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第428章 佔據

“冰道之法?”

癡劍微微一愣,旋即直接搖頭道:

“我會啊!”

說話間,他擡手一張,一點冰雪便出現在他的掌中,旋即迅速凝聚出一道冰棱來。

王魃略有些訝然。

他倒是沒準備教對方冰道法門,只是想着在冰道方面可以略作點撥。

卻沒想到對方早就學會了。

不過仔細感受了對方手中的冰柱,臉上卻不由得浮起了一絲疑惑。

“怎麼?你對冰道也有研究?”

察覺到王魃神色的變化,癡劍眼中略有些好奇:

“可是看出了什麼?儘管說。”

王魃稍稍遲疑,隨後開口道:

“在下所知不多,只是,怎麼感覺前輩凝聚的這道冰法……似乎不太純正?”

癡劍聞言,意外地看了王魃一眼,隨即點頭道:

“你看得沒錯,我雖然會使用冰法,卻是以劍馭冰,算是取巧。”

說着,他手中一抖。

那道冰棱瞬間散開,竟是化作了一道道劍氣,又迅速收回了癡劍的掌心。

王魃不由得面露驚容。

“竟能以劍化冰?”

癡劍卻搖搖頭:

“只是形似而已,不得其神。”

隨後皺眉道:

“冰道極端,我特意來這北海洲,便是想借北海洲上的環境來體悟冰道之極,好融入劍道之中,完善我的劍道,可惜苦修多年,卻還是無法悟出冰道的那股極端道意,更無法將其融入劍道之中。”

“極端道意?”

王魃聞言,微有些遲疑起來。

若論冰道之極端,那位慕連師姑自是不做第二人想。

不過未得對方同意,他也不好泄露其所在。

但眼下,卻還有一位在冰道之上,已經得其‘極端’。

癡劍劍心澄徹,瞬間便察覺到王魃神情的細微變化,心裡一動。

絲毫沒有前輩高人的包袱,伸着腦袋,腆着笑臉,便湊了過來:

“你小子,莫非有解決的辦法?”

王魃看了看手中的儲物戒指,想了想,最終開口道:

“在下不敢保證一定能有用……”

癡劍一聽這話,一把抓住王魃的手臂,立時便急吼吼打斷道:

“那你還磨蹭什麼,趕緊的!”

王魃遲疑了下,只好微微側首,看向後方的鐵船:

“道友,還請出來吧。”

癡劍一怔,好奇地朝鐵船中看去。

隨即便見到一位一身白袍,面若冷霜的青年修士從船艙中推門而出。

面容竟是與眼前修士有個九成相似。

“咦?化身?”

癡劍詫異地看了眼王魃和鐵船上的白袍修士。

目光來回掃視。

不過下一息便直接身形一閃,落在了白袍修士身前。

上下左右打量着冰道人,有些好奇:

“沒到化神也敢練化身,不怕干擾到以後道機的領悟?”

“須彌也不提醒你嗎?”

冰道人面色冷漠地看着他。

癡劍卻也不以爲意,反倒是好奇地抓在了冰道人的手臂上。

剛一沾手。

便有一股精純無比的冰霜迅速在他的手上蔓延開來!

“前輩小心!”

冰道人雖然對冰屬法力的控制極強,勉強能夠不影響到周圍,可對方直接摸到了冰道人的身上,自然還是觸動冰屬法力的反擊。

王魃雖然明知傷不到癡劍,卻還是連忙提醒道。

果然,就見癡劍手上無數道細微劍氣吞吐,便將手上的冰霜瞬間驅逐。

只是癡劍卻非但沒有撒手,反而兩手一把抓住了冰道人的手臂,兩眼放光!

“好純正的冰道法力!”

“就是這個味!”

“哈哈!”

“快!再給我點!”

說着,他竟是絲毫不做防禦,任由雙手上的冰霜迅速沿着他的手掌、手臂蔓延開來。

只是眨眼之間,整個人便直接被冰雪覆蓋,宛如一個冰人一般。

立在紛飛的大雪中,紋絲不動,若非其中法力澎湃,生機盎然,幾人幾乎以爲其被凍斃了。

王魃和英郃、李應輔見狀不由得面面相覷。

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看着冰道人投來的帶着些許淡漠的疑惑目光,王魃也只能攤手:

“辛苦道友了。”

說罷,他隨即便以神識探入癡劍給他的儲物戒指中。

卻發現這位癡劍雖看起來破落不堪,可戒指內的空間卻是足有半個小城之大。

更關鍵的是,如此大的空間,卻是裝得滿滿當當,幾乎都沒有什麼剩餘空間。

各種靈材、靈石、法器、符籙、丹藥等等,一股腦堆在了一塊。

若非其中氤氳的靈氣太過充足,令人幾以爲是一座垃圾山。

“難怪他說沒有拾掇……”

王魃略感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着這混亂不堪的儲物空間,不由得便升起了一絲整理的慾望。

關鍵是不整理的話,也真的是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功法典籍。

想到這,王魃當即便開始了整理的過程。

風雪飄搖。

冰道人四周的冰雪皆不敢落在其上,卻將周圍迅速堆滿。

王魃三人則是都回到了鐵船的船艙之中,各自或是修行,或是盤點儲物空間。

一轉眼,便是三月過去。

這一日。

王魃正盤坐在桌案前,手捏一把刻刀,在金紙上鐫印着從癡劍儲物法器中得來的諸多功法。

旁邊的茶爐中,木柴燃燒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雖然以神念鐫刻,效率百倍於手刻。

但他卻更享受手刻帶來的少許真實。

正在這時,刻刀忽然頓住。

王魃驀然擡起頭,眼中閃過了一抹異色:

“終於結束了。”

他長袖一揮,茶爐中的火焰便頓時消散。

身影也隨之消失在了船艙中。

……

“哈哈哈!須彌要是再來,我非得告訴他,他那什麼心劍道,就是異端!”

“我這劍道,纔是正途!”

剛一出來,王魃便聽到了癡劍那張狂肆意的大笑聲。

至於對方的話,王魃也只當沒聽到。

飛身落在了雪地之中。

卻見冰道人束手而立。

一身破爛的癡劍,卻是手託一柄通體雪白的冰霜大劍,得意大笑。

笑容雖然張狂,卻也露出幾分率真樸實,並不令人生厭。

王魃擡手一禮,朗聲道:

“恭喜前輩修爲大進。”

癡劍察覺到王魃到來,合掌一收。

冰霜大劍頓時化作了一道劍氣,和一道似有似無的寒流。

他也不謙虛:

“修爲沒啥可進的,不過對冰道的領會還行……”

摸了摸下巴上虯結在一起的鬍鬚,忽然道:

“對了,你小子也算是幫了我的大忙,我這人也不愛欠人人情,說吧,需要什麼,不管是殺人放火,還是搶奪寶物,只要是我能幹得了的,你說一聲。”

王魃聞言,不由得有些意動。

不過也只是短短一瞬,他便搖頭道:

“前輩說笑了,我從前輩這裡已經得了不少的功法,能幫上前輩一點忙,也算是兩清,何談還欠我人情。”

“那些破爛玩意又值當什麼。”

癡劍眼裡閃過了一絲意外,隨後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他皺眉想了想,隨後忽然道:

“你是須彌的晚輩,會用劍不?”

王魃一怔,搖搖頭:“我學的並非是心劍道……不過倒是對刀法略有涉獵。”

“刀法?”

癡劍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

“刀法……應該也差不多吧,我這將五行融入劍道的招數,你想學嗎?”

王魃一愣,忍不住便想起了之前癡劍運轉五色劍光,與須彌對劍卻絲毫不落下風的畫面。

不由得怦然心動。

他其實在之前也嘗試着將五行、風雷等融於刀法之中施展出來。

從而發揮出玄龍道兵對法力加持的優勢。

可由於各種本質與他的刀法並不融洽。

所以始終不得要領。

只能簡單的疊加,各自獨立,而非是相互融合,對於威能的提升着實有限。

想到這,他沒有多少猶豫,擡手道:

“前輩若願指點,在下感激萬分。”

“不用感激,我也沒教你神通,只是教你簡單的小技巧罷了。”說着,癡劍便當即演練了起來。

英郃和李應輔從船艙中聞聲而來,見癡劍正在傳授法門給王魃,連忙又退了回去。

王魃則是打起了全部精神,仔細地盯着癡劍。

又過了半月。

王魃立在雪地上,忽地抽刀。

他並未喚出玄龍道兵,甚至也未使出全部法力。

擡手一斬。

霎時便有一道刀芒從刀器上飛出。

刀芒之上,隱有五色流轉,轟然朝着遠處落去。

遠處雪地山麓,微微遲滯之後,旋即側斜墜落,驚起無數的雪浪以及隱藏在附近的雪中生靈。

“融合得還行,就是刀法還差點意思。”

一旁,癡劍瞥了眼王魃手裡的三階刀器,以及遠處的巨大動靜,口不對心道。

王魃卻也不在意這樣的評價,心中暗暗欣喜。

癡劍這手融五行於刀法的技巧,於威能上的提升倒是其次,更關鍵是讓王魃提前感受到了萬法合一的方向。

萬法脈本就有類似的手段,只不過他的境界未到,如今仍處於第一階段和第二階段的交疊期。

也就是一邊不斷地學習吸收新的功法、本質,一邊將這些新的東西融入他的萬法母氣之中,使之能夠在鬥法中如臂指使。

而唯有將這兩個階段全部完成,他纔有進入第三階段的資格。

也就是將所學一切,都融爲一體。

譬如師父姚無敵,將諸多手段融入身上的神紋之中,沒什麼多餘的手段,就是一拳。

一拳出,便可抵萬法。

王魃也向往那樣的境界,但眼下終究還是做不到。

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過癡劍教的這些,眼下也差不多是他的鬥法威能所能達到的極限了。

限制他實際戰力的,更多是他的修爲境界。

正在這時,癡劍忽然開口道:

“既然你學會了,那我也得走了。”

王魃頓時便從思索中回過神來,聞言好奇道:

“不知前輩要去哪?”

“回皇極洲,我來北海洲磨礪劍道多年,如今已經順利摸到了第六色的門檻,得回去準備準備了。”

癡劍倒也沒有遲疑,開口道。

“莫非是準備化神?”

王魃心中微動。

想到這半月對方的指點,王魃連忙便從儲物法器中,取出了一份紫英石乳,送給了對方。

“此物能夠消除少許心魔,也許對前輩有點用處。”

“消除心魔?”

癡劍撓了撓頭髮,也沒有虛僞的客套,直接伸手便抓在了手裡,打量了下,便直接丟進了儲物法器中。

“謝了。”

一邊嘟囔着:

“我這儲物空間裡的東西都被你弄亂了。”

王魃聞言,一時也有些哭笑不得。

合着自己花費了好一番功夫纔給對方整理好,反倒是做錯了。

眼見癡劍光着手便即要走,王魃連忙道:

“前輩不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拉下的嗎?”

癡劍不以爲然:

“那邊還有一座劍廬,我放了幾十把飛劍在那裡,助我凝練劍意,不過現在也大半都枯竭了,懶得去拿。”

王魃聞言,倒也沒有興趣去撿這個破爛。

他身爲地物殿總司主,如今眼界已開,區區幾十柄本源枯竭的飛劍,他還不放在眼裡。

若是換做以前,那倒是未必了。

“便算是留給後人尋寶吧。”

王魃笑了笑,隨後提議道:

“我等也要回返風臨洲,離開這北海洲之前,和前輩也算是同路,不如一起?”

癡劍聞言,想了想倒也沒有拒絕。

開口道:

“那你的化身可得借我。”

雖然他對冰道的極端道意已經有了清楚的認知,但是若能再研究研究,也許能加快掌握的進程。

王魃自是滿口答應。

反正他還有一些關於刀法融五行的小疑問要請教,借個冰道人而已,不虧。

癡劍隨即便上了鐵船。

鐵船在英郃和李應輔的操控下,旋即調轉船頭,朝着東南方向飛去。

伴隨着鐵船的飛遠,天空中的寒流,亦是不知不覺間,悄然加快了許多。

……

王魃曾經走過的那條北海絕道。

此刻,原本長滿了青草、能看見泥土的溫暖通道,此刻上空卻漸漸被風雪所遮蔽。

雪花在寒風的吹拂下,落在了通道中的泥土上,很快便化作了一灘水印。

道路的兩旁,已經漸漸有雪花化開、匯合的溪水,沿着坑窪不平的土坡,汩汩朝着地勢略低的方向流去。

很快便流到了一羣男女老少的中間。

正是前來此處搜尋靈物、搏一個前程的散修們。

近一年在北海洲茫茫雪原中的艱難跋涉,衆人的身上,都氣息微弱了不少。

返程時刻,本該是互相提防。

然而衆人卻都聚在了一起,個個眉頭緊皺。

其中一位剛剛從雪原中往回趕的金丹中年修士忍不住開口道:

“你們確定嗎?真的看到了三洲的懸空城了?”

此話頓時引來了一位金丹老者的皺眉:

“都說了好幾遍了,那還能有假,如今那懸空城就停在颶海關外面,怕是來堵咱們的,你若不信,便去瞧瞧。”

中年修士連忙道:

“諸位道友都這麼說,居某自然不敢不信,可是說白了,咱們都不過是一羣散修,眼下全部湊到一起,都湊不出一個元嬰來,三洲修士沒必要來堵咱們吧?他們不虧嗎?”

金丹老者聞言,哼了哼,說不出什麼,只是道:“那也未必。”

而人羣中卻又有金丹修士搖頭道:

“道友所言極是,應該不是來堵咱們的,不過道友的話也不太準,咱們這裡是湊不出元嬰來,可是那邊……”

他說着,眼神朝極遠處的冰山瞄了瞄。

“那邊?有什麼?”

初回來的中年修士還有些糊里糊塗,旁邊有人看不下去,連忙小聲提醒道:

“小點聲!”

隨後傳音道:

“那邊的聖宗,還有幾位真君在那邊!莫要教人家聽到了!”

“聖宗的真君?”

中年修士前來北海洲探寶,去得早,回來得晚。

並不知曉此處竟來了原始聖宗的人,聞言頓時面色驟變,連忙低下頭,聲音也都低了下去。

短暫的沉默之後,衆人又紛紛皺着眉頭,商議起了對策。

而遠處的冰山後面。

一座巨大的黑色大船甲板上。

一尊三眼少年和一位冷峻黑衣青年,互相冷淡地各自站立。

似乎互不對眼。

而兩人的中間,一位看起來龍精虎猛的元嬰老者正皺着眉頭,朝二人躬身道:

“屬下方纔偷偷潛伏去看了下,已經確定,這支三洲修士是從廣靈國的另一個岸口過來的,看樣子,應當是想要將此地佔據。”

三眼少年頓時皺起了眉頭:

“北海洲苦寒之地,又無什麼靈礦,三洲修士來此,憑白多耗了諸多的靈氣,他們爲何要佔據這裡?”

“這,屬下也不太清楚。”

元嬰老者遲疑了下,看向另一邊的黑衣冷峻青年:

“申殿下,不知道您可有辦法應對?”

黑衣冷峻青年微微皺眉:

“除了這條絕道之外,可還有其他的絕道能離開?”

老者微微搖頭:

“其他絕道與三洲那邊更爲接近,也更爲兇險……”

冷峻青年直接打斷道:

“那可有什麼厲害強者?”

元嬰老者思索了下,隨後道:

“屬下只看到了似乎有三位元嬰後期的塗毗洲修士……不過雖是塗毗洲修士,但氣息卻似乎並不尋常。”

“若是閻殿主、邊殿主他們仍在就好了……”

冷峻青年頓時面色凝重起來。

三位元嬰後期修士。

哪怕是塗毗洲的,以他們這裡的戰力,也多半難以應對。

三眼少年忽然開口:

“我若是爆發了全部手段,應是能應對一人。”

冷峻青年遲疑了下:

“我應該也能勉強應對,不過還差了一個。”

心中卻不覺有些後悔。

他們本準備立刻回返宗門。

結果卻恰好在這颶海關下方的海中察覺到了十萬年玄冰靈髓的蹤跡,心動之下,他便搜尋了起來。

倒是在姜老魔的指點下,幸運地獲得了玄冰靈髓,卻也耽誤了不少時間。

卻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三洲修士前來。

只是想這些也沒什麼意義,如何離開,纔是重中之重。

正在這時,元嬰老者忽然察覺到了什麼,連忙摸出袖中的一件羅盤,面色大變:

“不好!他們已經開始派人包圍颶海關下的絕道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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