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王宮之中,齊妃穿着齊服,在侍女的跟隨下,小步在走廊下,往王宮書房走去。
“王上如今在何處?”
看着三個低頭急匆匆的宦官,齊妃停下腳步,開口詢問道。
“回齊妃,王上如今在書房!”
宦官面對齊妃的詢問,自然不敢隱瞞。
宦官雖有殘缺,但也是人,並且與宮外的普通百姓不同,在王宮之中,宦官雖然不愁吃不愁穿,但王宮作爲宦官一輩子都要呆着的地方,這裡不僅有嚴苛的等級制度,也讓宦官面對數十個妃子之間,都有着不一樣的態度。
最直接的便是,齊妃一開始的地位,雖然因爲齊國的原因,以及自身美貌,深得嬴政寵愛,但無論是在宮內侍女眼裡,還是所有宦官心裡,都還遠遠無法與羋王妃對比。
羋王妃乃是楚國公主,成爲嬴政的王妃後,不僅爲嬴政增添子嗣,其背後,更有楚系官員支持,故而王宮之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幾乎在所有宦官、侍女眼裡,王宮內談及王妃,便只有羋王妃,以及其他王妃。
直至昔日,齊妃面對嬴政的詢問,說出名劍湛盧開始,所有人都有預感,那個深得嬴政寵信、器重的白衍將軍,會因此與齊妃的關係較爲親近,至此,齊妃在所有侍女、宦官眼中,方纔開始多出一絲與‘其他王妃’,略有少許特殊。
要知道彼時的白衍,可是在朝堂上,拿命爲嬴政擋劍,作爲在王宮內常年伺候嬴政的宦官們,都清楚,一個能爲嬴政,連命都不要的人,在嬴政心裡,這樣的臣子,便是與其他大臣最大的不同之處。
而齊妃與白衍交好,自然能讓齊妃的地位,多少都會有些不一樣。
而,就在不久前,傳來消息,那個爲秦國立下赫赫戰功的白衍,乃是齊國!
與齊妃一樣,都是來自齊國的齊人。
瞬間,便讓所有侍女、宦官目瞪口呆,所有宦官、侍女,都知道這件事情背後的分量有多重,看看羋王妃便知道。
如今白衍將軍奉王上之命,統領秦國大軍,滅魏國方纔沒多久,功勞都還沒有封賞,便繼續統兵,爲秦國攻打楚國,並且還送來早已消失將近五十年之久的九州鼎,而且即使在宮內,所有侍女、宦官都已經得知今日咸陽城內發生的事情。
眼下見到齊妃,在宦官眼裡,已經不知不覺,在心中把齊妃與羋王妃放在一起。
“好!”
齊妃聽到宦官的話,點點頭,然後繼續帶着侍女,朝着書房走去。
片刻後,王宮書房外。
齊妃帶着侍女,還未走到書房,便看到王綰、李斯二人,站在書房外的院子中交談着,似乎二人並沒有進書房的意思。
“御史!廷尉!”
齊妃見到二人,十分有禮的打招呼。
“齊妃!”
“齊妃!!”
王綰與李斯見到齊妃,也紛紛正面看向齊妃,寬鬆的繡袍下,擡起手,對着齊妃打禮。
“爲何兩位大人在此?”
齊妃禮畢後,好奇的看了看書房,隨後又看着王綰與李斯,書房外那些宦官,似乎並沒有阻攔,齊妃不明白二人爲何要站在這裡。
“王上莫非此時不在書房?”
齊妃想到這裡,看向二人。
“回齊妃……”
王綰聽到齊妃的詢問,拱手打禮,想了想,一時間卻又不知道如何說起。
李斯見狀,看着齊妃投來疑惑的眼神,便開口,把事情經過告訴齊妃。
“王上至祭祀之後……”
在李斯的訴說中,原來是嬴政在祭天、祭祀完畢後,下令讓宮內準備酒宴,並且立即命李斯、王綰、昌文君,以及尉繚,全都去調查九州鼎的事情。
昔日所有參與挖九州鼎的鐵騎士卒,全部分開調查,由尉繚、昌文君負責逐一盤問,確認口述無誤,王綰與李斯負責調查卷宗,確認所有將士的來歷,家住何處,家中幾人……
顯然嬴政在這件事情上無比重視,全權由他們這些大臣親自調查。
今日在衆目睽睽之下,聽到荀朔的話,看着荀朔直言天下之人,皆可去求證,其實所有人都已經相信此事,故而李斯等人也都以爲,調查所有將士,細查來歷,以及分開盤問各自不一樣的細節,覈對無誤後,再稟報嬴政,應當就可以。
不曾想,隨着鐵騎將士的訴說,加之所有人分開,逐一調查對比無誤後,沒有絲毫偏差,卷宗紛紛呈送到嬴政面前,嬴政卻……
“王上已經命昌文君、國尉,去第三遍覈驗了!”
李斯說到這裡,臉頰滿是苦笑。
明明事情全都是真的,嬴政的舉動,卻宛如‘假的’一般,一遍遍的複查。
不過李斯心裡卻能理解嬴政的心情,別說是嬴政,就是換做任何一個諸侯國的君王,甚至任何一個人,面對這般事情,都會激動萬分,難以訴說心中之情。
甚至他們都清楚,接下來的兩三日,嬴政估計會激動得難以入寢。
但,如今都已經確定那麼多遍無誤……若再查下去,除了嬴政會一次又一次喜悅,他們這些大臣,只有循環往復的勞累、疲憊。
“還請齊妃,去勸勸王上!”
李斯與王綰對視一眼,二人都忍不住露出無奈的神情,苦笑着,隨即對着齊妃請求道。
嬴政的激動,他們作爲臣子都能理解,但此時,他們實在不想重複已經調查那麼多次的事情。
“原來如此,兩位大人放心!”
齊妃聞言,忍不住笑起來,連忙對着兩位大臣還禮,表示會盡力去勸嬴政。
書房內。
“再去調查,此事務必要詳細記載竹帛之中,不得有任何一絲遺漏……”
齊妃方纔進入書房,便見到以往不管面對什麼事情,即使是祭祖之時,都會有條不紊跪坐在木桌後,處理國事的嬴政,此刻卻站在一旁來回走動。
齊妃看着韓謁者對着嬴政領命後,轉身準備離開,於是與韓謁者點頭示意打禮。
韓謁者見到齊妃,也微微點頭,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是一臉苦笑連連的模樣,與書房外的王綰、李斯,別無二致。
顯然也是因爲九州鼎,或者說是蒼天託夢給白衍的事情。
見到韓謁者離開,齊妃美眸看了木桌上數十卷打開着的竹簡,隨後看向嬴政。
“拜見王上!”
齊妃上前,對着嬴政打禮。
嬴政滿臉激動,見到齊妃來之後,眼神滿是喜色,那一臉興奮的模樣,簡直是狂喜都不足以形容。
這還是齊妃第一次見到,嬴政如此激動,甚至整個人對比往常,神情都宛如兩人一般。
“愛妃!”
嬴政迫不及待的上前,滿臉喜色的看向齊妃,幾步上前,兩個手直接抓着齊妃的肩膀。
“愛妃可知今日發生何事?”
嬴政興奮得笑起來問道,語氣之中有些迫不及待,甚至隱約還有一絲不可置信。
如同一個小孩,得到一個不得了的好東西,迫不及待的想要與人分享。
而或許正是因爲激動以及不可置信,嬴政方纔會一遍又一遍的確認是真事後,興奮至極,心中又想要再次詢問那些將士,再次確認一遍。
“妾妃不知,還請王上言明……”
齊妃見到嬴政激動的模樣,感覺到肩膀的疼痛,雖是心中知曉爲何,但面對嬴政的詢問,齊妃依舊露出不解的神情,美眸閃爍着好奇。
“白衍在泗水之時……”
嬴政激動訴說着,放開齊妃的肩膀,隨後一邊來回幾步走着,一邊詳細的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清楚的告知齊妃,並且嬴政還特地告訴齊妃,這件事情嬴政已經派昌文君、尉繚、李斯等人去細查。
其結果,赫然全是真的。
所有鐵騎將士,詳詳細細的說出經過,地址,以及隨機盤查事情經過,所有事情都證明,這件事情,確確實實都是真的。
所有人都親眼見到,是在一棵足足四十年的巨樹深根下,找到的九州鼎!
這意味着什麼?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事情,所有人都可以去證實,真的是蒼天授夢於白衍。
說到這裡的時候,嬴政整個人的神情,都有些亢奮,甚至激動眼神都在顫抖,一直以來,他嬴政都不被諸國士人認可,而今日後,天下所有人都會知曉,他嬴政,乃是蒼天承認的天下共主。
這件事情不僅僅會記載竹簡之中,流傳萬世,更會被天下世人口口相傳。
對於一個君王而言,還有什麼事情,能比這更激動。
“這……!”
齊妃聞言,美眸滿是驚奇,有些不可置信,隨後回過神,連忙對着嬴政恭賀。
“妾妃,恭賀王上!”
齊妃說道,隨後陷入回憶。
“怪不得妾妃年幼之時,父王曾多次命人去尋鼎,就連齊國諸多士族,也都心心念念,望九州鼎再度回到齊國,讓齊國受蒼天護佑,結果那麼多年來,所有人都毫無所獲,沒想到,九州鼎埋藏在地下,並且隨着那麼多年過去,更被一棵巨樹之根,盤旋於地底之中!”
齊妃回憶着小時候的場景,想到曾經便好奇的詢問父王九州鼎的事情,滿是懷念,隨後看向嬴政。
“恐非蒼天授夢白衍將軍,九州鼎,再也無人知曉!”
齊妃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實實在在的心裡話。
今日在得知消息之時,齊妃也都沒想到,白衍送來的鼎,居然真的是九州鼎,此前她還一直擔心白衍。
而放下心後,更讓她沒想到的是,白衍找到九州鼎,居然是因爲一個夢。
不僅僅是她,估計全天下的人都想不到,九州鼎並非在掉落在泗水之中,而是一直掩埋在地底。
而對於白衍的夢,齊妃得知經過後,也相信是上天授意,否則白衍怎會做這樣一個夢,還跟着夢,真的找到巨樹,並且也真的在巨樹下,找到九州鼎。
“愛妃所言甚是!天下無數人,尋鼎數十年而無獲,諸國皆求九鼎,而苦求不得,非是蒼天授夢,九鼎怎會顯世!”
嬴政看着齊妃美眸之中滿是回憶,聽着愛妃的話。
嬴政不由得想到齊王,想到齊國無數士族數代人尋鼎,而一無所獲,還有其他諸侯國。
此刻的嬴政不知道如何訴說心中的激動,這件事情實在讓嬴政太過震撼,時至眼下,嬴政都依舊難以平復心中的興奮。
“愛妃,寡人已經決意,待王翦將軍病好,便立刻召白衍回咸陽!況且,白衍領兵滅魏,一直都尚未封賞!”嬴政神情滿是激動,這可是蒼天授夢,承天命之事。
此刻,不,是今日在咸陽城的街道上,當聽到荀朔說出那些話後,嬴政心中最大的念頭,便是想要召見白衍,立刻、馬上的那種。
甚至即便已經過去那麼久,從確認是真的九州鼎,再到後面當着咸陽百姓的面祭天,最後又回到王宮大殿前祭祀,外邊的天色都已經將近黃昏,但嬴政心中,迫切想要見白衍的心思不僅沒有少一絲,反而越來越渴望。
甚至嬴政都想着,等王翦老將軍的病好一些,馬上讓王翦去替換白衍,讓白衍回咸陽。
心中有太多太多話,嬴政恨不得馬上親口詢問白衍,詢問完完整整的一切事情,看着木桌上的那些竹簡,在嬴政眼裡,尉繚、昌文君雖然詢問那些鐵騎將士數次,但所有人,終究不是受蒼天託夢的白衍。
更多更多經過,細節,以及夢境中的場景,都僅有白衍才知道。
“王上要召見白衍?”
齊妃看着神情激動的嬴政。第一次有如此任性的心思,甚至都不管秦楚正在交戰,也要想着讓白衍回咸陽,一時間,齊妃都有些哭笑不得。
連她一個女子都知道,戰前換將可是大忌!
看着迫切渴望,一直都難以平復心中情緒的嬴政,齊妃想了想,看着嬴政開口勸道。
“王上,在妾妃眼裡,既是上天授意,定是因白衍於王上之忠心,而王上細想,白衍此前,爲秦國戎馬沙場,統領秦軍流血殺敵,定是如此白衍,方得蒼天授意,引路而得鼎,若讓王上讓白衍不顧秦楚交戰,豈非逐末捨本……”
齊妃看着嬴政。
都說女人更爲心細,在嬴政想要召見白衍的時候,目光短淺的女人定會附和嬴政,這樣不僅能討好嬴政,解嬴政渴望迫切之情,也能讓白衍回咸陽,得到封賞,一朝顯貴,受世人所攀交
但齊妃不同,齊妃深知,白衍何時回來,在秦國,在嬴政心裡的功勞,都在哪裡,這份功勞不僅不會隨着時間變淡,反而會讓嬴政隨着心心念念,更加記住那些功勞。
而這時候,比起着急回咸陽,齊妃清楚她要做的事情,便是在嬴政迫切渴望想要見到白衍時,潛移默化,讓白衍在嬴政心裡的形象,更爲穩固。
如此,隨着嬴政的心念,在牢記那些功勞之時,白衍忠心的身影,也會在這段時日,烙印在嬴政心底之中,不斷加深,並且不會隨着歲月而被遺忘,縱使有小人背後作祟,也難以改變。
齊妃深知,一朝顯貴不算什麼,日後都不受君王猜忌,方是榮華。
在齊妃心裡,不願看到同是齊人的白衍,只是一個一時寵臣,齊妃更想見到的白衍,是一個在秦國朝堂,任何時候都不會被嬴政猜忌,並且屹立不倒的秦國大將。
這樣,齊妃在王宮,不僅自己的地位無憂,就是朝堂內,日後她的子嗣,也不需擔憂無人扶持。
“愛妃所言,有理!可寡人……”
嬴政聽着齊妃說的話,既是醒悟,又是無奈的表情。
心中滿是糾結,嬴政激動之餘,一想到白衍不能回咸陽,不能立即見到白衍,這讓他如何能好受,又如何甘心。
然而不提齊妃所言,理智也在告訴嬴政,白衍既然請求攻楚,定有謀劃,而秦楚交戰事關天下局勢、兩國興亡,如此重要之時,白衍的確不適宜立即回咸陽。
但,嬴政是真的渴望,想要見到白衍。
王宮書房外
李斯與王綰小聲交談着,作爲參與調查九州鼎的事情,二人也更能體會到,尋鼎過程中的不可思議,若無蒼天託夢,估計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找到巨樹,並且還在巨樹下,找到九州鼎。
“贏侃大人!”
看着遠處走廊下,穿着官服急匆匆走來的贏侃,李斯與王綰紛紛擡起手。
贏侃見到李斯與王綰,也連忙停下腳步,對着二人還禮。
“王上可還在複查?”
贏侃見到李斯、王綰的模樣,看了書房一眼,好奇的問道。
王綰、李斯聞言,對視一眼,隨後看向贏侃,點點頭。
“恐怕王上此番,已經有了爲白衍封君之心,就看百官對封君之事,會是如何反應。”
王綰感嘆一聲道。
李斯與贏侃聞言,都沒有意外,特別是在贏侃眼裡,對於白衍封君,並沒有什麼奇怪,封君不在秦律爵位之中,更多的是一種榮譽,例如他自己,便是重泉君,不過比起此前,嬴政將重泉給他作爲封地,這倒是真。
而白衍,雖然沒有封君,但在秦國已經有封地的白衍,雖無其名,已有其實,就是不知道是洛陰君,還是嬴政特封白衍一個名號。
對於其他封君,贏侃或許會有言論,但唯獨白衍,贏侃卻是打心底認同,不提白衍戎馬沙場,身上的傷,就是護王有功,以及滅魏、尋到九州鼎這三件事,就足以有一個封君的稱號。
“若王上不予白衍再增封地,以白衍爲秦國立下的戰功,封君之事,百官應當不會如何。”
李斯搖頭說道。
此刻李斯說到這裡,也有些頗爲感慨。
而就在這時候,突然就看到,方纔離去沒多久的韓謁者,不知爲何,急匆匆的走來,徑直走去王宮書房,神色滿是匆忙。
原本三人都沒有放在心上,然而片刻後,突然就看到韓謁者走出書房,神色慌張的來到三人面前。
“三位大人,王上召見!還請三位大人立即前去書房!”
韓謁者着急的說道。
見狀,這不由得讓李斯、贏侃、王綰滿是疑惑。
“可是發生何事?”
李斯想了想,在去書房前,還是率先看向韓謁者,輕聲詢問一句。
而韓謁者面對李斯的詢問,看了看四周,也沒有隱瞞。
“左丞相在齊國,已經被人刺殺身亡”
韓謁者眼神滿是驚駭,輕聲說道。
隨着韓謁者的話,李斯、王綰、贏侃三人聽到後,表情瞬間大變,對視一眼後,三人立即顧不得其他,急匆匆的朝着書房走去。
而在書房內。
李斯等人方纔進去,就看到嬴政拿着竹簡,低頭看着,齊妃則俏臉盡是擔憂的站在一旁。
“王上!”
“王上!!”
李斯、贏侃、王綰打禮後,看了一眼齊妃,都沒有意外。
齊國是齊妃的母國,而齊王是齊妃的父親,如今左丞相隗狀死在齊國臨淄,這件事情絕非小事,無論齊王如何,都要給秦國一個交代,否則隗狀的族人都會不服,天下士人也會拿這件事情,議論嬴政。
“王上,應當非齊王所爲,臣以爲,秦楚方纔交戰,如今各地糧粟短缺,支撐與楚國交戰尚且乏力,眼下秦國,絕不可冒然與齊國交戰,當是派遣使臣,立即前去齊國,質問齊王。”
李斯與王綰對視一眼後,率先拱手說道。
如太倉令此前在朝堂稟報的一樣,秦國接連交戰,如雖疆域迅速擴大,但連年興兵,已經耗盡倉存,若非嬴政力排衆議,百官都不贊同白衍出兵攻打楚國。
如今面對隗狀被刺殺,李斯清楚,最重要的並非是先着急找出幕後真兇,而是秦國此時,絕不能同時與齊、楚兩國交戰。
“姚賈、茅焦、皆在齊國,如今朝堂之內,可還能派遣何人赴齊?”
嬴政聽到李斯的話,擡起頭,把竹簡交給三人過目。
嬴政也知道李斯的話沒錯,隗狀被刺殺的事情,絕對與齊王沒有關係,若齊王有心與秦國決裂,根本無需通過刺殺秦國丞相而決裂,大可發兵。
但眼下要面對的問題是,在秦國丞相被刺殺的事情上,此時的齊國定是人心惶惶,齊王也定然懷揣不安,秦國出使齊國的使臣,不僅地位上能比丞相更高,更重要的是,能出使齊國面見齊王,還要通過勸說,安撫好齊王,並且還要讓齊王,給秦國一個答覆。
這三個條件下,根本不可能有官員能達到,而且最關鍵的是,稍有出錯,就會讓齊王惱羞成怒。
書房內。
面對嬴政的詢問,看過竹簡的三人,全都安靜下來,不知如何回答嬴政的問題。
並且在這件事情上,其實三人都清楚,不說滿足條件能去齊國的大臣,基本已經沒有,就是有,此時也未必願意去出使齊國。
左丞相隗狀在齊國被刺殺,動盪的絕非僅僅是齊國。
面對這個左丞相位置的空缺,秦國朝堂,也會掀起一股爭鬥,這時候地位越高的人,越不可能離開秦國。
“若不能儘早派遣使臣去齊國,一旦齊王因爲此事,與楚國聯盟。白衍將軍此時可依舊統領秦國大軍,在齊楚之間的曲阜!面對齊國與楚國的合盟,稍有不慎,必將被齊楚所合圍!”
贏侃這時候,想了想,皺眉看向李斯、王綰,隨後看向嬴政說道。
贏侃清楚此時必須要找到人,儘快出使齊國,安撫住齊王,否則難保齊王不會與楚國合盟。
安靜的書房內。
嬴政好不容易因爲九鼎的事情,難得的滿心喜悅,此時,在得知隗狀在臨淄被刺殺而亡的事情,瞬間便給嬴政喜悅之情,蒙上一股陰影,也讓嬴政的臉,有些陰沉起來。
誰敢刺殺隗狀?
嬴政腦海裡,第一反應便是楚國,但隨之而來的,便是疑惑,在臨淄,隗狀有護衛的情況下,楚國就算想刺殺,也根本沒機會。
“王上,妾妃願出使齊國!”
齊妃的聲音這時候突然傳入嬴政耳朵,嬴政不由得轉頭看去。
李斯、王綰、贏侃三人,也都一臉意外的看向齊妃。
“王上,妾妃願爲王上,安撫父王!並且定會讓父王,找出刺殺左丞相之真兇!”
齊妃在嬴政、李斯等人的目光中,打禮道,禮畢後,隨即擡頭直勾勾的面對嬴政的眼神,美眸之中,沒有絲毫躲閃。
“王上,或可如此!”
李斯這時候,反應過來,也急忙對着嬴政打禮道。
齊妃是齊王的愛女,這時候齊妃去齊國,面見齊王,父女之間的關係,遠非外臣能比,由齊妃去齊國,定能安撫齊王。
“王上,微臣也贊同,由齊妃出使齊國!”
贏侃這時候也把目光,從齊妃那裡,看向嬴政,擡手贊同道。
嬴政聽到李斯與贏侃的話,又見到王綰也點頭附和,最終把目光看向齊妃。
古時候很迷信,甚至很多士族,出門都要占卜。
前文提過:
齊妃尚未嫁到秦國時,在村子裡,很多村民,不管是年輕人還是中年男子,或者是老者,談及這個齊國殳嬋公主時,都是誇得不能再誇,若是哪個村民能有幸在臨淄城內,遠遠的見到殳嬋公主的馬車,即便是避讓在一旁,也足夠讓村民興奮很久很久,甚至作爲幾年的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