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倒是把葉辰問住了!
其實他壓根沒想過展雄會入煉丹閣!以展雄的資質,即便林銘成功突破到煉丹宗師的層次,也沒有資格教導展雄!
老管家那會提出這個要求,葉辰本該是訝異的,可或是由於那會礙於局勢,他沒怎麼多想就應承了老管家的要求。
而再到這會,從枯朽老人嘴裡提出的問題,着問到了點子上!
嗯,如果展雄真的入煉丹閣,光給枯朽老人煉丹閣授藝師傅的身份根本不足以保住他!只是,展雄真的能甘心入煉丹閣?
他又有什麼必要入煉丹閣呢?!
“看樣子在這種事情上,你想得還是不夠透徹啊……”
枯朽老人似乎看出了葉辰的疑問!
“願聞其詳!”
葉辰對這種事,的確懶得多想,只隨口道!
“光從表面看待一件事是不行的,在今天這事中,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展雄似乎都不會入煉丹閣,哪怕是你走之後……”
枯朽老人頓了又頓,似乎在思考更深層次的問題,又或是在組織措辭,不一會接道:“可這恰恰說明了那老管家的心機深沉!”
“從表面看來,你是展雄的殺父仇人,煉丹閣更是朝夕變成展府不死不休的對頭,而老管家確打算把展雄送到自己殺父仇人主持的對頭勢力裡!仔細想想,這對展府和展雄有何好處呢?!”
葉辰聽到這,靈光一閃,陡然意識到什麼:
“打入敵人內部那套?”
“是也不是,如果只是這麼淺薄的理由,是個人都能猜到,能猜到的心機,那便不能算作心機了!”枯朽老人搖了搖頭道。
“那究竟是爲何?”
葉辰恰到好處的追問道,常說老而不死是爲賊,但非賊人,總比他人多一個心眼,在這方面上,葉辰的確不如枯朽老人!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表面看來,老管家想把展雄安排進煉丹閣,的確有窺探之意,可更重要的是,他想把展雄從展府中摘離出
去!換句話說,他不想展雄再以展府之子自居!”
枯朽老人眸光閃爍,說道這時不禁變得有些可畏!
然而葉辰卻有些搞不懂了……
不想展雄以展府之子自居?這又是什麼道理?!
“一日之間,武陽城三大巨頭斃命,百姓惶惶不說,必然有更多人士存着其他心思,若你還在武陽城還好,憑你時下的威名,用不着半點手段,便能震懾住那幫宵小之輩,可一旦你走了後!”
枯朽老人越說目光變得愈發可怕,條條之前不爲人注意的細節,這會卻被串了起來!在這些細節裡,蘊含的可是無限殺機!
“那些平日裡被城主府,葉府,展家壓着的宵小之輩,豈能放過這麼一個好的出頭機會?而既是出頭,那肯定要有目標!要有那麼一個人人共憤並最好打擊的目標,這麼說,你想到哪個?”
“展府?!”
葉辰霎時想到了什麼,儘管展府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老管家坐鎮,但總體講起來,展府之所以能屹立武陽城多年不倒,僅僅是有個展霸再,排除展霸後,論綜合實力,其甚至連葉家都不如!
這就更不用說城主府了……
所以說,如果武陽城的某些宵小之輩欲找打擊目標,必然首推展家!這便是樹倒猢猻散,衆人齊推樹了。
“不能吧?以那老管家隱藏的實力,即便難以對葉家跟城主府報復打擊,守住自家門前的一畝三分地還不成麼?而且你別忘了,展雄好歹也是武陽城第一煉丹宗師,就憑這兩點……”
葉辰眉頭皺了起來,卻是覺得不太可能!
“你以爲憑這兩點就夠了?那老管家實力再強,終究沒有跨過武宗那步!否則今天你我根本沒辦法從那離開……巔峰武師再巔峰,只要沒跨出武宗那步,依舊會被源源不斷的武師堆死……”
枯朽老人面露奚落,卻不知是奚落葉辰的天真,還是展府今後有可能會遭遇的窘迫局面!且說到這,還不算完:
“至於展雄,空有煉丹宗師之境,卻不得實際要領,真要遇上事,他能做的很有限,好比
今日,他展雄可曾幫上一點忙?”
“非但沒有,而且還讓展霸露出了破綻……如果沒有那一瞬間的猶豫,光是破掉展霸的三重武罡,我們就得多費好大氣力!”
“當然!這些都不算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能給展府致命打擊的,還是城主府跟葉家!這兩家,真能化干戈爲玉帛?”
三言兩語說不盡,大抵之意便是,葉辰終究會有離開武陽城的那天,待到那天到來,武陽城被壓制許久不得出頭的宵小之輩,會藉由城主府跟葉家之手,對大勢已去的展府,做出瘋狂的打擊!
這不是什麼臆想,而是切實甚至很有可能會發生的狀況。
口頭交易,總歸是口頭交易,不落到實處,是不算數的……
葉辰霍然想明白了很多,這些都是之前的他不曾考慮到的,而直到枯朽老人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才意識到後事不簡單!
葉家悲痛接受葉正邦死亡的那一刻,古老沉默接過冷河屍首的態度,都表明了這件事還不算真正的完結。
就像你說一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去把它變成‘真’的,一件事的結束,同樣只會引起一連串的反應……
故事從來沒有結局,只是你看得到和沒看到的區別罷了!
“即便如此,把展雄送到煉丹閣,又能怎樣呢?”
想明白這一切後,葉辰又是不太理解老管家的這個要求!
說來說去,問題似乎回到了原點……
“能怎樣?起碼能爲展家保留最後的血脈!你我無法想象,那老管家在做出這樣的決定時,內心有多麼煎熬!甚至不管展雄同不同意,他勢必會想盡辦法促成這件事!只爲讓展霸留個種!”
枯朽老人說到這,已然不見奚落的神色,有的,只是佩服!
佩服那老管家的決心和心機,儘管這是以整個展府爲代價促成的事,但那老管家依舊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了決定……
這個決定,換做武陽城的其他任何人恐怕都難做到。
葉宏不行,古老不行,便是葉辰,也未必能做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