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小樓。
藺先學一到家,吳遠毫無疑問地安排他上座了。
藺先學還拉着劉慧客氣了一下,哪知道劉慧帶着倆孩子,壓根就沒打算上桌。
於是下一秒,吳遠毋庸置疑地把藺先學按在了主位上。
接着鍾振濤的座位也就順理成章了。
沒什麼爭議。
吳遠心安理得地坐下首陪着。
來者是客,更何況是家裡的老姑爺。
酒菜一上桌,茅臺的香味飄散開來,藺先學也就漸漸放開了。
拉着鍾振濤,盡聊些鄉村發展的話題。
正好一個在鄉里當幹部,一個在村裡做校長。
吳遠就默不作聲地聽着,時不時地倒倒酒,安置安置新上的菜。
藺先學沒人管着,越喝越嗨,不覺着有什麼。
可吳芳華頻頻衝丈夫鍾振濤使眼色,意思是你倆有點眼色,別真把自己個當爺了。
結果都被吳遠攔住了。
這邊仨大老爺們把酒言歡。
那邊楊落雁帶着劉慧、吳芳華以及倆孩子,在茶几上單開了一桌,盡享美食,倒也其樂融融。
眼瞅着一瓶茅臺下了肚,吳遠不動聲色地叫媳婦上了飯。
畢竟大姐夫這一會走回學校沒多遠的。
四姐夫這一會還得騎着二八大槓,載着四姐,十幾里路地回去。
這種情況下,只能點到爲止。
轉眼到了八點多。
按說三四兩的茅臺,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可是鍾振濤的臉色始終紅潤不消。
他自己倒是自說沒事。
吳遠看着擔心,恨不得開着桑塔納把四姐倆口子送回去。
可惜他也沾了一點,雖然不多,二兩的樣子。
但二兩也是酒。
違背的原則的事,不能幹。
正自爲難間,手臂被旁邊的媳婦不動聲色地扯了扯道:“你多留四姐跟四姐夫一會兒,招娣一會就到了。”
要麼說,有個知冷知熱的媳婦,就是好呢。
很多事情,她都能前前後後地,替你想到。
於是吳遠上前,又給倆姐夫續了根華子,隨便扯了個話題。
聽得吳芳華都按捺不住,直說鍾振濤喝多了,扯起來沒完了。
好在續的華子剛抽了一半,徐招娣開着大奔到了。
鍾振濤還連連大着舌頭說他能行。
可不管是真能行,還是假能行,現在都由不得他了。
安排着四姐倆口子上了車,吳遠又把二八大槓往後備箱一塞,合上蓋子拍了拍。
這邊楊落雁也直接交待徐招娣道:“一會給四姐倆口子送到了,你就直接回廠裡吧。路上開慢點。”
徐招娣穩穩地點點頭,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看着大奔車尾燈消失在視野裡,吳遠轉頭衝着藺先學道:“走吧,大姐夫,我送你回學校。”
藺先學卻攔着道:“就這幾步路,我能鑽溝裡去呀?”
吳遠堅持道:“你就當陪我消食的。”
一路上,藺先學饒有興致地提起了申辦幼兒園的事兒。
聽得出來,大姐吳淑華的影響力還在。
否則他不會這麼急於搞幾件可以作爲業績的事情,以便作爲跳板,跳出農村學校,回到城裡校園。
對此,吳遠依舊沒發表意見。
大姐夫要是真能如願地回城,剩下整個村辦小學都交給宋校長,那也挺好。
畢竟肥水也沒留外人田。
打學校掉頭而回時,肖偉的媳婦陳杏,還在吭哧吭哧地挖着蝦塘。
這勤勞的勁兒,真讓肖偉撿着了。
只是前世,陳杏麪條機搞了,豆腐也賣了,始終只能勉強維持家用。
直到十多年後,丈夫肖偉外出到上海打工包工,這日子才漸漸地寬裕起來。
吳遠也就不勸什麼了。
只是簡單招呼了一聲,便回了自家。
轉天週五下午,馬明朝開着賓利慕尚回到盼盼傢俱廠。
吳遠終於告別了桑塔納。
坐上賓利慕尚回家的路上,那才真叫是豪華的享受。
雖說都是代步工具。
可工具,跟工具也是有區別的。
結果馬明朝透過後視鏡看到他愜意享受的樣子,不由憧憬着提起道:“老闆,其實勞斯萊斯比這車還要舒適!”
吳遠淡淡地哦了一聲。
明朝對車有研究,有體驗。他說勞斯萊斯舒適,那就是大致沒錯了。
起碼他在這方面,比自己專業得多。
“等有時間回到上海,好好體驗體驗。”
車子回到梨園村吳家小樓門口。
小江和玥玥撒奔着迎出來。
這倆小傢伙也是有幾分眼光的。
畢竟桑塔納回來的時候,就沒這麼熱情過。
晚飯過後。
吳遠正準備出門溜達,三姐夫熊剛騎着二八大槓悶不吭聲地找上門來了。
吳遠左右看了看,就三姐夫一個人。
三姐吳秀華沒跟來。
心下詫異之餘,手上忙着散煙道:“三姐夫,你怎麼來了?出什麼事了?”
小樓裡的楊落雁見狀,也招呼了一聲道:“三姐夫,進屋來坐。”
熊剛應了一聲,依舊在院中,就一臉凝重地開口道:“今天徐長盛找我談話了。”
乍一聽這話,吳遠心裡也是一嘀咕。
三姐夫這年頭這資歷,在水利局絕對是排不上號的。
劉局壓一壓他,可以說一點毛病都沒有。
徐長盛這是搞哪一齣?
心中疑惑之餘,就聽熊剛續道:“徐長盛的意思,是想徵求一下我的意見,願不願意到建管局去。”
吳遠當即道:“是平調,還是高升?”
熊剛悶不吭聲地道:“說是先平調,所以我這纔拿不定主意,來找你商量。”
“平調誰去呀?”吳遠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
話音剛落,腦海裡就靈光一現道:“這事怕是另有蹊蹺!”
熊剛也很意外。
他本來只是來跟幺弟商量商量,壓根沒指望能獲取到額外的信息量。
“幺弟,怎麼說?”
wωω ★тт kдn ★℃O “前幾天,徐長盛帶隊到傢俱廠來的時候,我把他們直接拐帶到家居港工地上去了。當時聽他的語氣,對建管局的王百川似乎有些不滿……”
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透。
熊剛頓時激動起來,“此事可當真?”
吳遠確鑿無疑地道:“我聽得真真的,那能有假?”
隨即話鋒一轉道:“不過這事,我們還是要找個人打探一下,最爲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