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久,房間方纔安靜下來。
又過了一會,房門方纔慢慢悠悠的打開,一個紅光滿面的嬌媚女子,從房間內緩緩走出,老僕見狀,讓白衍留在原地,便朝着房間走去。
看着那老僕站在房門前說了什麼,幾息後,一個略微肥胖的人影映入白衍眼簾。
“誰說我需要大補的?誰啊????”
勾則穿着內衫,方纔來到房門前,當遠遠看到院子內站着的白衍,整個人都愣在原地,瞪大眼睛。
“這”
勾則整個人都有些懵,不敢相信在雁門大敗匈奴,威名赫赫的白衍,此刻居然在府邸這裡。
等回過神後,勾則連忙平復情緒。
“嗯,此物非是本人去呂氏所要,今日之事絕不可傳出去,切記!”
勾則對着老僕說道,示意老僕先行離開。
說話間勾則也留了一個心眼,先是說這壯陽草藥不是他去呂氏商鋪問的,並且囑咐這件事情不許說出去,其目的就是一旦泄露出去,世人也都會以爲他是因爲壯陽之物難以啓齒,不會懷疑送藥的人。
“諾!”
老僕聽到勾則的話,果然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表情,點點頭,轉身離開。
勾則走向白衍,走着走着,見到老僕離開後,四周沒有人,連忙快步來到白衍面前。
“白!”
勾則對着白衍正準備拱手輯禮,卻不想,白衍看着他,舉手示意不要出聲。
“房間裡面可還有誰?”
白衍看向勾則小聲的詢問道。
勾則見狀,疑惑的看向白衍,隨後看了看一眼自己的房間。
“只有吾府三個美妾!”
勾則有些疑惑的看向白衍,既不明白爲何白衍突然出現在這裡,更不明白爲何白衍神神秘秘,而且還開口詢問房間的事情。
“只有三個美妾?”
白衍聽到勾則的話,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勾則。
勾則見到白衍的模樣,更是一臉懵,連連點頭,擔心白衍不相信,勾則拱起手。
“白,君子若是不信,大可進去一看!”
勾則差點又忘記,連忙看向四周一眼,隨後側身示意他絕不會欺騙白衍。
這一刻。
輪到白衍有些懵,神情與目光有些疑惑,看了看房間,隨後視線看向勾則。
“可方纔吾隱約聽到,有一女子有言白將軍?”
白衍帶着疑惑的表情詢問道。
勾則懵了,整個人都僵硬的擡頭看向白衍,他沒想到方纔在房內的聲音,被白衍聽到,若是隻聽到聲音,或許也就尷尬二字,然而眼下,勾則的心都快跳出來。
好在勾則反應及時,看到白衍明顯沒有想到那白將軍是他自己,於是立刻想到託詞。
“有一女子是楚國,曾是楚國將領白睿範的妾室!故而交談間偶有提及!”
勾則嚥了咽口水,輕聲解釋道,表情滿是心虛。
好在白衍得知沒有其他人在房內,也就沒有過多在意這件事情。
至於自己,白衍有過一瞬間的念頭,但隨後便搖頭否定。
論模樣,白衍自己都清楚自己與俊美男子沒關係,要魁梧的模樣,也是沾不上一點關係,更何況勾則並未見過他身旁的女子。
怎麼說都扯不到他身上,故而白衍自然不會詢問是不是自己,到頭來讓自己尷尬,落了笑話。
“找一個隱蔽的地方!”
白衍確定四周安全後,開口讓勾則找一個隱蔽點的地方,勾則升任新鄭城令,那些士族要謀反,一定會盯住勾則。
所以不管是對於勾則府邸內的僕人,還是勾則的那些妾室,白衍都不確定是不是細作。
“書房!”
勾則點點頭,示意白衍跟他走。
此刻走在前面的勾則,結結實實的在心中鬆口氣,方纔說話的那女子正是他的美妾,也是此前他打算送給白衍享受的美人,彼時白衍雖然沒有與那美妾享樂,不過事後,勾則無意中發現那美妾似乎依舊惦記着白衍,其中有一次更是在享樂途中無意中提及白衍的名字。
勾則見狀,倒也沒有怪罪,反而一點都不介意,畢竟當初他介意的話,也不會把最寵愛的美妾,送到白衍的房間。
不過沒想到,這次居然被白衍聽到。
府邸內。
勾則很快帶着白衍來到書房,進去後,勾則便關上房間大門。
“將軍!”
勾則轉身看着白衍拱手輯禮。
自從調來新鄭後,勾則的生活不可謂不美,比起偏安一隅的成皋,這新鄭可是富得流油,不僅士族林立,就是富商都數不勝數,不知多少人想盡辦法都要巴結他。
也是這般,來到新鄭後,整日飲酒享樂的情況下,勾則發福不少。
“將軍今日到來,可是爲何?”
勾則看着白衍拱手回禮,禮畢後,勾則詢問道,看了看一眼白衍的這一身裝扮。
要知道如今白衍可是秦國新貴,天下何人不知其戰功,何人不曉其深受嬴政寵信器重,此前更有傳言,嬴政不僅爲白衍升爵,還把名劍湛盧賜予白衍。
一件件事情背後,勾則怎麼都想不通,白衍爲何這般裝扮,出現在府邸,甚至還不與家僕說出身份。
“救你!”
白衍聽到勾則的話,沒好氣的看向勾則。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勾則瞳孔一縮,瞬間驚恐起來,勾則與一般人不一樣,若是其他人方纔在見到白衍的時候,第一反應是直接讓僕人離開,而勾則卻在讓僕人離開前,特地囑咐一句話而且還是在不知道白衍來意的前提下,領悟到白衍的暗示。
論領兵伐戰,勾則完全沒有那天賦,論清廉,勾則更是八根子打不着,但當初勾則能花費巨大代價,調去成皋,遠離新鄭,並且見到白衍後,選擇投靠白衍,把未來壓在白衍的身上,這些都是勾則遠超常人的地方。
這也是爲何在當初韓國未滅時,投靠白衍所有的人中,白衍最信任,也最喜歡勾則。
勾則不完美,不是一個完人,但卻最讓人安心。
故而眼下。
當勾則聽到白衍是來救他的時候,勾則根本沒有絲毫懷疑,並且瞬間便反應過來,如今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他的處境一定十分危險,甚至有性命之憂,而且很快便猜到,若是咸陽那裡,白衍絕不會來新鄭,也就是說,白衍口中的危險,並非是來自秦國。
那麼剩下的.
便是潁川這裡!!!
想清楚一切後,勾則立刻看向白衍。
“可是潁川有人想要除掉吾?”
勾則臉色此刻有些慌亂,腦海裡已經不斷排查他得罪過的士族,但說實話,勾則想不出是哪個人會想除掉他,而且也沒有收到細作的消息。
書房內。
白衍看着勾則的模樣,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卷竹簡,交給勾則。
這份竹簡是白衍改過的,上面記載着的士族也少很多,不是白衍不信任勾則,而是給白衍這個信息的人,對於白衍來說十分重要,但凡有一絲可能,白衍都不會讓其冒險。
就是當初在上郡高奴,在魏老等人面前,這份竹簡,也是‘潁川’送去的。
“啊!!”
勾則看完竹簡中的內容,瞬間臉色被嚇得慘白,手都顫抖一下。
若非白衍,勾則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此刻就在新鄭城內,居然有那麼多的士族,已經在圖謀暴亂,只待時機一到,立刻叛秦復辟。
“將軍救我!”
勾則此刻看向白衍。
雖然不知道白衍如何得到這個消息,但這一刻,勾則無比慶幸,他當初選擇投靠白衍,成爲白衍的人。
也是這時候,勾則終於明白,爲何白衍要這般打扮來到府邸這裡,甚至都不選擇換個身份拜訪。
“把你在城中所有眼線,細作,門客、扈從,全部交給我!”
白衍見到勾則的模樣,輕聲說道。
幸好是勾則,白衍方纔如此輕鬆愜意的來到新鄭,勾則拋開一系列缺點外,最讓白衍讚賞的,便是勾則懂得收買人心,當初秦國攻韓時,白衍領兵攻打成皋,那些駐守成皋的將士、士卒,多有勾則的心腹。
也是這般,勾則在願意降秦後,頃刻間便能控制住局面。
如今,白衍來到新鄭的第一時間,便是調用勾則的人脈、心腹、眼線,白衍清楚新鄭動亂從不間斷,勾則在這樣的局面下,定會大力圈養門客、收買人心,以及培養心腹、細作。
“好!將軍稍等!”
勾則聽到白衍的話,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拱手說道。
白衍不說,勾則也明白,如今府邸內外,恐怕都會有那些預謀叛亂的士族細作,監視的探子。
在白衍的注視下,勾則轉身,來到一個木架上,取下書卷竹簡,一個小小的木箱赫然映入眼簾,勾則拿着小木箱來到白衍面前,打開木箱,取出一塊玉佩以及一塊印章。
“將軍,如今城內吾所有扈從,皆從這枚印章,而吾親信,門客,眼線,聽從這玉佩調遣!”
勾則把兩件東西交給白衍後,給白衍說道。
這些勢力都是勾則保命的手段,勾則一部分花銷與精力,也都花在這些上面,不過一切都值得。
“好!”
白衍把勾則的話記在心裡,看着勾則,笑了笑。
“防着點身旁的女人,別哪天死在女人的身上!”
白衍一語雙關的說道,不僅讓勾則節制一些,也是讓勾則注意一下那些美妾之中,是不是有刺客。
“將軍放心,此番將軍之恩,勾則定會銘記於心!”
勾則點點頭,隨後擡起手,對着白衍打禮。
“將軍此番可是準備除掉那些士族?”
勾則輕聲詢問道。
在勾則的想象中,白衍此番前來,恐怕是爲準備提拔那個心腹,故而親自前來新鄭這裡,並且不準備調用潁川的大軍。
不過讓勾則沒想到的是,白衍聽到他的話,卻直接搖搖頭。
這讓勾則不明所以的看向白衍。
這是什麼意思?白衍不準備除掉那些士族勢力?
“此事我絕不會插手,也不能插手,記住,今日過後,你絕不能讓外人知道伱知曉此事,亦不能插手!否則無人能保你性命!”
白衍囑咐道。
話雖然沒有明說,但白衍清楚,以勾則的聰明,等到日後,一定能感覺到一些耐人尋味的安排。
“諾,將軍!”
勾則帶着疑惑的目光,點點頭,不過隨後有些擔心的看向白衍。
“不過將軍,若是此事不參與,一但那些士族叛亂,恐怕.”
勾則有些擔憂那些士族一但提前叛亂,到時候他這個新鄭城令,恐怕就性命難保,會被第一個殺死在城內。
“放心,吾在那些士族中,一直都有細作!”
白衍聽到勾則的話,輕聲解釋道,說話間目光看向那捲竹簡,這也是順便告訴勾則,那竹簡從何而來。
勾則見狀,終於知曉白衍爲何能拿到那捲竹簡,在勾則眼裡,恐怕此時,對於那些士族的一舉一動,白衍都清清楚楚。
想到這裡,勾則終於放下心,對着白衍點點頭。
片刻後。
白衍獨自在僕人的帶領下,離開府邸。
勾則把草藥交給侍女去熬製,熬好送去他房間,並且囑咐熬藥這件事情絕不能讓他人得知。
做完這一切,勾則方纔回到房間。
房間中,三名面色紅潤的女子正在嬉戲打鬧,裸露的春光下,讓人難以挪開眼睛,若是換做平常,勾則定然會再次生起邪念,然而此刻,白衍的到來,以及竹簡中的那些事,讓勾則心中有了一絲警惕。
“大人~!”
看着勾則回到房間,一個被女子貼着身子的美人,滿是嬌媚美眸望向勾則,似乎在誘惑勾則過去。
這女子,便是勾則最爲寵愛的美妾,也是當初勾則要送給白衍的人。
“嘿嘿!等一會,帶湯藥過來,今日你們就別離開房間!”
勾則見到愛妾的模樣,故作笑吟吟的說道。
白衍的話讓勾則失去不少尋歡作樂的興趣,不過也剛好能解釋,爲何要飲用草藥。
“藥?”
聽到勾則的話,美妾先是詫異的表情,隨後輕咬薄脣,美眸滿是水靈靈的看向勾則。
其他女子也很快反應過來,捂嘴輕笑,看向勾則的目光,帶有絲許挑釁的意味。
新鄭城內隨着夜色漸深。
作爲曾經韓國的都城,在戰亂過後,沒有戰事的城內,熱鬧似乎更勝當初,一眼望去,遼源的天際,那些四周野外一片漆黑,寂靜無比,然而在夜色下的新鄭城中,雖是漆黑一片,卻不乏諸多紅色斑點,在黑夜的映襯下格外顯眼。
一條條街道、小巷中,沿途的兩旁商鋪早已經隨着天黑關了門,隨着夜色漸晚,普通百姓也早早睡去。
月色下。
昏暗的一條條巷子中,突然隱約傳來腳步聲,一個老鼠在地面左嗅嗅、右聞聞,突然聽到腳步聲,被驚嚇得朝着一旁逃竄。
不到兩息的時間,就在方纔老鼠待着的地方,一個接着一個的腳步從上面踩踏過,順着腳步往上一眼望去,一個個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影,手持利劍朝着前方跑去。
另一邊。
就在一個街道拐角,兩個男子醉醺醺的站在拐角,脫下褲子,準備小解。
不過突然間,看到小巷子內,有一輛馬車突然從漆黑的夜色下,緩緩行駛而出。
“這是誰的馬車,嚇人一跳!”
兩名男子連忙停下脫褲子的動作,給馬車讓路,並且看着馬車輕聲好像議論道,不過當看到馬車旁邊,有兩名持劍扈從時紛紛閉上嘴巴,擔心惹禍上身。
他們沒想到,看似普普通通的馬車,居然有扈從而且還都持有佩劍。
隨着馬車軲轆聲,直到等馬車走遠之後,一直消失在遠處漆黑的街道上,二人方纔鬆口氣。
“大半夜的還扈從!也不知道是去哪裡?”
“估計是酒樓吧!大半夜的,估計也只有酒樓,定是想去那個女子面前顯擺,帶女子回家享樂!”
“有道理,估計又是那個商賈看上酒樓女子!帶着扈從過去顯擺!”
兩個男子你一言我一語的閒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