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陷入了一個‘解決了一個重大問題後’的‘幸福的煩惱’。
只要有合適人選。
這個局,就破了!
但這個合適人選是誰?
雁南頭痛的斟酌着,夜魔已經將辦法想出來了。
自己這個副總教主想不出辦法也就罷了,但是有了辦法之後卻找不出合適的人,那就太丟人了。
如果最終有了辦法還將這事兒辦砸了……那簡直是沒臉見人。
夜魔的刀法……
“貌似只有一個人……”
雁南思來想去,也只有一個人可以冒充夜魔,只要他自己不出紕漏,基本就是萬無一失。
但是這個人卻是一個天生的殺胚。
惡貫滿盈的魔頭。
“孫無天能行嗎?”
雁南惆悵了,行不行的先另說着,關鍵是這孫無天願意不願意,就是一個大事件。
畢竟是冒充一個多少年後的後輩。
以孫無天那種崇高的身份,幾乎是大陸頂級的輩分,冒充一個小輩……他能否接受的問題,就夠雁南頭痛的。
這件事,別人是根本辦不了的。
只能是自己親自去做,除了自己,別人誰也壓不住那貨。
雁南惆悵的嘆口氣,揉了揉眉心。
拿起來通訊玉,溝通五靈蠱,給孫無天發了個消息:“你在哪?”
“東南總部。”
“身上還臭嗎?”
“……”
孫無天就一陣不爽升了起來。
如果不臭了,那也就沒有不爽了。問題是……特麼的還在臭啊!雖然很淡了!
“還需要兩天時間,就能排乾淨了。”
孫無天嘆息:“五哥,以後你可真要注意,這玩意進入身體不僅僅是臭的問題,還有毒……特麼的,一方面祛毒,一方面除臭……”
說着說着就乾嘔一聲:“……他媽的這是真的臭啊!臭上天那種臭!我這麼跟你說,如果是一般的底層武者和普通人,是真的會臭死的!”
雁南關切道:“你身體沒事吧?”
“沒事,等臭味兒沒了,基本也就痊癒了。”孫無天心裡有些暖。
果然,整個天下還是五哥最疼我。
“我是說你的刀基的事情。”
雁南道:“我這段時間在爲你尋找凝魂液,已經有了眉目,等你下次回來喝一碗,應該能鞏固一下。”
孫無天頹然道:“五哥,您就別操心了,這是心境的缺失……彌補不回了。”
“總要努力一下,哪怕彌補不回來,以後也別再滑落。這是最重要的。”
雁南關切的說道。
“好的,多謝五哥。”
孫無天很感激。
“此外,你那個恨天刀的傳人方徹,感覺如何?”雁南表達完了關懷,再一次促進了感情之後,趁着孫無天心情好,對自己更親近的關口,慢慢開始引入話題。
“非常不錯!”
孫無天提到方徹就來精神:“那傢伙,天生的恨胚子,恨天刀落到他手裡,比在我手裡強。五哥,據我觀測,只要修爲跟的上,估計在千年之內,超越我巔峰時期,絕對不成問題!”
“這麼牛?”
雁南都驚訝了,他真沒想到孫無天對方徹的評價這麼高。
“絕對的,恐怕還要更早些。”
孫無天道:“現在限制他的只有修爲和經驗了,恨天刀的神髓已經掌握住了。”
“那就太好了。我前幾天剛剛給了他一份福利,一個種植血龍參的密地給他了,今天傳來消息,他已經去取了,彌補在刀裡了。”
雁南再次表達了自己對方徹的關心。
“還有這事兒?”
孫無天快樂了:“我還在想呢,他那刀中只有凶煞之氣,沒有靈煞之氣作爲引領,日後難免會有問題,正想着跟五哥伱要血龍參呢,五哥你居然已經提前安排了。”
雁南罵道:“你這豬腦子也不想想,你就這麼一個滿意的傳人,如今你的恨天刀這樣子,五哥在這一點上幫不了你,還能不在其他方面彌補你一下?以後方徹恨天刀大成,無論何時,那也是屬於你恨天刀魔的恨天刀啊!”
孫無天傻笑道:“五哥你這,嘿嘿……嘿嘿嘿……讓我都不知道說啥了。”
時機成熟了!
雁南趁熱打鐵道:“不過吧,現在需要你做一件事。也是關於方徹的,你還得保駕護航一段時間。”
孫無天慨然道:“五哥你儘管吩咐;我孫無天也是教派的人,不管什麼事,你都可以安排,未必只給我安排方徹的事情,我孫無天也不是隻知道爲自己辦事的人。”
“那就好。”
雁南道:“咱們教派最近要開始教主級別養蠱成神計劃,這事兒你知道吧?”
這事兒孫無天還真不知道。
他壓根就不關心這些事情。
但是這‘教主級別養蠱成神計劃’可是看得明白的。
很明白這是一個基點。
於是皺眉問道:“五哥你要讓方徹去參加養蠱成神計劃?”
雁南道:“我是想着你這一脈人單勢孤,只有你一個人撐着,這麼多年了,你自己一倒下這麼多年,你這一脈就無人可用。”
“所以,想讓方徹進入教主級別養蠱成神計劃歷練一下,將來有了這個基礎,五靈蠱也足夠堪當大任,怎麼也要鎮牧一方。”
雁南苦口婆心道:“方徹既然有這個潛力,又是你的傳人,難道你想要讓他走你的老路?辛辛苦苦一輩子只是做一個唯我正教護法?”
孫無天道:“那必然不能。五哥你想的周到,那就讓方徹去養蠱成神計劃吧。”
他心裡默默的想到:我不知道也就罷了。但若是知道後你還不給一個名額的話,那還真別怪我去找你鬧一場了。
既然你主動提出來給了,那還省了我一番鬧騰。
見到孫無天完全上鉤了。
雁南嘴角露出笑意,終於圖窮匕見:“但是方徹去養蠱成神計劃,就還得委屈你一段時間了。”
孫無天懵了:“爲什麼要委屈我?他去養蠱成神與我有什麼關係?”
“你想想,方徹還是守護者的巡查呢,這個身份對你五哥我可是太重要了,而且對東方三三同樣重要……若是咱們這邊養蠱成神計劃開始了,方徹在那邊突然消失了;咱們這邊養蠱成神計劃結束了,方徹就出現了……你覺得呢?”
雁南循循善誘。
“那必然會引起人家懷疑的。那樣臥底就廢了。”孫無天很肯定的說道:“東方三三可不是傻子。”
“所以吧這事兒還需要斟酌,方徹在那邊是不能消失的。”
雁南道。
孫無天傻了:“那他怎麼去參加養蠱成神計劃?”
“到時候你去冒充方徹,讓方徹這個身份繼續存在,不就成了?你把自己塑形成爲方徹的樣子,對你來言,乃是輕而易舉的小事情。而方徹這個巡查所做的工作,對你來說,更加是易如反掌。對不對?”
雁南道:“你說呢?”
孫無天徹底的懵了。
“五哥你說這……這啥意思?”
“啥意思不是說的很明白麼?”雁南道:“方徹去養蠱成神,你去冒充成方徹,去鎮守者那邊繼續存在……這很簡單啊。”
“不不不……我不是這意思,你等我捋一捋。”
孫無天有點頭腦混亂。
怎麼說着說着,自己就要去臥底了呢?
這真是從何說起?
“那你好好捋捋。”雁南道:“這事兒,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孫無天瞪着眼睛,伸出手指頭一根根的掰下來。
“這特麼……怎麼這麼繞……”
想了半天才問道:“那方徹的那些上司,方徹的媳婦,方徹的父母家族,方徹的同學同事……五哥,您是將這些人都當做了傻子?”
作爲老江湖,孫無天無比的明白,冒充一個人是多麼不容易。
“那些你都不用考慮。”雁南道。
“不考慮不成啊,這不明擺着去暴露?”孫無天再次大腦宕機。
雁南解釋道:“到時候,讓方徹單獨出任務,一個人鎮壓一洲;進行巡查清掃。而這個是方徹自己就可以安排的任務。他有這個權限。”
“所以他很輕鬆的就能將他自己安排到一個比較偏遠的大洲。不需要有任何認識的同事,媳婦留在東湖洲,老孃在碧波城;七個兄弟分去其他的七個州;你只需要在這段單獨的時間,冒充方徹幹事兒就成了。”
孫無天道:“這雖然是個辦法,但是這靈魂通訊怎麼搞?”
“不愧是老江湖,一下子就想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雁南讚道:“但這個好辦……到了那個偏遠的洲之後,安排一次刺殺,直接就把通訊玉打碎了就行了。”
孫無天皺起眉頭,默默地思考。
發現,咦,這樣還真的成。
“五哥這腦子是真的……真的牛逼!”
孫無天歎爲觀止道:“這樣還真能混過去,我只要就安安穩穩的待在那個洲大殺特殺,不去東湖不去碧波城不去任何別的洲……基本就是萬無一失了。”
“不錯,現在你明白了吧。”
雁南微笑道:“所以你接下來就是模仿方徹的日常行動,比如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光明正大,剛正不阿;以民爲本,一身正氣……對待貪污腐敗,絕不手軟,對待唯我正教,概不留情,對於江湖幫派,大力整頓;對於一洲世家,整風查缺;對當地官員,一一巡查;對勞苦大衆,加一福利……”
雁南洋洋灑灑說了一大串後,道:“……如此,就行了。等你殺的差不多了,方徹也就從養蠱成神計劃回來了。”
孫無天仔細思索,連連點頭:“這倒是可行之策……的確可行……”
雁南道:“既然如此,你就是同意了?”
孫無天爽快道:“這有何難,我同意了。”
“那就好。你準備準備,臭氣散盡了,就去找方徹,秘密的隱身跟在他身邊,仔細觀察他一舉一動,務必要做到惟妙惟肖。”
“好嘞。五哥你就放心吧。”
通訊掛斷了。 雁南臉上露出來得意的笑容。這事兒終於解決了。
但現在孫無天還處在腦子一團漿糊的時候,本能的就答應下來,但是這貨肯定還有幺蛾子的。
現在只是腦子反應不過來。等反應過來,肯定會找自己推辭這件事的。
“我數十個數。”
雁南看着通訊玉,一隻手從容舉起:“一!”
屈下大拇指。
“二!”
屈下食指。
雁南很有把握,孫無天只是被自己帶進了溝裡,本人卻絕對不是傻的。
所以肯定很快就會反應過來。
果然,雁南才數到了‘五’,孫無天的消息就來了。
“五哥,這不對吧?”孫無天道:“我剛纔思量了一下,這事兒居然要我親自去?”
孫無天強調了‘親自’這兩個字,道:“五哥,你這安排人的時候就不想想,我去冒充?我親自去冒充?這……這也太有點混蛋了吧?”
孫無天很是光火:“五哥,你手下就這麼無人可用了嗎?就逮住我一個人幹?你這是抓出蛤蟆就非得攥出尿來啊?”
雁南臉上露出來笑容,抓起通訊玉回覆。
“我說你這貨怎麼不知道好歹呢?”
雁南教訓道:“你以爲冒充方徹這件事簡單?孤身一人去了陌生的洲,只是說一個方徹的刀和刀法,其他人有誰能冒充?”
“再說了,去了那邊就要連番戰鬥,不僅僅是巡查那個洲的問題,方徹孤身一人出任務,豈不是一個刺殺的最好的時刻?”
“你別跟我說你想不到方徹有多少仇家?他這段時間殺了守護者的各大世家多少人了?雖然是公務,但是換成你的話,你不恨他啊?”
“別人風雨雪的等大家族的子弟會有顧忌,但是對方徹有什麼顧忌?他又沒背景。”
“我倒是可以派別人去,但是一來模仿不像露了餡兒;二來就是被刺殺成功了,那方徹怎麼回去?你特麼在這邊都身首異處了,結果過幾天毫髮無損的回去了?”
“我不找你找誰?”
雁南長篇大論將孫無天教訓一頓。
既然已經答應了,那你還想要脫身?
“所以綜上所述,這事兒也只有你能幹。”
雁南下了結論.
孫無天糾結萬端:“五哥,我是方徹的師父的老祖宗啊……我這麼高得身份,我……我特麼去冒充一個後輩,我的臉不要了啊?”
“你跟我還要啥臉?”雁南問道。
“那方徹那邊我就不能要臉了?”孫無天反問。
“你這一脈就你們倆人了,你在方徹面前還要啥臉?”雁南反問。
孫無天抓狂了:“那在別人面前難道我孫無天難道就不能要臉了?”
“別人都不知道,你擔心什麼臉?”
雁南道:“你這擔心的有點多餘。”
孫無天愣住。
怎麼說着說着,就非我莫屬了?
而且我的臉……似乎根本沒被考慮過?
“五哥,我感覺這事兒吧,還需斟酌。”
孫無天做出最後的努力。
“沒什麼可斟酌的。就這麼定了!”
雁南一錘定音,道:“行了,你去忙吧,有這麼一個傳人,你就沒事兒偷着樂吧……讓你乾點事還推三阻四真是……”
“五哥,我不是推三阻四的,我的意思是……”
“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吧,我就讓方徹改投到百戰刀名下,讓百戰刀去冒充好了。”
雁南威脅道:“反正誰去都一樣是幹那些事。”
“百戰刀算什麼東西!居然敢搶我弟子!”
孫無天大怒道:“不行!”
“那你說怎麼辦,你就算將方徹送給段夕陽,我也能讓段夕陽去冒充,我有這個把握。”
雁南智珠在握的說道。
“段夕陽更不行了!”孫無天怎麼會讓給段夕陽?
我的傳人給了段夕陽算怎麼回事?
猶豫半天道:“我去,我去就我去。但是我有個條件。”
“不答應!”
雁南直接拒絕,他是將孫無天的性格拿捏的準準的,如今已經將孫無天吃的死死的怎麼會還額外答應什麼條件。
“你不答應我也得幹!”孫無天怒道:“殺方徹師父的那幾家人,我得幹掉!無論如何,就算五哥你去爲那幾家做保鏢,我也能殺個乾淨。”
雁南妥協了:“殺就殺吧……不是什麼大家族吧?”
“有幾家也不算小。”
孫無天殺氣騰騰。
“隨便你,你調查清楚了?”雁南問道。
“調查清楚了,封雲發動家族力量調查的,應該不會錯。”孫無天道。
“封雲……”
雁南嘆口氣,特麼的,這個封雲怎麼哪裡都有他?
“幾家?”
“十五六個家族吧。”
“不準!”
雁南怒了:“就特麼殺一個皇級的孫元,還需要十五六個家族聯合密謀?你是不是把你的後代看的太是個人物了?”
孫無天不以爲然:“咱們唯我正教成千上萬的家族,殺十幾個有什麼?五哥,若不殺之,我心頭不痛快,念頭不通達。”
“那也不成!”
雁南最頭痛的就是唯我正教內部相互傾軋的事情;但是一直以來就這樣的傳統。
如果是幾個家族相互傾軋,如養蠱一般脫穎而出,將其他的幾個家族吞沒,雁南不會有半點反應。
但是如孫無天這樣子恃強凌弱,仗着武力強橫就把人滅族,那不是白白的損失唯我正教力量?
“無天,有時候手段不宜太過酷烈。”雁南勸道。
“但他們到現在還在密謀殺夜魔!”孫無天道:“若不殺,他們遲早也會行動。”
雁南沉默了一下:“那就按你的想法來吧。”
“好。”
這件事談到這裡,就已經成爲定局。
“你要注意,冒充方徹的時候,可不要露出你的魔頭氣質來!”
雁南不放心的叮囑:“要正氣凜然,要以民爲本,要體恤窮苦大衆,要賞罰分明,要剛正不阿!”
“可千萬不能隨手屠城……也不能一眼就把人瞪死……”
孫無天那邊頓時就煩了:“五哥,你當我三歲小孩嗎?我就當是演個戲!”
“反正到時候你要隨時和我溝通,研究研究怎麼幫夜魔把活兒幹好的事情。”
“知道了知道了。”
孫無天還是有點氣不順,哪裡還願意留在這裡聽雁南叨逼叨,於是就想溜了。
“你臭完了之後,就去找方徹吧,那傢伙現在應該在萬靈之森。不過等你臭完了也未必在了。”
雁南道。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說臭完了這三個字?”
孫無天不爽極了:“你這說的讓我感覺已經死了,屍體在那邊發臭,慢慢的連臭味也都沒了,也就爛到頭了……”
“滾吧!”
“好嘞!”
處理了方徹的這件事,雁南心情大好。
於是下令:“暫時不要去理那個武道天了,都回來喝酒,順便商議一下,這一次養蠱成神的冠軍獎勵。”
然後纔想起來:“今天初二了吧?明天就是董長風與李遙決戰的日子了。”
“棋盤山之戰,無論結果如何,第一時間彙報。”
……
唯我正教這邊心是放下來了。
但方徹這邊卻遭遇到了生命最大的危機。
從那片山谷出來之後,方徹就踏上了歸程。
對他來說,既然這邊已經沒事了。那當然要早點回去,此番出來就好像是男人趕集;事先想好了買什麼,到了集上買了立即回家。
絕不拖泥帶水東張西望東逛西逛。
但走出去不到三百里,在他習慣性的全神戒備之下,驀然感覺前方有人前來。
方徹迅速閃避,已經來不及了。
因爲氣機感應,在他發現對方的時候,對方也同樣是發現了他。
驟然間加快了速度。
方徹身子斜出二十里,就感覺頭頂壓力如山,一道人影從天而降。
“何方小輩?居然出現在這萬靈之森?所爲何來?”
方徹轉頭看去,只見對方領口有云霧繚繞,玉宇瓊樓。
這個打扮,與自己曾經見過的天宮衆人的打扮,基本一樣。
天宮的人。
而自己現在爲了避免麻煩,或者與守護者中人遭遇,所以現在用的乃是夜魔的相貌。
身材不高,粗壯,一臉虯髯,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東西。
退後兩步,道:“在下山野修士,乃是因爲家中有長輩病重,前來尋找草藥的,前輩無需在意。”
這人淡淡道:“什麼病重居然需要來到萬靈之森尋找草藥?難道各大城市的藥鋪,連這種藥材都沒有?那你這位長輩受的傷,有點高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