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安東衛東側的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停滿了近百艘大小不一的戰船,但他們並未在第一時間靠近碼頭,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爲首一艘大船上,幾個穿着浪人武士服的壯漢,正站在甲板上,用鳥語‘嘰裡呱啦’對着岸邊指指點點!
金漢繼和李薰都是面色煞白,他們也沒有想到,這些倭人,竟然會來的這麼快!
想起這些倭人殘忍的手段,金漢繼再也無法安奈心中恐懼,忙跪地磕頭道:“劉將軍,求求你,救救我們吧!只要你能救下公主,我,我等願做牛做馬,報答將軍的恩德啊!”
劉如意此時面色也有些難看,這些倭人,簡直是太過猖獗了!
安東衛是軍港,他們都敢明目張膽、大張旗鼓的衝過來,若是換成了大明尋常的小鎮、漁村,那還能得了?
不過,這些倭人來勢洶洶,看樣子,最起碼有不下千人,而此時,劉如意在安東衛的全部軍力,也不過只有千人左右!
若是陸戰,劉如意完全有信心,可以在半個時辰內,送這些雜碎卻見他們的天照大神!
但是若海戰嘛……劉如意心中也沒有把握!
“全面警戒,進入戰鬥準備!”
劉如意對着火郎打了個手勢,轉頭對金漢繼道:“金大人,您現在這般,可是讓本將很難辦啊!這些倭奴,就跟惡狗一般,我可不想平白無故被他們咬上一口啊!”
後世的影視劇中,日軍的戰鬥力,往往被無限制的貶低,華夏隨便一個美女武工隊員,便可以深入敵穴,殺的日軍屁股尿流!而且,那些日軍,智商簡直低到了幼兒園水平,活脫脫一羣美女隊員的活靶子!
但在事實上呢?這些在天照大神教誨下的倭人,可謂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兵源之一!
他們忠貞不二,吃苦耐勞,加之有武士道精神的指引,悍不畏死,簡直就如同連美帝都頭疼的‘自殺式炸彈’一般!
歷史上,除了小鬍子巔峰時代嚴謹的德軍,怕是無人可以出其左右!
米國人的傲慢,英國人的紳士,西班牙人的散漫,法國人的浪漫,在這些倭人身上,完全就沒有任何的痕跡!
他們,只是知道服從命令,殺死對手,便如同是機器人一般!
二戰中,米軍有一隻著名的日裔獨立團,完全由移居米國的日本二代移民組成,在歐洲戰場上,面對德軍瘋狂的狙擊,米軍損失慘重,往往德軍緊緊一個團的兵力,米軍一個師,一個星期都不能突破!
但這支日裔獨立團,卻是敢當面硬碰硬的與德軍硬罡,當最爲先進的米式軍備都不起作用的時候,這些二代日本人,竟然紛紛丟掉身上的武器,托起炸藥包,高喊着‘板載’,直接對德軍陣地發動自殺式的衝鋒!
這一切,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授意,完全就是出自一種骨子裡血性的本能!便是這個日裔獨立團的米國團長,也看的是目瞪口呆!
他實在無法理解這些日本人的想法,完全就是一羣徹頭徹尾的瘋子啊!
而在隨後的戰爭中,這個日裔獨立團所榮獲的各種戰功勳章,簡直是令人咋舌,幾乎每一人,都能有三枚以上的美帝勳章,但爲此,他們的傷亡率,卻是達到了令人咋舌的百分之兩百!
完完全全,就是以血肉堆積出來!
眼前這些倭人,他們雖然並沒有火器,但卻就像是一羣餓狼,一羣真正的餓狼,若不能將他們徹底殺死,那後患,將是無窮無盡!
劉如意的心中,也是得仔細思量!
“劉將軍,事已至此,無論如何,您,您都要幫我們一把啊!”金漢繼也知道劉如意說的是實話,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跪在地上,拼命磕頭!
劉如意卻是不再理會金漢繼,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孝明翁主~李薰,“公主殿下以爲呢?”
李薰的小臉也有些煞白,她畢竟只有十四五歲,這剛剛逃離虎穴,卻又逃進了新的‘虎口’,她的心裡,也完全沒有了任何主意!
但追兵就在眼前,她也根本沒有選擇,要麼,就從了眼前這人,要麼,就要落到這些凶神惡煞的倭人手裡!
看着不遠處那一張張猙獰的倭人臉孔,李薰再也不敢直視,她也徑自跪倒在劉如意麪前,“劉將軍,奴婢雖蒲柳之姿,但卻可暖牀疊被,若將軍不嫌棄,奴婢,奴婢願……”
“呵呵!”劉如意沒等她說完,卻笑着擺了擺手,“公主殿下說這些便遠了!只要公主殿下的心意到了,劉某自當保全公主殿下的安危!”
劉如意說完,對一旁的火郎道:“派人告訴這些雜碎,老子限他們一刻鐘之內離去,否則,可別怪老子的刀槍無眼了!”
“是!”火郎趕忙匆匆離去!
李薰這時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她剛剛之所以會如此選擇,更多的,卻是看劉如意長的比較英俊罷了!
畢竟,和那些滿臉胡茬、凶神惡煞的倭人比起來,劉如意可是比他們好多了!
而她眼見劉如意竟然這般給她面子,小小的芳心中也開始微微盪漾!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劉如意之所以着急着逼她表態,更多的,卻還是爲了她的母親!
因爲,劉如意要讓趙貴人知道,這些倭人,在自己眼前,連豬狗都不如!
這時,劉如意派人前去通訊的小船,已經抵達了倭人最大的主船身前,一名親兵大喝道:“船上的倭人聽好了,俺們家將軍有令!限你們在一刻鐘之內,迅速離開這片海域!否則,所有後果,你們自負!”
“八嘎!你們這些卑賤的漢狗!竟然膽敢如此無禮,你們不想活了嘛!”一個滿臉絡腮鬍子,身穿一身灰麻武士服的莽漢,用蹩腳的漢語大罵道!
那親兵也毛了,大罵道:“狗日的雜種,你他孃的鬼叫什麼!你們只有一刻鐘,過時不候!否則,老子親手剝了你丟到海里餵魚!”
親兵說完,對着同伴一揮手,小船劃開一道波浪,徑自駛回了岸邊!
“八嘎!我,我要殺了他們!”這莽漢猛的抽出了腰間的武士刀,歇斯底里的大吼!
但這時,一旁一個面色陰鬱,額頭上有一道刀疤的年輕人,卻是一把將這莽漢按住,“致勝君,稍安勿躁!”
這莽漢一看這年輕人,神色猛的一變,卻是再不敢多話,用力點了下頭,“哈伊!”
年輕人一笑,擺了擺身上鮮紅的浪人服,踏在甲板盡頭,默默的凝視着安東衛的碼頭,沉思不語!
一旁的莽漢卻是有些等不及了,忙湊上前去問道:“十八郎閣下,咱們還在等什麼?直接衝上岸去,將那些朝鮮人搶回來不就是了!若是完不成此次的任務,家主,家主一定不會放過咱們的啊!”
這莽漢,也不是外人,正是當年劉如意抓住、弄成人妖的島津久雄的弟弟,島津忠桓的第十子~鐮田致勝!
而這紅衣年輕人,卻是島津忠桓的外甥,養女東鄉千鶴的兒子~東鄉十八郎!
這東鄉十八郎可是不簡單,他雖只能算是外戚,但卻武藝高強,心思縝密,雖然剛剛二十出頭,卻已經是島津利家在朝鮮和日本北側海域最大的海盜頭子!便是島津忠桓的兒子鐮田致勝,也在他的麾下聽令!
日本的大名,其實跟大明的藩王差不多,他們也是跟各地豪強之間相互通婚、聯姻,以血緣爲紐帶,維護自己的統治!
嫡子一般都是隨父姓,而庶子,則就需要看受寵愛的程度了!
鐮田致勝,很明顯就是那個無愛者!
眼下,島津忠桓剛剛去世不久,新任家主島津光久剛剛登上家主的寶座,屁股還沒有做穩當,治下也並不算安穩!
這一次,李薰聯姻的對象,本該是剛剛登上家主寶座的島津光久,但島津光久已經娶妻,而且他娶得是將軍幕府德川家的女兒,這一來,李薰自是無法成爲正妻,而趙貴人便轉換了目標,換成了島津光久的弟弟,長崎的主人,島津忠桓的第三子~島津忠朗!
島津忠朗目前掌控着長崎一帶,麾下有三千軍力,在薩摩,算得上是除卻家主島津光久之外的第二勢力!而且,此人頗有謀略,能文善武,志比天高!是眼下島津光久的第一大隱患!
趙貴人只是想着借力,卻是沒有想到,因爲她的一時貪念,已經將薩摩攪得昏天黑地,兄弟之間,勢如水火!
而東鄉十八郎,雖然表面上聽命於家主島津光久,但實際上,他卻與島津忠朗,相交莫逆!
這一來,水勢更渾!
而眼下打破平衡的切入點,便是李薰!
東鄉十八郎並沒有回覆鐮田致勝的問話,他盯着不遠處的安東衛看了好久,這才道:“漢人有句話說的好,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致勝君,你可派人前去給岸上的明軍通傳,我也限他們在一刻鐘之內,交出朝鮮的公主!否則,我要將這個碼頭,夷爲平地~~!!”
“是!”鐮田致勝不由大喜,他最欣賞的便是東鄉十八郎的狠厲,更何況,若能攻下明人的碼頭,他們的收貨,定然不菲!
倭人現在這個時刻的經濟發展水平,那可遠非後世可比,便是鐮田致勝這般‘皇親國戚’,日子卻也是清苦如水啊!
很快,船隊中露出一葉小舟,飄飄朝着岸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