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可有想過如何處理趙秋?”
魏老回到書房之時,一進門就看到在書房內,坐在涼蓆上,在徐師面前喝湯藥的白衍。
徐師不知道魏老口中的趙秋,便是此前見過的申姬,在白衍喝過要之後,便準備端着瓷碗離開。
不過就在離開前。
白衍叫住徐師,在徐師的注視下,把趙秋的身份告知徐師。
畢竟在府邸內,白衍擔心徐師不知曉趙秋的身份,以趙秋的聰慧,到時候指不定會被趙秋矇騙。
“嗯!”
徐師聽着白衍的話,當得知申姬居然是趙國公主之後,美眸瞪大,隨後緩緩點頭。
“將軍放心,徐師定會注意!”
徐師對着白衍說道,隨後轉身離開。
魏老看着徐師從身旁離去,目光有些好奇。
對於這名侍女,魏老一直不明白,爲何白衍對她如此看重,而且魏老也能感覺到,白衍一直很維護這小女娃。
就連趙秋的身份都沒有隱瞞。
“說吧,如何處理趙秋!”
待徐師離去後,魏老方纔看向白衍,繼續問道。
對於徐師,魏老也不打算細究,畢竟徐師只是一個小女娃,不管是因爲感情還是說那小女娃與白衍經歷過什麼,這些魏老也管不着。
魏老更在意的是在大事的決定上,能給白衍護航。
“魏老,白衍也在頭疼!”
白衍聽到魏老的話,無奈的回答。
書房內。
魏老看着白衍,搖了搖頭。
“你小子!”
隨後魏老把方纔在涼亭內,與趙秋的交談,以及對趙秋囑咐,全都告知白衍。
看着白衍一臉驚喜,鬆口氣的模樣,魏老臉色一黑,有些哭笑不得。
似乎知道白衍的心思。
“你小子,趙秋能安分,是因爲伱沒有舉動的情況下,若是日後你出兵代郡,或者攻伐其他諸侯國,到時候老夫的囑咐,可穩不住趙秋,趙秋與其他士族女子可不一樣。”
魏老對着白衍警告道。
秦王嬴政的目的,魏老自然清楚,故而沒有忌諱,也十分篤定,趙國,不是秦國最後滅掉的國家。
待秦國恢復元氣後,嬴政一定會把目光看向其他諸侯國。
“小子知曉!”
白衍看着魏老,無奈的說道。
與趙秋接觸過,白衍哪裡不清楚,在趙秋那絕色的模樣下,比起其他士族女子的碌碌無爲,眼光格局,身爲趙國公主的趙秋,無論是手段、見識都要高出無數倍。
“等會小子去見一見她。”
白衍對着魏老說道。
隨後白衍看到魏老在木箱旁,彎腰從木箱內取出竹簡,放在木架上。
白衍緩緩起身,來到木箱旁,跟着魏老一起放着竹簡。
“小子,以你的聰慧,老夫不擔心你在朝堂上如何,況且有老夫在,這素書你無需着急學。”
魏老說完,在白衍的目光下,指着一旁幾個大箱子:“那些木箱內,皆是老夫撰寫太公六韜的心得要領,那些你必須要看一看!”
白衍聽着魏老的話。
緩緩來到那幾個大木箱面前,彎腰伸手拿起一卷竹簡,隨後站在木箱旁,解開竹簡上的細繩,打開後,看向其中的內容。
看着竹簡內,一塊塊竹片上寫着的密密麻麻的字跡,白衍能想象到,在這一個個字背後,魏老獨自一人孤獨的撰寫着。
想到這裡。
白衍看向一旁年邁的魏老,隨後收起手中的竹簡。
正當魏老在拾起竹簡放在木架上之時,就突然看到白衍來到一旁,隨後跪在地上,對着自己匍匐輯禮。
“授課之恩,白衍跪謝恩師!”
魏老看着跪在地上的白衍,聽着白衍的話。
蒼老褶皺的老臉上,雙眼露出怔怔的眼神,有些意外,隨後如同笑起來,笑容之中有欣慰,亦有滿足。
“起來吧!”
魏老對着白衍說道。
回想當初在齊國相遇,他初見少年時,考驗一番,便有收少年爲徒之心,爲此他一路跟着少年數日,直至濁河方纔作罷。
彼時少年立志入秦,爲秦功而入伍。
再次聽聞少年,已然過去許久,那時候上郡高奴一事流傳進入他的耳中,聽聞那將領之名,他便隱約有預感。
很可能是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少年。
“若是有機會,老夫倒是要去田瑾墓前,敬壺酒纔是!”
魏老看着磕頭後,緩緩起身的少年,忍不住惆悵的說道。
田瑾若是在世那該多好。
“告訴老夫,田瑾的墓在何處?”
魏老看向白衍,開口詢問道。
起身後的白衍聽到魏老提及瑾公,緩緩拱手。
“回老師,瑾公之墓在臨淄城外十里處,一個小樹林內!”
白衍輯禮道。
此刻白衍腦海之中浮現在他離開前,最後見到瑾公的那晚上。
“仲衍,記得日後若是有機會,仇報了,便帶一壺酒來這裡。”
回想瑾公離去前,最後對他說的這句話,白衍眼眶也有些泛紅。
若是瑾公能看到,他如今的模樣,那該多好。
看看曾經教導的小子,如今已經執掌兵權,有了少許名望,以及地位,定會很欣慰。
想到瑾公以及其他恩師的墳墓。
白衍忍不住想,自己不在臨淄,那麼墳墓,應當已經長了草。
但眼下,唯有等日後自己回齊國之時,方纔能親手除草。
並且按照當初的諾言,給那些恩師報仇後,帶壺酒去。
“下次老夫去齊國,定要去看看!”
魏老聽到白衍的話,亦有些惆悵,看向白衍的模樣,似乎感覺到白衍的情緒,嘆息一句。
“這裡老夫弄就好,老夫清楚順序,做起來得心應手,你先去見趙秋一面!”
魏老看向白衍。
白衍聞言,想了想,對着魏老點點頭,隨後對着魏老拱手輯禮後,方纔緩緩退下。
施恩與惠,畢生之學,乃學士畢生之所幸,畢生之所恩,當以畢生以報。
白衍既然要學魏老的畢生之學,那麼自然清楚,魏老就是自己的老師,自己當以恩師之禮待之。
連君王學‘學’,都有遵太傅。
他白衍學魏老之學,怎可有半分怠慢。
書房內。
魏老看着白衍離去的背影,眼中流露感傷。
田瑾!
想起自己昔日的故友。
待白衍這小子學成,他定要找個機會,去一趟齊國,見見好友的墓碑。
府邸內的後院。
一間房間內,趙秋跪坐在窗前的席坐上,看着外面的景色。
在趙秋面前,木桌上放置着茶水,靜靜茶水內,依舊盛滿着,似乎未動過。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隨後就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響起。
趙秋轉頭望去,隨後就看到白衍走進房間。
眼中滿是複雜。
看着年紀輕輕的白衍走近,趙秋卻沒有着急起身。
白衍看着趙秋,也忍不住想起上次見面,還是在趙國都城,邯鄲。
彼時誰也想不到,再次見面,會是在雁門郡。
就在腳下的府邸內。
“見過趙公主!”
白衍看着一襲趙服,美豔動人的趙秋,緩緩輯禮。
對於趙秋沒有起身,白衍並沒有意外,因爲他與趙秋都明白,眼下彼此的身份,以及趙秋的處境。
而且該說的話,魏老都已經說過。
書房內。
趙秋美眸望着面前輯禮的年輕少年,薄脣微動,輕聲問道。
“不知趙秋應當稱秦左庶長,白衍將軍!還是……徐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