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越多，就越敬畏自然。
孫思邈此時的內心，差不多就是這樣的狀態。
這些年，他把許多精力都投入到了細菌相關的研究之中，看看那些藥材能夠更好的殺滅細菌。
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一直都不是很理想。
現在李寬突然跟他說可能有特殊的物質可以抑制細菌的生產，他立馬就變得期待了起來。
“自然是真的！不過這裡面到底蘊含了什麼樣的原理，還需要進一步確認。
不排除這裡面只是一種巧合。”
李寬沒有把話說的那麼死。
要不然就有點不好解釋了。
“王爺，你能具體想一想是哪一篇論文嗎？當時是出現什麼樣的情況下，細菌會沒有辦法生長？”
孫思邈雖然滿頭白髮，但是臉色卻是頗爲紅潤。
如今心情一激動，倒是讓李寬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這要是把老神醫給激動出什麼毛病出來，那就麻煩了。
“論文的具體情況我想不起來了，但是那個場景的實驗，我們可以立馬去實驗室裡頭重新展開。
大不了就同時進行多組實驗，只要之前那個事情不是偶然，就一定能夠找到辦法的。”
李寬覺得青黴素的出現，還是讓它顯得自然一點好。
這個發現註定是會被無數人銘記的。
別到時候搞出一堆的漏洞，讓大家各種懷疑就不好了。
“好，我們現在就去實驗室！”
孫思邈比李寬要積極多了。
這個時候，房玄齡的病在他眼中已經不是最主要的事情了。
能夠找到一種有效的殺菌藥劑，那麼可以救治無數個房玄齡回來。
……
“懋功，當年跟朕一起打江山的兄弟，已經不剩幾個了啊。
這一次玄齡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了。”
李世民今天親自去房府探望房玄齡，回到頤和園之後，一個人靜坐了許久。
一直等到李績過來，他才緩了緩神情。
“人生七十古來稀，陛下，玄齡明年就七十歲了，哪怕這一次真的沒有挺過去，其實也算是福壽了。”
李績自然也是知道房玄齡現在的病情的。
這個時候，他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出來。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真正面對這樣的情況的時候，還是很難讓人接受啊。
自從上一次病重之後，朕也明顯感受到自己在變老，不服老是不行了啊。”
李世民忍不住拿起了桌面上的鏡子，認真的端詳了一番。
以前，他還不服老。
覺得自己不過才五十來歲呢，怎麼能夠算老呢？
但是登基二十一，李世民在朝政上投入了太多的心血。
說是日理萬機，那是一點也不誇張。
這麼長年累月的辛苦之下，身體透支非常厲害。
所以別看他才五十來歲，但是身體卻是比後世七十多歲的人還要差。
“陛下洪福齊天，區區小病，不會有什麼大礙的。如果陛下不放心的話，可以讓孫神醫定期多來頤和園看一看。
當然，大唐如今已經進入到前所未有的鼎盛時期，陛下您也可以多抽出一些時間出來休息，免得把自己的身子骨給累壞了。”
李績在長安城裡頭算是一個比較低調的人物。
但是熟悉李世民的人都知道，李績其實是李世民最信任的幾個人。
哪怕是程咬金和尉遲恭，受到的信任程度也不見得有李績高啊。
整個朝中的大臣，估計也就是房玄齡、長孫無忌能夠跟李績一較高下了。
“在其位，謀其事。朕這輩子註定是勞碌命了。眼下大唐雖然發展的非常順利，但是在這些快速發展的背後，也蘊藏了許多問題。
稍有不慎，就會一夜之間倒退回去，甚至出現四分五裂的情況，朕自然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場景出現。”
不知不覺當中，李世民把話題轉移到了大唐今後的發展上面。
而要說大唐今後的發展，繼任者的問題絕對是不可避免的。
“大唐各地的發展都非常的快，水泥道路也修建的越來越多了。鐵路也在修建之中，不管是哪個地方出現了什麼情況，朝廷都能非常快速的反應過來。
陛下，微臣覺得今日的大唐，比任何時候都要穩固。”
李績雖然知道李世民話外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李世民不挑明瞭說，他自然只能裝傻。
不過，李世民顯然不會讓他裝傻。
“你說的沒有錯，如果是針對外敵入侵或者各地的民亂，此時的大唐確實是比任何時候都有實力去處置。
但是長安城裡現在風起雲涌，無忌跟寬兒斗的你死我活，雉奴也不讓人省心，朕現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只有在自己最信任的人面前，李世民纔會把這種軟弱的一面展現出來。
在其他方面，李世民是非常果決的。
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幾個兒子，他立馬又變得遲疑了起來。
“陛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管是太子殿下繼承大統，還是楚王殿下帶領大唐前進，這事情最好都能儘快的定下來，否者對我們大唐的發展，確實沒有好處。”
李績這話說的倒也很客觀。
他是典型的帝黨，誰在皇位上面，他就支持誰。
不管是李治還是李寬，跟他都沒有特別深的交情。
“朕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這個抉擇很難做啊。
要說雉奴他也沒有犯下什麼大錯，直接把他的太子之位給免掉了的話，似乎也不大合適。
但是如果把大唐的江山交給他的話，那麼一山難容二虎，雉奴跟寬兒的關係，已經不是當年那樣了。”
李世民顯然也知道李治現在跟李寬之間並沒有那麼親近了。
甚至彼此之間已經是敵人了。
“不管陛下最終做出什麼決定，微臣都是支持的。”
沉默了片刻之後，李績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雖然他心中覺得李寬可能更適合大唐的發展，但是這話他是永遠也不會說出口的。
而李世民現在的狀態，顯然是想要當鴕鳥。
沒有到不得不做決定的時候，他是很難下定決心了。
這也跟他自己獨特的登基背景有關係，心中顧忌的東西比較多。
所以就更加難以下定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