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然,我也不會道歉!我道歉不是因爲我不喜歡卻親你,而是因爲……”
林瑜森挫敗地抹了一把臉,苦澀地看着白小念,“算了。這段時間,你好好照顧自己。”
白小念倒吸一口冷氣,平復心底的怒氣,淡淡地問:“林瑜森,我們這算是解除盟友關係了吧?”
從此,你林瑜森愛娶誰,便娶誰;我白小念愉快地孤獨終老。
被這樣苦苦逼問的林瑜森磨着牙齒,笑着點頭不停:“白小念,你對霍靜深那麼仁慈,唯獨對我殘忍!”
丟下這麼一句充滿怨懟的話,林瑜森衝進浴室,取出烘乾機裡的衣服換上,冷着臉離去。
白小念像剛剛跑完一個全馬,虛弱地跌坐到沙發上,蜷縮成一團,把臉埋進膝蓋裡,嗚嗚地哭泣。
終於還是衝動地逼走了曾對她那樣好的林瑜森。
她感冒了,他冒雨來照顧她,兩天一夜,沒閤眼。
她被鄰居家的狗咬了,他第一時間趕過來,勸她去打狂犬疫苗。
她被有錢的留學生恥笑,他替她欺負回去。
她的電腦被人弄壞了,他幫她找回數據,將損失減輕到最低。
英國碩士一年,她學的又是服裝設計,課業繁重,基礎比不上一路升上來的科班出身,壓力大到大把大把地掉頭髮,身體狀況糟糕到極點,他便常常過來煮飯給她吃,一點點把她養得白嫩紅潤。
學業結束後,她在英國又逗留了一年。
這期間,她舉目無親,他也剛和女朋友分手,孤單一身,交情越發好了。
後來,因緣際會,他們更成了名義上的男女朋友,相依爲命,不是兄妹,勝似兄妹。
自從父親去世後,已經沒有人這樣關心她,對她好過了。
哪怕霍靜深對她的好,也只是曇花一現。
可這一切,爲什麼在回國後,全都變了樣呢!
白小念猛地站起來,眼淚都來不及擦。
她不知道怎麼做,纔是對的。
但內心有個聲音告訴她,她不能讓林瑜森就這樣走掉,傷心難過憤怒失望地走掉!
猛地拉開門,白小念急急追出去。
她就住在一樓。
跑出狹窄的三四米長的走道,便出了住宅樓,往前跑了兩步,她怔在那裡。
前方的路燈下,那個憤懣而去的男人靠着電線杆,嘴裡咬着一根沒點燃的煙。
聽到動靜,他擡頭看過來。
白小念氣喘吁吁地站在原地,也看着他。
隔着十幾米遠的距離,時間卻漫長得像過了十幾年。
她微微張着嘴,發不出聲音。
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是,她要走過去。
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到他面前,伸出雙手,揪住他的衣角。
低下頭,兩邊頭髮遮住她的臉,執拗得像個孩子,一個做錯事後,執拗得不肯認錯,更不敢放開媽媽的手的孩子。
眼淚砸在地上。
一顆、一顆,路燈光下,像鑽石蟄痛兩個男人的眼。
林瑜森望着頭頂無月無星的夜空,眨眨眼,笑着嘆息:“小白,你什麼意思?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啊!”
擡起一隻手,便輕而易舉地用力把女孩摁進懷裡,餘光注視着那站在路口,隱在一株桂花樹後的人影悄然離開。
白小念嗅聞着林瑜森身上的沐浴香氣,閉上了眼睛。
她在心裡說:霍靜深,抱歉啊,我愛你的勇氣,在兩年前那個下雨天的傍晚,已經用光了。
霍靜深,我對你說過的啊,我是個惜命的人。
可我卻爲你差點死掉兩次。
這一生,我不會再有第二次勇氣去追你的車沒命地狂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