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泣血哀求

「太孫,下一步怎麼辦?」許進之眼在燈下幽幽閃着微芒,見四下無人靠近,低聲說:「神武衛這個千戶,末將是有點威望,但真正跟着的人沒有幾個!」

「要速速造成事實才是,要不,怕想明白了有變!」

蘇子籍環視左右,見畢信幾次張口欲言,又囁嚅着住了口,遠處幾個侍衛面面相覷,相互打着眼神,只是不敢異動,更是微微一笑。

嘉許的看了一眼,緩緩說:「你說的不錯,羽林衛和神武衛,其實都不算真歸心我,只是出於相互牽制,又不知彼此底細,無人敢妄動而已!」

自己雖種種算計,形成了局面,可其實,他們都是人,不是腦缺水,自然發覺不對。

只是雖不對,被自己種種調動,羽林衛以爲神武衛是自己嫡系,神武衛更以爲羽林衛是自己嫡系,相互都牽制,不敢吭聲。

這其實是裹挾,可裹挾只要動了手,就沒有回頭餘地了。

許進之這一進言,就可見忠心。

皇后還是有幾個人。

「不僅僅如此,我苦心積慮,利用太學之道,潛移默化的教化,還是取得一定效果,雖然這並不大,可有太孫名分,關鍵時能起最後一根稻草作用,也就不枉了。」

「並且肯定不止一根稻草。」

「李世民能行玄武門之變,最關鍵的是天策上將,屢戰屢勝,可以說締造大唐之功不小,所以才能輕易左右京城民心軍心,玄武門本是宮禁侍衛,獨屬皇帝,卻也暗降於李世民而敞開。」

「我就算有太學之道,也遠遜於李世民威望,但和李世民不同,我有太孫名分!」

「更有私兵!」

目光掃過,才尋思着,只聽甲士叮噹響,衆人都有點草木皆兵,都看了過去,只見潮水一樣,涌入一支甲兵,爲首的,正是曾念真。

蘇子籍心一鬆,大勢在我了。

要是沒有這支精銳,羽林衛和神武衛只要稍有異動,紙老虎就被揭穿,立刻身死族滅。

可有這支精銳,羽林衛和神武衛這支千戶,自然可從容駕馭。

「曾念真,你率人喊陣!」

「是!」

兩門之間,隔數百米,說話自然不必過於擔心,傳播過去也模糊不清了。

大軍進發,私軍陣列向前,拱衛着太孫車架,行到玉闕門下,照例是太監高澤先行。

「樓上聽着,咱家是奉旨出差的欽差,現在回來交旨。」高澤上面高喊:「咱家身後,就是奉命進宮的太孫殿下!」

「陛下有急令,詔太孫殿下覲見,你等不得有誤,速速開門!」

城樓上衛將,

「公公,你看着是面熟,說是欽差,我沒有不信的道理。」

「只是,既是覲見,太孫又何必攜着大軍?」

守將李翔聲音洪亮,傳揚四方:「不如稍侯,待本將請示陛下,您看可好?」

「反正陛下在內宮,不過片刻就可證實!」

這樣高喊,本就是有用意,眼見聲音傳遞下去,下面甲兵,個個森冷肅殺,刀劍寒凜,絲毫不爲所動,心裡大凜。

臉沉似水,只是暗想:「什麼時,太孫掌握,如此之深了?」

清君側,爲什麼是清君側?

就是大軍真直接攻擊皇帝,皇帝振臂一呼,立刻反戈。

真當皇帝名分威望是假?

只有先清君側,殺了許多人,纔沒有退路,連皇帝都可動手了。

李翔忠心耿耿,又是機警,立刻發覺,羽林衛和神武衛,還沒有「清君側」,立「投名狀」,這種情況,只要自己高喊,必可勸退甚至譁變反戈

可話落下,下面絲毫不動,頓時震怖。

野道人也明白過來,暗看了主公一眼,心中佩服,要不是上陣的是私兵,就事危了,當下使個眼神。

「大膽!」

早已得到蘇子籍明示,這時又受了眼神,太監高澤頓時尖着嗓子,勃然大怒!

「你明知陛下危在旦夕,急詔太孫入宮繼位,不但不思社稷大統,還敢試圖拖延……你必是齊王同黨!」

「城上聽着,殺反賊有功,太孫登基必有封賞!」

「要是從逆,必誅滿門!」

喊話過後,城樓上是有了些騷動,轉眼平定,只是多出些血腥。

「哼,看來這將,是要死守了!」蘇子籍揮手示意:「攻擊!」

幾乎同時,城樓上傳來聲音。

「上甲,上牆!」

數百人頓時一齊涌出,整齊劃一,氣勢驚人,轉眼火把熄滅。

黑暗裡,就有大批弩車被推了出來,射擊孔內,成排的箭鏃泛出淡淡的寒光。

「太孫殿下!」即便到了此時,守將李翔依舊沒有直接動手:「末將實非敢與您爲敵。」

「只是職責在身,守門有責,非有旨意,不敢擅開,殿下真有旨意,末將只要回去請示片刻,就可開門。」

見下面無動於衷,他更是聲音帶了點哀求:「殿下,齊王已經謀反,您貴爲儲君,何必急於一時?」

「別的不說,夜扣宮門,以後青史怎麼看?」

這本不是親軍之將說的話,可還是說了。

甚至哀求中帶點哭腔。

看來,李翔是真的不想動手。

他忠於皇帝,但也並不反對自己,只要不是二選一。

可惜,你沒有選擇,孤更沒有,蘇子籍有些黯然,卻一句話也不想多說,只是吩咐:「攻門,破關!」

轟轟轟,戰鼓聲擂響,殺氣瀰漫,弓箭上弦,瞄向城樓。

「太孫,您何故謀反?」守將李翔見此,幾乎泣血哀求:「何故輕壞國事如此?」

一旦反了,除非成功,要不,肯定不能保持朝廷穩定了。

「齊王謀反,孤勤王而來,你速速讓開。」

「太孫,果真是勤王,可容我稟告陛下,以免誤會啊。」

「兵貴神速,而今事急矣,你這樣阻礙孤,還說不是齊王之人!」

「來人,攻城!」蘇子籍命令。

一聲令下,鼓聲一下接一下,曾念真訓練甲兵,一層層潮水一樣移動,李翔見此,痛苦合上眼。

「將軍?」有個侍衛問着。

李翔睜開眼,大喝:「我們侍衛親軍,守衛皇室,跟隨太祖出生入死,只有戰死之士,沒有投降之輩。」

「太孫既反,只有拼死而戰,更無後退半步之理!」

周圍侍衛轟然應諾,決意死戰。

幾乎同時,蘇子籍冷冷命令:「裹挾羽林衛和神武衛,分部進攻,若有遲疑者,格殺勿論!」

說着,眸子冰寒,這一仗,不但必須打,更要染上血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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