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死亡陷阱(4)

可惜事情完全兩樣。煙兒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停業原因是商業秘密,恕不奉告。其實即使不停業,你們也是不受歡迎的客人。”

一石激起千層浪!什麼,不受歡迎?一位大市市長,你們的父母官,另一位本省專員,副省長級別會不受一家企業的歡迎?多少人唯恐巴結不上,竟然膽敢當面宣告不受歡迎?何凱簡直懷疑自己發生錯覺,但轉頭看見專員鐵青的臉色才明白這個出塵女子不僅出塵,還出格,出大格!他落下臉來,手中茶杯重重放下,說:“什麼意思?說清楚!你是誰?”

玉芬也有點愕然,弄不明白煙兒爲什麼冒失得罪他們?煙兒似乎對客人集體翻臉沒感覺,話聲依然平淡:“何文豪是個地地道道的流氓,對他堯峰山莊不僅不歡迎,很有亂棒趕出去的可能。因爲這個流氓,你們被牽連了,也成了不受歡迎的人,道理很簡單。至於我是誰,好像並沒有告訴你的義務。你可以利用市長權力派人來查語言衝撞你的小女子,甚至把我抓起來,判刑。這些不是你們何家常用的手段嗎?我等着呢。”

好一通挾槍弄棒的話語,敵意明顯,不僅對何文豪,已經包涵了整個何家。何凱對此毫無準備,有點措手不及,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何文豪早忍不住了,見叔叔不出聲,走前幾步怒喝:“你這該死的女人,膽敢罵我!”

“怎麼,你不是流氓?你在香港勾結黑幫,謀殺人命,搶劫錢財這些流氓行爲要我一一說明嗎?要我說你不僅是流氓,而且是專業流氓。你別以爲躲在何凱市長的翅膀下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胡作非爲,別以爲流氓行爲會逃脫懲罰,總有一天你、和包庇你的任何人都逃不脫應有的懲罰。今天我慎重地告訴你,何文豪!”

煙兒不亢不卑、擲地有聲的一番話完全激怒了何文豪。平時誰不讓他三分,他的背景後臺、億萬財產是世人不可及的,可這臭臭娘們……他瘋似的撲過去,揚掌朝對方粉臉扇去!

“啪啪”聲響,緊接着發出慘叫的不是嬌弱的女子,而是一米八幾的何文豪。他跌倒在地,一嘴鮮血,掙扎着想翻身爬起,可撐了幾撐硬是沒撐起身子。一個字“慘”!

煙兒好端端站在沙發邊,正用手帕狠勁地擦着右手,嘴裡還嘰咕着:“怎麼會用臉來撞我的手?髒死了,髒死了。”

省專員轟然站起,對老者說::“翁老走吧,別污了你的眼睛。”說完轉身而去,後面緊跟着一老一少兩位美國客人。

何凱完全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到堯峰山莊來確實是客人的意思,自己主動引薦一則是在上司面前賣弄,二則也是受何文豪慫恿。對付金旗何氏宗族蓄謀已久的事,機會就在眼前,文豪已經迫不及待了。看來今天堯峰山莊之行完全是個錯誤,不僅過早暴露了自己,給敵人警惕、防衛機會,而且在領導面前出醜對今後的前程大有妨礙。更可怕的是接下來何氏採取報復行動時很可能由此受到懷疑,起碼專員會起疑心,美國客人會起疑心。堯峰山莊不是一般單位,她是有着國際背景,實力雄厚的經濟聯合體,一旦出事,媒體介入少不了,那麼知情人將今天發生的事聯繫起來看是一定的,何凱、何文豪將成爲頭等懷疑對象。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地望向那個靈牙利嘴的女人,她似乎簿脣挑着一絲微笑。何凱實然一驚,這女人是故意的,如此幹就爲了間接防備我們下手!啊,她是貌似出塵,實則城俯很深、很深!

等何凱、林鎮長扶着何文豪出來時,第一輛奧迪早已離開。車子剛駛出堯峰山莊,就聽背後大鐵門“哐哐”關上。何凱搖搖頭,這還是第一次被人趕出門來。

何文豪還在狼狽地哼哼哈哈,看樣子這記耳光確實重。不知爲什麼何凱反而覺得輕鬆些,因爲這樣一來自己有理由把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蛋趕回常熟去,自己也可以推說時機不成熟而阻止大哥執行野蠻報復。最重要的是不能由於大哥寵愛這笨蛋而賭上何氏全族命運!

接待室裡很安靜。王玉芬望着地上斑斑血跡,不解地問:“煙妹,爲什麼故意這麼做?”

“敲山震虎。”煙兒一字一字地說:“莊主失蹤的事何家一定知道了,今天是來試探。我們示弱只能加快他們動手的速度,相反也許能使他們疑惑,我們需要時間。”

家裡已處在風雨飄搖之中,主角還是百般無奈。

時間對於金旗來說已經失去意義,他朦朦朧朧中修煉,下意識地忘卻時間,否則他會急死。一週,還是一月,甚至數月不知道。知道又如何?出不去一切都失去意義。巨大的石宮殿幾乎每一處都探過、試過,冰涼的,像自己的脫困希望一樣冰冰涼的。那扇巨大的毫不動搖的石門似乎和整個石宮連成一體,根本不是供人出入的門,就是一堵嚴絲密紋的石牆。天啦,難道九千年後這就是自己的活棺材?

他厭惡石璧上的浮雕,用力砸,可惜撼山般的力量像擊在棉團上一般。至此他才恍然大悟石宮同樣是座陣,是座陣中陣。假如仙人灣白霧區是座自己還能認識的困仙陣的話,那麼石宮就是一座自己根本不識的幻陣。那些浮雕、石臺,那些翡翠牀、椅、櫃等等也許全是幻覺,而自己此刻也正在夢幻中。想到這裡他放棄了所有掙扎,本能地入靜、調息,在清涼的太陰流沐浴下度過一天又一天,一週又一週。

再一次醒來時身體內部出現異常,下丹田中那顆黑金珠子居然自說自話地活躍起來。一絲絲暗金色氣流噴簿而出,自成一股自動地在穴脈中奔行,感覺很詭異。也許幽居無聊,沒事找事,金旗不但不阻止,反而任其自然,感受着別樣修煉。

說來也怪,九周天後手指上的黑暗戒子有點發熱,並且越來越燙。金旗忍不住釋出神識窺測,哇賽,嚇了一跳!迎面就是一冊紫色封面的巨書。試着用神念翻動,不行。太陰流?更不行,根本沒反映。靈機一動,爲什麼不用暗金流試試?(這名稱是他自創的)九周天運行下來金旗感覺暗金流已經可以掌握,儘管有點生疏,但是緩急、快慢想怎樣都能辦到。那麼暗金戒子屬於九天魔尊靈物,而暗金流又是他的魔能,一家人是不是好使呢?

移來一縷暗金流,嗨!果然很容易翻開紫色封面。就在翻開的剎那間一片紫光炸開,全是千絲萬縷紛雜的紫色光點,密密麻麻朝自己撲來。奇怪的是進入腦海後所有的光點變化成一個個字跡,串連成清晰的一行行文字。頓時《千變魔功》、《九宮魔陣》、《法寶淬魔》、《魔丹百法》等等功訣蜂擁腦域,就像灌水一樣灌了個透!千奇百怪、神奧玄乎,這種誘惑是人無法抗拒。金旗很快沉浸其中……

恍惚中醒來心情極好,真有大夢方覺醒,窗外日遲遲的感覺。幽禁之人心情爲何好?因爲現在姓金的已非昨日,在他體內太陰流宛如銀練曼妙暢延,暗金流恰似火鏈錚鏘奔行,真有點半是海水,半是火焰的味道。在讀透、黙記紫色鉅著點點滴滴後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至少有半個入魔了。九天魔尊的大神通自然溶入識海,和九千年前大鬧天庭的九天魔尊相比自己缺少的僅僅是功力、歷練和經驗。這些均非一蹴而就、一步登天的事,需要時間和實際操作。對於金旗來說魔尊的魔能、魔技纔是無價之寶。比如熟知《九宮魔陣》後就知仙人灣是一座“混元天魔陣”、而石宮恰是“妙乙歸一陣”,聽名兒還有點道味!說到底“妙乙歸一陣”猶如一個驛站,從此地到彼地的中間站,不洞悉之人入此便入死穴,雖無大凶險,卻能慢慢困死你。

金旗此刻有點處在慢慢困死似境地之中。

然而“日高煙斂,更看今日晴未”,一個擁有九天魔尊全部魔識的人豈能被區區魔陣困住?擡頭看石宮穹頂果然有一小凹穴,這就是鎖孔,而相配的鑰匙真是自己在京城北香山麓鬼市上買來的“魔焰”翡翠!說也奇怪,偶爾瞥一眼便三萬元收了“魔焰”翡翠,本以爲是撿漏,賺大錢,沒想到會誤入魔陣絕地,而“魔焰”恰好是巧解“妙乙歸一陣”的樞紐。這不是撿漏,簡直是撿命。所以說有因必有果,“緣”字就是了的。

對於半仙半魔金旗毫不在乎,他沒有門閥之見,沒有正邪之辨。魔又如何?只是一種極端的技巧,和仙術沒什麼差別。至於將來魔是否會對自己的性情有所改變,現在不知,這是將來的事。老實話就算改變又有什麼關係?一種另類經歷罷了。相比表面道貌岸然,滿腹男盜女娼的正人君子來說,魔真有些可愛,有些令人嚮往。

像金旗這種出身草根的現代人多的就是叛逆行爲,怪不得他們,要怪就怪僞善的……

環顧四周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該拿的全拿了,該知的也全知了,至於數千前年魔頭和仙女是不是和自己有些血緣關係,無法弄清楚,也就不去弄了。單手託着“魔焰”,縱身朝穹頂躍去,接近鎖孔時手中“魔焰”隨即投去。只聽“咔”地聲響,“魔焰”恰如其分地篏入凹穴。

突然,黑焰怒射,整個石宮震顫起來,無數煙塵、碎屑飛揚。凹穴處繼而爆出一片耀眼光環,層層疊疊向外擴散,光彩越來越熾烈,閃得人眼無法睜開……一股無法匹敵的吸力自天而來,金旗毫不反抗,身形如一片輕葉頓時被攝入虛妄中。

此刻金旗覺得被猛地彈出某個通道似的,被強勁的氣流裹挾着,不由自主地拋入太空,然後一震,神知完全恢復,腳是腳、手是手了。睜眼四顧自己處身在茫茫林海之上,腳下是層巒疊嶂、綠浪濤濤,而且是無邊無際一看望不到邊。居間綠色叢中升騰着白色濃霧,足足有百十平方公里的範圍煙霧瀰漫,顯得朦朧、陰森。金旗只覺得背脊微微發涼,他知道這就是仙人灣的“混元天魔陣”,儘管已經掌握了開啓和脫陣的魔訣,要他再進去一次還是不敢。

“目識境”打開,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林莽白霧區域中有一大片暗影正緩緩沉入黑暗地層,越沉越深直至不見。這是困死自己數月的石宮,也就是“妙乙歸一陣”,不知爲什麼心裡有些酸溜溜的。也許關時間長了產生感情?也許石壁上雕刻的或許和自己本源有關的故事?也許巨大的翡翠傢俱以及偶爾獲得的魔尊大神通?這個“妙乙歸一陣”確實給了自己許許多多,特別是那一份遙遠的,近乎荒誕的遐想。

人有時真得很怪,身置於某地、某個環境時種種不適,千怨萬恨,一但離開,而且肯定自己再也不會回頭時,心情變了,變得那麼脆弱,那麼弱不禁風。筆者接觸過許多知青,他們遙想當年淚眼朦朧的神情,說到小油燈下寫家書時描敘得百般詩情畫意,柔腸寸斷,即使三歺無肉,也會說那時的白菜發甜,可沒有一丁點農藥。怪不怪?想說清究竟爲什麼會如此,看來不是三言兩語的事,這裡只是略略感慨而已。

反正金旗已經自由,有資格去緬懷過去,這大概就是對受苦人的一些精神補償吧。

站在白霧區上方金旗才確信自己脫困了。右手一揮,天釋戒中取出一塊電子錶,一看嚇了一跳,今天已是七月十二號,從三月底進入仙人灣大林莽足足有三個半月。他深吸一口氣,要緊的是辨正方向離開。他記得探險隊是由東進入林莽的,便試着朝西飛行。(其實他完全記相反了)

騰飛約七十多公里,脫離霧區後他降低飛行高度,尋覓原來進入的小徑以便認準方向。此刻是中午時辰,陽光透過葉隙林子裡光線還可以,沒多久就發現人跡踩踏出來的小路。哎,路和以前不同,寬了些,好像能過一輛車的樣子。還有河?一條三米寬的流水正一路吟唱着穿林而過。樹林似乎稀疏些,低矮的灌木居然有被人修現過的跡象。莫非此地有人居住?金旗一下子繃緊了神經。

乾脆落下身形,沿路潛入。先是一片水田,又傳來幾聲狗叫,遠遠地看見幾排原木結構的房屋時金旗終於省悟走岔路了。不過眼前的景象實在誘人,他弄不明白在這兇險異常,交通極端不便的環境中怎麼會有人居住?根據五、六排木樓的樣子居住的人還不會少。太奇怪了!他慢慢潛進,距離一百來左右躍上一棵榕樹,自上而下細細觀察。

木房像苗族的高腳樓,下部由粗木架起三米多高,然後才結屋蓋頂。木樓周圍除了幾株粗大的青榕,其他樹全砍伐乾淨。這一則防野獸,二則能通風、有利日照。木摟下有木柵欄圍住的半地籠子,裡面關着野雞之類的小動物。幾條狗正蹲在木籠上打着睏,幾件質地很厚重的衣物掛在樹下,看樣子是洗過在涼曬。這衣服金旗看不懂,不論款式、質地都超出自己的知識範疇。有趣的是河邊還有幾窪菜地,種着紅綠辣椒。看來山居林地生活還挺有滋有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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