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被滅滿門,其剩餘族人女眷也都被充爲礦奴,一夜之間,小鎮上完全變了風向。有些伶俐之人,已經開始拖着關係門路與劉如意套近乎,還有一些人,則是隱匿在暗處遙遙觀望。
不過,不管是什麼人,對於那一晚的發生的事情,卻都是諱莫如深,半字也不敢多提!
雖然那些處在金字塔頂端的大人物常說,‘愚民,愚民,’但其實最底層的老百姓,也不比他們傻到哪兒去!
大人物們佔據了最好、最優勢的教育資源,他們可以更好的學習知識,瞭解古今往事,從而形成自己的判斷。‘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他們以爲,好讀書,讀好書,便可以瞭解了全世界!
對於那些最底層的百姓來說,他們或許不明白那些大道理,不如那些士大夫一般出口成章,對他們而言,能有口飯吃,能好好過日子,這便已經是最大的滿足了!而‘莫論國事’,‘沉默是金’,更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至理名言。
‘趨吉避凶’,這更是他們千百年來,從血淚中總結出來的教訓!
…………
“你們他孃的都是娘們麼?若是中午還是這般,誰他孃的也別想吃飯!”流民新鎮的大校場上,劉如意站在高高的演舞臺上,大聲叱喝着這些新軍漢的隊列操練。
那夜之事,雖是大部分都是老兵上陣,但由於人手太少,還是有些新軍漢被拉上了戰陣,在同黃府家丁的纏鬥中,老兵只有幾人輕傷,而新軍漢卻是有三四人陣亡,所以,劉如意對這幫新軍漢的操練更加苛刻!
“小少爺,小少爺!”
福伯氣喘吁吁的跑上了演武臺,湊到劉如意耳邊低聲耳語道:“陳記布莊的陳掌櫃,和趙氏家族的族長趙老爺子在外求見,小少爺,您看?”
劉如意朝着南側的校場大門看了一眼,果然見這二人擠開人羣,不斷的朝着自己這邊張望,劉如意輕輕一笑,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福伯,讓人帶他們進來吧!”
“好來!我這就去知會他們!”福伯說完,便欲朝着臺下奔去。
劉如意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福伯,你不必親自過去,讓他們過去通知便是!”劉如意說完,對着身旁的一個軍漢使了個眼色。
那軍漢會意,趕忙快步朝着大門外跑去。
現在,劉如意手下已經有了七八十號兵力,除卻場中有六七十號軍漢在操練之外,南北城門分別有四名軍漢守衛,維護日常治安,而還有四個高大魁梧、身手彪悍的老軍漢,則充當劉如意的貼身護衛,由劉如意親自統領,也算將小六兒的時間解放出來了一部分。
“小少爺,他們可都是士紳豪強,咱們怠慢了,怕是不好吧?”福伯小聲對着劉如意道。
“呵呵!福伯,不必擔憂!”劉如意輕輕一笑,“現在是他們求着咱們,你就是拿着棍棒趕他們出去,他們怕是也不肯那!”
“這……”福伯有些無語,轉頭朝着臺下一看,卻正看見陳掌櫃和趙老爺子兩人滿臉堆笑,小跑着朝着這邊跑來。
“劉大人,劉大人那!您可真是讓我這把老骨頭好找啊!”趙老爺子氣喘吁吁,滿頭都是大汗,雖說從大門外到這演武臺不過幾百步路程,但對他而言,不能坐轎,只憑兩條老腿,真的是吃力不小。
“劉某軍務繁忙,這幾日都未得什麼空閒,還請兩位東主見諒啊!來人啊,給兩位貴客看座!”劉如意笑着對着二人拱了拱手。
校場雖是隻有個大架子,但演武臺卻只是木質結構,比較容易搭建,便如同後世運動場中的主席臺一般。
片刻,兩名親兵壯漢搬來兩座軟墊,擺到兩人身前。
陳掌櫃趕忙欠了欠身,陪笑道:“多謝兩位壯士,多謝!”
趙老爺子也是滿臉堆笑,連連拱手,直讓兩名親兵有些錯愕,‘這還是平日裡德高望重的趙老爺子麼?’
劉如意冷冷看着兩人的表現,心中卻是一片透亮!事情已經過去了四五日,這期間,劉如意一直在校場內操練兵士,並未拋頭露面!幾日功夫,兩人已經來找過劉如意多次,不過,劉如意都以軍務繁忙推脫掉了。趙老爺子是知曉些內情的,他如此殷勤,倒是不奇怪,這陳掌櫃卻是也如此,劉如意對其不禁也高看了幾分。
商人逐利,這其中最關鍵的便是眼光和嗅覺,若是凡事後知後覺,那還做個啥子買賣,能賺到錢纔是有鬼!
“不知兩位貴客這麼急着要見劉某,可是有什麼急事?”親兵奉上茶水,劉如意淡淡的抿了一口,笑着對二人道。
“劉大人言重了啊!想劉大人來到彩石鎮多時,老夫也未曾盡到地主之誼,前些時日聽陳掌櫃說,劉大人要改造這流民新鎮,老夫思來想去,也覺得這是利國利民、功在千秋的大好事,老夫也想出一份力,這便才厚顏前來叨擾劉大人那!”
趙老爺子說完,有些蹣跚吃力的站起身來,從袖口中掏出一張禮單遞給劉如意,恭敬道:“這是老夫與陳掌櫃的一點心意,還請劉大人務必收下啊!”
“是啊,是啊!俺老陳雖然是個俗人,但對劉大人之壯舉,俺也是佩服的緊那!肯定劉大人收下這微薄之禮,也算俺老陳爲這衆多父老出點薄力!”陳掌櫃也是起身深深對着劉如意施了一禮。
劉如意微微一笑,伸手接過了禮單,心中卻是讚歎,‘這些商人,鼻子當真是比狗還要靈性!不過,這也好,正中自己心意!’
禮單頗爲厚重,趙老爺子出了五百兩,還有些乾肉山貨,最爲貴重的卻還是一對百年老山參。這東西可是稀罕貨,可不是棒子國引以爲傲的小毛毛參,在後世有錢都買不着,用來爲母親和紫心調理身子,那是最好不過了!陳掌櫃雖是鋪面小,但這次也是出了血,奉上白銀二百兩,布匹綢緞一大堆,竟是些精良貨色,甚至還有一小匹蜀錦,可謂是用心良苦!
劉如意目光將禮單上的名目掃了一眼,卻是將禮單緩緩的推到了趙老爺子手中。
趙老爺子身子一怔,臉色大變,身子都在微微顫抖,而陳掌櫃也呆了,屁股坐了半拉軟墊,不只是該站起來,還是繼續坐着。
“劉,劉,劉大人,可是老,老夫……”
趙老爺子哆哆嗦嗦的想要說些什麼,劉如意卻是擺了擺手,有些深沉的道:“兩位的好意,劉某心領了!只是,新鎮子中百廢待興,需要花錢的地方多了!眼下這兵荒馬亂的,防禦當是重中之重,劉某打算這幾日先將鎮子的外牆砌起來!這些財物,便將它們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吧!”
劉如意說完,略有深意的看了趙老爺子一眼,又道:“當然,兩位都是豪傑義紳,劉某定會將你們的心意轉達與衆位父老鄉親!”
趙老爺不敢看向劉如意的眼睛,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如同下雨一般,止不住的往下滴落,片刻,他一揮衣袖,猛的擦拭了下汗水,對着劉如意躬身一禮,哆哆嗦嗦的道:“劉大人大義,老夫真是拍馬難及!如此,爲表心意,老夫原另外出資一千兩,肯定劉大人務必收下,否則,老夫可就賴在這不走了啊!”
這老爺子說完,便欲徑自給劉如意跪下!
劉如意眼疾手快,趕忙一把將其扶起,‘這老東西,當真是個人精,怪不得黃百戶這麼輕易便折在了他的手中!’
劉如意心中暗罵了幾句,但臉上卻是故作敬佩狀,對着這老爺子豎起了大拇指,“趙老爺子高義,某在這裡替衆位父老鄉親謝過了!”
劉如意深深一禮,忙將其扶到了一旁的軟墊上。
趙老爺子眼見劉如意笑容真誠,不似作僞,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有些肉疼的咬了咬牙,強自擠出一絲笑意,拱手道:“能爲劉大人,爲衆位鄉親父老做些事情,老夫也是榮幸之至!只是,這些薄禮,還請劉大人務必收下啊!否則,若是傳出去,人家可說我這老頭子活了一輩子,還不會做人嘍!”
劉如意看了趙老爺子一眼,伸手接過了禮單,對他輕輕點了點頭,意思便是,‘這買賣可以繼續談下去!’
趙老爺子會意,也微微頷首示意,臉上表情卻是輕鬆了許多,笑容也愈發自然起來。
“劉大人,趙老爺子家大業大,俺老陳可不能比!不過,俺老陳也算是個帶把的爺們!既是如此,我出五百兩,家僕勞力五人,爲大人分憂,願大人早日完成功業!”陳掌櫃混在生意場幾十年,眼神是何等好使!此時,他又怎的還不明白劉如意的心意,趕忙恭敬的表着衷心!
“如此,那便多謝了!”既然送上門來,劉如意自是毫不客氣的照單全收!
彩石鎮本身並不大,加上流民新鎮,周長也不過十里!昨日晚上,劉如意還與封老頭子合計過,若是將老鎮、新鎮一起,全部修建起青石磚牆,也就差不多花費個三千來兩銀子,這一下,已經解決了一半!
雖說連續兩次戰爭,劉如意收益都是頗豐,但鋪子越大,花費的銀兩也是越多,能省一點自然是一點,更何況,還有這麼多人口需要養活!
送走了這兩位財神爺,劉如意稍稍鬆了一口氣,這兩位豪紳地頭蛇已經服軟,那後續的事情就要好辦了許多,至於濟南府那邊,劉如意輕輕冷笑!
這時,校場門外本來一匹快馬,老貴快步疾奔,可他還未等爬上演武臺的臺階,腳下卻是一滑,猛的摔倒在一旁。
好在這些木質的臺階上都包了一層棉氈,並不那麼銳利,老貴一個打滾,爬起身來,對着劉如意欣喜道:“小少爺,小少爺,事情都辦的妥當啦!”
劉如意大喜,趕忙快步將拉到了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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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跟老婆大吵了一架,麻痹,氣的吐血了!
草,這些女人都是些什麼腦子?
真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