵路，單單水泥道路如果能夠把大唐所有的州縣都連接起來的話，好處一樣是無窮的。
但是朝廷卻是沒有那麼大的財力把這個任務完成。
現在碰到修建成本更高的鐵路，那就更加是遙遙無期了。
所以長孫衝是一股的大唐鐵路都是不想購買的。
“現在外面都在傳李寬準備同時開工修建長安城到洛陽的鐵路，還有長安城到涼州的鐵路。據說連名字都起好了，一個叫做長洛鐵路，一個叫做長涼鐵路。
要是沒有這個消息，指不定大唐鐵路的股票還能正常的賣出去，但是這個消息傳開之後，基本上就沒有幾個人看好它的前途了。”
高瑾的消息還是非常靈通的。
事實上，長安城的勳貴子弟，就沒有幾個是消息不靈通的。
“趁着大家都不看好大唐鐵路，我倒是覺得可以給他們再潑一盆涼水，讓大唐鐵路的股票價格繼續跌一跌。”
長孫衝突然靈機一動，覺得自己可以花費少量的錢財來噁心李寬。
“什麼方法？除非明作鐵路修建完工之後，鬧出了什麼事故，，或者是其他不利於明作鐵路運營的事情。
要不然大唐鐵路的股票價格已經跌了一成了，要繼續下跌的話，也不大可能。
畢竟楚王府和戶部投入的錢財，是大唐鐵路股票價格最堅實的基礎，總不可能讓股票價格跌破它們應有的價值吧？”
高瑾顯然是沒有搞明白長孫衝打算怎麼幹。
“跌的特別多，自然是不現實的，但是繼續跌到它們的成本價，那還是很有可能的。我們只需要花費一個千把貫錢買入大唐鐵路的股票，然後以一個低價不斷的拋售。
如今買入大唐鐵路的人非常少，只需要少量的拋售，就能打壓它的價格。到時候估計會有更多的人不看好大唐鐵路的前途。”
如果只是虧損一兩百貫錢就能噁心一下李寬的話，長孫衝還是非常願意做的。
長孫家哪怕是掙錢的能力再怎麼受到狙擊，也不至於差了那一兩百貫錢。
“如果楚王府和戶部的人不回購股票的話，那麼還真有可能會導致股票價格繼續下跌，但是如果他們看到我們售賣的那麼低，直接出手買回去了股票，到時候我們豈不是吃虧了？”
高瑾雖然也是支持噁心李寬的，但是具體的方案，顯然是還要再討論。
“這纔剛剛上市，就出手回購，這更加襯托了大唐鐵路在交易所的不受歡迎。如果真的用一千貫錢就可以逼得他們回購股票的話，那也算是成功了。
畢竟他們想要上市交易，，就是爲了籌集資金，讓百姓們傻傻的跟在他們身後去投資修建鐵路。一旦這個目的沒有達成，我們就算是小勝一場了。”
長孫衝的頭腦其實還是比較清晰的。
雖然他也知道僅憑這個動作，是不可能阻止大唐鐵路的發展壯大的。
但是噁心一下李寬的話，還真是很有可能。
“既然長孫兄你覺得這個方案可行，那我們就再去一趟大唐股票交易所，立馬把這事情給落實了。免得到時候人家想到什麼辦法，忽悠了一幫百姓買入他們的股票，那我們的低價拋售就變成一個笑話了。”
高瑾是個急性子的人。
眼看着長孫衝的辦法似乎可行，立馬就想着把它落實了。
“最好就多交幾個人，把那種下跌的氛圍搞起來，這樣可以把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給帶着一起售賣，效果肯定會好很多。”
怎麼營造一個恐慌氛圍，長孫衝現在也算是頗有經驗。
很快的，他們就招呼了一幫狐朋狗友，朝着大唐股票交易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