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父親 仲兄,當初不該退婚啊!

第97章 父親 仲兄,當初不該退婚啊!

秦國境內,一條通往咸陽的官道上,百名鐵騎士卒護送一輛馬車緩緩前進。

馬車雖無秦字黑旗,然而路過的商賈、行人依舊紛紛讓開道路。

在商賈與行人眼中,那百名騎着戰馬的鐵騎士卒,可比秦字旗,更能看出馬車內之人身份不一般。

官員乘車,很多時候,並不能通過秦字旗看出官大小。

但能讓秦國鐵騎護送的馬車,官,一定不小。

咸陽城。

在城門處,十餘名秦吏正在城門檢查進出的百姓、商賈。

秦吏盤問之間,目光都時不時的望向一旁,幾名醫師裝扮的老者以及護衛。

身爲咸陽城的秦吏,常年駐守城門,自然都能認識,爲首的那兩名老者,乃是少府內的太醫令,太醫丞,往日裡都是掌王上醫藥之官。

按道理,他們只聽從王上調遣,爲王上掌醫藥。

眼下爲何會來城門這裡。

此刻別說這十餘名秦吏,就是進出的百姓、商賈,也都紛紛側目看去,心裡尋思着,到底是哪位大人生病,居然能讓當今秦王遣王宮醫師爲其治病,甚至太醫令、太醫丞都一同前來城門等待。

莫約過了半個時辰之後。

在城外遠處,一支百餘人的鐵騎士卒出現在秦吏眼中。

正在檢查的秦吏等人,已經城門進出的百姓紛紛轉頭看去。

片刻後。

鐵騎護送的馬車緩緩來到城門前。

馬車內,白伯連忙掀開車簾,從馬車下來,對着太醫令、太醫丞以及其他醫師拱手打禮。

“有勞醫令!醫丞!諸位醫師!”

白伯此刻眼睛有些通紅,隨後對着太醫令等人,做一個請的手勢。

太醫丞等人對着白伯拱手打禮,隨後連忙拿着小木箱走上馬車。

白伯站在馬車外,靜靜的等待着。

馬車內。

太醫令看着昏睡的白裕,把脈之後,便與衆位醫師交談幾句,隨後拿出一個木箱,打開後取出一個布條,布條內有長短不一的細針。

陽城的醫師與咸陽的太醫令區別這時候就體現出來。

雖說醫術上古便流傳下來,但尋常城邑內的醫師,與王宮內的醫師,差距猶如天壤之別。

伴隨着太醫令用伏羲九針之術,在白裕身體的幾個穴位上輕輕插上幾根細針。

此前在陽城一直昏迷,後面也都是少有清醒的白裕,居然慢慢睜開眼睛,逐漸清醒過來。

白裕臉色蒼白,嘴脣乾裂,睜開眼睛後,看到馬車內站着的幾人,看着眼前兩名老者的服飾,他立刻就認出這是少府的太醫令,太醫丞。

這時候的白裕,怎麼可能不明白太醫令、太醫丞爲何會在這裡。

看着都尚在馬車內,太醫令便已經到來。

如此王恩,如此厚待,白裕虛弱的臉龐上,雙眼變紅。

“白裕,叩謝王上!”

白裕閉上眼睛,一滴淚水順着眼睛流落。

此刻白裕心中,盡是不甘,他想再爲大秦戎馬沙場,爲王上,攻破六國疆域。至死,無悔!

馬車內。

太醫令詢問白裕幾個身體有何不適之後,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

這時候,太醫令、太醫丞便要回王宮,其一是向王上覆命,其二是去取治毒之藥材。

白伯站在馬車外,看到太醫令、太醫丞等人,連忙拱手。

“讓白裕將軍好生休養,以免毒氣攻心,此行回平陽,大王已命一名醫師陪同。”

太醫令看向馬車一眼之後,輕聲對着白伯囑咐道。

白伯連忙拱手感謝。

想到什麼,白伯看向周圍,隨後小聲詢問。

“不知日後叔裕,能否恢復?”

白伯輕聲詢問道,陽城的醫師曾經說過,白裕之毒以侵筋脈,能留一命已是萬幸。

但白伯還是想聽聽眼前太醫令是如何說的,畢竟太醫令的醫術,遠遠超出陽城的醫師,方纔他在馬車外,親眼看到太醫令進去後,幾息之內馬車便傳來白裕清醒的聲音。

此等醫術,或有辦法讓白裕恢復如常。

“靜脈已侵,將軍體內皆被血毒所害,日後只能在平陽靜養,不可再多有奔波,否則無救也!”

太醫令十分小聲的對着白伯說道,拱手打禮,便轉身離開。

白伯看着太醫令等人離開的背影,跌跌撞撞的後退一兩步,此前在得知王上命太醫令救治白裕而浮現的希望,此刻盡數破滅。

次日。

伴隨着馬車在鐵騎的護送下,緩緩進入平陽,來到白氏府邸。

白氏府邸大門處。

白氏族人,特別是白氏那些年輕的子女,當親眼見到鐵騎將士攙扶着的一臉蒼白的白裕,走下馬車。

這一刻。

這些年輕的白氏子女,臉上的表情都是無比恐慌,似乎如同天塌下來了一般。

白氏如今的地位,半數是祖上白起的威名,剩下半數,便是有尚在秦國朝堂的白裕。

往日他們之所以能自傲,無非是白氏尚有白裕在秦國朝堂。

眼下白裕身負重傷,他們身爲白氏後輩,怎麼可能不清楚這代表着,白氏如同失去最後的頂樑支柱。

白裕的生母,滿頭灰白長髮的範氏,此刻老臉淚流,緩緩上前,那略微褶皺的手,撫摸這白裕的布衣,沒有撕心裂肺,只是輕輕呢喃。

“叔兒。”

一句話,沒有多言,但那語氣之中不難聽出,對於這個老婦人來說,親兒受傷中毒,她這個做孃的有多心疼。

白仲四子之中,唯有白裕是她的親骨肉,在所有白氏族人之中,唯有她的親兒白裕,常年,有家不能歸,領兵在外。。

“母親!”

白裕蒼白疲憊的臉色,看到母親,強撐着露出一絲笑容。

隨後便看到兩名十一二歲的孩子,一男一女,哭喪着臉,朝着他這裡走來。

“父親!”

“父親!!”

白裕聽着子女白鳴、白媱的話,緩緩點頭,伸手摸了摸兩兒女的頭,看向雙眼紅腫的妻子。

在生母範氏與妻子魯氏的攙扶下,白裕緩緩來到父親白仲面前。

“父親!”

白裕說道。

“先回府!”

白仲沒有讓白裕在這裡與其他人打禮,而是催促白裕先回府內休息。

白裕點點頭,轉身對着遠處年邁的醫師點頭之後,由生母範氏、妻子魯氏的攙扶下,緩緩進入白府。

白鳴、白媱在後面小心翼翼的跟隨着。

白伯這時候帶着老者上前,告知白仲這是少府的醫師。

白仲、白巖、紀氏等人,連忙對着醫師拱手,言語之中盡是感激,直言還請醫師進入府邸一坐。

“老夫還需儘快回咸陽覆命,不可久留。”

老者說道,拱手婉拒白氏的好意,把帶來的藥材交給白氏,囑咐其用量,便告辭離開。

白伯把醫師送上馬車,帶起離開後,方纔回到白仲等人面前。

“可曾問醫師?”

白仲看着長子白伯,輕聲問道。

白巖此刻也看向長兄白伯,若是白裕之毒可去除,白氏自可有大把錢財爲白裕買稀貴藥材。

“毒已侵筋脈,去毒之後,只可修養,不可奔波。”

白伯對着父親、白巖說道。

聞言。

白仲與白巖皆是一臉陰鬱,沒想到,白裕的身體,被毒血破害得如此嚴重。

白氏府邸內。

白裕雖然經過醫師的救治,但身體依舊虛弱不堪。

在白裕的房間,白裕生母範氏,妻子魯氏,以及長母紀氏等人,都在照顧着白裕。

白仲等人進來後,便讓白鳴、白媱等一衆後輩先離開。

白裕躺在牀上,看着父親以及兩位長兄,緩緩將那日的事情緩緩訴說出來。

“朝堂之人!”

白仲眉頭微皺,眼中的怒意絲毫不掩飾,白氏雖然不復當年,但也不是任人宰割。

若查到是何人,不管是那個朝堂官員,白氏人脈尚在,定不會善罷甘休。

“白衍曾說死士,皆來自於楚國,那恐怕與楚系官員,脫不了干係。”

白伯輕聲說道。如今族中年輕子女都已經離開,這些話自然可以直說,不必擔心會傳出去。

“白衍是如何知曉,是楚國?”

白巖輕聲問道。昔日白平回到白氏之後,也把白衍的話告知他們,而他與父親白仲一直不明白,白衍是如何查清那些死士是來自楚國。

白伯看着白巖,知道白裕身體虛弱,故而便主動開口解惑。

“此前未曾到陽城,我也很疑惑,直到抵達陽城,見到司馬興將軍之後,方纔明白,白衍之話,恐怕是真。”

白伯說道,隨後把司馬興曾經說過的話,告知白仲、白巖等人。

那日司馬興在得知白衍親口說那些死士來自楚國,便直言定是白衍確定纔會這般說。

司馬興隨後把白衍留三卷竹簡在白裕身旁的事情,緩緩道出。

書房內。

伴隨着白伯的話,白仲、白巖等人,這才清楚。

在陽城,白衍安撫士氣之後,並非是表面那般,率領鐵騎北上,而是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掌控戰場局勢。

“父親,仲兄,當初不該退婚啊!”

躺在牀上的白裕,虛弱的對着白仲、白巖,輕聲說一句。

接觸白衍越久,白裕越是不理解當初父親、仲兄,爲何要讓君竹退婚。

那小子的氏族鄒氏,的確已經沒落,但白氏也不該那般只看身世,不聞其人。如此待人,以至於落得如今的處境。

聽到白裕那虛弱的呢喃。

白仲、白巖皆是愣住,目光滿是複雜。

就是紀氏、薛氏等人,此刻也都紛紛對視一眼,心中嘆息。

當初誰能想到,那個身着破洞布衣來到白氏的少年,居然有猛士之勇,身懷善戰之資。

此前陽城一事,他們便明白看走了眼,而如今,得知那少年在白裕昏迷後,率領鐵騎殺敵斬將,北上奪城,這更是讓他們明白,當初是有多眼拙。

悔不當初!

如今一想,比起讓君竹嫁給蒙氏、李斯,能讓那少年入贅白氏,對於白氏而言,勝於聯姻。

“不知那少年,可還願來白氏。”

紀氏輕聲嘆息,若是那少年來白氏,或許還有機會彌補,畢竟君竹樣貌、才識,是個男子怎會不想納入房中。

雖說已然退婚,但若是能讓那少年與君竹多多接觸,日後那少年,定會對君竹有愛慕之情。

“叔裕,你與他的關係甚好,你曾讓他日後常回白氏,或許還有”

白伯聽到母親的話,轉頭對着白裕說道。

白伯突然想起,白裕曾經囑託司馬興,讓其轉告白衍,常回白氏。

白伯感覺,以白裕對白衍的好,白衍只要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日後定會前來看望白裕。

然而,白伯的話尚未說完,所有人就看到白裕閉上眼睛,嘆息一聲。

白裕知道長母與伯兄在想什麼,隨後把那日與白衍在城樓的交談,緩緩說出來。

房間內。

聽着白裕的話。

白伯、白巖、白伯、紀氏、薛氏等人,此刻全都沉默下來。

然而不僅僅是他們。

就在房門外。

原本端着湯藥過來的白君竹,此刻也怔怔的站在房門前。

一旁的白映雪,聽着房內叔父的話,美眸看向長姐,此刻她的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那少年的模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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