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一網打盡(1)

老管家渾身一震,保持着戒備慢慢轉過身來。十步遠站着六個老人,開口說話的鬚髮皆白,臉色卻紅潤猶如得嬰兒,一看就知是內外皆修的武術高手。

此時白霧漸散,不遠處有十來個人正在收拾滿地倒臥的傷者。(由於拖走時還會抽搐、牽動,所以確定沒死。)這些傷者很慘,有的一頭一臉血糊糊,有的手臂像軟皮筋倒垂着。所有武器都收繳了,頭套也拉了下來。看這副狼狽樣誰敢相信這是一支動則千萬費用的職業槍手?誰能相信幾乎戰無不勝的傭兵會不放一槍,束手就擒?若在半小時前說出去,別人準當你瘋子!可惜真正的瘋子就是堆在牆根垂頭喪氣的九位殺手,真是天大的笑話!

老管家至此才明白何家所有的陰謀詭計早落入別人算中,埋伏的水陸兩支奇兵對人家來說就是兩羣憨頭鵝,一吆喝就往圈套裡傻里傻氣地撲進去了。他詫異地搖頭嘆息,不清楚這些屢戰屢勝,赫赫有名的職業槍手怎麼會一點沒有警覺?沒有必需的防備和措施呢?一擊即潰,潰不成軍,這可是自己花了一億元請來的所謂殺神呀!說到錢就想到老爺同樣花一億請來的巫教門各位宗師,不知此刻得手否?看人家氣定神閒,悠然自得的樣子,結果恐怕也不會太樂觀吧?

剩下來就是自己了,面對六個武門高手能逃脫嗎?(他現在不敢奢望戰勝了,只願溜之大吉。)很明顯半月型的站位就是包圍之勢,沒立即動手只是有恃無恐罷了。他有點沮喪,粗腰一拱,手中就多了一把三尺軟劍,劍訣引動,利芒吞吐,大有一番拼命氣勢,喝道:“各位,動手吧,峨嵋弟子何青山請教了。”

四周一片大笑,笑聲連綿不斷,此起彼伏。也實在好笑,一個峨嵋俗家弟子也敢叫陣修真的辟穀期高手,而且不是一個,外加五個融合後期,豈不怪哉也?想想峨嵋靜心掌門也不敢如此妄爲吧?面對這種以大欺小的場面也只有笑了。

好一陣魏心刀才悠然說:“小朋友,你自稱峨嵋人,不知靜心師太和你怎麼稱呼?”

自己六十出頭被人稱作小朋友,氣的老管家一口氣差點回不過來。接下來的問題又驚得他掉眼珠子,靜心掌門至高至尊,神仙般人物看樣子和對方平輩論交,那麼對方是大人物無疑了。怎麼辦?遲疑中隨口答道:“靜心掌門是何某師祖,何某師傅是掌門座下三殿法僧。何某是客居弟子。各位是……”

魏心刀說:“老夫有幸執掌北香山逸人宗,另五人都是老夫師弟。老夫和靜心多年方外之交,常來常往,倒是沒聽說過三殿法僧,真是慚愧了。”

聽說纔怪!何青峰暗忖,三殿法僧也就後殿一和尚,負責門派後勤工作,以峨嵋森嚴的尊卑排列挨也挨不上,當然沒聽說了。你沒聽說我,我卻聽說過你。天下武宗十大修真門派第六位,香山逸人宗可是赫赫有名。掌門人以及逸人宗六子統統排在自己面前這可是天大佳話,就算戰死也是大大揚名啊!

排第二的老者似乎猜透自己所想,在說:“小友切不以爲有幸和我等一戰,其實待會兒我們只出一招軟術,便叫小友從此骨酥體乏,永遠只能趴着。如此武界只認爲小友是受罰,而非戰鬥,所以請小友別老往好處想。嘿嘿。”

說的陰險,笑的也陰險,想不戰而屈人之兵?何青峰儘管後背早汗透,口上還硬撐着說:“我峨嵋和逸人宗是友非敵,各位前輩爲何要加入俗世恩怨?”

魏心刀很慎重地說:“你們的是非恩怨我們自然不想管,但是小朋友來錯了地方,堯峰山莊豈是隨便可以進出的?山莊莊主是逸人宗護法大尊,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劍鋒所指就算爭奪天下逸人宗也義無反顧。區區常熟恆昌公司、何家一門還不夠大尊玩的。就算靜心到場也只會殺你謝罪,你以爲你惹了誰?小朋友聽說過元嬰高手嗎?我宗大尊、堯峰山莊金莊主就是天下第一的元嬰高手!小朋友沒嚇着你吧?呵呵。”

怎麼可能沒嚇着!修真已是神仙人物,峨嵋師祖靜心掌門金丹高手已是可望不可及的天神,元嬰高手豈不是全峨嵋卻要屈服於其下?何青峰握劍的手在發抖,軟劍再也繃不直了,軟塌塌垂了下來,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怪只怪何文豪張三不欺負、李四不欺負,偏偏想欺負一頭吃人老虎,看樣子經此一役何家會連根鏟,何老爺子多年的辛勞、夢想都將化爲泡影,連自己再無活路。好泄氣,“哐嘡”一聲響,軟劍掉了在地,人真的一下子軟塌了。

魏忠刀揚聲大笑,一溜指風射去封了何青峰軟麻穴,回頭說:“掌門師兄果然厲害,真是話鋒殺人、語出奪命啊!看看我們的峨嵋小友徹底喪失鬥志的樣子真有點可憐他呢。”

魏心刀也長笑不息說:“錯全在何家,等大尊回來我等說幾句好話饒了小朋友性命就好。”

一片點頭稱善聲,堯峰山莊後部的戰鬥以入侵之敵全部受擒結束。當然對於建築物後牆上兩枚炸彈幾位老神仙都不敢動,“轟隆”一聲雞犬升天的高科技玩藝兒可不是吃素的。無奈只得派弟子守着不準任何人靠近。

彌天大陣已收,全莊的霧氣越來越淡薄,一切都露出本來面目。

過苗人最後一個離開山莊池塘,看清寧靜中恢復清雅環境的堯峰山莊,他終於得出結論是槍手們失敗了,儘管他很不願意承認。毫無疑義鑽入暗河管道朝前游去,只有五米距離,也來回過多次,十幾分鍾前三位弟子剛剛通過,正在金線河裡等着自己,可是不知爲什麼遊了三米就感到一陣心驚肉跳、惶恐不安。他停住了,就蹲在半人高的粗水泥管裡,臉朝天仰着,水泥管上端有半尺左右空間,那是無水區,有流動的空氣。

就這麼靜靜蹲着,進退兩難,像只掉入陷阱的野獸,唯一區別是這頭野獸很有耐心。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只要鑽出過水暗道就有埋伏正等着。他感到陣陣心痛,剛纔已僥倖自己和弟子們可以逃脫,誰知不是運氣好,而是對手存有戲弄之心,把自己當作獵物,一步步逼入設計好的圈套,然而盡情耍弄。三個弟子一定早已被擒,而且是一出水就當頭一棒,無聲無息昏死過去的那種,否則不會沒有一點動靜。其實有動靜又怎樣呢?自己幾人的一舉一動早被人瞭如指掌,幾套方案等着,一套不行上第二套就是。像自己躲在暗洞裡就算咬牙不出去,堅持一天還是兩天?三天後一根竹竿就可以把自己捅出去了,這就叫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呀?看,來了……

一根空心管折了個直角慢悠悠地伸進來了,一米多長。管子裡傳來笑聲,接着有人在說話:“到底是巫門教教主硬是關鍵時刻看穿埋伏,厲害、厲害,我山西段木門段木長鷹很佩服。可是我想說過苗人先生還是不光棍,反正走投無路乾脆投降算了,這也不失提得起放得下的磊落大方。你存身處才五米不到,兩頭重重漁網等着,即使三頭六臂也無法逃遁,多等一刻多受一刻罪,何必呢?過苗人先生走兩步吧,兩步後就不必泡冷水澡了。哈哈。”空心管被笑聲震得直晃動。

最後一絲希望破滅,的確前後都有伏兵,三名弟子也光棍了。事到如今過苗人反而不怕,人就是這樣,患得患失時難受,謎底揭曉也就無所謂了。過苗人此刻思考的是要不要用最後一張王牌,堯峰山莊的喜鵲經理可在自己手中,換四條人命應該不成問題。只要先放出自己,寧肯犧牲三名弟子也決不會放過喜鵲的性命,把她練成毒人,到時再給堯峰山莊厲害看。但是這之間存在一個時間差問題。按照安排現在過玲和唐言應該帶着何文豪進入了何家藏寶室,快一些的話已經得手撤出。何四海老頭子和他另兩位貼身保鏢同時應該被自己埋下的棋子毒死。而何家人人見到何文豪帶外人從其父房裡出來,揚長而去,這盆屎一定會倒在他的頭上。何家的戲一定不會唱垮,因爲有何文豪這張牌。

然而離開常熟返回四川,應該有多少時間可以確保他們人財安全逃遁呢?也就是說自己應該什麼時間用這張牌?思來想去,還細細計算一遍後得出結論是十小時。嚇了一跳,自己還得在水管裡泡十小時!豈不是泡發了?過苗人嘆氣搖頭,心裡明白十小時是最少的,時間越長他們越安全,王牌才越有效!換了雙排座小貨車開不快呀。

過苗人狠心地決定就在水管裡憋十小時,不,十三小時!讓他們多跑兩百公里。

作爲何氏宗族族主何四海在商海沉浮四十餘年也算百鍊成鋼的人物,可是今日不知爲何一切盡在掌握中反倒忐忑不安,心裡異常煩躁。強迫自己坐在書房裡,關着燈默默等待着,等待什麼?是意料中的勝利?還是意外的財富?應該都有吧。

和金旗的仇恨起因不足一提,兒輩爲女人爭風吃醋而已。儘管這個女人確實是人間仙姿,也不必爲此大動干戈。女人在他眼裡不值一提,再漂亮的也能用錢衡量。十萬不行,百萬!百萬不行,千萬!男人有權有勢就像散發着王者之香的奇葩,那麼粉蝶兒還不翩翩自來?再說幾次賭石折戈也不算什麼,區區小錢在何氏財富王國中九牛一毛。爲什麼要動肝火,誓滅堯峰山莊,原因只有一個,何氏家族受到威脅,而且像一根無形的絞索正慢慢收緊,威脅到了性命。

當然當河市市長的老二不屑一顧,認爲文豪不去搔人家癢,人家也不會全身動。小小一個堯峰山莊、一個三十不到的年輕人再怎麼折騰能翻出多大浪花?其實正是老二這種想法才促使自己狠命一擊。

三十不到、開業沒幾年就敢無視何家的權威,不僅不畏懼何家在官場、商場的實力,還頻頻挑釁。雖然事因文豪有錯,但是你也太膽大妄爲,居然以爲正當商業手段就能在當今社會玩得轉?如果放任他一時,或者幾年,等他翅膀毛幹了,恐怕他張口吞噬的對象第一個就會是何家!“趁你病,要你命”,這是商海鐵律,你自毀於緬甸仙人灣,那麼你的財富以及女人均要由何家收了,即使你九死一生有命逃回,破家殘羹也翻不了身吧?

想到這裡心中暗暗舒暢,拿起桌上手下才泡的茉莉花茶淺抿一口,哎,這茶怎麼味不對。他拉開燈,看看,茶汁金黃,茶香撲鼻沒什麼異樣。爲什麼嘗着有些許甜味?他輕輕晃動書案上銅鈴,門推開,手下進來,恭敬地問:“老爺有什麼吩咐?”

“怎麼是你?”何四海有點詫異。對面是兩個月前新投入的人,綽號毒蠍,原是木瀆三毒幫老三,其兄老大、老二投了堯峰山莊,他在社會上混了一陣混不下去也投了堯峰山莊,不料幾月就被逐出,原因不明。爲對付姓金的兒子把他招入何氏,這次行動出了些歪點子,很受兒子重用。不過並不是自己貼身保鏢,他怎麼會代替手下聽招喚呢?疑心頓起,問:“阿五、阿六呢?”

毒蠍躬着腰說:“阿五、阿六少爺帶去辦事,家裡就留小的,老爺有事儘管吩咐。”

“喔。”何四海覺得不對,文豪隨過教主行動,只是外圍辦事,並不需要很多人手,再說下午自己還見過阿五、阿六,怎麼可能不得到自己同意就擅自跟兒子走?他擡起老眼盯着毒蠍看半天,嘆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這樣做?阿五、阿六死了嗎?”連續提出問題是爲掩飾手在下面動作。

毒蠍果然上當,壞笑着說:“果然老狐狸,這麼快就知道出事了。呵呵,不過狐狸再狡猾也鬥不過好獵手,茉莉茶裡有過教主的散,我從門縫裡看到你喝了。就這一口過教主說再沒掙扎力氣,所以我勸你省點力,等一刻你兒子回來有賬一起算。”

何四海儘管意識到事出意外,當對手承認時心裡還是一陣沮喪,一眨間他就明白所有的計謀全是代人作嫁衣裳。即使襲擊堯峰山莊勝利,所得到的也不姓何。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等地步?弄不明白,只覺得頭腦裡昏昏沉沉的,右手已經握住了藏在書案暗格裡的手槍,在射擊前他想弄清一件事,猛地咬破下脣,鑽心的疼痛使昏眩好了些,一邊偷偷按下錄音裝置,一邊問:“我兒子與此事有什麼牽連?”

“死到臨頭還要問東問西,好吧,實話告訴你吧,老東西。”毒蠍不屑地掏煙點着,猛吸兩口興奮地說::“你兒子早成過小姐裙下之臣,一時都離不開過小姐,叫他向東決不向西。這次端掉堯峰山莊你兒子就要和過小姐結婚。過小姐的要求是要嫁就嫁給何家家主,否則去他媽的蛋。你兒子一狠心就問過教主要了散關照我放在你的茉莉茶中,嘿嘿,你一定知道散的作用吧,輕則四肢無力,重則從此渾渾噩噩,失去正常人意識。你的茉莉花茶中下的量很足,還好你只喝一口,不像阿五、阿六貪杯,現在已是植物人了。可惜你兒子關照我要把這杯茶全給你灌下去,意思是什麼你一定明白了吧,千萬別怪我,我只是受命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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