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來和本族長一戰!”
激烈的聲音從遠處深海之中傳來,伴隨着這道聲音的,卻是一陣自海上呼嘯而來的風浪!
被迫和麻臉長鬚老者一起奪路狂逃的王易安眼睜睜看着身後的碎石、樹木倒卷而來。
猶如颶風席捲!
聲音所過。
甚至連他下丹田內的法力氣旋,都有股震動崩散之感!
然而他的心中,卻是又驚又喜!
“須彌師祖?!”
“師祖竟在這附近?那師父是不是也在這?”
“他們在這裡的話,不是就可以救大福叔了嗎!”
飛快運轉法力,一邊加速飛行法器。
一邊神識迅速朝着四周散去。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前方空無一人,只看到身後的巨大蜥蜴已經迎面碰上了那些追來的三洲修士。
“大福叔!”
王易安心中焦急無比。
只是旋即他的心裡便升起了一股擔憂。
“從海里傳過來的那道聲音既然敢向師祖叫陣,肯定也是化神!師祖和他交起手來,不一定有機會救大福叔。”
“不行!必須得想辦法!”
心中想着。
但隨即他便不由得臉色劇變。
而麻臉長鬚老者也立刻察覺到了危險,驚呼道:
“不好!有人追來了!”
“快跑!快跑!”
“已經到極限了!”
王易安牙關緊咬,頭頂因爲法力拉到了極限,甚至都冒出了熱氣。
大福雖然牽制住了不少三洲修士,可來的修士實在是太多,卻還是有七八位金丹修士直接越過了大福,徑直往兩人追來。
兩人都只是築基修士。
即便王易安駕御着的是三階飛行法舟。
可畢竟修爲有限,飛行法器也未能完美髮揮出本該有的速度。
雙方的速度,迅速拉近!
“快點想辦法!”
王易安急聲喊道。
麻臉長鬚老者滿臉發黑:
“他們都是金丹啊!我能有什麼辦法!”
王易安又急又怒,猛然將老者拉到了法舟前端:
“你來操控法器!!”
“我?!”
老者一驚,隨後也顧不得太多,法舟微頓,他連忙便將法力灌注其中。
然而僅僅是一瞬間,老者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這法器怎麼那麼耗法力!”
他只覺得自己原本法力尚算飽滿的丹田,竟是一瞬間便被抽走了一成還多!
以他的積累,竟然只能堅持十息不到!
“可是這小子剛剛明明都堅持了那麼久!”
“這怎麼可能?!”
老者心中駭然。
然而緊接着,他便不禁瞪大了眼睛看向王易安。
但見王易安忽然擡手,一柄三階上品法劍便出現在了手中。
在老者吃驚的目光中,法劍之上,忽然亮起了一道明亮的劍芒!
嗡!
劍芒無聲無息,幾乎是在剎那間便跨越了漫長的距離,斬向了距離兩人最近的一位金丹前期修士。
那金丹修士明明已經反應了過來,可還是眼睜睜看着那劍芒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滴溜溜一轉!
霎時間,大好頭顱沖天而起!
而那劍芒卻並未歇止,光華爆開,虛空之中頓時響起了一道慘呼!
那金丹修士的神魂,竟是就這麼被王易安的一劍,徹底斬殺。
譁!
這一幕實在是太過驚人,以至於一起追來的衆多金丹修士們紛紛色變,身形一僵。
老者也一下子看得驚呆了。
“這……他……金丹……可他是築基……”
竟是語無倫次。
王易安卻昂然立在法舟後方,橫劍在前,面冷如霜。
隱隱間,竟是與其師有幾分相似之處。
他爆喝一聲:
“誰敢上來受死!”
氣魄攝人!
這些追來的金丹們畏其一劍之威,又摸不清他的根底,一時間竟是不由得踟躕不前。
“今日給我踏平風嶼山!”
遠遠的,便忽聽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
這幾個金丹們心中叫苦,卻也只能硬着頭皮追了上去。
但他們隨即便發現,法舟的速度竟是忽然降了下來。
“沒法力了!他們沒法力了!”
金丹修士們驚喜連呼,隨即高聲道:
“殺!”
“殺了他們!”
頓時便化作了一道道流光,前赴後繼地朝着法舟追去!
看到這一幕,王易安心中立時叫糟。
他這一劍以築基之身逆斬金丹,雖然驚人,可消耗更是誇張。
即便他天道築基,根基渾厚,可一劍之下,卻也幾乎耗盡。
卻是再無揮出第二劍的可能。
原還道能唬住這些人,可惜沒想到麻臉老者竟然這麼不濟事。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從儲物法器中取出了一件三階防禦法袍,暴怒發泄似地朝着衆金丹修士們擲去!
衆金丹眼見王易安竟連三階防禦法器都丟了出來,只道他已經黔驢技窮,皆是目露興奮。
卻哪料到王易安忽然怒容一收,掐訣一捏,低喝一聲:
“爆!”
這三階法袍幾乎是瞬間便亮起了一道刺目的光芒!
饒是這些金丹們反應極快,可還是被這刺目光芒所淹沒!
“好!”
老者大喜。
隨後連忙喊道:
“快!我快撐不住了!”
王易安也不敢耽擱,連忙從儲物法器中摸出了七八隻白瓷瓶,一氣灌了下去。
看得老者眼角直抽。
“這麼好的東西,竟然就這麼吞了……”
王易安卻是直接接手了法舟。
而老者卻是盯着身後的爆炸。
眼見光芒黯淡下去,心頭微舒。
忽然便有四五道流光從爆炸中激射了出來!
老者面色大變:
“不好!他們沒死!”
王易安也不由得心中一沉!
爆器術乃是昔日申叔叔教給他的法術,雖然簡單,但配合三階法器,威力卻是比他最強的劍招都要強橫得多。
壓箱底的絕招卻沒能發揮出應有的效果。
這讓王易安心中越發焦急。
“師祖怎麼還沒出現?還是說他已經出手了?”
“師父呢?他在哪?”
“大福叔又如何了?”
無數念頭在他的腦海中翻涌。
這一刻,他的心中隱隱生出了後悔之意。
他並不後悔來西海國,卻後悔將大福叔也帶過來。
若是自己安然回去,大福叔卻……
他又如何能夠心安?
“快!我來駕馭這法舟,你再出剛纔那一招!”
老者焦急喊道。
“法力不夠!”
王易安急聲回道。
而身後那四位金丹修士雖然身上帶傷,卻已經追了過來!
“該死!”
“殺了他們!”
距離迅速拉近,一道牙齒有若短匕的灰色兔子從一尊金丹修士的身上一躍而出,撲向了法舟上的兩人!
卻被王易安甩出去的一道符籙瞬間擊退了下去。
老者又驚又喜,急喊道:
“這符籙還有嗎?”
“沒了!”
王易安頭都不回,將丹田中的法力盡數投入到了法舟中。
目光緊緊看着前方。
三洲修士那麼大的動靜,按說不管是宗門還是長生宗,都應該來了。
只要兩人再堅持堅持,說不定還有希望……
就在這時,他忽然眼睛一亮。
遠處天邊,忽有一個黑點,迅速朝自己的方向飛來!
“有救了!”
王易安大喜過望!
老者聞言,也不由得狂喜。
只是很快,王易安便微微一怔。
那黑點在他的視線中迅速放大,先是一抹白色,隨後他便看清了那白色身影的模樣。
“白龍?”
“是那位秦郡主?!”
老者亦是驚愕無比。
“又是她?”
只是兩人都來不及再多感慨。
身後那隻灰色劍齒兔子卻是再度撲來!
老者連忙架起法器抵擋,卻直接被兔子一腳蹬到了法舟裡。
慘嚎聲中,法舟轟然一震。
王易安匆匆喝下的靈雞精華尚未煉化,本就法力不濟,這一震之下,頓時便失去了對法舟的控制。
法舟瞬間失控,滑向了下方!
而那四位金丹卻也趁着這個空檔,終於跟了上來。
沒有半句廢話,四人直接便朝着王易安出手。
法舟內,王易安的瞳孔中,倒映着飛射而來的長矛法器、灰色劍齒兔子、石錘、簡陋的法術,以及……
終於遊動而來的白龍!
嗡!
白龍遊動,那尊熟悉的冷豔白衣女修,高坐白龍脊背,目光冷淡地俯瞰下方。
這一瞬間,在他震撼的目光中。
世界,彷彿凝滯了一般!
本該射在他身上的長矛法器、本該蹬中他頭顱的兔子、砸在他丹田位置的石錘、覆蓋他全身的簡陋法術……這一刻,全部頓住!
隨後就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紛紛墜落向下方!
那四個金丹修士竟也同樣如石頭一般墜落。
隨後他便見那白衣女修忽然擡手。
一道道冷厲的刀氣無聲斬出!
砰砰砰!
一連幾聲悶響!
那四個金丹修士還未及落地,便已經化作了四具支離破碎的屍體……
白龍沒有停留,迅速便往遠處飛去。
王易安心中一動,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高聲喊道:
“前輩請留步!”
“秦前輩!”
然而那白龍之上的白衣女修,卻是絲毫也沒有回頭的意思。
白龍也迅速飛去。
王易安心中焦急,念頭急轉,連忙大聲喊道:
“秦郡主!晚輩聽聞秦郡主被人拋棄……”
呼——
王易安只覺面部一涼。
目光微凝,頓時汗毛直立!
只見面前赫然有一道冰冷的刀氣直指他的眉心,嗡嗡作響!
而方纔遠去的白龍此刻竟盤旋在他的面前。
白龍脊背之上,白衣女修目光冰冷地落了下來。
而在看到王易安面容的這一刻,白衣女修原本憤怒的眼中卻不由一怔,恍惚間,竟似是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像……太像了!”(注一)
“怎麼會那麼像?”
而王易安卻不驚反喜,連忙笨拙地躬身行禮道:
“前輩恕罪,晚輩實是爲了救人,不得已出此下策,懇請前輩出手救下晚輩親人!”
“之後不管是打是殺,晚輩都甘願承擔!”
白衣女修從恍惚間回過神來,聞言冷哼了一聲。
“你也配?”
聲音清冷,猶如寒泉叮咚。
刀氣消散。
白龍遊動,再度往遠處飛去。
感受到對方身上並無殺意,王易安一咬牙,開口道:
“晚輩聽聞大晉皇族與我萬象宗關係莫逆,晚輩沒這個資格,只希望前輩能看在萬象宗的面子上……”
一旁受了傷,不敢作聲的老者忍不住面露驚色地看着王易安。
而白衣女修亦是霍然回首,雙眸若星,緊緊盯着他。
“你說你是萬象宗弟子?”
王易安還道是宗門的名聲令對方改變了主意,連忙道:
“是,晚輩萬象宗心劍峰弟子,師承趙真君……”
“心劍峰……不是萬法峰,看來只是肖似。”
白衣女修目光垂落,微有些失望。
但隨即面色一凝。
目光看向西邊。
遠處。
數道氣息澎湃的三洲修士身影呼嘯而來!
或是慈眉善目,或是面露橫肉,或是面色森冷……
赫然便是一尊尊元嬰修士!
“秦前輩!”
王易安急聲道。
“沒法救!”
白衣女修冷淡說了一句。隨即面露冷厲之色,看向了那幾道元嬰。
“不想死就趕緊跑!”
冷冷丟下了一句。
她非但沒有撤退,反而駕着白龍,迎面飛了上去!
“秦前輩!”
王易安一驚。
而那幾位元嬰修士看到了白衣女修,有一人頓時冷哼道:
“秦凌霄,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還沒到元嬰,便敢孤身闖來!”
“莫非以爲自己也是那趙豐嗎!”
“之前礙於大局沒有擒下你,今日便叫你有來無回!”
白衣女修的面色卻始終如一,唯有眼中閃過了一抹傲然:
“萬象宗趙豐能夠以金丹斬元嬰,我秦凌霄亦不弱於人!”
話音未落,便即持劍斬去。
勉強恢復了控制的法舟上,王易安聽到兩方的交談,心中不由一驚:
“原來這位秦前輩竟還未達到元嬰!”
這實在是令他大爲意外。
畢竟對方對金丹修士的絕對壓制給了他極爲深刻的印象,讓他一度以爲對方已經是元嬰修士。
說話間,他雖然心中焦急於大福,卻也只能快速逃離。
只是卻在這時,西北方向,又有一道身披獸皮的大肚蠻人踏空而來,似要將他們攔下。
王易安一咬牙,只能調轉法舟,往南方飛去。
只是那大肚子蠻人速度極快,眼看就要追上法舟。
“咳……快!快!”
老者趴在法舟上,心急如焚。
王易安念頭瘋狂轉動,再次咬牙,竟是調轉方向,直直又往白衣女修所在的方向奪路而逃。
就在這時。
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道淒厲的嘶吼!
“是大福叔!”
王易安心中大震!
擡眼望去。
就見天邊忽然浮起了一道烏雲,血雨簌簌而下!
王易安瞬間僵住!
眼中閃過了一抹難以置信:
“難道大福叔它……”
嗡!
激烈的劍吟之聲,忽然響徹!
還未回過神的王易安不由得循聲看去。
隨即便愕然發現不遠處的白衣女修手持一柄四階劍器,將面前的幾位元嬰擊得連連後退。
只是與此同時。
遠處卻又有幾道元嬰身影飛速趕來。
而方纔追着他的大肚蠻人也終於趕到!
獰笑着對王易安伸出了手掌。
這一刻,前有猛虎後有追兵!
便是白衣女修也不由得面色微微一變。
然而也就是在這一刻。
在場衆人,卻忽然聽到了一道洶涌澎湃的波濤之聲!
“嘭——”
“嘭——”
“咦?”
正抓向王易安的大肚子蠻人微微一怔,心中有些疑惑。
隨即下意識便朝南方看去。
下一刻,在看到天邊景象的時候,他的眼中驀然一變:
“快跑!!!”
竟是直接放棄了王易安,狂奔而逃!
愣在半空中的王易安也不由得看去。
就看到天邊處,一大片碧波竟翻涌在天上,遮天蔽日,極速撲來。
水波之上,一尊寬袍青年俊秀修士負手踏浪,立於浪端。
似是察覺到了此處的交戰。
寬袍修士目光投來,彷彿一瞬間便跨越了彼此的距離。
在看到王易安的時候,他忽然一愣。
旋即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身影忽然消失不見。
下一瞬。
王易安就看到自己的腳下忽有一道水波盪開。
那尊寬袍青年竟是從那水波中走出。
“你……”
王易安吃驚地看着這一幕。
寬袍青年卻朝他溫和一笑。
沒有說話。
寬大的袖袍朝着正和白衣女修交戰的幾位元嬰輕輕一揚。
數道水流便彷彿繩索一般,從他的袖中飛出,瞬間便將那幾人捆住。
白衣女修自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手中的四階劍器連連射出了數道劍光,頓時便將那幾人斬得魂飛魄散。
遠處正飛來的幾位元嬰看到這一幕,立時嚇得亡魂直冒,掉頭便跑。
方纔的戰鬥令得白衣女修法力消耗極大,也見好就收,折身落在了寬袍青年面前,鄭重一禮:
“秦凌霄見過沈鎮守!”
寬袍青年點點頭,輕聲叮囑道:
“此地即將大戰,你莫要再輕易上前。”
王易安卻一個激靈:
“沈鎮守?”
“是我萬象宗的沈鎮守?!”
他立刻焦急道:
“沈鎮守,我是萬象宗弟子,懇請求您救救……”
寬袍青年卻笑着看向王易安:
“你便是王易安吧?你爹可是找你找得很辛苦。”
“王易安?”
“他也姓王?這麼巧?”
一旁的白衣女修心頭一震,忍不住看向王易安。
卻是越看越像。
“這小子,不會是……是他的兒子吧?”
心中忍不住便泛起了這個猜測。
而王易安也是一愣:
“您知道我……爹、爹出關了?”
“他也來西海國了?”
“他在哪?”
寬袍青年淡笑道:
“你爹他隨後便到。”
白衣女修聞言心中又是一緊,忍不住患得患失起來。
他、他要來了?
真的是他?
我是不是現在就該走?
不!我又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我爲何要走!
可是我和他已經……
這一刻,白衣女修心亂如麻。
王易安自是不清楚白衣女修此刻心中的複雜,他焦急道:
“沈鎮守,我大福叔它現在不知道是生是死,您能救它回來嗎?”
寬袍青年神識一掃,隨後輕笑道:
“放心,它活得好着呢!”
正說着,他忽然面色一沉,目光看向西邊方向。
天邊盡頭處。
一片幽黑水浪從海上而來,似要將整片天空都壓下,滾滾朝着陸地涌來!
而在這幽黑水浪之上,一頭渾身漆黑,似龍非龍,似鯨非鯨的怪物在波濤間逐浪而行,時隱時現。
波濤間,還有許許多多奇形怪狀的怪物。
“蒼淵龍鯨!”
寬袍青年沉聲說出了這頭怪物的名字。
語氣之中,充滿了無比的凝重。
“沒想到三洲修士竟然降服了這頭龍鯨!”
“這下,倒是有些麻煩了。”
“沈鎮守……”
白衣女修正欲開口。
寬袍青年已是面色凝重道:
“你們自己小心點……秦郡主,還請照顧下我這師侄孫。”
秦凌霄微愣,隨後點點頭。
而寬袍青年卻是輕輕飛起,袍袂翻飛。
腳下水波涌動。
很快,天邊的碧波便從他的腳下噴涌而出,迅速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天空湖泊,水浪託着他飛速往前,席捲向那幽黑的海浪!
天空便彷彿分成了兩個顏色。
一碧一黑,一東一西,相撞而去!
看到這震撼的一幕。
王易安忍不住嘴巴微張。
隨即只覺有股熱血直衝頭頂!
“閃開!”
卻忽聽到白衣女修的冰冷聲音響起。
王易安一驚。
想也未想,便連忙拽着麻臉長鬚老者,直接棄了法舟飛了出去。
他隨即看去。
砰!
一隻長滿了尖牙、好似圓筒一樣的巨大肉色蠕蟲呼嘯着從下方的地底鑽出,一口便將法舟拖拽了下去!
白衣女修連忙催動手中的四階劍器,斬向那蠕蟲。
劍器何等鋒銳,稍一及身,蠕蟲頓時斷爲兩截。
然而讓她吃驚的是,斷落的那一截,竟是直接鑽入了土裡。
與此同時,竟是又有一頭巨大蠕蟲衝破了泥土,朝着白衣女修咬來!
“秦前輩小心!”
王易安不由得驚呼道。
然而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在他的下方,泥土緩緩鬆動。
下一刻,第三頭蠕蟲沖天而起,直撲王易安!
白衣女修方躲過一擊,看到這一幕,神色一凝!
想也未想,脫手便擲出了那柄四階劍器,劍器當即便朝着王易安下方的蠕蟲斬落!
只是她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
幾乎是在劍器脫手的一瞬間,下方,泥土猛然翻起!
露出了密密麻麻數十頭巨大蠕蟲張開猙獰口器,衝向了白衣女修和王易安。
“不好!”
白衣女修和王易安、麻臉老者忍不住同時驚呼。
而就在這一刻。
嗞喑!!
一道尖銳刺耳的鳴嘯聲從遠處驟然響起!
隨後一道千丈刀芒咆哮着轟然橫掃而至!
在白衣女修和王易安驚愕的目光中。
這數十頭巨大蠕蟲,竟是直接攔腰而斷。
“這是誰?”
“好厲害的刀修!感覺其中蘊藏的刀法真意,不弱於師父的劍道真意多少!”
王易安忍不住心中動容。
而看到這熟悉的刀芒,白衣女修卻不禁渾身一震,微微失神。
驀然便又回想起了曾經那段交流刀法的時光……
斷掉的蠕蟲方一落地,下方竟又躥出了十餘頭蠕蟲,再度咬向王易安和白衣女修。
“快升空!”
回過神來的白衣女修低喝道。
王易安連忙拽着老者往上飛去。
而就在他拼命向上飛去的同時,他卻忽然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灰色身影竟從天而落,墜向了下方。
王易安先是一愣,隨即猛然反應了過來:
“大毛?!”
朝着下方蠕蟲墜落的身影頓時一滯。
無奈地仰頭瞪了他一眼。
下一刻。
乾瘦的灰色身軀猶如吹了氣一般膨脹起來!
“嘻!”
轉眼間,一隻足有二十餘丈、三頭六臂的巨大黑色魔猿轟然跳到了一頭蠕蟲的背部。
任由十餘頭蠕蟲張開流着黏液的猙獰口器咬在身上,六隻手臂卻是同時抱住了蠕蟲,隨後用力倒拔!
下方的土地轟然裂開。
一隻長滿了蠕蟲的巨大海葵,竟被魔猿生生拽了出來!
“嘻!”
魔猿身上魔焰升騰,六臂奮力撕扯,無數的蠕蟲頓時支離破碎。
“這、這是大毛叔?!”
“大毛叔這麼厲害!”
王易安難以置信地看着下方的魔猿,只覺得一直以來所有的觀念都被顛覆了!
“爹的這些靈獸,怎麼會這麼厲害?”
“還有大福叔也是這樣!”
“等等,之前的那道刀芒該不會也是……”
想到那個可能,王易安心頭劇震。
既是不敢置信,可隱隱又有種期盼。
他隱約感覺到,自己以往對父親的認知,或許從來都不準確。
“也許爹,也沒那麼弱。”
只是這些蠕蟲被魔猿拽了下來,卻還是不死,一些迅速又與海葵接連,一些竟是直直朝着天空上的王易安和白衣女修彈射而來。
但這終究是徒勞的。
在王易安驚喜的目光中。
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時竟已是立在了他的身前。
一隻普通無比的蒲扇從那人袖中飛出,對着那些殘缺的蠕蟲輕輕一扇。
蠕蟲身上,頓時便升起了一道道火焰。
隨後再一扇,一股陰風吹去,這些蠕蟲轉眼便化成了灰燼。
看到這熟悉的身影,這一刻,王易安彷彿終於找到了主心骨,這一日經歷的重重磨難帶來的委屈,最終化作了一個字:
“爹!”
青年修士緩緩轉身,看到了王易安全須全尾,微微頷首。
隨後越過王易安,看向怔立在半空中的白衣女修,臉上微有尷尬,卻還是擠出了一抹笑容:
“多年未見,秦道友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