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詩擡頭東望,好一陣才見雲層裡射出一點黃光,疾速地飛來,光彩也越來越盛顯得十分刺目。身邊金弟身形微晃一陣風似的沖天而起……
黃眉凌空穩穩地站在一柄寶光四射的金劍上,杏黃色的僧袍隨風拂動,慈眉善目活像個神仙人物。自從成嬰進入修真的另一層面,他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大有天地在握的氣概。以往想象中的神通現在都能輕而易舉地達到,修爲提升有日進千里之勢。比如飛翔,金丹之時只能借物飛躍,現在傲然天穹,借劍飛行遨遊四海晝夜便能跨越千里,想到此舉爲天地第一人時,黃眉忍不住揚聲大笑。
說實話,青衣江之行他並不熱衷。金丹以下的元神已經對他沒有幫助,反到是兩位師弟急迫些。不過聽紫鷹傳訊說有金丹修爲的高手參戰,立刻心動,若再呑服一枚金丹元神很可能進入元嬰後期,距出竅期僅僅一步之遙,這樣豈不離真正的天道越來越近。所以帶着“收魂水晶”駕劍直奔青衣江。
這就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報時間未到。黃眉根本想不到此行有去無回。
很遠他就看見一片光華出奇地凝聚着,攔住去路,越近越覺得光華中透出的氣息非同尋常。他不由提高警惕,腳下劍飛騰而起,盤旋在頭頂三尺處。全神戒備慢慢逼近,發現光華沒有變化,彷彿對自己不屑一顧似的。黃眉大怒,百年修爲,手下亡魂沒有一千也有九百,莫非怕你故作玄虛?他站住身子,清喝道:“遮頭蒙臉者有何來意,說!”
光彩慢慢散開,只見一個笑逐顏開的年輕人單手託着一隻似鼎非鼎的東西攔在面前,不聲不響。黃眉不解,皺眉問:“何方朋友,亮出來意吧?”
對方人輕笑說:“本人有點疑惑,多說長白黃眉是天下第一高手,手中金劍乃九品仙劍。本人偶獲一印,傳聞也是仙器,不如我們比試、比試,怪印金劍究竟誰強,勝者得雙物,敗者空手而歸,你覺得如何?”
不覓!黃眉第一感覺是個坑,對方有備而來,早知自己金劍的強弱還敢較量,沒有七成把握誰肯幹這傻事?他呵呵一笑,說:“老衲還有急事改日再比吧。”說完轉身欲走……
“心識境”之下這點試探算什麼?金旗乾脆淡笑說:“好,既然掌門人有急事,改日就改日吧,先讓小子神氣幾天也好。哈哈,再見,去也。”
沒幾步黃眉就停住了,一則就此走了實在丟臉,對方就憑這偶遇就能編出大段故事;再則丟了這金丹小子實在可惜,若能……他轉身喊道:“朋友,既然相會還是了了心願吧,老衲願與施主一賭。”
金旗返回,有點不解問:“掌門人不是有事嗎?”
“不妨,不妨,先隨施主心意,後辦事也罷。”
“哪麼說掌門人願意請出金劍與我怪印一斗?”
“當然。不過施主能否把怪印來籠去脈告知一二。”
“不能,說了是化上億買來的你還敢和我比?反正怪印很厲害,掌門人現在認輸還很有風度喔,等會輸了我可不會客氣,金劍拿了是不會還你的。”
黃眉此刻才真正放下心來,試想仙家寶貝別說一億,就是十億怎能買到。這小子一億買了個假貨還敢比鬥,待會老衲收了你的金丹,看你哭都來不及。他呵呵笑着,說了聲請,雙指一揮金劍突衝兩丈,劍芒烈烈射向對手。
“慢,我還沒準備好,別急嘛。”金旗嚇得急退,連喊帶躲,見金劍迫近慌作一團隨手把怪印扔了出去。
這番模樣看得黃眉欣喜不已,眼見對方就要遭殃,伸手準備掏“收魂水晶”收魂了。突然,覺得渾身一緊,心底泛起一陣涼意。作爲元嬰高手本能地做出反映,手揑化風法訣準備遠遁。可惜太遲了,鎮天印已經臨空祭起,萬道青白光華猶如一隻從天而降的巨掌把方圓數裡空間全數掌握。那把剛纔還噴射金光的仙劍在八級神器籠罩之下喑然失色,打回原胎變作一支髮釵在空中瑟瑟發抖。
此刻的黃眉才知道上當了!他鬚眉暴張,雙目像要噴出火焰來,奮力抵抗着鎮天印強大的吸引力。不過只是略爲添些麻煩、干擾罷了,八級神器的威力?嘿!黃眉帶着最後一聲悠長的哀號消失一片青光之中……
這一切都被宋詩看在眼中,很難想象人稱修真界第一高手,名氣兒擲地有聲的黃眉就在戲謔聲中消亡了?天外有天,不信不行。等金旗飄然而回,宋詩不由投入他的懷抱,這是強大無比的胸膛。
調笑一番兩人都輕鬆許多,金旗神識進入鎮天印就見黃眉昏迷着,懸在一格小空間中。神識掃過,老傢伙還有不少寶貝,除了金色髮釵外有一枚儲物戒子,裡間空間不大僅僅六個立方,可是東西塞得滿滿的。光人民幣、美元就有兩大堆,估計不會少於各五、六千萬元。金旗這個大財迷當然喜上眉梢呵呵樂個不停。
宋詩問:“笑什麼?”
金旗答:“發大財啦!有寶物,有人民幣,好多東西呢。”
“快給我看看!”
金旗嘩嘩啦啦瞬移出許多東西,光禿禿的山峰上頓時金光閃閃。金旗拾起髮釵遞給宋詩說:“別看它現在醜,它可是黃眉的本命金劍。宋姐收着,將來進入金丹期用自己本命真元重新煉過,一定是把不錯的飛劍。這是收魂水晶,現在我才知道就是記憶水晶,它之所以珍貴因爲能收魂寄魄,待會借給黃妙兒用用,讓她收了黃眉的魂魄、金丹,成爲禪意門霸主。哈,這主意真妙!哎,宋姐,你是不是也吞顆白眉的金丹呀?”
這傢伙來勁了,把金丹當成藥丸子!
宋詩連連搖頭說:“噁心,太噁心了,我寧願自己修煉。”
金旗無奈地嘆息一聲,很不以爲然。心中早已打定主意白眉、柏一官的金丹決不能浪費,比如給關山嚐嚐。他繼續翻撿亂糟糟的雜物,有和尚的度碟、掌門玉印、長白禪意門的修真秘籍。金旗心想這東西有用,和各家古武派談談,交易十幾億很有可能喲。
還有不少金條、金塊,都是有年號的,最近的2007的也有,足足有百十來塊。除了這些,許多小錦盒裡裝着嵌寶戒指、項鍊,最惹眼的是一隻一尺長的大錦盒,裡面竟然裝着七枚鑽戒,看來黃眉把家當一古腦帶在身上了。金旗把珠寶鑽戒全給了宋詩,宋詩無論如何不要,她依在金旗背上,瞧着財迷擺弄着這些金銀珠寶說:“金弟,姐今後不會下山了,這些浮財用不上。金劍姐收了,你再挑一枚戒子給姐帶在指上就足夠了。姐一直在山上修煉,將來若修成就伴你共赴天道好嗎?”
金旗把她身子擁入懷中,輕吻一口說:“宋姐一定能修煉成功,也許一百歲後我們還活着真能到另一個世界去轉轉呢。來,這枚最漂亮的粉色鑽戒姐帶好,就算我做弟弟的送給你的禮物吧。”很用心地把一枚鉑金鑽戒戴在宋詩的無名指上。
宋詩立即送上自己芬芳的脣。
兩人卿卿我我差點忘了正事,想到迷陣中的黃妙兒,金旗這才收拾起心情。
迷陣中黃妙兒一點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她只是入定打坐。突然熟悉的聲音又響起:“你會使用收魂水晶嗎?”隨話音空中落在一塊晶亮的物體,穩穩地停在妙兒的掌心中。
“前輩,妙兒還不會使用收魂水晶。”
“沒關係,我傳你收魂法訣。”
很快耳畔響起一串口訣,復唸了幾遍妙兒記下了。
聲音又響:“今日我助你報仇雪恨如何?”
“前輩若助妙兒復仇,今後妙兒就是前輩的人,爲奴爲碑心甘情願。其實妙兒活着就爲這個目標,只是太過渺茫不敢多想而已。現在前輩大神通能弄到老賊的收魂水晶,妙兒到此纔信前輩真能爲我實現理想。妙兒給前輩叩頭了。”說着,翻身跪下“咚咚咚”連嗑三下。
“好吧,有些話你手刃仇敵後我會告訴你。”
“是。”妙兒又叩了一次。
迷霧一震,就見一團黃影“嗵”地跌下,正是迷昏過去的長白禪意門掌門黃眉長老。此時他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四肢無力地垂掛着,完全一付待死之態。妙兒雙目中熱淚盈盈,驀地站起,高舉收魂水晶,口中唸唸有詞。
就見黃眉額頭眉心“叭”地一聲炸開,一縷金光升起幻化成一個嬰孩模樣朝收魂水晶飄去。看得出元嬰很像黃眉,肉實實的,可惜手足像被束縛住了,一臉絕望地沒進白色晶體中。
妙兒好像脫力一般跌坐在地,不停地喘息着,許久才慢慢緩過勁來。看來複仇也很累人的,不僅,精神上也如此。
空中又落下禪意門的掌門令符以及禪意門中財產收藏賬冊等等。聲音又起:“妙兒若融合黃眉元嬰,功力一定大增,在禪意門中完全可以號令一派。我將代妙兒收拾白眉、青眉以及柏一官,到時憑妙兒掌門徒弟的身份,又有掌門令符應該可以控制禪意門了。我要妙兒做的有四:一是解散北京禪意門以及他屬下的塔幫,撤回長白山。二是從此不準在江湖肆無忌憚,不準發展門派。三是收回所有收魂水晶交回給我。第四點更容易,就是每年代我收藏些長白人蔘、靈芝、伏季等名貴草藥。這四點不難做到吧?”
妙兒認真回答:“妙兒一定遵命,並且在三年內絕了長白禪意門,然後到前輩跟前任供驅使。請前輩告訴我怎樣才能找到前輩?”
嘿嘿,金旗邪邪地笑着說了一句:“來人口稱‘青衣峰上展旌旗’那就是我信任的人,你全聽他的,懂嗎?
“是。”妙兒很乾脆。一代武宗就此要消滅在一個女娃手中,金旗不由心悸,恨的力量很可怕。
“三年後我會來找你的。”話音剛落,黃妙兒就覺眼前豁然敞亮,迷霧消失,眼前除了黃眉的死屍外一無所有。黃妙兒對着遠方三叩首後毅然吞下了水晶中的元嬰,跌坐在地調息起來。
金旗現在很爽,自己寵愛的女人失而復得,順手除了黃眉,又樹了個長白僞掌門,整個過程僅僅是在說笑之間完成。聽人說江湖殺戮血流成河,爲什麼自己卻感到風輕雲淡呢?
“傻想什麼呢?”宋詩柔臂伸來,嬌媚說:“抱我。”
收黃妙兒、擒黃眉也折騰了半天,近黃昏時金旗和宋詩才回到青衣峰。奇怪的是原來守在青衣庵前的長白禪意門人全沒了,半塌的庵門緊閉,峰頂人影兒也沒一個,顯得空蕩蕩的,唯有岩石上斑剝血跡在敘說曾經的殺戮。
金旗皺眉思考,一刻才說:“看來決鬥不了了之,宋姐先回庵吧,長白禪意門人不會走多遠,我跟上去看看。”
宋詩點頭說:“金弟小心,姐等你回來。”
金旗一路下山沒見到人,過了中坳村,接近楠縣才遠遠看見一長隊人馬正悶頭疾行。他想一定是久盼黃眉掌門支援不來,進攻青衣庵又沒把握,所以長白禪意門才決定撤回楠縣。現在楠縣有大量修真門派和報人記者,人多眼雜對除去白眉、青眉大爲不利,可是事到這份上也只能見機行事了。金旗換了身休閒裝,戴着墨鏡,打扮成旅行者模樣跟進縣城。
楠縣地處山區,儘管在數百里方圓內最大城市,可經濟發展畢竟緩慢,除了一條百年老街外,全城最繁華之處就是長約三裡的新街。剛入夜兩旁酒樓、飯店就熱鬧起來,人聲鼎沸,擠擠攘攘,少有的昌盛景象。青衣樓是新街最大、最上檔次的酒家,縣城一般招待貴客、喜宴、壽席全挑這裡。可是這星期已經拒絕多家宴請,原因是晚歺包廂全部預定一空,連大堂也定完,想想這生意好生了的!
青衣樓隔壁有家小酒鋪最近也大賺,小菜、燒酒一直要買到凌晨。金旗進店時已經沒位了,剛想退出就聽有人招呼:“喂,來這裡擠擠吧。”
轉身望去才明白這個“喂”正是自己,青衣江畔遇到的齊淮晚報記者齊帆正巧笑盈盈地對自己招手。
三菜一湯,一瓶啤酒。金旗笑說:“齊記者伙食還挺不錯的。”
齊帆給金旗滿斟一杯,說:“說好老徐要來才點三菜一湯,可是這傢伙又不知混到那裡去了,正好請你了。”
“楠縣武林人很多,你收穫不錯吧?”
齊帆神秘兮兮壓低聲音說:“看來青衣峰之爭長白禪意門吃了虧,前天先撤下十幾個傷員,其中還有長白三當家青眉長老以及長白分屬北京禪意門的大掌門柏一官老先生,他還是政協委員呢。今天,也就剛纔又撤下大批人馬,有近百號人,其中有長白二當家白眉禪師,他可是劍仙一般人物。一百多人一下子把四海旅館包圓了,請了好幾個醫生。不知青衣峰一戰究竟怎樣?但是可以肯定長白禪意門沒討便宜,否則不會一個個垂頭喪氣的。金先生知道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