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第384章 開壇講法

靈威子微露遲疑。

王魃見狀疑惑道:

“師叔莫非是有什麼顧慮?”

後面的李應輔見此,連忙便招呼了婁異等人先行暫避。

旁邊的曲中求卻輕輕搖頭,主動道:

“非是靈威子師弟不願和你講,而是森國修士失蹤一事,已經綿延數十年未曾解決,前前後後,宗內派來了不知多少修士,卻也未有什麼進展……”

看着似是在替靈威子解釋,然而話裡話外卻更像是並不看好王魃。

王魃面色不變。

反倒是靈威子不由得便想到王魃之前在宗內處理宗門雜務時,表現出來的老練手段。

心中微微一動。

雖然處理雜務與破解修士失蹤之謎完全是兩碼事,但王魃心思縝密,考慮周全,說不定還真能有什麼辦法。

當下和胡載熙對視了一眼,隨即和聲道:

“倒也不是不可以講。”

“此事,還得從大約四十年前說起,當時曲師兄向宗門這邊彙報了多起修士失蹤事件,由於失蹤修士的修爲並不高,按照規矩,此事便作爲門中弟子外出歷練的任務……”

王魃不由得看向曲中求。

曲中求見狀微微頷首:

“靈威子師弟說得對,此事的確是我彙報上去的,那幾個失蹤的修士,準確的說,也就築基層次,不過我當時將附近搜了個遍,也沒有發現什麼蹤跡,最後沒辦法,上報給了宗門。”

王魃卻不由得面色微凝。

曲中求的境界他看不透,但給他的感覺,卻比靈威子、胡載熙兩人都似乎要更威嚴一些。

和他之前遇到的原始魔宗槐魔座主差不多。

這樣的人都沒能查到線索,可見這修士失蹤事件也確實有些詭異。

而靈威子則是面色凝肅道:

“不過結果顯而易見,來此的宗門修士,不是無故失蹤,便是空手而歸,迄今爲止,包括合歡峰柳瀾、百書峰百曉雲、心劍峰陸虞、龍血峰……”

“共計有六位門人深陷於此。”

“其他門人,雖然沒有失蹤,但蹉跎許久,卻也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聽着這幾個名字,王魃驚訝地發現,自己竟是認識足有一半。

那個合歡峰柳瀾,他在玄武坊市遇到過。

對方常在玄武坊市擺攤。

還曾和他約定,有機會一起品鑑一些合歡峰的功法……

只是之後他卻是再也沒有見到過對方。

他也沒有在意過,卻沒想到,對方竟是前來森國執行任務,最終失蹤。

而那位百曉雲,他由於曾經經常捧場聽書,更是熟悉無比。

陸虞倒是不太熟悉,僅有一面之緣。

但是通過趙豐,他對這位心劍峰劍修倒也多少有些瞭解。

算是一位名副其實的劍道天才。

王魃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些人,看起來並無什麼共通之處。

若說境界,柳瀾和百曉雲都是築基修士,而陸虞卻是金丹圓滿,其餘失蹤的人裡,甚至還有元嬰修士。

修行類型更是各不相同。

而沒有共同點,也就沒辦法判斷失蹤的原因。

找不到原因,那自然也沒辦法找到失蹤事件的真兇。

甚至無法判斷這到底是人爲,還是有什麼特殊的情況。

靈威子則是繼續道:

“除了咱們宗門之外,本地的小宗門,也不時會傳出來修士失蹤的消息,但,之前失蹤的數量其實並不多,總共加起來,有記錄在案的,也不過才十餘件。”

“且失蹤的地點,也遍佈森國南部。”

“直到萬神國這幾年橫掃周邊小國,不少小國修士逃難來到了這裡,失蹤事件一下子就多了起來……前段時間冒出來‘遠古道機’的事情,更是出現了一夜之間,接連消失數十位修士的情況,甚至愈演愈烈。”

“情況大致便是這麼個樣子。”

王魃微微皺眉:

“這或許是有人在混水摸魚?”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

靈威子搖頭道:

“所以我和你胡師叔合計了一番,煉製了數十萬份標記符,準備給森國所有的修士都標記上,一旦出現失蹤案件,便能立刻循着標記符的位置進行尋找。”

“若是劫修劫殺,也能第一時間便判斷出來。”

隨後嘆道:

“但這個辦法,卻是卡在了這些散修們身上。”

曲中求點頭贊同:

“確實,這些散修們謹小慎微,或是劫掠成性,並不信任任何人,除非強制,可是森國如今那麼多散修,根本不可能全部種下標記符。”

靈威子點點頭,隨後看向王魃。

見王魃眉頭皺起,似乎也並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心下微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安慰道:

“王魃,這事想不出來辦法也不要緊,你師父讓你出去長長見識,可不是讓你呆在這裡陪我們在這冥思苦想。”

王魃聞言,卻眉頭微舒,面露淡笑道:

“師叔哪裡的話,二位師叔待弟子用心良苦,二位師叔的事情自然便是弟子的事情……”

聽到王魃的話,胡載熙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小子,說話就是叫人舒坦!”

靈威子卻輕咳了一聲,言不由衷道:

“我也沒給你什麼幫助。”

只是聲音卻不自覺地弱了下去,嘴角則是不自覺地揚起。

一邊仍是勸阻道:

“心意咱們領了,你該修行就去修行,該遊歷就去遊歷,別因爲咱們在這徒耗時間。”

曲中求卻不由得目露怪異地看向王魃。

似乎是想不到縱橫不敗、驕狂不羈的姚無敵,竟會有這般弟子。

而王魃則是笑道:

“師叔小瞧人了不是?弟子雖沒有萬全的辦法,但也想到了一個或許可行的思路。”

“哦?”

靈威子聞言有些訝然,隨即連忙道:

“你說。”

胡載熙也連忙盯着王魃。

曲中求則是並沒有什麼期待。

這些年,他見過宗門裡來了不少的門人,一開始都像王魃這般充滿了信心,結果卻是鎩羽而歸。

是以對於沒有真正拿到結果的辦法、思路,他並不抱什麼希望。

“是。”

王魃也不停頓,隨即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二位師叔想要將整個森國的修士全都標記,且沒有缺漏,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們的目標,應該是儘可能囊括絕大部分修士。”

“而散修們由於居無定所,流動性極強,很容易便會在某個地區均勻分佈,如此,只要咱們及時監控到那裡出現了失蹤事件,便可以快速鎖定位置……”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靈威子點點頭。

王魃笑着道:

“那麼很簡單,只需要將這些散修分爲容易接受標記符、不易接受標記符和拒絕接受標記符這三個羣體就好了。”

“三種羣體?”

靈威子眉頭微皺,隱隱間似乎有些意識到了王魃要說什麼。

王魃卻反問道:

“敢問師叔,一枚標記符是什麼價格?”

“價格?”

靈威子微微皺眉,心中默默盤算了下,搖頭道:“這東西也就是一張符紙和硃砂罷了,成本頂多兩三下品靈石。”

“多加一個示警的功能呢?可以讓咱們感應到的。”

“示警?數十萬份算下來,每張也就多個半塊下品靈石吧,這東西實在很簡單。”

“那就賣二十塊。”

王魃毫不猶疑道。

“啊?”

胡載熙忍不住面露驚詫。

曲中求也驚異地看向王魃。

唯有靈威子若有所思。

王魃飛快道:

“就放在鬼市裡面賣,只要拿着標記符,就能及時向咱們求救,防止被劫修劫掠。”

“對了,記得讓人放出風聲,最近森國這邊出了不少厲害的劫修。”

靈威子忍不住撫掌讚道:

“我明白了,一邊製造危機,一邊給他們解決的辦法,讓他們主動找咱們幫忙,如此便能解決他們對咱們的信任問題。”

“師叔果然目光如炬,一眼便看穿了弟子的想法。”

王魃欽佩道。

靈威子卻連連搖頭:

“你不必往我臉上貼金,在你沒說出來之前,我一點也想不到……不過,這些是容易接受咱們的,那不容易接受和拒絕接受咱們的呢?”

“那也簡單,給他們一個不得不過來的理由……師叔,你覺得散修最害怕的,和最想要的是什麼?”

“最害怕和最想要的?”

靈威子皺起眉頭,目露思索。

一旁的胡載熙和曲中求也都不由得思索了起來。

很快,胡載熙便眼睛一亮道:

“散修怕宗門弟子!”

“最想要的,應該是靈石!”

靈威子聞言搖頭道:

“散修最想要的,應該是所有需要的修行資源。”

王魃卻並未說話。

而這個時候,曲中求卻忽然道:

“散修最怕的,是大勢力的欺壓,最想要的,便是能成爲大勢力的人……”

王魃有些訝然地看向曲中求,隨即點了點頭道:

“兩位師叔說得對,曲師叔說的也十分肯綮。”

“弟子也曾是散修出身,頗爲明白散修的處境,其實就是一句話:缺少安全感。”

“他們無法像宗門弟子,有大勢力可以依靠,不會隨時隨地受其他勢力的欺負、剝削甚至是劫掠,更不會像宗門弟子那樣,有穩定的資源獲取渠道。”

“朝不保夕或許有些誇張,但萬神國橫掃諸國的危機,卻加劇了這些背井離鄉的散修們心中的不安感,而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以當下的環境,有且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

“成爲大勢力的一份子!”

聽到最後一句話。

靈威子心中一震,只覺得霍然開朗,連忙追問道:

“你的意思是,以招收弟子爲引子,引導所有散修過來?”

王魃點點頭:“對,同時設個門檻,想要成爲弟子,那就要交一點下品靈石入場,領取一張門票,爲防止門票被歹人劫走,這門票必須與身份綁定……”

“門票就是標記符!”

胡載熙眼睛放光。

“沒錯。”

靈威子卻是越說越興奮:

“散修們擔心未來情況,都想着能夠有大勢力庇護,森國還有比咱們更大的勢力麼?他們只能過來!那這麼說,之前也不用賣什麼標記符了,直接就搞這個不就行了麼?”

王魃遲疑了下,隨後面露慚色道:

“這……不瞞三位師叔,這也是弟子的一點私心,弟子也是從散修走過來的,知道散修的不易,而這些買標記符的人,大部分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實修士,若能多得宗門幾分看顧,這亂世之中,也許能多一點活命的機會……宗門也不算虧,一人20塊下品靈石,只要有一萬人買,便算是彌補了所有標記符的支出。”

聽到王魃的話。

靈威子和胡載熙先是一愣,隨即都不由得微微頷首。

看向王魃目光裡,也充滿了讚許。

曲中求則是目露異色地打量着王魃。

他忽然出聲道:

“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咱們畢竟不可能真的招收那麼多人,若是這些散修得不到他們想要的,反而會由於這門票,對咱們生出怨恨之心……人心如此,這又該如何?”

面對曲中求的質疑,王魃卻仍是不慌不忙道:

“這個也簡單,第一,在一開始便告知所有人,本次最多隻有幾個名額。”

“第二,三位師叔可以開壇講法,這些人哪怕是沒能得到進入宗門的機會,可是能夠聽到大宗門修士給他們講法,傳承缺失的他們,必然會覺得佔到了便宜。”

“開壇講法?”

三人不由得互看了彼此一眼。

卻俱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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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

王魃一愣,疑惑道:“怎麼?有問題麼?”

“有。”

胡載熙搖頭道:

“散修中雖然絕大部分都遠遜於宗門弟子,但也有一些不世出的俊才,森國如今便有,其對修行的領悟,並不下於咱們,咱們開壇講法,實在是沒這個臉上去。”

王魃不禁看向靈威子和曲中求。

“你胡師叔說得沒錯,情況確實如此,除非化神親自開口,咱們可不好意思上去,可是咱們上哪去找化神來給一衆散修們講法。”

靈威子搖頭道。

王魃不由得有些失望:“開壇講法算是成本最低的辦法了,若是不行的話,我再想想……”

不過就在這時,曲中求卻忽然道:

“化神的話,如今森國倒還真的有一位。”

“嗯?”

靈威子和胡載熙一愣,旋即都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你是說,長生宗的張鬆年長老?”

曲中求微微頷首,看向王魃:

“你的辦法倒是確實有點可行性,我與張鬆年長老還算熟悉,昔年也曾幫過其一些小忙,若是請他來講法,倒也說不定可以。”

胡載熙忍不住道:“那還猶豫什麼?”

靈威子也點頭道:

“還請曲師兄辛苦跑一趟了。”

曲中求灑然道:

“這本也是我身爲鎮守的職責,又何談辛苦。”

說罷,笑着看了王魃一眼,長袖一揮,隨即翩然離開。

王魃也隨即又向靈威子、胡載熙仔細請教了起來。

只是讓王魃驚詫的是,沒過多久,曲中求便重新回來。

回來的時候,身後還立着一道雄壯身影。

只是這道身影剛走進來,目光便帶着深意掃過王魃。

不知爲何,王魃隱隱從對方的目光中,覺察到對方似乎對自己並不陌生。

“奇怪……”

王魃心中不由得疑惑。

而靈威子和胡載熙二人在看到這道雄壯身影時,已經第一時間躬身一禮:

“恭迎張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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