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靜深上完下午的兩節局部解剖課,結束officehour,已經快四點了。
通常情況下,霍靜深就直接從醫藥學院的實驗樓走人了。
但今天他必須去學院行政樓,到教務辦那邊,去交這學期他帶的這幾門課的教學日曆。
把材料送過去後,霍靜深信步走在設計學院門前的那條必經之路上,拂鼻而過的是金秋的桂香,太過馥郁,不能聞太久,否則,總感覺頭昏腦漲起來。
兩年前,那個叫白小念的女人,就是在這樣的秋天去了英國。
兩年後,秋風卷,銀杏紛飛,她被一羣人簇擁着,向霍靜深走來。
得體的灰色套裝,明豔的紅色絲巾,面龐清麗而美豔,肌膚無瑕,脣角淺淺彎起,一顰一笑,顧盼生輝。
終於越走越近,本來微微偏着頭,聽着副院長介紹學院情況的白小念若有所感般緩慢地轉過臉,擡起眼簾,望向距離她只有幾米遠,並且這段距離還在不斷縮短的男人。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你我終不成倖免。
白小念想要勾起脣角,保持着得體的笑容,目視前方,像個陌生人一樣,和霍靜深擦肩而過。
但是,她做不到。
哪怕她在回來之前,對着鏡子練習了無數次,笑容的弧度,眼神的溫度,呼吸的重緩。
但是,她辦不到。
她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下一秒,又火熱沸騰,她的眼睛無法控制地盯牢終於距離她只有兩三步遠的男人。
這麼近的距離來看,他比兩年前清瘦了不少,五官更加清俊有型,膚色也不如過去白皙,是很健康的蜜色,眼神也斂去了那股傲慢和放蕩,整個人都真正地溫和起來了呢。
霍靜深,你終於歸於塵土,變成溫暖如夕陽的男人了嗎。
“霍老師,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學院剛剛聘請的白小念老師。白老師,這是醫藥學院的霍靜深老師,大帥哥一個,不僅授課了得,對學生更是貼心負責,年年都被評爲最優秀的老師。”
“白老師你好,我是霍靜深。”
白小念垂着眼簾,遮去眼底的情緒,怔怔地看向伸過來的手,骨節分明,五指修長,好看極了。
這樣的一雙手拿手術刀、彈鋼琴、拿粉筆都是極好看的啊。
那些女人也都喜歡被這一雙溫暖的手撫遍全身……抵達煙花盛開的彼岸。
她也曾得到過,沉迷過,最終,只能失去。
“你好,白小念。”
小巧秀氣的女人手微有點抖地握住男人伸過來的大手。
白小念擡起頭,大大方方地笑,笑得眼兒彎成橋,眸光瀲灩,映出男人英俊微笑的面龐,“你好,霍老師,我叫白小念。”尾音打着旋兒地顫。
一個“是”,一個“叫”,白小念不自覺地把自己放在謙卑的位置,卻還是被男人握手的力度弄疼了手,酸了心。
霍靜深,呵,好吧,我還是看錯了你!
一個握手,便令白小念意識到了如今的霍靜深只是比從前更能裝了!
他還是那個我行我素、囂張可惡的男人!
不過是結婚了,他纔在外人面前有所收斂,否則,他怎麼如此握一個女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