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百二十七章 衡量天下

其實在此之前,葉辰也還是想過,能不動手則不動手——這件事,未必不能通過洽談來解決,因爲黑袍人的做法,並不算一個合格的侵略者,他欲帶領和田利家的人突破寧城,是另有原因。

基於這點,上兵伐謀,其次伐交的道理便用得上了……

可惜的是,葉辰沒想到,這件事背後,代表的竟是那樣的意味!黑袍人屬於隴西李氏安排在江南的一招險棋,暫且不談他的這種做法,是否能夠避免天下大亂的結果,至少就目前而言,

葉辰看不到任何希望,就像黑袍人自己說的那樣,光憑他一人,想要打敗整個蠻刀門,那是不切實際的,儘管葉辰對蠻刀門瞭解不多,有過交集的也只是田小宛等壯漢,但他起碼肯定!

蠻刀門必然有比田小宛更厲害的高手,刀聖出走江南,不可能不留下高手固守自己的宗門,特別是葉辰想明白了刀聖前往隴西,求的就是必勝或是必死,所以其一定有善後安排在蠻刀門。

就憑這點,黑袍人由於隴西李氏來不及安排更合適的人馬,只能‘就地取材’,利用和氏一族的殘黨攻訐,這是正確的選擇!

不是所有事,在你預料到後,便能得到妥善解決的,人算不如天算這一點,老天爺向來玩的精妙,所以說……

葉辰跟黑袍人的洽談,從一開始就不成立,饒是如此,他們還能談這麼久,怕是純粹出於戰機的考慮吧?

兩軍對陣,戰機尤爲關鍵,葉辰叫陣的旗開得勝,只是小打小鬧,一旦上升到更加激烈的程度,便不得不預算好戰損比!

就這麼直接跟寧城方面的守軍廝殺,那顯然是再愚蠢不過的做法,寧城輸不起,和田利家的人何嘗損失不起?

故而,黑袍人出面到現在的種種說法,表面看起來是爲葉辰等人解惑,可實際上,這只是他出於有利己方的考慮罷了……

既挽回了士氣,又拖延了時間,加上如果

黑袍人的情報無誤,過了今夜,寧城方面頂多再有一天,城中資源便會清空!

那樣的話,寧城就會變成名副其實的危城。

城中居民,再無寧日,不攻自破,指日可待!

“雖然你說的無懈可擊,但這並不能讓我信服,若我沒趕上這事也就罷了,既然讓我碰上了,我絕不會允許寧城被破。”

便在場間的氣氛格外壓抑安靜時,葉辰打破了沉默。

這是他思想了很多後的最終表態,跟之前的最後通牒有所不同,那會,他只是想逼出敵目現身,現在,地方頭目不但現身挺久了,更是把其出現在這裡的驚人原因給說了出來,只不過……

這又怎樣?

天下大亂也好,永無寧日也罷,這些都不是葉辰需要格外上心的事情,他之前行事會顧慮到隴西那邊的情況,不過是基於火中取栗着實不太妙而已,可這並非是不樂意見到接下來的局面。

接下來的局面,他在石劍居最後呆的那幾天就設想了很多次,通過石劍居之主跟南方第一人的磋商,這場以天下爲棋盤,滄瀾衆生爲棋子的聚龍棋局,未必就不是正確的做法!

古語有云,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個看似太平,實則囿於武道的世界,的確該變變了,哪怕這會建立在無數人的死亡上!

人類的進化史,本就是通過不斷的死亡累積來的,葉辰從未想過當救世主那樣的角色,那種所謂的真英雄,只是假大空罷了。

如果有可能,他倒想看看自己在亂世中,能創出怎樣的風采!

“某沒想到汝是這樣的人,莫非天下衆生在汝眼裡,不值一提?”反觀黑袍人聽了葉辰的話,不由語氣一邊,有所不慍道!

或許,他本以爲自己在拖延時間之餘,還能說服眼前的年輕人站在他這邊,沒曾想,葉辰明明知道了這件事的嚴重性,竟還如此果斷的想要維護寧城!這實在不符合葉辰在龍泉城的事蹟。

在龍泉城那會

,葉辰雖是敢殺敢打,但依舊有他的原則!

然而於此地,他的原則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不要隨隨便便就拿天下衆生說事,你們誰也代表不了天下衆生,這種話,我聽過很多次了,就像很多人的暴行,都會冠上以愛的名義……在我看來,這實在很噁心,”葉辰不時冷笑着道,

“你們以爲,拿一批人的性命,換更多人的性命就是對的麼?如果用天平來衡量,我承認你們的做法是正確的,可實際上,這世上任何事物都可以放到天平上衡量,可唯獨一件事物不能!”

說到這時,葉辰頓了下,也不知是在腦中組織措辭還是什麼,總之醞釀了有一會,他才斂去嘴角的冷笑弧度,繼而沉聲道:

“那就是人命!每個人的命都是平等的,無關身份高低貴賤,若你問我,千萬人的性命跟一人的性命哪個重要,我只會說同樣重要,同理,你們誰也沒資格代替天下人,來做下這種決定……”

一連三言,字字珠璣,葉辰說的並不如何慷慨激昂,他只是把自己的觀念儘可能冷靜的陳述出來……

黑袍人連同背後的隴西李氏,試想拿禍亂江南,抵消天下大亂的結果,在他們看來,江南雖重,可終究不如整個天下重要,

如果僅僅是在江南亂上一通就能避免天下動盪,他們確是不介意犯江南的忌諱,利用和氏一族的殘黨,這近三千黑甲武士入江南肆虐一通!如此一來,無論是天下劍客還是刀客都無話可說。

只不過,天下人沒話說,卻不代表葉辰沒話說!

他說那些話,也不是想代表江南人士,僅僅是從自身出發,他不認爲黑袍人跟隴西李氏這麼做是對的——

哪怕在天下人眼裡,他們的行爲無比正確,甚至歷史抑或將見證他們的德行,可這種以亂殺一批人,換去另一幫人安存的行爲,真的可以被當做仁義麼?不!如果這也算是仁義的話……

葉辰不介意‘暴行’天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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