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只能屬於我

服務生推開KTV包廂門,便見凌亂燈光的廂內,一對男女正以豪放的姿態,對唱情歌。

女的站在沙發上,活蹦亂跳如風中凌亂的兔子……

男的一腳踩在茶几上,眯着眼睛,聲嘶力竭地飆高音……

那畫面太美,跟在談十年的阿萊默默擡手遮住臉。

沈殊正要接,忽然注意到門口那邊,聳了三個人……

海拔最高的那人以一副“我是來看猴的”表情默默地盯着她。

沈殊如被施了定身術,僵在那裡!

跟沈殊面面相對的凌藝煬,順着她的視線,一百八十度轉過身,第一反應是先看下手錶。

不過半個小時,談十年就跑回來……速度夠快啊!

談十年信步走進去,在阿萊和服務生掩門離去後,他雙手抄兜,姿態悠閒地站在那裡,淡淡地看向安靜如牛的沈殊,“繼續唱。”

就在這時,《廣島之戀》的前奏悠然地在偌大的包廂裡響起。

凌藝煬幽怨了,“聽說唱《廣島之戀》的情侶,最後都會分手……”

談十年揚起一邊的眉毛,直接過濾凌藝煬的噪音,神色冷冷地看着沈殊,“繼續唱。”

沈殊抱着話筒欲哭無淚:……

凌藝煬瞥了眼沈殊對着談十年難捨難分的小眼神,忽然間,一股莫名的情愫攫住了他。

長腿大邁,他兩個箭步走到點歌機前,啪地切了歌。

談十年眉頭微微擰了下,眼底沉澱着複雜的幽光。

下一首歌的前奏響起,凌藝煬朝沈殊眨了下眼,“你的歌!”

沈殊怯怯地瞥了眼談十年,緊緊地握緊話筒,

“其實很簡單,其實很自然,兩個人的愛由兩個人分擔……”

“其實並不難,是你太悲觀,隔着一道牆不跟誰分享……”

“不想你爲難,你不再需要給我個答案……”

“我想你是愛我的……”

像是有一團煙花,在談十年腦海裡炸開,渾身都跟着劇烈地狠狠戰慄了……

像電影裡的一個慢鏡頭,他緩緩轉過身去,望着迷亂的燈光裡,一條腿併到另一條腿前,一隻手握着話筒,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姿態美好地站在那裡,清淡低唱的女孩子……

一霎時,談十年的心寸寸收緊,刺痛如被針扎。

沈殊幾乎是憋着氣唱完這首歌的。

唱完後,她立馬找個了藉口,跑出去了。

剩下凌藝煬對着談十年的面癱臉,乾瞪眼……

“凌藝煬,唯獨她不行。”

平靜無波的嗓音在纏綿的音樂聲裡,乍然響起。

凌藝煬愣了下,彎脣輕笑,“什麼意思?”

“我會和沈殊離婚,但不代表你有追求她的資格。”

談十年淡淡地解釋。

“如果我非要追求她呢?”

“你試試看。”

“你憑什麼阻止?”

談十年起身,毫無溫度的眼睛第一次對上至交好友。

凌藝煬也不相讓,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眼神變得認真,字字清晰地,“怎麼辦?我真的有點喜歡她了。”

包廂內的溫度陡然降至冰點。

談十年輕輕揚起脣角,清俊的臉上揚起淡風般的笑容,卻沒有抵達眼底。

良久後,凌藝煬聽見他淡淡地說,

“她是我的女人,終生都只能屬於我。”

凌藝煬心口一窒……鑽心的疼痛襲來,令他身形踉蹌了下。

“你和她……你和她……”

“沒錯,我們不僅是名義上的夫妻,也是事實上的。”

談十年說罷,彎腰拎起丟在沙發上的笨書包,邁開長腿,幾個大步,便走到了包廂門口,沒有轉身地,“今天的微博熱搜,我不希望還有第二次。”

拉開門,低下頭,看到一隻安靜下來的兔子……

垂下手,握住她的,“走,給媽買圍巾去。”

沈殊輕輕地“嗯”了一聲,滿腦子都被談十年那句,“我們不僅是名義上的夫妻,也是事實上的。”給刷屏了……

從會所出來,她才一拍腦門想起來,“我的書包!”

頭頂傳來一聲無奈的嘆息。

談十年擡起另一隻手臂,將印着彼爾德圖案的書包送到沈殊眼前。

沈殊愣了愣,紅着一張臉,尷尬地接過來,吶吶地,“談十年,謝謝你啊!”

“長點記性。別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談十年對上一張依然在狀況之外的臉,淡淡道。

旋即,他放開她的手,接過泊車小弟送過來的車鑰匙。

沈殊眨巴着大眼睛,乖乖地上車,繫好安全帶。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華燈初上的街頭。

許久後——

“談十年,你的意思是,雖然凌藝煬是你的好友,也是不能信任的嗎?”

“你不可以信任他,是因爲你們性別不同。”

“那……我可以信任你嗎?”

談十年望着鏡子裡那雙看着他的萌萌噠大眼睛,這樣了:“……”

“不能。沈殊,你只能信任自己。”

飛快地收斂眼裡的情緒,談十年不動神色道。

眼底的星光倏然隕落,沈殊的臉頓時如被霜的茄子……

她就說,談十年是世界上最混的人!

明明不喜歡她,偏偏喜歡說些讓她誤會,小鹿亂撞的話!

明明不喜歡她,偏偏要讓所有人都誤會他對她很特別!

這個行爲,真的很惡劣啊!

鏡子裡的小姑娘撅着嘴,眼裡寫着羞惱的憤怒。

談十年發覺,沈殊的這個樣子,他怎麼都看不夠,越看越喜歡,喜歡她眉宇間的俏麗。

“沈殊……”

“什麼?”

“沒什麼。”

他不能因爲她愛他,就要求她沒名沒分地跟着他一輩子……

“聽說你申請了出國做交流生?”

“……!”

嗖地,沈殊心提到嗓子眼裡……

談十年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她一直進行得很隱秘啊!

“嗯,我是打算出去看看。結果還沒有下來。我們學院只有兩個名額,我感覺自己沒啥希望……”

“你很想去?”

談十年看着前方璀璨的車流,沉默許久,嗓音低沉地問。

“不要說謊,摸着心口,回答我。”

沈殊心突突狂跳,陷入漫長的沉默。

怎麼摸着良心告訴她,當初一鼓作氣提交了申請表,就是因爲他……

他讓她那麼悲觀、絕望、壓抑,她急於找一個發泄的出口……

於是,她憑着“我要跑的遠遠的,讓一個人後悔去吧!”的信念,腦熱地衝進了教務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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