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話間。
就見村裡跟來的村民們，以及原本就在燒炕的老孃們，在楊支書和老許頭的安排下，就要把種蛋往炕房裡搬。
許慧琴見狀連忙喊了一聲：“別急，老支書，大伯！”
隨即轉頭對吳遠打了個招呼道：“吳老闆，我先過去……”
話未說完，就被吳遠催促道：“你去忙吧，這事他們都得聽你的。”
許慧琴連忙小跑着過去。
先跟楊支書和老許頭道：“叫大傢伙先把種蛋搬下來，搬得時候一定要輕拿輕放。”
“千萬不要咱們幾百里路運過來沒壞，反倒在搬下車最後一步砸壞了。”
楊支書一聽，立馬嚷嚷道：“一個個都小心着點，這種蛋可比你們家的普通鴨蛋要貴多了。摔壞了，你們賠不起。”
沒有什麼，比上升到賠錢難度上，更有說服力了。
楊支書說完，扭過來頭來問：“那慧琴，接下來，怎麼個章程？”
許慧琴道：“老支書，我先到炕房裡看看溫度和溼度。合適之後，咱們再把草鋪滿炕牀，然後把種蛋搬過去，一一鋪開。”
楊支書當即道：“那你趕緊去，我們都聽你的。”
卸貨的進度被強行打斷。
村民們依舊興致勃勃地議論着。
彷彿手裡頭搬得不是種蛋，而是致富的法寶。
不多時，許慧琴叫停了燒炕的舉動。
開始安排人回去拖稻草，往炕牀上鋪。
問題是拖誰家的？
畢竟挨家挨戶攢的草垛，都是爲了燒火做飯用的。
最後楊支書拍板，撿距離村部近的草垛子先拖，事後村裡統一給補貼。
有錢拿，自然就沒了阻力。
畢竟沒了稻草，燒火做飯的柴火，哪裡不能撿？
結果這一路洋洋灑灑，拖了近一個鐘頭的稻草，纔將將把炕牀上鋪滿。
等到稻草也溫乎了，許慧琴這才點頭應允道：“種蛋可以往裡進了！每個人把種蛋框端到炕牀上，一一鋪開，像我這樣。”
“遇到壞的話，大伯你拿個桶，專門收集壞的種蛋，順便記錄一下數目，咱們得清楚運輸途中的損耗。”
於是，一大羣人開始忙忙碌碌。
那熱鬧的場景，無異於當年大集體大生產那會。
只是人的勁頭又各有不同。
看起來令人忍不住恍惚。
一通忙乎，直到傍晚天色擦黑。
數字才統計出來，一路上的損傷率控制在百分之五以下。
這樣，即便按照最低孵化率75%來算，最終的麻鴨鴨苗，依舊能夠涵蓋村裡的訂單需求。
至於慧琴照顧的好，孵化率每提升一點，那都等於是淨賺的鴨苗。
轉眼間，兩天過去。
正月十二號這天，吳遠剛到廠裡。
鍾振遠就趕過來，興高采烈地彙報了子公司的籌備情況。
由於一路綠燈，各項手續審覈幾乎沒遇到什麼阻力，全都辦得很快。
如今就剩下選址。
鍾振遠卻打算把騰達三建的辦公室，直接選到家居港工程的工地上。
吳遠知道，這是鍾振遠在跟他表決心。
但依舊錶態道：“事急從權，暫時可以先這麼辦。等到後面條件成熟了，還是得有個固定地方，哪怕是幾間辦公室，一個小院子了。”
跟着過來的袁濤，幫腔道：“鍾經理也是想減少公司和工地之間的徒勞奔波。”
吳遠點點頭道：“也對，你們總得先看看採購的建築設備有多佔地方，才能估計出選址的院子該選多大的。”
一說到這裡，鍾振遠眼睛就亮了：“老闆，騰達一建採購的設備清單，我們都可以採購麼？”
吳遠不假思索地道：“當然，你們都是建築公司。只是項目地域上的差別而已，沒有業務上的差異。不過你可以排個優先級，像是高層建築的設備可以押後採購……”
相比於上班時，鍾振遠等人的喜氣洋洋。
下班後回到家，鍾文強他們就高興不起來了。
楊落雁知道孩子們今兒都要回家，不僅特地早點回家，而且親自操持了一大桌的好菜。
可等到飯點時，一個個上了桌。
除了小江和玥玥懵懂如昨日，其他人全都放着碗筷不動，徑自發呆了。
吳遠以爲是自己這個一家之主沒提筷子的緣故。
於是先夾了塊紅燒肉開了個頭。
順帶着誇讚了媳婦一句：“哈，這紅燒肉真是絕了！”
可惜孩子們依舊不爲所動。
直到吳遠發飆，把筷子一撂道：“愛吃吃，不吃我現在就派車送你們回去！”
楊落雁一瞧，丈夫唱白臉了。
就連忙把紅臉唱起來道：“你急什麼急嘛！孩子們捨不得離開咱家，那也是人之常情。”
接着一個個給孩子們夾了塊紅燒肉道：“快點吃，別惹你舅生氣了。”
眼見哥哥姐姐們全都陸續動起筷子來。
小江樂呵呵地直拍手道：“吃飯，吃飯！”
一頓飯吃完，天也黑透了。
馬明朝早已開車過來了，自己就站在院子裡抽着煙，不願進屋等。
其實以他那鞋底乾淨程度，連車都踩不髒的情況下，就算進了屋，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他堅持在外頭呼吸新鮮空氣。
吳遠就沒勉強，陪他一起。
不多時，吃完飯的幾個熊孩子們，各自收拾好了自己的衣物行李，魚貫而出地走出小樓。
吳遠沒眼看。
但依舊架不住鍾文雅和熊飛燕這倆戲精，爭先恐後地過來抱自己的腰。
這一抱，吳遠還真有點難崩。
順手摸了摸倆外甥女的腦袋道：“回去好好學習，別跟你們大姨姐苗苗似的，整天的不學無術。”
鍾文雅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熊飛燕卻發問道：“可大姨姐她很能幹呀！”
這對戲精，果然沒那麼好忽悠。
前世鍾文雅受哥哥的影響，成績一直不錯。而熊飛燕就沒這麼幸運了，但腦子一直很活泛，日子過得也不差。
很快，賓利慕尚載着孩子們遠去。
吳遠站在門前，一直看着，直到車尾燈消失不見。
回頭才被一直陪在旁邊的媳婦楊落雁嘲諷道：“明明你挺捨不得他們的，怎麼表現得那麼嚴肅絕情？”
吳遠矢口否認：“我煩死他們了，哪有捨不得？”
“啊，對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