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尉府邸內,白衍正在書房中,看着魏國送來的消息,魏王暴斃後,魏國果然不出所料,立刻扶持新王魏假繼位。
趙秋來到書房,在白衍的目光下,來到木桌旁,緩緩跪坐下來。
“申氏傳來消息,彭宜已經死了!”
趙秋看向白衍。
她知道白衍今日還沒有離開府邸,那麼這個消息,應當還不知道。
“嗯!”
白衍聽到趙秋的話,並沒有露出太過意外的表情。
“一開始我就知道,他離開雁門,便活不了!”
白衍把手中的竹簡交給趙秋,自從答應趙秋後,趙秋便安穩下來,或許趙秋也清楚如今的局勢,與其過多花費心思,還不如靜靜的等待着。
“魏假?魏國那些朝臣,就不怕亡國?”
趙秋看着竹簡的內容,語氣頗爲複雜的說道。
對於魏假的秉性,趙秋十分清楚,畢竟當初她見過魏假幾次,知道魏假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話說,你當初可是還殺過他的愛犬!”
趙秋放下竹簡,看着白衍調侃一句。
在靜下心後,並且得到白衍的承諾,趙秋看着白衍,再也沒有當初那般不順眼,相處之時,不管是趙秋,還是白衍,都感覺舒服許多。
木桌旁。
白衍聽着趙秋的話,看向趙秋一眼。
“就算魏假想報仇,魏國那些大臣,都會勸他!”
白衍話音方纔落下。
“將軍,不好了,將軍!!”
忽然間,一個鐵騎將士急匆匆的來到書房內,直接走到白衍面前,神色驚慌。
趙秋與白衍見到將士的模樣,都眉頭微皺,不明白是不是又發生什麼大事。
“何事?”
白衍問道。
趙秋這時候看向白衍一眼,隨後轉頭看向那名將士。
“將軍,城內,城內報名入伍之人,已經擠滿城門,很多人互相爭搶,已經動手打起來了!”
將士對着白衍說道。
此話一出,白衍面露意外,看向這名將士。
“去看看!”
白衍起身說道,說完便準備朝着書房外走去,然而讓白衍意外的是,趙秋這時候也看向白衍。
“將軍,申姬也想一同前去!”
趙秋一臉魅惑的望着白衍,美眸滿是討好的模樣。
一旁的將士見到趙秋的模樣,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隨後連忙收斂心神,感嘆將軍真是有福氣,相信任何一個男子擁有這等美人,都不想離家。
“好!”
白衍看着趙秋,對於這一幕已經完全免役,在整座府邸中,除去魏老、暴氏、溪之外,趙秋一直都僞裝着,並以他女人的身份住在府邸內。
他經常在趙秋閨房看書看到深夜,也是爲了坐實趙秋這個身份。
眼下,對於趙秋想一同前去,白衍沒有拒絕。
片刻後。
善無城內,白衍尚未抵達城門處,馬車就被無數觀望的人,堵在街道上。
“好多人啊!他們都在幹什麼?”
“你不知道?他們都在爭搶入伍!聽說就連邯鄲郡與其他地方的人,都跑來雁門這裡,想在雁門入伍!”
“那麼多人.全是入伍的????”
馬車外,嘈雜的議論聲絡繹不絕,數不清的聲音傳入馬車中。
趙秋轉頭看着白衍,表情與方纔在將士面前的時候,判若兩人,此刻趙秋看着白衍的眼神,滿是複雜。
“幸好你是齊人!”
許久後,趙秋方才用很小的聲音,對着白衍說了一句。
白衍聽到趙秋的話,看向趙秋,自然清楚趙秋的意思,看着此刻城內的動靜,白衍也明白,若他真是白氏子弟,這一幕,足矣讓人嚇出冷汗。
即使是白衍知道嬴政是千古一帝,是素來不殺功臣的君王,當初蒙恬、屠睢等人手持數十萬大軍,嬴政都放心,但這一幕難免不會被有心人利用,在一些銘感的時候,給他下絆子。
“讓開!讓開!!”
在秦吏與將士的護送下,白衍的馬車,終於緩慢行駛到城門。
等馬車外傳來親信的聲音時,白衍起身,掀開布簾後走出馬車,然而方纔從馬車內走出,引入白衍眼簾的,便是人山人海。
看着四周無數身穿布衣,年長不一的人,看着密密麻麻的人,此刻全都安靜下來,望着自己。
白衍站在馬車上,都忘記說什麼。
穿着秦國官服的白衍,看着方纔熙熙攘攘的城門內,此刻全都安靜下來,隨後轉頭看向一旁的登記處,這時候白衍方纔注意到,登記處一旁,幾個秦吏正手持佩劍,扣押着幾個男子。
“郡尉,方纔就是那幾個人在爭搶!”
一名秦吏上前,對着白衍拱手說道。
白衍聞言,點點頭,走下馬車,在密密麻麻的人羣讓出來的走道中,來到五個男子面前。
“爲何要動手打架?”
白衍看着一個個被綁起來的男子,開口問道。
在白衍的目光中,一個十七八歲,臉上烏青還帶着血跡的少年,紅着眼看了白衍一眼,隨後低下頭。
“將軍,吾是從高唐來的,一路過來,都是乞討吃樹皮,母親還在家中,等着吾的消息!吾想入伍!”
少年說話間,語氣逐漸嗚咽,說到後面的時候,打架的時候沒流淚的少年,提及母親時,卻抽泣起來。
白衍目光看向另外一名男子。
男子見到白衍的目光,白衍雖是年輕,但從軍入伍,經常殺人的眼神,依舊讓男子不敢直視。
“將軍,吾亦是從閼與過來,家中如今只剩老母病妻,她們都在等着吾的消息~吾~吾,吾害怕入伍不得,方纔心切。”
男子說話間,也低着頭,有些悔恨,但更多的,還是害怕因爲這件事情,被降罪或者趕走。
白衍一一看去,待全都得知原因後,深深的嘆口氣。
“念及事出有因,非是出自傷人之念,全部帶去水渠,勞役十五日!”
白衍下令道。
秦國律令並沒有其他諸國士族宣傳的那般恐怖,秦國的確禁止私鬥,最嚴重的甚至處死,但那是在無比嚴重的情況下,當初商鞅處死私鬥之人,便是因爲兩個村的秦人大規模私鬥,並且死了很多人,那樣的情況下商鞅不處死方纔是出大事。
其他情況下,一般私鬥只要不出人命,最爲嚴重的,是去邊境勞役或者去修繕陵墓。
而後秦律經過數次修繕,也頗爲人性,就如同‘失期’也分原因,一般服勞役因爲大雨失期,就算很久,都能免於處罰。
而眼下這幾人,也是在私鬥與非私鬥之間,沒有持有傷人打架的念頭,屬於較輕。
看着眼前四周無數觀望的人,白衍不可能不處理,但也不可能處理得很嚴重,折中,便是很好的選擇。
“走!”
幾名秦吏聽到白衍的話,紛紛對着白衍拱手,隨後便準備把這幾人給帶走。
而方纔被白衍詢問的那個少年,見狀上前一步,正當所有秦吏大吃一驚,準備拔劍之時,只見少年跪在白衍面前,不要命的朝着白衍磕頭,從第一下開始,額頭就冒出鮮血。
“將軍,吾想入伍,吾想在將軍麾下殺敵!!”
少年的舉動,讓四周所有男子,都看向白衍露出渴望的眼神。
他們來到這裡,無非也是爲了入伍,在雁門這裡,入伍到白衍將軍麾下,秦人、趙人,如今對於他們而言,早已經不在乎。
他們不是忘記當初白起在長平做的事情,他們不是不清楚,眼前的白衍,就是白氏之人,白起之後。
可,只有白衍會把他們當人看!就算戰死,也不用擔心家中妻兒老幼。
他們清楚跟隨白衍意味着什麼,但這一刻,看着那個跪在地上的少年,有人想到留在家中老弱,有人想到家中空蕩蕩的粟桶,也有人想到離家前,妻兒穿着破破爛爛粗布,抱着嬰兒滿是期待的眼神。
城門外。
隨着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多的人,看着白衍,也跟着那少年一眼,朝着白衍跪下,越來越多。
瞬間,一眼望去,瞬間黑壓壓的一大片。
他們這些人來自其他不同的地方,甚至有些在無比偏僻的地方,他們模樣不一,經歷不一,然而就在眼下,他們全都從各地聚集在這裡,目的只有一個。
白衍!
他們要入白衍麾下,成爲白衍麾下的邊騎、鐵騎!
“將軍!”
隨着一個男子的喊聲,瞬間,四周所有男子、少年,紛紛紅着眼,看向白衍,嘴裡喊道。
“將軍!”
“將軍!!”
剎那間,一聲聲將軍在城門迴盪,一聲聲響徹整個天際的聲音傳遍整個城門,一眼望去,數不清的人影全都跪在地上,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最前面的那個秦服少年。
儘管沒有操練過,但這一刻,想必就算給他們這些人一根棍子,白衍讓他們上戰場,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衝在前面。
城門內。
這一幕,映入馬車旁,布簾後面趙秋的雙眸中,聽着那山呼海嘯的聲音,看着眼前的一幕,趙秋瞳孔之中微微閃爍。
而在遠處的街道上。
同樣見到的,還有乘坐馬車前來的楊端和、羋旌,他們二人收到消息後,便來到城門,然而眼下,他們聽着巨大的動靜,走出馬車,站在馬車前,看着眼前的一幕,聽着那令人激動澎湃的呼聲,目光望着遠遠的那個人影,不說羋旌已經看得一臉呆滯的張着嘴,就是戎馬一生的楊端和,此刻都久久無神,深深的嘆息一聲。
街道上的一個個商鋪內,在二樓的木窗前,同樣見到的還有數不清的士族之人,其中陳則、夫堯看到這一幕,不斷恍惚的搖搖頭,對視一眼,都發現彼此目光中的震驚。
在街道上的數不清的人影之中,央金帶着身旁的族人,看着這一幕,不知在想什麼。
而就在央金不遠處,同樣方纔趕來的景騏、昭毋尚二人,這一刻,臉色大變,陰晴不定的對視一眼。
呼吸略微急促的模樣,以及眼神之中神情,都露出二人心中的惶恐不安。
善無城內,城門的事情已經過去許久,對於善無這座郡治之城而言,看起來不過是一個插曲,
城牆不會說話,更沒有記憶。
不過,對於城內的百姓而言,卻是完全不一樣。
此刻在善無城內,無論是一條條繁華的街道,還是街道旁的一棟棟酒樓、茶館、小舍,無一例外,到處全都在談論在城門發生的事情。
畢竟事情對於他們這些百姓而言,實在太過沖擊,心情難以平復。
很快,人傳人,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這件事情。
隨着交談,不管是街道旁路過的商販、百姓,亦或者在酒樓女子身旁飲酒的士子,全都忍不住,拿當初的李牧與如今白衍做對比,而無一例外,即使是那些不滿白衍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白衍已經有隱隱約約,超過李牧的勢頭。
別看白衍是秦人,是白氏子弟,但是對比當初白起,就百姓而言,白衍所做的一件件事情,也是有目共睹。
白衍的確是一個好官。
別說當初趙國那些官員,就是放眼看去,整個天下有沒幾個人,做過白衍那些事情。
“怎麼回事,今日善無城可是發生什麼事情?怎麼到處都如此熱鬧?”
“族兄伱方纔到善無,你是不知道,你錯過了多大的事情,就在今日”
“我和你們說,此前白衍對麾下將士,那是真的厚待有佳,聽說那些跟着白衍戰死的將士,白衍都會拿着賞賜,全都分給戰亡將士的遺孤”
“我告訴你們啊!我有一個遠房親戚,她良人就是邊騎,不僅是我親眼所見,就是去過衍城的好友都說,白衍不僅給將士送衣物,還.”
走在街道上,全都是熱火朝天的議論聲。
一眼望去,很多人都在爲錯過早上,那發生不過片刻的事情,而紛紛懊悔。
懊悔自己沒有親眼所見眼下只能從其他人口中得知。
在來來往往談論的行人中,景騏與昭毋尚二人一同走着,聽着周圍那嘈雜的談論聲。
“絕不能讓其活着!”
景騏看着四周,見到所有人沒有注意到,對着昭毋尚小聲的說道。
城門的事情已經過去許久,但別說城內的百姓依舊在議論紛紛,就是他們二人,此刻都依舊難以平復思緒。
城門那一幕,在他們二人眼裡,他們二人都清楚意味着什麼。
他們不敢想象,對於楚國而言,白衍一但南下,到底會是多大的威脅,恐怕就算勝都是慘勝。
“可他身旁都有親信守衛,想刺殺,難如登天,況且,雖未親眼見過.那白衍的劍術,但匈奴哪裡已經傳回消息,匈奴首領頭曼單于,的的確確被白衍差點殺死!”
昭毋尚聽到景騏的話,無奈的嘆息一下,隨後確定周圍沒人聽到,方纔輕聲說出白衍的名字。
回想這段時間,留在這裡的時間已經越來越久,然而一直以來,無論他們二人如何接觸白衍,都難在白衍身上找到機會,他們二人都想不明白,白衍年紀輕輕,爲何卻如此穩重。
單獨約見白衍的次數有三次,後羋旌又幫他們二人,約白衍去酒樓數次。
然而就是那麼多次見面,不管是喝酒還是閒聊,白衍與羋旌以及他們二人的關係,是越來越好,越來越親,甚至可以說,白衍與羋旌就差皆爲世交好友,但從始至終,不管他們說什麼,白衍都毫無自傲之心,一直謙虛待人,絲毫沒有得意。
他們真的是無奈至極,想找機會都找不到。
“讓羋旌找機會,私下偷偷約白衍單獨出去!”
景騏說道。
自從得到匈奴傳來的消息後,景騏便知道,匈奴已經威脅不到白衍,而今日的事情更讓景騏心生不安,若再這般下去,別說早日回楚國,就是回到楚國,想到秦國北邊這裡的白衍,恐怕都難以入眠。
“你瘋了!不提羋旌會不會答應,就是昌文君知道,都不會輕易放過你我!昌平君可是幫過”
昭毋尚聽到景騏的話,露出震驚惶恐的目光,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景騏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憤怒。
不提他素來敬重昌文君,就是爲了昌平君的支持,他都不會答應這件事情。
“沒有昌平君,我們會少一勢力幫助,但白衍活着,你清楚意味着什麼!”
景騏轉身看向昭毋尚直視自己,勸誡道。
若非情勢所逼,別無他法,他又何嘗願意。一直以來,在他的規劃中,昌平君並非他最在意的人,真正讓他在意的,還是昌文君,不管在楚國,還是秦國,昌文君都頗有威望,除了項燕大將軍外,在他景騏眼裡,楚國能任柱樑的,便只有昌文君。
但眼下。
白衍,他必須找個機會除掉,他隱隱約約有一絲預感,此番他若是不除掉白衍,日後他一定會後悔。
“大人!”
街道上,正當景騏與昭毋尚彼此互不退讓的時候,一個男子急匆匆的來到景騏面前,把一卷竹簡交給景騏。
景騏見狀,接過竹簡緩緩打開,當看到裡面的內容後,臉色大變。
“不好!”
景騏看完後,輕聲說道,眼神滿是陰狠的目光,隨後把竹簡交給昭毋尚。
當昭毋尚接過竹簡,看到楚國傳來的消息內,寫着負芻爭奪王位失敗,如今在太后以及李園的扶持下,熊猶繼位爲楚王。
“什麼?”
昭毋尚有些慌神,他沒想到負芻會輸得那麼快,明明項燕將軍以及其他士族都在,甚至昌平君都在楚國。
想到熊猶已經繼位成爲新的楚王,昭毋尚轉頭看向景騏。
眼下若是再不回去,萬一讓熊猶坐穩王位,熊負芻恐怕性命擔憂,到時候他們再回楚國,見到的就是負芻的屍體。
“回楚國!”
景騏嘆息一口氣,不甘的看向前方一眼,看向白衍府邸的方向,猶豫片刻,還是決定立刻返回楚國。
負芻落敗,並且如此迅速落敗,這讓景騏始料未及,他此前便說過,除了負芻,誰當楚王,誰便要死!
善無城。
在另一個街道上,馬車內,從郡守府邸回來的趙秋與白衍,乘坐在馬車中。
“看到如此多的趙人這般尊崇你,如何?”
趙秋看着白衍,帶着一絲笑意的說道,沒有向白衍抱怨過,等在馬車內接近兩個時辰的不滿,反而詢問白衍如今的感受。
“若你公佈齊人身份,率領趙人復辟趙國,日後你的聲望,勝過今日百倍、千倍,乃至名傳千古!”
趙秋徐徐善誘道,望着身旁白衍的目光,滿是期待。
“可好?”
趙秋那魅惑人心的輕靈聲,足矣讓任何一個普通男人心顫,但可惜的是,她面前的人是白衍。
白衍聽到趙秋的話,看了趙秋一眼,搖了搖頭。
“今日的事情實屬意外!至於名傳千古,公主還是找其他人!”
白衍毫不猶豫的拒絕趙秋,隨後看向面色平淡的看向前方。
“無趣!怎麼感覺那麼多人願意在你麾下,你反而不開心,若換做其他人,估計已經立下諸多豪言壯志!”
趙秋聽到白衍的話,看着對於名望、甚至流傳千古的美名絲毫無動於衷的白衍,頓感無趣。
在趙秋眼裡,今日的事情若是換做其他任何一人,估計都會志得意滿,笑得合不攏嘴,甚至趙嘉,做夢都想得到這般聲望,這般擁戴。
可是趙嘉卻從未擁有過!
趙秋轉過頭,看着沉默沒有絲毫欣喜的白衍,幾息後看向一旁,也懶得繼續說話。
回到府邸中。
白衍來到涼亭,見到魏老,而涼亭內,早已經放着一個個接連不斷送來的竹簡。
秋收未到,那些人如此着急的來到善無,讓白衍都沒想到,不過眼下登記後,白衍還要先那些人,先行回去秋收,只是先登記個名字。
“老師!”
白衍對着魏老輯禮。
趙秋跟在白衍身旁,也看向魏老一眼,她知道城門哪裡的事情,魏老定然已經知道。
“今日這件事情傳出去,恐怕日後會有更多人前來善無!其他郡也定會有所反應,這件事需要儘早稟報咸陽。”
魏老開口說道。
白衍禮畢後,聽着魏老的提醒,點點頭。
“老師放心,方纔已經與楊老商議,先由楊老書信去其他郡治,交由其他郡守!”
白衍說道。
魏老聽到白衍的話,放下心來,對於此前白衍書信去咸陽,請求嬴政調任楊彥來雁門的事情,白衍已經告訴他,他也已經知道經過。
想到這裡,看着低頭拿着竹簡的白衍,魏老嘴角略帶一絲笑意。
如今雁門這裡,白衍盡得人心,北邊匈奴三五年內,恐怕連南下的念頭都不敢有,加之又有楊氏楊彥調任邊騎副將,雁門這裡的根基,總算是穩定下來。
看着眼前的白衍,遙想當初在齊國時,坐在路邊旁的他,第一次見到,那頭髮凌亂,揹着兩個破布囊走來的少年。
當初那巧合的相遇,那時候連他都想不到,在他注視中,這個揹着破布囊,去河邊幫他拾起酒壺的少年,會真的如願成爲他的弟子,而且一轉眼,少年便已穿着秦國官服,任雁門郡尉,把當初被趙國禍亂的雁門,治理到這般地步。
魏老此刻心中滿是欣慰,在魏老眼裡,撰寫三略以及太公兵書,成書之時的陳秋,都遠遠比不上親眼看着眼前這少年慢慢成長。
想到當初少年一臉泥土一直嫌棄他嘮嘮叨叨不想讓他跟着,卻總是在後面心軟給他乾糧吃的模樣,魏老老邁的眼神中,露出淡淡的笑意。
事小見人!
看向一旁趙秋,魏老此刻也敏銳的注意到,趙秋不經意間望向身旁少年時,隱約間,眼神再也沒有當初知道少年身份後,與他這個老頭寸步不讓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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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魏老點點頭,年邁的老臉上,浮現一抹‘我以瞭然’的表情,當見到趙秋看過來時,魏老移開視線,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
看向涼亭外的南邊天空。
魏老清楚。
如今白衍穩定雁門後,嬴政再無顧慮,南邊,恐怕就要有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