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結束後,塗邁並沒有立馬去找安排在酒店裡休息的周雨桐。
他把自己關在了酒店套房裡的書房裡,坐在書桌後的轉椅上,面對着窗外浮華的夜色,眼神流露淡淡的悵惘和空洞。
修長的手指夾着一支菸,寂靜的氣氛裡,靜靜地燃燒,成爲沒開燈的光線裡,一閃一滅的唯一光芒。
指頭被尖銳的燙痛,塗邁眨了下眼,回過神來,將已經燃盡的菸頭摁在菸灰缸裡,緩緩呼出一口氣。
那一點灼燒的痛,讓塗邁清醒意識到他守護這麼多年的妹妹,是真的嫁人了。
沒有出現他預料的狀況,霍雲國和童心鈺在明知道塗琬身患嚴重痙攣疾病的情況下,沒有出任何招數,平靜地接受了這個兒媳婦。
沒有出現他預料的狀況,他所準備的一切,都派不上用場了。
而且……
高大俊朗的男人站起身,走出書房,走進臥室。
他可以和這個睡得跟小豬似的女孩子,就留在這個城市,共度一生,白頭偕老。
塗邁坐在牀邊,俯下身,修長白皙的手撩起女孩柔順絲滑的頭髮,深深嗅聞,是他喜歡的洗髮水味道,清幽幽的小蒼蘭,夾帶了點柑橘的冷冽,就像周雨桐這個人,嫵媚又有股乾淨的明朗的中性氣質。
但是,塗邁卻不知道,在此刻的周雨桐的夢裡,他卻是另一幅模樣。
褪去白日的清冷傲慢,只可遠觀的禁慾氣質,夢裡的他溫柔纏綿地親吻她,強迫她承受他高壯的身軀,他發間的汗珠滴落到她的眼睛上,有點刺痛……
就像她的心也總因爲他,因爲愛他而總是隱隱作痛。
嘴脣的痛怎麼忽然真實起來了?
她快喘不過氣了……
周雨桐粗喘着睜開眼睛,視野之內,昏暗瀰漫,是男人的臉離得太近了,而他在凌虐她的嘴脣。
“塗邁……”
這個男人竟然趁她睡着偷吻她?!
本來兩手分別撐在周雨桐身側,虛壓在她身上的塗邁,停下親吻的動作,坐在牀邊,順手打開臺燈。
“醒了?”聲音嘶啞性感,暗夜裡,令周雨桐喉嚨發乾。
“你偷襲我,我怎麼可能沒反應?”
“呵……”愉悅的地笑聲。
塗邁直勾勾地看着周雨桐,俊眼彎成兩座橋,“喜歡被偷襲?”
“纔沒有!”周雨桐扭臉不看得了便宜還倒打一耙的男人,“我餓了。”
“等下。”
塗邁把周雨桐放在被子外的小手塞進被子裡,起身往外走。
走了兩步,又轉過身。
“怎麼?”
“閉上眼睛。”
塗邁把手抄進褲兜裡,居高臨下,眉目清淡地說。
周雨桐忽然緊張,“幹嘛啦?”
“閉上。”塗邁耐性極好地哄。
周雨桐鼓了鼓臉,閉上眼睛,心中數着一、二、三……九。
“好了沒,塗邁?”
沒人應她!
周雨桐睜開眼睛,哪裡還有塗邁的身影!
“搞什麼?”
周雨桐歪了歪腦袋,驀然瞪大眼睛。
因爲……
一顆大白兔奶糖,就靜靜地躺在枕頭旁邊的牀單上!
“夫人,大清早莫發糖,爲夫胃酸。”
不期然地,塗邁早晨說的這句話,像一陣大風颳過周雨桐的心頭。
剝掉糖紙,周雨桐含着奶糖,傻兮兮地想:“這算回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