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伴隨着魔猿身軀的極速縮小,化龍池也迅速朝着下方壓去。
巨大的衝擊,將下方的坑洞又進一步壓縮。
也激起了大量的塵埃。
魔猿仍在極力地掙扎,卻還是無法阻止被四周的化龍池光芒籠罩。
“哈哈!好!”
“總算是要將這魔猿擒住了!”
四周穩住了身形的修士們,都露出了一抹劫後餘生的慶幸和目睹魔猿被擒的狂喜。
守在護宗大陣前的梅山掃過下方的魔猿,心中卻並無半點喜悅。
惟有沉重:
“這次出師不利啊!”
大晉三宗一氏中,實力最爲普通的萬象宗尚未推平,光一隻守山靈獸,便讓他們損失了大船二十餘艘,元嬰修士超過七十人,就更不必說那些駕馭船隻的金丹修士了,可謂是損失極大。
畢竟,萬象宗只是一個開始,後面擁有着化神修士坐鎮的長生宗,以及極爲神秘,不清楚到底有沒有化神修士存在的遊仙觀,還有隋皇一直心心念念,欲要討伐的原始魔宗……
隋皇可以不在乎這些。
反正在化龍池的幫助下,大隋修士提升極快,每年都會有數十位元嬰修士誕生。
雖然根基比起正常的元嬰修士要弱一些,但只要數量上來了,也就夠了。
可他卻必須要在乎。
畢竟若是沒了這些元嬰修士,他這個指揮者,也就沒有了意義。
難道還要讓他親自上陣搏殺不成?
他又不是隋皇這樣的化神修士,一力降十會,可以輕鬆趟平一切危險。
想到這,他又隨即有些疑惑起來。
目光掃過眼前的萬象宗護宗大陣,陣內緩緩流動的迷霧,一如之前。
“奇怪……”
梅山微微皺眉:
“陛下都進去了,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雖然只是剛進去,但按說闖入護宗大陣,必然會激發大陣的防禦。
以化神修士出手的威能,多少會有動靜泄露出來纔是。
心中雖然疑惑,倒也沒有多想。
投靠隋皇以來,他早已見證過無數次對方隻手摧毀宗派山門的場景。
某種程度上,他甚至比楊闕更有信心。
儘管方纔對付魔猿時,稍稍有些波折,但結局也仍舊是印證了他的想法。
何況即便這萬象宗內還藏有什麼後手,化龍池在外,一旦隋皇遇到什麼危險,也可及時將其召回。
這點,身爲隋皇倚重的心腹,倒也隱約知道一些。
正想着。
梅山忽地目光一凝。
陣法迷霧之中,隱隱露出了一道身影的輪廓。
“嗯?有人要闖出來了?”
梅山微有些訝然,方纔只是隨口表忠心,他還真沒想到會有人從這個方向逃走。
不過既然選擇了從這裡出來,他自然也不能放過。
目光緊盯着這道從陣法中一點點退出來的身影,祭出了一件備用的玄錘法器。
眼看着那身影搖搖晃晃就要飛出來,玄錘頓時飛出,朝着那身影轟然砸下!
然而就在即將砸中的一瞬間。
梅山瞳孔一縮!
“陛、陛下?!”
從陣法中飛出的身影,一身熟悉無比的龍袍,赫然正是當今大隋之主,隋皇楊闕!
只是此刻的他神色恍恍惚惚。
便連在他頭頂即將落下的玄錘,也彷彿沒有察覺到一般。
儘管心中困惑不解,可梅山還是慌忙將玄錘收了回來。
隨即飛快落在楊闕的前側,抱拳遲疑道:
“陛下,您、您怎麼回來了……”
聽到梅山的聲音,恍惚中的楊闕緩緩頓住,擡頭看了眼梅山,隨後驀然驚醒:
“梅山?”
他下意識回頭,朝身後看去。
梅山也連忙隨之轉頭望去。
卻只看到一片寂靜的萬象宗護宗大陣,一如之前,迷霧緩緩流動。
然而楊闕的眼中,竟生出了一抹極度的驚恐,彷彿看到了大陣之中,隱藏的無盡大恐怖!
他喃喃低聲自語,似是帶着一絲無力和虛弱:
“走……走……”
聲音若蚊蚋,極度之違和,以至於梅山一時都有些驚疑:
“陛下,您……”
誰知這一聲彷彿刺激到了楊闕,他的聲音驟然擡高,變得尖銳而扭曲:
“走!”
“快走!”
“這……”
梅山驚愕當場。
卻眼睜睜看着楊闕倉皇飛起,極速落在化龍池上。
金髮老叟的身影隨即浮現,看着神色、狀態都極爲反常的楊闕,滿臉驚疑:
“陛下,這……到底什麼情況?”
“走!走!”
楊闕卻失態無比,口中不停地念叨着。
金髮老叟掃了眼下方的猿猴,面露遲疑:
“可老奴很快便可擒下此猿……”
“走!”
“我說走!”
楊闕驟然暴怒地朝着金髮老叟大聲吼叫!
他雙目圓瞪,眼白之中,有無數血絲交錯。
彷彿遭遇了此生從未遇到過的極度恐懼和折磨。
這一刻,金髮老叟心頭震動。
忍不住朝着不遠處,那座山門之後的萬象宗望去。
心中驚疑不定:
“他在裡面,到底是遇到了什麼?”
“是什麼能讓一個化神修士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難道……”
而四周的大隋修士們也都紛紛回過神來,目光盯着這位曾經英明神武、所向披靡的大隋之主,此刻竟彷彿是一隻受驚的鳥兒。
都不由得相顧駭然。
陛下方纔在這萬象宗內,到底是看到了什麼?
這萬象宗裡面,又到底藏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這一刻。
除去一頭魔猿之外,便再無一點人聲,寂靜到近乎死寂的萬象宗護宗大陣,在衆人的眼中,竟多了一絲別樣的神秘和恐怖!
彷彿一頭悄無聲息的深淵巨口,等待着他們一點點走入!
而其中的一些人,目光掃過下方的魔猿,也很快驚醒過來:
“是了!這魔猿之前幾次三番說我們走錯了……難道,它其實是鎮守在此地的存在,防止別人誤入其中的?”
儘管這個猜測極度不靠譜,甚至漏洞百出,可此刻漸漸被恐懼攫住內心的衆多修士們,卻都生出了同樣的猜測。
不由得都生出了退卻之心。
便是梅山,也心中發毛地藉着趕往楊闕的機會,飛快遠離萬象宗的陣法。
而驟然響起的楊闕那有些歇斯底里的聲音,更是加劇了所有人心中的恐懼。
“朕命你們!走!快走!”
衆人遲疑地看向化龍上人和梅山。
梅山咬牙。
化龍上人眉頭緊皺,試圖再次說服:
“陛下,您可與我說一說,即便此地藏有煉虛修士……”
“你們不走是嗎?好!你們不走,我走!”
楊闕雙眸血紅,盯着化龍上人和四周的修士,隨後竟真的起身飛速朝着遠處飛去。
“這……”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隋之主,竟帶頭跑了?!
愣了愣,衆修士哪還敢再逗留,頓時一鬨而散!
化龍上人糾結了一瞬,心中極速思慮,隨後不捨地看了眼下方劇烈掙扎的魔猿,終究還是做出了選擇,高呼一聲:
“陛下!”
隨後他迅速化作了一道流光,飛向楊闕。
化龍池也微微一震,放開了對魔猿的壓制,緊隨楊闕飛去。
“陛下!”
金髮老叟的速度無聲卻似乎還在楊闕之上,很快便落在了驚魂甫定的楊闕身側,聲音凝重:
“陛下,方纔莫非是看到了煉虛……”
話音未落。
金髮老叟和楊闕驀然心有所覺,轉過身去。
遠處陰沉的天空下。
兩道巨大的石柱無聲佇立在原地。
而在石柱之後的巨大迷霧陣法,此刻無聲地化作了一道幽黑的大洞!
就彷彿有仙人張開了袖口。
天地,瞬間暗了下去!
尚未逃遠的一艘艘大船、一個個大隋的元嬰修士、一具具破神弩……
在兩人震撼的注視下,無聲地倒卷着被吸入了袖中!
隨後又在下一瞬,袖口消失。
巨大迷霧陣法,一如之前,佇立在那兩根天柱山門之後。
彷彿方纔的一切,都只是兩人的錯覺一般。
然而四周空蕩蕩的,方纔四散而逃的大隋修士,此刻卻已經全都消失不見。
甚至連之前大鬧一場的魔猿,也隨之消失。
猶如一場大夢!
“這、這麼多的元嬰……”
金髮老叟雙眼發直。
臉上皮肉抖動,看起來簡直比楊闕還要心痛。
而楊闕卻怔怔地看着,臉上似哭似笑,口中喃喃自語:
“我、我知道了,這是在懲罰我,這是在懲罰我……”
他如夢初醒,竟朝着萬象宗的方向,長長一揖,恭敬無比:
“謝上宗不殺之恩!”
“楊闕,這就離開大晉!”
“此生,絕不敢再踏入大晉一步!”
說罷,他彷彿終於卸去了心中的沉重,隨即朝着遠處,迅速飛去。
只餘下金髮老叟面色難看無比地盯着遠處的萬象宗。
綠豆一般的眼中生出了一抹深深的忌憚。
“竟然還有煉虛老不死活着……”
儘管心中極度不甘,可這一刻,他還是不得不扭頭朝着遠處的楊闕飛去。
聲音遠遠傳去:
“陛下,咱們在大晉這邊損失了那麼多,卻也不能空手而回,不如去……”
……
風臨洲。
舊四國接壤的隱秘山谷之中。 隱匿陣法下。
血紋縱橫。
韓魘子立在氣息似是終於徹底泯滅的血麒麟身旁,神色凝重地收回了目光,口中低聲喃喃:
“萬象宗,萬象宗……”
“竟然還有這麼多的手段!”
眼中,隱有厲芒閃爍。
他這一輩子,吃過最大的兩次虧,都是萬象宗的門人給予的!
若非荀服君,本體不會被祭天,害得他即便抽乾了血麒麟,也難以恢復至巔峰。
若非王魃,他更是早已奪取了陰神神位,借萬神國的邪神們擋災,足以逃過小倉界的雷劫,順利飛昇!
若說更恨誰,自然首推荀服君。
可荀服君眼下早已身隕,剩下來的仇恨,自當由萬象宗和王魃來承受!
只是此刻親眼目睹着大隋修士攻打萬象宗的結局,他卻又忍不住遲疑起來。
眼中微有些忌憚之色:
“萬象宗的人都狡猾似鬼,雖然必定不可能有煉虛存在,可那王魃死而復生的手段,我至今沒能摸清楚……”
“罷了,先暫且饒過他們……眼下我已經吸乾了血麒麟,這具化身,算是勉強恢復了六七成,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法繼續恢復,然後看看,還有沒有飛昇的機會……”
皺眉沉吟了一會。
他忽然目光落在了陣外的一位黑衣修士身上,沉聲道:
“如今風臨洲形勢如何?以前被萬神國佔據的地方,如今可有什麼新勢力誕生?”
那黑衣修士連忙緊張回道:
“回太上,昔日萬神國所佔之地,倒是起來了不少散修,不過也許是時間太短,並無什麼厲害人物,也無稍大的宗門、王朝成型。”
韓魘子聞言,微有些意外:
“大晉竟然沒有接手。”
想了想,倒也反應了過來:
“不過也正常,這些地方本就靈氣稀薄,對他們來說,也是吃力不討好……你稍後帶人,去把那些散修,還有苟活下來的凡人,都抓來吧。”
他語氣隨意地吩咐道。
那黑衣修士連忙點頭。
“還有其他麼?”
韓魘子又問道。
黑衣修士遲疑了下,隨後道:
“大燕北部以及昔日廣靈國一帶,之前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的真武者們,如今似乎又活躍了起來,而且多了不少厲害人物,一些人光憑肉身便堪比元嬰修士。”
“而且較之之前,他們還會簡單運用一些道嵊洲的道械,弟子推測,他們消失的這些年,應該也是在學習和吸收道嵊洲的諸多傳承……”
“光憑肉身,便堪比元嬰……一些人?”
韓魘子一愣,隨即目光微微閃動,來了興趣:
“這麼說,真武者的修行體系,已經逐漸成熟了……如今的真武者頭領是誰?可能招攬?”
而黑衣修士的回答,卻讓他微有些驚訝:
“回太上,真武者頭領,仍是那位真武之祖,王旭。”
“王旭?”
韓魘子念着這個名字,略有些耳熟,隨後疑惑道:
“不是說真武者壽元短暫,與凡人無異的麼?我記得,此人應該已經不止百歲了吧?”
黑衣修士連忙回道:
“距其第一次嶄露頭角至今,估計約莫快兩百歲了。”
“快兩百歲……這麼說,已經不算是凡人了。”
韓魘子若有所思,隨後問道:
“他在哪?能招攬麼?”
黑衣修士頓時面露爲難之色:
“此人對我等修士似乎有極大敵意,真武者所過之處,不知多少修士遭了殃,而且其人行蹤不定……不過弟子一定想辦法找到他。”
“嗯。”
韓魘子點點頭,也沒有再多問,看了眼身前的身上仍有血氣殘餘的血麒麟,倒也並未有浪費。
血麒麟四周的陣法,繼續抽取着它體內的殘留。
韓魘子目光掃過四周的黑衣修士,隨後落在了身邊修行着的黑衣冷峻青年身上,微微沉吟,吩咐道:
“申服,老夫交給你一個任務。”
“待這血麒麟徹底被抽乾之後,便將其屍身,埋入此地,越深越好。”
黑衣青年一愣,也不敢多問,連忙點頭:
“是,遵太上令。”
韓魘子輕笑了一聲:
“呵呵,你功勞甚大,老夫很看好你,聖宗宗主之位空懸百年,汝當勉之。”
青年心中一凜,臉上卻露出了受寵若驚之色。
……
飄搖的海面上。
一艘艘裝載着巨大神殿的船隻,隨着波浪起伏。
母神神殿之中,巨大的胎盤前,一道劇烈搖晃的畫面驟然消失不見。
畫面的最後,隱隱可見皇極洲的大船翻滾,修士倒卷,以及萬象宗的護宗大陣……
伴隨着畫面的消失。
胎盤內,緩緩傳來了母神凝重的聲音:
“陰神說得果然沒錯,萬象宗內,果然有煉虛修士藏身,陰神實在是功不可沒……可惜萬象宗的煉虛修士,沒能和化龍池較量一番,若是能拼個兩敗俱傷……”
一旁的壽神、兵神,也都神色凝重,久久不言。
給祂們帶來莫大麻煩的楊闕,在萬象宗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即便是有化龍池的緣故,可方纔楊闕驚恐逃走的那一幕,還是給祂們帶來了莫大的震撼。
良久,壽神纔出聲道:
“母神,那楊闕惹了萬象宗,多半是回不來了……既然如此,我等何不趁機反攻皇極洲?”
兵神亦是悶聲道:
“此次楊闕帶走了近千元嬰修士,以及那些對我等有極大剋制效果的破神弩,沒了這些,我等勝算大增,可以一試。”
巨大胎盤沉吟了一會,隨後微有些忌憚道:
“先等等,待陰神迴歸,詢問清楚了再行動也不遲。”
壽神和兵神互視了一眼,沒有反對。
……
與此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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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象宗護宗大陣之內。
汲嬰和龐休兩人面色發白,那是元神損耗過多所致。
目光掃過面前數量驚人,卻都是渾渾噩噩的皇極洲修士們,汲嬰忍不住看向王魃:
“副宗主,既然準備放了楊闕,爲何又要把這些人留下來?”
“這不是、這不是……”
他終究沒把‘多此一舉’這四個字說出來。
龐休沒有說話,卻也滿眼不解地看向王魃。
方纔兩人被王魃召來,三人一起聯手,藉助護宗大陣,一起搞出了一個大動靜。
雖然動靜極大,一口氣將皇極洲除去楊闕和化龍池之外的所有人都抓了起來。
但兩人的損耗也着實不小。
畢竟這些人又不是豬,待在原地不動,實際上想要一口氣吸走那麼多拼命逃走的元嬰修士,既能讓他們半點抵抗之力都沒有,又顯得雲淡風輕,難度實在是遠超想象。
這也讓龐休很難理解這麼做的必要性。
對面的王魃聽到汲嬰的話,臉上同樣少有地泛着一抹蒼白,卻笑着搖頭道:
“若我沒感應錯,方纔外面,不光是韓魘子在看着,萬神國的那些邪神,也都盯着呢。”
汲嬰和龐休頓時神色一凜:
“韓魘子?”
汲嬰對萬神國的邪神並不以爲然,卻對韓魘子頗爲在意。
皺眉道:
“難道這次皇極洲的人來攻打咱們,是他慫恿的?”
王魃輕輕搖頭:
“應該不是,皇極洲這邊,一開始便是準備掃清整個風臨洲,只不過他們選擇的第一個目標,恰好便是咱們而已……不過這次之後,楊闕應該能安心守在皇極洲了,之所以留下這些皇極洲修士,也是趁機削弱一番,繼續吸引萬神國的注意。”
“當然,也是爲了展示我宗的實力和態度,楊闕可以放走,但既然犯我宗門,便不能不付出代價。”
宗門與人一樣,不可一味示弱,也不可過於爭強。
以前他修爲低微之時尚不明白,如今卻越發有所體悟。
汲嬰和龐休聞言,也隨即恍然。
汲嬰遲疑了下,赧然道:
“宗門大事之謀劃,終究不是我所擅長……今後若有需要,便直接說一聲。”
王魃連忙行禮,連道不敢。
對方於公,乃是如今萬象宗的大長老,地位並不遜於宗主屈神通。
於私,乃是師叔胡載熙的師父,算下來,也是親近的長輩。
王魃自然不敢怠慢。
“你如今一念即可鎮壓那楊闕,便是我也做不到這點,與化神修士儼然無異,就不必這麼計較這些俗禮了。”
汲嬰攔住了王魃。
看着王魃的眼神裡,難掩感嘆複雜之意。
乃師姚無敵元嬰陣斬兩位化神,藉此突破,已經爲他們所驚歎。
三宗一氏,俱爲傳頌。
如今王魃一念擒住楊闕,卻是更加驚世駭俗。
既有修行的才情本事,又有謀劃的心思手段。
在汲嬰眼中,王魃的身影,隱隱與昔日宗主邵陽子的身影悄然重迭。
王魃連道:“不以規矩,不成方圓。”
龐休則是笑道:
“王魃,我便不與你客套了,先回去恢復一番,若有事,你也一樣喚我便是。”
說罷,化作一道流光,投往了萬象經庫內。
汲嬰也和王魃點點頭,他的身軀,隨即砰然化作了虛無。
不管是汲嬰還是龐休,都默契地沒有詢問王魃如何處理這些皇極洲修士。
兩人走後,王魃看着眼前的這些渾渾噩噩的身影,幽幽長嘆了一聲。
隨後目光很快便堅定了起來。
有了這些人,計劃也該開始推進了。
……
大燕。
原始魔宗。
護宗大陣被隨意地撕開。
殘破的陣法仍有一部分自顧自運轉。
火焰噼啪地燃燒着。
傾倒的殿宇、斷壁殘垣……似是剛剛遭遇過戰火洗禮。
一道道修士身影,面露悲憤之色,從魔宗內低頭魚貫而出。
金髮老叟站在楊闕的身側,俯瞰着下方的魔宗修士們,面色恭敬:
“陛下,方纔老奴從這魔宗弟子的口中得知,大燕北部,有一批名爲‘真武者’的存在,據說壽元雖短,卻能比肩元嬰修士……”
楊闕的臉上,少了幾分肆意張揚的心氣,聞言微微皺眉:
“真武者?”
“能補充這次的損失麼?”
金髮老叟遲疑地搖搖頭。
上千元嬰修士,如此驚人的數量,又豈是那麼容易湊出來的?
即便是推平了這所謂的原始魔宗,也不過才抓了幾十位元嬰修士罷了。
聽說還有位太上長老帶着一批元嬰修士離開了。
不過楊闕歸心似箭,也沒有在此繼續等待的意思。
果然,楊闕猶豫了下,最終點頭道:
“那便去瞧瞧吧……不過咱們得早點回歸大隋,我總覺得那些萬神國的邪神會捲土重來。”
“是。”
金髮老叟恭敬道。
眼中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幽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