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苓回房,打開電腦,新建了一個文檔,準備重新構思新作品。
回神時,才發覺文檔裡全是一個人的名字。
南苓氣惱嘆了一口氣,按住Backspace,盯着不停前進的光標,直到文檔恢復乾乾淨淨的淡綠色,她的心情並沒有恢復輕鬆,反而愈加壓抑。
重新打上“溫嘉然”這三個字,惡狠狠地放到最大,南苓反而好過了一些。
拿起擱在一旁的那隻撿來的菸頭,南苓送到鼻下,淡淡的煙味兒,讓她莫名地安心。
這煙味兒是屬於溫嘉然的。
打開抽屜,找出那隻奶奶從前爲她做的香囊,將菸頭裝進去。
正考慮如何處置這隻菸頭香囊,周恬又在外面拍門,招她的魂兒。
南苓對於有這麼一隻精力無限旺盛的舍友,真的相當無奈。
“又怎麼啦?小恬。”南苓抱着門框,有氣無力地發問。
“南苓,你要死了啊!”
周恬再度語出驚人,扯着南苓往她屋裡走。
南苓不明覺厲,待看清周恬電腦上的新聞標題,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溫嘉然攜神秘女子同逛珠寶店,疑似好事將近!
斗大的黑色粗體新聞令南苓的眼睛瞪得滾圓,嘴巴控制不住地抽搐!
“南苓,你,你還好嗎?”
周恬憂心地拍了下南苓的肩膀,被她猝然避開。
南苓上前一步,急急握住鼠標,往下翻滾,越看下去,越心驚!
照片裡的神秘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許小茹!
不知道是不是記者偷拍的角度拿捏的好,拍得男的俊,女的俏,脈脈相望,竟給人無比恩愛的感覺!
南苓惡狠狠地想,“你倆這麼會擺Pose,怎麼不去婚紗攝影館啊!”
轉念又想,溫嘉然那麼土豪,結婚照纔不用背景道具,人家是直接開私人飛機環遊世界,邊旅遊邊拍個夠!
淚水黏糊了睫毛,迷濛了視線。
南苓吸吸鼻子,挺直腰桿,轉身往外走。
周恬說對了,她真的要死了!
周恬在門口抓住南苓的手腕,臉色凝重地看着她,“南苓,你要去爭取一下啊!你不能站在原地,你要走出去一步啊!”
南苓咬着哆嗦的嘴脣,“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周恬抱住南苓,輕柔地拍着她的後背,軟軟地說,“好啦,好啦,不哭了!溫嘉然那麼喜歡你,這一定是記者亂寫的!我就是幹這行的,咳咳,雖然我是負責攝影,但對這裡頭的道道特別清楚!記者最善於斷章取義,看圖編故事了!不哭,不哭啊!我幫你打電話給溫嘉然,你們見一面,好好聊聊,嗯?”
南苓點頭,又把頭搖成撥浪鼓。
周恬無奈了,“你先別哭,好不好?南苓,你不是小孩子了,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南苓的身體僵硬,胡亂地擦了擦眼淚,衝周恬擠出一抹無比難看的笑容,咬着脣,顫聲地說,“小恬,你說得對。抱歉,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小孩子哭,會有大人哄,能得到糖果。
但你長大了,一切都要自己扛。
何況,當奶奶也撒手人寰,她真的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無人靠,無人可依,滿心不安,無處安放。
所以敏感,拘謹,害怕。
但誰會看見從小就不斷經歷失去的她,心裡那道隱秘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