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請坐!”
正堂內,白衍回過神,起身對着虞祁、申伊拱手回禮,示意二人入座。
在一旁的木桌旁,侍女已經端着酒菜上桌。
說完之後。
看着虞祁、申伊二人回禮,白衍這時候纔看向申伊旁的那名女子。
“將軍,此女名叫申姬,乃是老夫孫女,此行聽聞老夫前來拜訪將軍,故而便鬧着要隨老夫前來,一睹將軍之容。”
申伊看着白衍的目光,便笑着撫須,轉身給白衍介紹道。
此刻的申伊還不知道,在他話出口之時,他言語之中的‘孫女’,早已經被白衍識破身份。
眼下白衍之所以不着急開口,便是不想當着蒙恬、王賁、虞祁、申伊的面,被趙秋說出曾經徐子霄的身份。
那個身份在士族之中,頗有名聲。
不僅僅是兵伐天下之時,就是這輩子,那個身份對於白衍來說,都有大用。
故而白衍不着急當面拆穿趙秋。
“此前便聽聞老先生在趙國大名,如今一見,不僅老先生仙風道骨,就連其孫女申姬,都如此絕色,如今一見,當真乃白衍幸事!”
白衍笑着看向申伊。
王賁方纔已經把申伊的來歷告訴白衍,故而白衍知道申伊的一些事情。
而說完之後,白衍的目光再次望向申伊旁邊的‘申姬’。
他不着急說出趙秋的身份。
就看趙秋。
要不要說出他的身份,一但說出來,那麼這頓酒便喝不成了!
“請入座!”
白衍與趙秋對視,笑着伸手示意道。
話音落下。
正堂內,不管是蒙恬,還是王賁,都忍不住從趙秋身上,轉而看向白衍。
隱約間在他們二人眼中,白衍似乎對那申姬頗爲有意思。
不過二人也能理解。
說實話,如此美人,即便是他們二人,都忍不住側目心動,就算不能爲妻,但也能收入府邸做愛妾。
可惜的是。
二人也同樣清楚,申伊帶着申姬起來,目的明顯是白衍。
如此明顯之舉,外加上眼下看着白衍的模樣,他們二人再橫刀奪愛,到時候恐怕得不到美人,還會與白衍起衝突。
這完全是愚人之舉。
故而二人都忍不住收起心思。
美人再美,他們立功回秦國之後,嬴政都會賞賜他們,況且此前攻破邯鄲以及趙國其他城邑,王翦將軍都把不少美人妻妾送給他們,那些美妻美妾雖然比不上眼前的申姬,但也各有千秋絕色。
“申姬,多謝將軍!”
趙秋聽到白衍的話,在申伊轉身去入座後,便對着白衍行禮。
此刻趙秋美眸望向整天上,在木桌後的年輕少年,眼神滿是複雜。
她怎麼可能會忘記。
昔日在邯鄲城,就是這張臉,就是這年紀輕輕的男子,瞞着她說只有五千石糧粟。
起身後。
趙秋轉過身,跟在申伊後面。
秦將白衍就是徐子霄,這是趙秋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故而眼下一切計劃都已經被打亂,趙秋也明白,眼下在見到徐子霄,也就是白衍之後,她已經無法脫身。
白衍之所以沒有拆穿她,便是有恃無恐。
一步步。
看着申伊入座一旁,趙秋則在靠近一旁的木桌入座,看着眼前擺滿桌子的酒宴,趙秋心情低落低谷。
眼下趙秋滿腦子,都在想着如何脫身。
不管怎麼樣。
徐子霄就是秦將白衍的消息,她要想個辦法,告訴趙嘉!
然而想着想着。
許久後。
不管是智取,還是挑明身份,趙秋都想不出脫身的辦法。
申伊已經被看破,而與蒙氏舊交的虞祁,也因爲白衍知曉她的身份,一但挑明,根本幫不了她。
“吳芸啊吳芸!虧你心心念念,虧你滿天下尋找解藥!你可知曉,伱心上人,根本不是什麼徐氏子弟,更沒有消失,而是一直在世人眼中,他就是秦將白衍,白氏子弟,秦國左庶長!”
趙秋美眸滿是複雜,不動聲色的轉過頭,怔怔的望着大堂上,舉酒爵給蒙恬、申伊敬酒的年輕男子。
白衍!
好高明的手段。
趙秋看着那飲酒的年輕男子,眼下不得不讓她懷疑,當初吳芸的良人,是不是白衍殺的。
那些村民,都是收了白衍的賄賂!
正堂上。
白衍與虞祁、王賁等人連喝數杯,飲酒過後,便是攀談。
說是攀談,但白衍在見到冒充申姬的趙秋後,就不會再信任申伊一句話。
看着自以爲是老先生,倚老賣老的申伊,白衍不動聲色品着美酒,靜靜聽着其高談闊論。
“此前秦國滅韓,如今秦國滅趙,看似秦國吞二國,然在背後,實則耗費國力,秦若不休養生息數年”
申伊放下酒爵,扶着長鬚,閉着眼睛輕聲說道。
在所有人裡面。
論資歷與名望,他實屬第一人,以往在趙國,不管是官吏還是王室宗親,見他都要禮待三分。
故而申伊自認爲,在這棟府邸內,他的話,還沒人敢質疑。
他一個往常士族權貴請都請不到的人,如今來到白衍府邸,是給白衍的臉上貼金,是給他白衍之幸。
甚至申伊都隱約能預見到。
在他一番言辭之後,秦左庶長白衍,恐怕無論如何,都會不死心的請他留在府邸內,擔任幕僚,出謀劃策。
“如今秦吞二國,若是再舉兵戈,民不得安生修養,國府不得補以庫存,秦危以!”
申伊說完,睜開眼睛,故作嘆息一聲。
在申伊對面。
王賁與蒙恬跪坐在木桌後,一邊品着美酒,一邊細細聽着申伊的話,時不時眉頭微皺,時不時點點頭。
與白衍不同。
在王賁與蒙恬眼中,申伊是盛名在外的老先生。
老先生的一番話,肯定是有其獨特的見解,一般人想聽老先生的話,學一些,還沒機會。
而且眼下申伊老先生說的話,的確有道理,他們身爲秦國將軍,自然知曉秦國的一些情況。
酒過三旬。
伴隨着一杯杯美酒飲下,申伊哪怕年邁,卻也開始有些搖晃。
此刻喋喋不休的申伊,在說完一番話後,飲酒之時,也趁機用滿是疑惑的餘光,看向一旁的趙秋公主。
不是說好,酒宴到一半,趙秋便藉口身體不適。
方纔觀聞那年輕的秦將白衍,其舉止表情,明顯是有意,這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眼下只需開口,恐怕留府是十拿九穩。
爲何趙秋遲遲不開口。
看着正堂上,同樣醉醺醺的白衍,申伊想了想,忍不住轉過頭看向公主趙秋。
“申姬,汝可有不適?”
申伊故作關心的輕聲問道。
申伊的言外之意是再喝下去,那白衍就要醉倒了,到時候就沒機會了!
然而年邁的申伊不知道,他的話,他的暗中催促,在趙秋眼裡,此刻就如同催命符一般。
方纔的一切。
申伊因爲喝酒,故而沒有注意到。
但細心聰慧的趙秋,可是一直在觀望那秦將白衍,看似白衍飲酒過量,已經滿是醉意。
但每一次白衍暗中看過來的眼神,趙秋都明明白白的看到,那白衍的眼神,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身體不適?”
對面的王賁與蒙恬聽到申伊的話,紛紛面帶關心的看向趙秋,虞祁自然也不動聲色的看向趙秋。
而大堂上的白衍,原本醉醺醺的模樣也清醒一些。
“申姬身體不適?來人!帶申姬下去休息!”
白衍對着大堂外大喊道。
話音落下,白衍便轉過頭,看向趙秋,拱手輯禮。
“申姬若是身體不適,便先留在白衍府邸,白衍定會命人好生照顧,在這府邸內,無需擔心其他!”
白衍故作醉意,言語之中,卻又十分誠懇。
趙秋哪裡聽不出來白衍話語之中的威脅,這是告訴他,在這府邸內她很安全,同時也讓她別妄想離開。
白衍故作眼神灼熱的看向趙秋,不等趙秋說話,隨後又看向一旁的申伊。
“老先生以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