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十年盯着沈殊的手,沒有反應。
沈殊自嘲地握成拳頭,收了回來,心想:就算他們終於鼓起勇氣,心平氣和地跟對方說了分手感言,談十年還是介意的吧,所以,不願意握手言和。
沈殊擡手去擦溼潤的眼眶。
其實,對於她來說,這個握手,不僅僅是給過去畫上句點,也是離別。
她昨晚半醒半睡,腦袋卻沒有停止工作,一直都在考慮到底該怎麼做?
雖然今早談十年牽着丁丁去洗手的溫馨畫面,讓她頗受刺激,但是……
但是,她不想自己一再承受瀕臨崩潰的發狂般的生不如死的痛苦,她還是懦弱地決定將謊言繼續下去。
“談十年,對不起。”
“沈殊……”
談十年欲言又止地喊了一聲,長臂一撈,將沈殊狠狠地摟進懷裡,用盡力氣地深深抱緊!
沈殊有些呼吸不暢,卻不捨得掙扎,輕輕回抱了談十年。
輕微的動作卻像蝴蝶的翅膀,在談十年心底掀起驚濤巨浪,他不由地更加緊地抱住沈殊。
明媚的陽光照進餐廳,在零落放着餐盤的桌子上撒野,爲這對安靜擁抱的男女塗上一層溫暖的柔光,氣氛那麼靜,那麼惆悵。
許久之後,沈殊輕輕地掙扎了下,往後退了一步,離開這個曾溫暖過她無數個日夜的懷抱。
談十年的的手臂垂落到身側,他的目光像鏡頭般緩緩地逡巡着沈殊的眉眼,像是要把這一刻鐫刻進腦海,永誌不忘。
“我已經跟醫生約好,明天上午把材料送過去。”繞了一圈,談十年咬了咬牙,回到這場談話的原點,表情平靜着說,心裡全是苦澀。
沈殊低着頭,藏起眼底的傷痛,點了點頭,“好的。我晚上把東西給你。”
談十年點了下頭,淡淡地“嗯”了一聲。
沈殊深深地望了談十年一眼,吸着鼻子,笑道,“那我去看丁丁了。”
談十年一言不發地看着沈殊像被人拋棄的流浪貓一樣,耷拉着腦袋,慢吞吞地往門口挪去,“沈殊……”
“什麼事?”沈殊回頭,不解地看着他。
“孩子……爲什麼不隨你母親的姓,而是姓沈?”
沈殊愣了愣,清麗娟秀的小臉浮起讓人費解的笑容,“抱歉,關於這個,我無可奉告。”
話音一落,她腳步一轉,走出了餐廳。
談十年站在原地,失神地望着空蕩蕩的門口,薄脣哆嗦着,低低地喃道,“一切都結束了……都結束了。”
爲了不讓嫉妒得快要失去理智的自己繼續傷害她,他選擇給自己一個理由,好放她走。
沈殊站在外頭陽臺上,目送談十年開車離開,浸泡在檸檬色陽光的清麗面龐忽然掛滿淚水。
“媽媽,你爲什麼哭?”
沈殊用袖子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水,彎下腰來,對丁丁笑着說,“媽媽沒有哭,是外頭風大,把沙子刮進了眼裡……丁丁,我們回房。”
丁丁由着沈殊牽着他的手,帶着他回到房間。
沈殊揉揉他的小腦袋,“今天想去哪裡玩?媽媽奉陪到底哦!”
已經把話說開了,她也已經有了決定,與其唉聲嘆氣,不如順其自然吧!
只要有丁丁,丁丁每天都快快樂樂的,她什麼都不奢求了。
一路沉默的丁丁猛地退了沈殊一把,“媽媽,你騙人!這位談叔叔就是我爸爸,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