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小插曲之後,衆人繼續用早。
誰也沒把杜麗放在心上。
早飯過後,一大家子在劉玲娘仨帶領下,出了門。
兵分三路。
劉玲那一路和黃茉莉這一路,都是坐車出行。
招娣負責開車把老姐倆送到劉家故居後,就專程陪同楊落雁、黃茉莉以及倆孩子,在省城遊玩。
這樣有招娣跟着楊落雁姨姊妹倆,吳遠也放心。
目送着賓利慕尚離去,黃海洋抓心撓肝似的,轉頭問吳遠道:“姐夫,咱倆怎麼辦?”
吳遠直接扔給黃海洋兩張老人頭道:“打車。”
黃海洋卻還不接,直捂着口袋說:“姐夫,我有錢,我有!”
接着還怕吳遠不信,補充道:“我找黃院長要了。”
吳遠笑笑說:“拿着吧,今天我們要去的地方多,少不得來回折騰。”
“那我就先拿着,姐夫。一會用不完,我再還給你。”
黃海洋憨憨地笑着,擡手招了輛出租車,打開後排車門,讓吳遠先上車,然後自己擠到副駕上,倆手往袖籠裡一踹,抽了抽鼻孔道:“師傅,評事街。”
不管是烤鴨,還是鹽水鴨,少不了評事街的這家章雲板鴨。
畢竟是開了八十多年的老字號。
就算他家的烤鴨算不上什麼絕絕子,但能存活至今,必有其過人之處。
出租車師傅是個近四十的中年男人,聞言按下打表器,什麼也沒說。
省城的冬天,哈氣成霧了。
看着就比十年二十年後更冷一些。
畢竟這年頭的城市熱島效應還沒那麼明顯,高樓大廈也沒後世那麼繁多,鎖不住太多的城市熱量。
這要是再來一兩場大雪,寒冷程度甚至不比北崗弱。
出租車抵達評事街的時候,章雲板鴨店還沒開門營業。
吳遠一拍腦袋,多少有些想當然了。
像是這種烤鴨店,自然是中飯晚飯那陣子開門,其餘時間不營業,只在店裡準備。
好在這個時候,店裡已經有人了在準備了。
倆人只好在斜對面的小吃店裡,要了碗鴨血粉絲湯嗦着,邊嗦邊聊。
黃海洋對章雲板鴨頗爲不以爲然的。
“姐夫,這家鴨子我吃過,味道一般。我開的烤鴨店,要是做成他這樣,那還賣個球?”
不等吳遠迴應,來回走動的老闆娘就先開口道:“年輕人,你可別小看這家烤鴨店,天天都排隊着呢,有時候去晚了,還買不到呢。”
吳遠點點頭道:“對了,老闆娘我記得他家的滷子不錯,挺受歡迎的。是甜口的吧?”
“對對對,”老闆娘頓時引爲知音,邊說話邊在滿是油污的圍裙上擦着道:“一聽你就是明白人。我就特愛他家的滷子!”
剛說到這裡,老闆娘就被剛坐下的食客叫走了。
吳遠轉頭就對黃海洋道:“所以,你做的烤鴨,未必要全方位勝出,但起碼要有一兩個亮點。這個亮點,就是你的開店之本。”
吃完鴨血粉絲湯,黃海洋忙着付了錢,追出門來道:“姐夫,這就走?”
吳遠點頭一指:“打車去水西門。”
黃海洋遲疑道:“這章雲板鴨,咱們不買一份嚐嚐?”
吳遠回頭:“既然你也吃過,我也嘗過,買不買都無所謂了。你只需要知道他家的長處和優勢就行。”
“那好,咱們就去水西門。”黃海洋興匆匆道:“都說水西門是省城鴨子的發祥地,正好我也有兄弟在那一帶。”
吳遠點頭:“那正好,一會在水西門好好看看。到點了就在那邊隨便吃點。”
十多分鐘後,出租車繞過莫愁湖,就到了水西門這一片。
倆人一下車,就見滿大街的店面中,着實不少是鴨子店。
可惜成名的,令吳遠有印象的,卻是一家也沒有。
看得出來,水西門雖說是鴨子的發祥地,但同樣是魚龍混雜,不成體系。
吳遠轉頭對付完錢過來的黃海洋道:“看見沒,這些鴨子店都開不了太久,更別提做大做強了。這就是因爲他們缺少立店之本。”
擱在十年二十年之後,還能靠着各種手段炒作一下。
可現在,老百姓手裡錢緊的狠。
各種小吃店,只能靠口味和質量取勝。
當然,這年頭想要炒作也不難,但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所以吳遠言必談立店之本,多少也是督促黃海洋得找個好師傅,學到一門好手藝。
黃海洋聽得連連點頭。
直到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道:“黃大少,這誰呀?讓你這麼俯首帖耳的?”
吳遠回頭一看。
還沒看清楚來人長什麼樣,黃海洋便一腳踹過去道:“特麼地嘴巴放尊重點,這是我姐夫!”
來人捱了黃海洋一腳,卻也沒翻臉,一臉委屈地道:“沒聽說你姐結婚呀!結婚爲什麼不請我,不給兄弟面子不是?”
“給你臉了!快跟我姐夫道歉。”
那人這纔過來,邊走邊揉揉被踹了一腳的屁股。
吳遠這纔看清,這是個瘦高個,渾身沒有二兩肉的,嘴皮子卻很厚。
一看就是玩嘴的一個。
“姐夫,我有眼無珠,不識真面目。你看在黃大少的面子上,饒了我這回吧,來抽菸。”
說着,就從兜裡掏出包皺巴巴的紅雙喜要掏煙。
不過吳遠一眼就瞧出來,這裡面哪有煙了,早就癟了。
但黃海洋沒看出來。
當即搶先道:“起開,我姐夫什麼人,能抽你那孬煙?”
說着,黃海洋散了根華子給吳遠,轉頭正準備自己掏一根含上。
結果剛掏出來,就被瘦高個搶去塞進嘴裡,一臉討好地道:“讓我也嚐嚐好煙。”
黃海洋不跟他計較,掏出打火機撥着了,遞過來給吳遠點上。
邊點邊介紹道:“姐夫,他叫麻貴,我們都叫他麻桿兒。正好他有個大伯麻師傅,也在巷子裡開了家烤鴨店。生意雖然不咋地,但合我口味。一會咱去嚐嚐?”
吳遠無可無不可地道:“行啊,你安排。”
麻貴卻不樂意了,湊到吳遠跟前道:“姐夫,你別聽黃大少胡說。想咱們麻姓,擱春秋時期,那也是一個王公貴族的大姓?”
吳遠不由笑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