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一眼不錯過地望着坐在黑髮姑娘旁邊的男人,心道:果然是他的風格。
四人卡座,卻只坐了他一個人,桌子上只放了一杯白開水,特例獨行,旁若無人。
隔着不算遠的距離,沈殊神情恍惚地望着那張早已鐫刻入骨的俊美側臉,這一刻,卻覺得好陌生。
不過,確實像黑髮姑娘說的那樣,他的氣質更冷了。哪怕不坐在他身邊,周圍的溫度也跟着降至冰點。
沈殊不捨地收回目光,鎮定自若地將節目單裝進包裡,神色如常地起身,匆匆離開。
她起身的動靜影響了那名黑髮姑娘,這才注意到沈殊,被她那張出落的格外清麗標緻的臉,晃了晃眼。
談十年輕輕啜了一口白開水,神色淡靜地望着舞臺,眼角餘光不經意掃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心絃無端端地顫了下。
他偏過頭去,望着道高挑亮麗的身影一閃而過。從身形來看,像極了那個他最討厭的人。
可惜,不是她。
談十年以眼睛丈量出該女子的裸身高足足比沈殊高了三公分,自嘲地笑了笑。
明明知道當年她到了法國,隨即又在機場轉了機,應該不可能又返回此地。這幾年來,他還是頻頻抽空過來,奢望說不定哪天,就能在某個地方,遇見她。
可惜,人海茫茫,想找到一個存心要躲起來的人,哪有那麼容易。
沈殊坐上地鐵後,確定不會跟談十年打上照面,才鬆了一口氣,自嘲地想:竟然會在最不可能的地方,遇見了談十年。只能說,世界太小了。
沈殊心緒不寧地回到公寓,打開燈,輕手輕腳走進兒子的房間,就着溫暖的橘紅色夜燈光,失神地望着小傢伙萌萌的睡顏。
當年,她匆匆離開濱城,只帶了幾身衣裳,走到房間門口時,又折返回去,拿走了這隻小呆鳥夜燈。
也許,潛意識裡,她是想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轍,不要繼續做一隻無法掌握自己人生的呆鳥吧。
沈丁丁被尿意憋醒,小手揉了揉霧濛濛的大眼睛望着沈殊,“媽媽,我要噓噓。”
兒子軟軟的充滿依賴的聲音,讓沈殊的心一酸,笑容溫柔地把孩子抱下牀,看着他邁着小短腿,跑進浴室,她漂亮的眼睛閃過淡淡的苦澀。
就算有一天,沈丁丁和談十年相見,他估計也認不出這是她的兒子吧。因爲除了那一雙眼睛繼承了她,沈丁丁愣是沒有一點像她或者談十年。當然,毫無疑問,沈丁丁長得相當漂亮。
沈殊不知這是幸,還是不幸。
沈殊雙手環胸,壞心眼地看着小豆丁踮起腳尖,撅着小屁股,去夠水龍頭,怎麼也夠不着,清豔的眼眸閃過溫柔的戲謔,正好被扭頭尋求幫助的沈丁丁逮個正着。
沈丁丁沒好氣地朝惡趣味的媽媽翻個兩個大白眼,搬起一旁的小板凳,站到上面,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手。
走到沈殊跟前,以眼還眼地朝沈殊的褲子上甩了好多水滴,傲嬌地鼻子哼哼兩聲,雙手插睡褲口袋裡,大搖大擺地走了。
沈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