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擢蔣天放爲執法峰座主,賜二階上品法器‘五行聚靈印’,賞五十顆上品靈石。”
隨着立在門口的弟子唱喏聲,蔣天放一步一步,鄭重無比地從門口,邁入天鷹山崖頂大殿。
此時,清源宗諸多弟子,都匯聚此地,身着青袍,靜靜觀賞這一幕。
“弟子蔣天放,謝過掌門。”
蔣天放先是跪地,對着上方首位端坐的方清源行禮,等着唱喏弟子喊‘禮畢’之後,蔣天放才站起身,伸手接過那一枚法印與靈石。
法印爲靈玉造就,上方銘刻五行符文,祭煉而出時,能招五行靈獸助陣,此印即是對敵之法器,也是執法峰座主之信物。
蔣天放感覺手中法印略微沉重,比起左手那袋靈石還要重上許多,他來不及細細品味,便聽到上首方清源發言道:
“入座吧。”
隨着方清源溫和出聲,蔣天放神情肅穆,轉身來到大殿一側,在左手邊第三個椅子上坐下。
等他安穩坐下後,蔣天放才覺得自己雙手都有些微微輕顫,在上百號修行者的目光見證下,他終於坐在了全場唯有的幾把椅子上。
一方座主之位啊,這是不是一步登天?
蔣天放餘光微掃,在他上邊,還端坐着執掌營造的陳惠誠,庶務掌門劉詢,這二人察覺到蔣天放的目光,俱是對其一笑。
而在他座位下方,則是這幾年中新晉的一位築基弟子,解玄禮。
如今,蔣天放的修爲還是練氣圓滿,雖然已經感知到築基機緣,可還未成就築基,他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純粹是這三年來的功績。
在與衆人回到了清源宗之後,方清源便開始賞功,在摩雲谷征戰三年,蔣天放所帶領的弟子,爲清源宗積攢了許多功績點,而這些功績點,是可以從白山御獸門中,換取靈石,以及各種修行物資。
甚至,樂川所言的賣地錢,也能用這些功績點來抵。
當然,因爲清源宗弟子實力整體偏弱的緣故,獲取的功績點也沒有太多,方清源也不能指望,門中弟子征戰三年,便能將白山御獸門現在的領地給全部兌換回來。
但不管怎麼說,爲宗門出戰三年,此等功勞在清源宗中,自然也是擁有了上升的資本。
故而方清源一回來,便是賞功定酬,他要把眼下這羣功臣,給推到清源宗的中間位置上。
蔣天放只是其中最出彩的一個,剩餘的還有幾位,方清源要挨個封賞。
“擢寧昌宏爲獸欄執事,擢尤玉樑爲運轉執事,擢樓繼光爲大知客.”
隨着弟子唱喏聲,被點到名字的衆人,臉上都帶着壓制不住的喜色,步入大殿之中後,便開始對方清源行禮。
方清源紛紛應了,等這羣人封賞完畢,所發下的法器與靈石,煥發出的靈光,讓整座大殿都顯得靈機四溢。
姜婉琴坐在右側第一位,她看着這些新晉的執事們,心中也自發的爲這些人高興。
清源宗如今的修士人數,已經接近兩百人,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身家清白的家生子,是從清源宗這塊土地上成長起來的修行者。
只有很少一部分修士,是清源宗從外頭吸取而來的散修,比如那九煙,他現在坐在姜婉琴下首,神情有些迷離。
這傢伙最近在煉製新的丹藥,看這種情景,應該是研發過程中,出了一點岔子。
新晉的執事們,此時是沒有座位的,在這座大殿之中,只有築基修士,或者像是蔣天放這種一座之主,纔有資格入座。
現在清源宗的弟子身份大致上分爲三級兩類,一類是最基礎,也是最多的俗務弟子。
這種弟子,只要是出身清源宗地界,具有修行的資質,便會由清源宗負責養育,到成年之際,自動成爲俗務弟子。
這類弟子所需做的,便是負責清源宗的基礎運轉,比如巡山護衛,押送商品,去清源宗在各個坊市中當差,反正就是最基本的事。
而俗務弟子做得時間久了,或者有功績積攢,便可晉升爲執事弟子了。
執事弟子,就是一方行當的主管,比如專門負責獸欄,照顧各類靈獸的獸欄執事,他手下可以管着五到七人的俗務弟子。
當執事弟子熬到一定年頭,或者做下對清源宗很有益處之事後,便可像是蔣天放一樣,被欽點爲一座之主。
要麼負責執法,要麼負責營造,要麼負責商隊。
這類弟子,便是座主,手下可以管着三四個執事。
這一類是清源宗中人數最多的修士類型,晉升路線是俗務弟子——執事弟子——座主。
而另外一種修士,相比之下就少了很多。這一種弟子不用分心俗務,一心修行即可,其晉升路線是精英弟子——真傳弟子——長老。
因爲這一類弟子不事生產,只消耗不產出,故而人數一多,對清源宗的發展,則是會造成很大的壓力。
所以能夠成爲精英弟子的清源宗修士,必須是根正苗紅的良家子,然後靈根資質以上品靈根爲底線,三十歲之前,若是不能步入練氣後期,就要轉入俗務。
而超過四十歲還不能築基,也是如此,之前那新築基成功的弟子解玄禮,就是精英弟子出身,現在他的身份是真傳弟子。
當然,這兩者的界限也不是卡得涇渭分明,也有俗務弟子雖資質不足,但未來不可預測,其也可能遇到機緣,導致修行速度驚人,這種弟子,也可以轉爲精英弟子行列。
這就是清源宗,目前弟子所晉升的路線,在接近兩百人的弟子中,只有不到二十位的精英弟子,以及目前唯一的真傳弟子,至於金丹期的長老,目前還未有一名。
蔣天放如今年歲已經六十,若是再不築基,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所以方清源給與五十顆上品靈石,足夠覆蓋其築基所需。
等這些弄完,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封賞人數雖然不多,但牽扯的權利職責劃分,實在是令劉詢絞盡了腦汁。
如今清源宗在附近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巨頭,方清源成爲金丹修士一事,早已傳的人盡皆知。
雖然外界奇怪,方清源爲何還不舉行結丹大典,但也都明智的對着清源宗俯首稱臣,一窩蜂似得,貼了上來。
而針對這快要上千名修士的示好,沒有方清源發話,劉詢那是一個也不敢讓其入清源宗來,故而都先穩着,等待方清源拿主意。
至於這原本地界上的遠東盟,早已名存實亡,先是被離火盟攪和得支離破碎,然後清源宗異軍突起,附近的修士家族與宗門,誰還當自己是遠東盟的一份子?
之前遠東盟聲勢最浩大之時,也不過聚衆兩千多修士,其中九成多都是練氣,而金丹一個也無。
當年遠東盟拉着這股勢力,行演練之法時,只能惹得靈木與離火盟恥笑,兩盟上千年的底蘊,看這新成立不到五十年的遠東盟,根本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即使以煉丹煉器起家的丹盟,再不好廝殺,那也有上千年的與人爭鬥經驗,大大小小的仗,也打過不少,他們看遠東盟如同過家家似得演武,心中竟然覺得,終於有一個比自家還爛的勢力了。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離火盟都不用自己出手,只是略微挑撥,遠東盟中便內訌不斷,幾家宗門大打出手,附近地界一刻也不得清淨。
也就是清源宗地位超然,並沒有受此影響,不然清源宗也要陷入這爛攤子中。
不過眼下離火盟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丹盟身上,這遠東盟自然也無暇顧及,或者說在這方面投入的力量,比起以往來,那是少得可憐。
這個時候,方清源便動了心思,他想能不能趁此機會,將遠東這塊將近一萬平方公里的地盤,納入自家宗門之下。
等儀式結束之後,方清源讓觀禮的弟子們退下,他讓幾峰座主,還有庶務掌門劉詢,留了下來。
至於九煙和祁文初這兩位客卿,暫時還參與不到此等機密事。
而姜婉琴一向不喜此事,再加上她從蠻荒歸來後,感覺自己有突破築基中期的預期,所以這些時日,一直安心修行,若不是這次觀禮是爲共同戰鬥三年的同伴,對她而言也很重要,不然,她還不會來。
所以片刻之後的清源宗大殿之內,便只剩下了方清源、劉詢、陳惠誠、蔣天放四人。
“離火盟如今多方用力,一方面他應靈木盟要求,在東南方向,屯兵封鎖丹盟地界,斷絕其與外界的聯繫,若不是丹盟有四階上品法陣護着,離火和靈木盟攻不進去,他們也不會如此耗着。
而在另外一方,面對白山劍派與幻劍盟兩家犀利的進攻,銳金與厚土兩盟艱難防守,據消息透露,銳金與厚土盟多次向離火與靈木求援,而離火與靈木盟也確實抽調了近萬修士,準備過去幫忙,可卻過不去橫在中間的何歡宗阻攔,三家如今還在在邊境處掰扯,但人卻走不脫了。
故而眼下,確實是我們成爲遠東地界唯一掌控者的大好時機,不然等這次的白山大混戰落下帷幕,讓離火盟騰出手來,我們再想染指遠東這塊地,那時候就要與離火盟直接放對了。”
劉詢攤開白山地勢圖,開始爲三人講解白山現有的局勢,這些事方清源自然清楚,劉詢此時主要是講給蔣天放與陳惠誠聽的。
只是看着二人迷茫的神情,方清源就知道,這種着眼於一宗一派之事,對於二人而言,還是過於牽強了。
當然,這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只要多歷練兩次就會有經驗。
“說出你的計劃吧。”
方清源讓劉詢拿出自己的謀劃,他準備聽聽,若是合適,那就發動起來,從開闢戰爭後,自從清源宗立宗以後,五十多年過去了,清源宗還是兩千平方公里地界,早已容納不下快速繁衍的人口。
此前方清源一心以修行爲主,眼下他已經結丹,武力不缺,這是人和,而離火盟分心無暇,天時也在。
剩下的便是合縱連橫,爲清源宗行開疆拓土之事,打下一個大大的地理版圖來。
得到方清源吩咐,劉詢手指在地圖上指點,緩緩用力,最後卻是一傾斜,往上滑了過去,而劉詢最終停留的位置,正在靈木盟的版圖之上,在那裡有一個地名閃爍:
“博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