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師叔何故如此客氣。”
王魃微微側身,上前攔住了曲中求的行禮。
隨後笑呵呵道:
“一別十餘年,曲師叔看起來卻是修爲更勝往昔。”
曲中求面帶苦笑:
“總司主……”
王魃故作不快道:
“曲師叔,此間何來總司主?”
曲中求一怔,旋即連連道歉:
“是我的錯,我的錯,師侄,王師侄,我近來忙得不可開交,實在是忙昏了頭……不說了,師侄前來也未知會一聲,我這就叫下面準備宴席,爲師侄接風洗塵。”
上一次見到時的銳利,如今卻是收斂了許多。
王魃這才笑了起來:“那我可就要好好蹭一頓師叔了,師叔可莫要心疼纔是。”
曲中求也掩去了臉上的倦容,笑道:
“哈哈,你能來這裡,那是給我面子,再是心疼也不心疼了。”
說罷,單手做邀。
王魃隨即當先走了出去。
跟在王魃身後的李應輔見王魃之前急急忙忙,此刻反倒是不緊不慢起來,頓時心中暗暗焦急,忍不住傳音道:
“總司主,您怎麼不立刻問問曲鎮守?”
王魃不動聲色,安撫道:
“莫急。”
曲中求既然與代宗主交好,而如今又有不明身份的內鬼在,即便真的有所發現,也不可能隨意將其透露出來。
跟着曲中求走出了傳送陣所在的大殿。
和曲中求一路談笑風生,絲毫沒有詢問的意思。
曲中求也默契地沒有詢問王魃的來意。
很快,曲中求便喊來了森國鬼市這邊的一應修士前來作陪。
宴會開始,觥籌交錯。
酒過三巡之後。
曲中求輕咳了一聲。
宴會上的賓客們頓時一個激靈,紛紛告辭。
李應輔看了眼王魃,也隨即主動離開,守在了宴席所在的大殿外。
只是一轉眼,方纔還熱鬧無比的宴席,便只剩下了曲中求和王魃二人。
殿內微微沉默之後,曲中求終究還是按捺不住,臉上帶着笑容,可目光卻漸漸銳利起來,看向王魃,主動開口道:
“敢問總司主此番前來,所爲何事?可有曲某能夠幫得上忙的?”
見曲中求終於主動出聲,王魃面色平靜:
“無他,與之前杜微長老前來之時的目的,一般無二。”
“杜微長老……”
曲中求面色微微有些難看。
他曾是杜微在森國這邊發掘的弟子,結果後來轉投煉情峰。
雖然杜微大度,並不在意,但是曲中求卻自覺尷尬。
尋常也無人會在他面前提起這個名字。
只是王魃在這個時候特意提起杜微,卻也讓他心中一動。
他遲疑了下,開口道:“總司主,當真與杜、杜微長老一樣的目的?”
王魃知道對方聽懂了自己的意思,念頭一動,金丹之中的五行法力,迅速分化出木行與土行,透體而出。
察覺到王魃身上突然冒出來的法力氣息,曲中求微微一怔。
王魃卻是看向曲中求,語氣平靜:
“曲鎮守,我不知道二位師叔之前有沒有和你提起過……昔日我曾於二位師叔門下求學,得二位師叔庇佑,二位師叔於我有半師之誼,我不管宗內到底是什麼情況,於我而言,二位師叔,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我道心難安!”
“不知曲鎮守,可能幫上這忙?”
感受到王魃看似平靜卻蘊藏着無窮決心的情緒,曲中求不由得面色微變。
又忍不住仔細認真地再次感受了一番王魃刻意顯露出來的法力。
他的眼中,微微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姚……靈威子和胡載熙,倒是沒有白教你……”
心中則是忍不住感慨。
這姚無敵到底是從哪找來這般弟子,年紀輕輕,境界也不高,上次見的時候,還全無棱角。
如今再看,卻儼然已經有了幾分大修士的崢嶸氣象。
關鍵是道心堅韌似鐵,聽他話的意思,明知此事水深,連元嬰圓滿甚至是化神修士都深陷其中,卻還是毅然而前。
這等人物,只要不中途夭折,日後說不準便能登臨化神之境,成爲宗門砥柱。
“難怪荀師明明不喜萬法脈,卻還是破格拔擢。”
想到這,他心念微轉,驀然開口道:
“十餘年前自你走後,靈威子和胡載熙二人便一直在搜尋之前宗內在森國這邊失蹤的幾位弟子,他們覺得既然他們在人德殿內的魂燈一直沒有熄滅,想來多半是困在了某處,於是便四處尋找。”
聽到曲中求開口,王魃也知道對方選擇了相信他,立時豎起了耳朵。
曲中求似是回憶道:
“結果一年前,他們從一位散修的描述中,意外發現有類似心劍峰失蹤弟子,陸虞的蹤跡。”
“陸虞?”
王魃不禁面露訝色。
曲中求點點頭:
“對,據我所知,那陸虞是劍修,出手凌厲,特徵較爲明顯,靈威子和胡載熙也是據此判斷,陸虞說不定已經脫困,可之後遲遲沒有等到陸虞回宗或是去鬼市彙報。”
“或許不是陸虞,又或許,他在追着什麼人?”
王魃皺眉道。
曲中求輕輕搖頭:
“這就不清楚了,我要坐鎮鬼市,防止萬神國那邊有人過來,靈威子和胡載熙也等得心急,於是乾脆便主動去尋找對方,結果……”
王魃心中一沉。
後面的情況,他大概有了猜測。
果然,就聽曲中求嘆息道:
“結果他們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由於去之前我便和他們有過約定,定時通訊,防止被萬神國的邪神潛入,各個擊破,所以他們離開沒多久,我就以靈犀石問詢他們,卻再無回覆,我就知道出事了!”
“立刻便上報宗門,同時也在散修中放出了懸賞……卻始終沒有收穫,再之後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了,汲嬰長老……唉。”
王魃卻是心中迅速思索,詢問道:
“敢問曲師叔,二位師叔離去多久,你和他們聯絡?最後一次聯絡的時候,又是什麼時候?”
曲中求知道王魃的意思,搖頭道:“大約一兩日的時間,按說他們去尋人的話,走得不會太快,走的範圍也不會太遠,肯定還在森國的範圍內。”
“但,杜長老之前便已經蒐羅了幾遍,除了木森島那邊因爲靠近萬神國,且其中有些古怪,不便仔細搜尋之外,其他幾乎都已經搜過,卻並未找到他們二人的蹤跡。”
“那會不會就在木森島?”
王魃皺眉。
曲中求否決了王魃的猜想:
“應該不會,木森島那邊由於上次翻明的事情,已經被長生宗的張鬆年長老親手封鎖,一旦有人進出,必然會有警示。”
王魃稍稍凝眉思索,隨後忽然道:
“二位師叔之前可曾說過,那個疑似見到‘陸虞’的散修,是在什麼地方見到的?”
曲中求這一次卻不再說話,微微低下頭,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王魃也沒有催促,靜靜等待。
過了好一會,曲中求才終於再次擡起頭,鄭重道:
“這個問題,之前杜微長老也曾問過我,不過彼時我尚未找到那個散修,所以我也不清楚,不過不久之前,我倒是找到了此人。”
王魃面色不變,心中卻是不由得一振,緊緊盯着對方。
曲中求似是在思索着該如何措辭,緩緩道:
“據此人所言,他是在北邊,有些靠近伏國的位置,遇到了疑似‘陸虞’的劍修。”
“靠近伏國?”
王魃眉頭微皺。
森國範圍內,靠近伏國,這個範圍可就大了。
“具體是什麼位置?”
王魃忍不住問道。
靈、胡二人是爲了搜尋陸虞,必然會來到那散修見到‘陸虞’的地方進行查驗。
只要找到那個地方,說不定便能有靈、胡二人的線索。
誰知曲中求卻直接搖頭:
“不知。”
王魃蹙眉:
“敢問此人現在在何處?不妨請他爲我指路。”
曲中求無奈道:
“恐怕指不了,此人之後也失蹤了。”
王魃瞬間愣住,忍不住直直看向曲中求。
視線相碰,卻見曲中求目光坦然,並無絲毫躲閃。
沉默了一會,王魃終究還是沒有再提起那個散修,緩緩開口:
“未知曲師叔,還有何要教我?”
曲中求搖頭道:
“我所知曉,已經盡皆告於總司主,只恨如今萬神國蠢蠢欲動,曲某不能親身前去尋找二位師弟。”
王魃再次沉默了一會,旋即緩緩起身:
“靈威子師叔和胡載熙師叔若是知曉曲師叔這般關切,必然也會心生感激……森國肩負協同防守萬神國之責,曲師叔擔子很重,王魃也不多做打擾,這便告辭了。”
曲中求面露遺憾:“可惜,還未和總司主痛飲盡興。”
卻是並未挽留。
“來日方長。”
王魃笑了笑,隨即便當先走出了宴客的宮殿。
走出宮殿的一瞬間,他臉上的笑容,便瞬間消失。
“總司主。”
守在門口的李應輔察覺到氣氛的不對,立刻警惕地傳音詢問。
“咱們先往伏國方向去。”
王魃聲如洪鐘。
李應輔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也知道必有原由,連忙便召出了飛舟,王魃隨即飛了上去。
回首下方,卻恰好與走出宮殿的曲中求四目相對。
曲中求面露和煦笑容,朝着王魃,微微拱手送別。
王魃立在船頭,同樣拱手道別。
很快,飛舟便迅速消失在了曲中求的視線中。
曲中求的眼中,劃過了一抹複雜難明的意味。
隨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掏出了手中的靈犀石,注入了法力。
靈犀石中,很快便響起了一個略有些意外的聲音:
“中求,你找我?”
即便隔着兩塊靈犀石,曲中求卻還是下意識便恭敬地站直了身體,微微低頭道:
“是,杜師……我方纔終於查到了那個散修看到‘陸虞’的位置,大約在在森國、黎國與襄國的交界處。”
“什麼?!”
靈犀石那頭,那聲音之中充滿了驚喜!
“你確定?”
曲中求沉默了一會,最後點點頭:
“……弟子確定!”
“杜師,還請速去,免得夜長夢多。”
“好!”
“我這就過去!”
靈犀石中的聲音激動無比,很快那頭便傳來了一陣滋滋無序的聲響。
曲中求收起了靈犀石,下一刻,他臉上的恭敬漸漸消失,整個人就彷彿失了魂一般,怔怔地看着遠處。
看了很久,很久。
……“這曲鎮守,怎麼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飛舟上,李應輔忍不住開口道。
雖是發問,卻充滿了肯定。
王魃面色沉靜地輕輕點頭。
曲中求肯定有問題。
那個看到了‘陸虞’的散修,明明已經找到,他可不信曲中求這般能夠坐鎮一方、行事果決之人,會將其放回去。
所以很顯然,方纔曲中求的話,即便不是在欺騙他,也必然有一部分說了謊。
只是他不明白,對方爲何要這麼做,甚至似乎也並不在意被他發覺。
“曲中求不太可信,不過也證明了一件事……靈威子師叔和胡載熙師叔的失蹤,恐怕與宗內的人,脫不了干係。”
王魃沉聲道。
“那咱們還去伏國嗎?”
李應輔忍不住問。
王魃沉吟了一會,搖了搖頭:
“轉道,去萬咒門!”
他在森國並無什麼根基,唯有找當地的地頭蛇詢問一番,說不定能有些收穫。
而萬咒門乃是森國本地宗門執牛耳者,且他和萬咒門門主汪海通也算是有點情分,這是最適合問詢的對象。
李應輔也很快明悟了過來,當即便操縱着飛舟往萬咒門飛去。
飛舟也算是四階層次,卻是比昔日的馬車快得多。
尤其是在李應輔這個元嬰修士的全力催動下,速度更是驚人。
飛了一個日夜,總算是看到了萬咒門那株頗具標誌性的巨大榕樹。
還未到,巨大榕樹內的人便似乎已經察覺到了有人靠近,迅速便有一隊隊修士列陣而來,警惕地看着飛舟上的兩人。
王魃沒有說話,李應輔走到船頭,低喝了一聲:
“萬象宗總司主來訪,貴門門主可在?”
聲音迴盪在巨大榕樹的四周。
下一息,立時便有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
“竟是上宗王真人!闊別已久!闊別已久啊!”
說話間,一道身影當先從榕樹樹冠中飛了出來。
隨後又有一些身影陸陸續續跟在了後面。
來人三尺長鬚,梳着一個斜髻,面容寬厚,讓人看了便不由得心生親近。
正是萬咒門門主,汪海通。
看到王魃,便如老友重逢一般,喜不自禁地飛了過來,在王魃身前三尺處,這才整了整衣冠,鄭重地躬身一個長禮:
“汪海通,拜見王真人!”
“多年不見,真人氣質越發高遠,海通不甚欣羨啊。”
王魃坦然受之,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不得不說,這位汪門主捧人的本事的確一絕。
哪怕明知道兩人之間的交情也就那麼回事,但這番作態,還是讓人心中舒服,閱歷淺薄者,說不定還會引爲知己。
不過眼下終究不是享受這些東西的時候,王魃也不廢話,直入主題:
“道友可知道一年前左右,在這森國北邊附近,出現了一位金丹劍修?”
“森國北部,金丹劍修?”
汪海通一怔。
皺眉道:
“我這幾年皆在宗內潛修,倒是未曾外出……不過真人勿急,我來問問下面人。”
說罷,連忙看向他身後的衆人:
“爾等聽到了嗎?一年前左右,可曾在附近看到過金丹劍修出現過?”
萬咒門門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眼皆是茫然。
汪海通頓時急了,大罵道:
“都給我好好想想,確定自己有沒有看到過!”
說罷,直接點了幾個人的名。
然而被點中的人,卻都是直搖頭。
王魃見狀,忍不住和李應輔對視了一眼。
心頭不由得一沉。
萬咒門本就是盤踞在森國北部的最大勢力,但凡有什麼情況,基本上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可連他們都不知道的話,要麼說明所謂的‘陸虞’再現,根本就是假的。
要麼陸虞出現的位置,並不是在北部。
王魃阻止了汪海通繼續訓斥門人的舉動,沉聲道:
“那,近來北部可有什麼異常之事?”
“這……異常事就很多了。”
汪海通聞言,不由得爲難道:
“今時不同往日,散修太多太雜,天天都有不同以往的變化,真人若是說個方向來,我們也好尋找。”
王魃遲疑了下,隨後擡手幻化出了靈威子和胡載熙二人的面容。
“這十餘年,汪道友可曾在這北邊見過這二位?”
“啊,是這二位啊。”
汪海通看到兩人,卻頓時恍然,隨後無奈道:
“之前來的那位老祖,也是貴宗的上修吧?之前已經來問詢過了,我還派了咱們這所有擅長找人的,都跟着一起找,只是卻沒什麼頭緒。”
“這二位上修,還沒找到嗎?”
王魃聞言,雖然面色沒有什麼變化,眼中卻還是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簡單和汪海通閒談了幾句後,王魃婉拒了對方的宴請,離開了萬咒門。
“總司主,咱們現在該去哪?”
李應輔忍不住問道。
王魃立在船頭上,看着下方猶如棉毯一般的無盡森林。
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事情比他想象得還要棘手。
除了曲中求給他的那些似真似假的消息外,他竟是半點收穫也沒有。
“萬咒門都沒什麼發現,咱們在這也沒個其他的熟人,不然倒是也能仔細打探一番。”
李應輔遺憾道。
王魃卻一下子被提醒了,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誰說咱們在這沒有熟人?”
李應輔一愣:“誰?”
王魃感受了下中丹田內的鈴鐺,說出了三個字:
“東聖宗!”
……
距離萬咒門稍遠一些的一片森林裡。
一株巨大的杉樹聳立其中。
杉樹樹冠便猶如一座小城。
一些修士不時地進出。
此刻樹冠上的一處後搭建的木質宮殿裡。
王魃坐在主位上,緩緩地喝茶。
看着立在面前散發着一股散發着微弱元嬰氣息的身影,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紀宗主,你倒是運氣不錯。”
紀瀾卻面色越發恭敬:
“得蒙真人看顧,紀瀾纔有今日,確是運道好。”
王魃有些訝異地看了對方一眼,沒想到十來年不見,對方竟也學會了拍馬屁。
不過他也沒什麼閒功夫在這寒暄敘舊,當即道:
“我此次過來,便是有要事找你。”
“你或者你宗的門人,可曾在森國或是周邊,有遇到過一位金丹劍修嗎?”
“金丹劍修?”
紀瀾微微皺眉,隨後看向身後的幾個金丹長老。
幾人也是苦思冥想,但很快便輕輕搖頭。
紀瀾收到幾人的消息,連忙道:“回真人,並未有看到過。”
王魃雖然明知希望不大,可是聽到這話,還是不由得有些失望。
不過他並未氣餒,又將靈、胡二人的面容凝出。
“那你們這一年多,可曾見過這二位?”
紀瀾和其他幾人再次認真打量了一番,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王魃不由得有些失望。
只是仍舊不太甘心道:
“那這十來年,你們可有遇到什麼異常的事情?”
“異常?”
紀瀾沉思了一會道:“我出關沒多久,倒是沒怎麼外出……高師弟、惠師弟,你們呢?”
身後的蠟臉修士、老者、美婦等人聞言,連忙上前,皺着眉頭思索了一陣子。
老者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
“對了!我之前去一些散修的野市賣符籙的時候,倒是聽說襄國、黎國那邊很危險,不能靠近……”
說着,他自己便不由得露出了訕訕的笑容:“這個……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異常?”
紀瀾頓覺臉上無光。
忍不住喝道:“莫要浪費真人時間!”
不過王魃卻是輕輕擡手,皺着眉頭道:
“讓他繼續說。”
襄國危險很正常,那裡算是大燕的屬國。
可黎國據說血災已經清除,本又是緊鄰大晉的屬國,又怎麼會危險?
哪知老者卻更加緊張地搖了搖頭:
“沒、沒了。”
看到老者這般不濟事,紀瀾的臉上不由得一陣發黑。
他好不容易低下身段,學會了溜鬚拍馬的本事,想要在這位面前表現一番。
結果辛辛苦苦的表現,卻被自己的師弟直接給斷送了。
這一刻,若不是他還記着點同門情分,真的想將其踢出宗門。
王魃的眼中,頓時露出了一抹失望。
而也許是看到了這抹失望,旁邊的蠟臉修士忍不住開口道:
“我、我也發現了點異常,但不知道算不算。”
“說。”
見王魃失望得不願多言,李應輔連忙開口道。
“是,”蠟臉修士小心道:“那個,我之前聽說,森國和黎國交界的地方,有人看到過一個長着大頭的修士,扛着一個大袋子,裡面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有人猜是散修,因爲這幾年散修的人數少了很多,聽說北邊襄國那邊的魔修少得更多……我認識的一個金丹修士,這兩年就莫名其妙沒了音訊,失蹤了一樣……”
砰!
端在手中的茶杯瞬間碎成了粉末!
王魃卻渾然不覺,他緊緊盯着蠟臉修士:
“你方纔說,失蹤?!”
蠟臉修士明明也是金丹修士,可這一刻在王魃面前,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站在巨人面前的螞蟻一般,莫名的恐懼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是……應該是……”
王魃察覺到了蠟臉修士的痛苦,迅速收斂了氣勢,飛快問道:
“大頭修士,他出現在哪裡?”
蠟臉修士連忙道:“黎國和森國的邊界處,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下一刻,王魃卻是直接飛出了宮殿:
“走!”
李應輔連忙跟上。
紀瀾看了眼蠟臉修士,微微頷首,隨後也迅速跟了出去。
……
就在同一時刻。
黎國、森國與襄國的邊界處。
一道橫坐在五色神鹿後背上的蒼老身影,緩緩停住。
目光看向了下方原野、湖泊、叢林。
眼中微有些疑惑:
“奇怪……這裡並沒有劍修出手的痕跡,是時間過去太久了,還是地方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