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淳于華敗局已定,其實高階修士的戰鬥往往非常快捷,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
在方清源的五行遁術下,淳于華若是破不開,那只有被動挨打的份,他寄以厚望的紫極神雷,破除遁術的手段,也被方清源暗自吸收進仙府,肥了一池靈魚,讓金寶蜂母這幾個靈獸,飽了口腹之慾。
至於淳于華還有什麼翻盤的底牌沒有使用出來,這對方清源而言,也算不上多麼重要的事,只要自己的五行遁術不破,自己就立於不敗之地。
而且等仙府內的元氣大潮稍微平復,他就又可以施展誅神刺,這一次,淳于華就不可再繼續擋住了。
潭水之中,青姬還在與白虎、青龍法相纏鬥,而玄武真靈法相已經對着淳于華髮動了攻擊,而朱雀法相,雖然被青姬召喚出的潭水剋制,但朱雀南明離火在此環境下,也在熊熊燃燒着,給淳于華的身軀,也帶來不小的威脅。
半刻鐘後,淳于華的狀態更差了,他剛剛又使了一次照世神光,將玄武真靈法相給消解分離掉了。
而且這種分離的效果,是比較玄奧的,在玄武法相被解掉之後,方清源便感應着這玄武法相,一時半會竟然召喚不出來了。
這不是簡單的破壞玄武法相的身軀,而是精準的將構成此法相的內核,給徹底摧毀。
受此影響,方清源分出的神魂,用於構成玄武法相的必要魂力,也被消融掉了。
但淳于華的手段僅限於此了,在這之後,他只能與朱雀真靈周旋,而不敢再次使出照世神光,繼而將剩下的三隻真靈法相也全給分解掉。
“你輸了,還不認輸嗎?淳于華,人要認清現實,爲了一點虛名,將自己的性命白白丟在這裡,你甘心嗎?”
遍佈擂臺的潭水中,從四面八方傳來一個聲音,這聲音像是直接響起在淳于華的心底,讓他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
淳于華抿着嘴,對此充耳不聞,他的儲物袋裡還有各種法器符籙,雖然都不再是元嬰手筆,但對於金丹修士而言,只要打中,那也能將其重創。
“呵呵呵,淳于華,若是仔細算來,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必須要分出生死的恩怨,我爲何要對你發出榮譽決鬥,你真的不清楚嗎?”
不知哪句話刺激到了淳于華,他壓低了聲音,憤怒的迴應了:
“是爲了熊風麾下那隻大白熊吧,熊風如今做了你們清源宗的護山靈獸,你要爲大白熊的死,給他這一系衆多熊獸一個交代,所以當初我們殺了大白熊,你就找我討公道,是也不是?”
依舊是不辨方位的聲音,順着潭水的暗流,傳遞到淳于華耳中:
“你很清楚,我知道這種事,在伱眼中,應該是蠻可笑的,但我要歸攏熊風這一系熊獸之心,這件事就不能這麼算了,爲此我親自出手,賭上我的性命,不管成敗,只要我出手了,熊風他們就無話可說了。”
淳于華眼中一怔,然後疑惑發問:
“你的意思,這一次的榮譽決鬥,你也是被逼無奈,所以現在只要我認輸,你就能交代過去了?”
“哈哈哈,我的華公子,你爲何如此天真,我的意思是,大白熊的命,必須要償還,不管是你的,還是昊侍的,總歸要還回來一條,一命還一命,這才公平。”
淳于華臉皮抽動,他反駁着方清源的說辭:
“人命豈可與一隻蠻荒妖獸相提並論,更何況我乃是御獸門淳于家族之後,你這麼做,不怕我淳于家日後的報復?”
“白山向來是齊雲派的後花園,這裡還輪不到你們御獸淳于家說話,就算你們報復過來,那派什麼等級的修士來呢,金丹在我面前只能白給,元嬰有熊風頂上,更何況我還是大周分封宗門,你們敢光明正大攻打我們山門嗎?還是你會認爲,你家的淳于化神老祖,會爲了你這個事,特意跑一趟白山?”
連續的搶白,讓淳于華頓時被懟的無語,是啊,金丹修士打不過,元嬰修士來一兩個也打不過熊風,真要大張旗鼓調動軍陣打清源宗,大周書院又不會坐視,至於化神老祖,那就更不會爲他親自討公道了,他又不是被暗殺,死於榮耀決鬥,哪有臉以大欺小,來找方清源的麻煩。
這麼一想,淳于華覺得,自己雖然貴爲化神後裔,還是嫡系,但對於方清源這種白山一霸,各種護身符加持的地頭蛇,還真沒有什麼辦法。
“你的時間不多了,淳于華,快點答覆我吧,到底是你死,還是讓昊侍代你死,十息之內不回答我,那你就去死吧!不要想着開口認輸,我會在你開口的時候,一舉打死你,你見識過我的手段,你會死的很慘,哈哈哈!”
方清源略帶癲狂的笑意,迴響在淳于華耳邊,這笑聲刺激的淳于華,猛然升起一個念頭。
‘他真能殺了我!’
突然間,這種想法涌上淳于華的心頭,想起剛剛方清源的十連誅神刺,淳于華徹底沒有擋下的底氣了。
此刻他的心思轉了過來,若是說半刻鐘前,淳于華是自信的,是驕傲的,是堅信自己肯定能勝利的,那麼現在,當方清源把事實給他擺清楚後,他便變得有些恐懼了。
彷彿是三九寒冬,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淳于華此刻現在不再想着勝利的事,他開始思考,自己是否真的能打過方清源,是否真的要把性命,浪費在這種地方。
不!
我乃是化神後裔,嫡系血脈,我還年輕,我還擁有着美好未來,我不想死。
雖然承認自己失敗,會丟掉臉面,對自己的威望大打折扣,不利於以後的發展,但我要是現在死了,那還談以後。
不過三五息時間,淳于華便把各種念頭過了一遍,到頭來,他終於認清自己,他還是怕死的,不管他是不是御獸門出身,不管他身份如何顯赫,他的命只有一條。
“我不想死!”
這時的淳于華失態了,也控制不好自己的聲調,他這一聲嘶吼,讓旁邊一個頂着兩個法相真靈打的青姬,都抽空回頭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明智的選擇,淳于華,既然你選擇活,那就要把昊侍交給我,我不清楚他爲何跟着你,也不清楚你們之間的羈絆,但我想,他的命,總歸沒有你重要吧。”
淳于華點頭又搖頭,昊侍幫了他很多,也曾經救過自己命,但作爲回報,自己也爲他耗費大量資源,讓其修行到了金丹後期,這份回報,對昊侍而言,已經算豐厚的了。
如今,形勢不由人,昊侍,你就再幫我一次吧。
此刻的淳于華,努力的在心中爲自己開脫,他原本以爲自己之前是個重情義,重臉面的人,但在生死麪前,這些原來真的不值一提。
“你要我如何去做?”
“殺人不過誅心,大白死得壯烈,那昊侍也應該壯烈,他當初是聽你的命令,纔對大白下手,那麼現在,我讓你再下一道命令,讓他替你去死,你覺得他是否聽話呢?”方清源的聲音,現在開始誅心了,他要殺昊侍,但也不會白白放過眼前的這個淳于華,可惜淳于華身份真的敏感,殺掉他的代價太大,方清源用理智的思維去看這件事,殺掉昊侍,給熊風一系個交代,這就可以了。
若是換做樂川收納熊風,他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這也是兩人理念行事的區別。
昊侍死掉,斷掉淳于華一條臂膀,這本來就會令淳于華心痛的滴血,現在方清源還要讓兩人之間產生裂痕,最好反目成仇,這樣下來,淳于華日後也不會將這件事當做終身的仇恨,一直惦記着。
“他”
面對方清源的好奇發問,淳于華遲疑了,他回想昊侍這麼多年的態度,發現能不能好像都是有可能的,但昊侍這個金丹後期修士,真的會願意爲自己主動去死嗎?
“試一試不就知道了,接下來,你要按照我來說的去做,還有,剛剛的景象,我已經用留影法器記錄,你若是不想身敗名裂,還想維持着自己化神後裔的體面,維護淳于家的臉面,那就最好不要做出事後反悔的事。
當然,現在你也可以犧牲自己,當場被我打死,成全了淳于家血性男兒的名聲,不然你這種嘴臉,真要暴露於外界,不用我動手,淳于家就要清理門戶了,現在你還有的選,怎麼樣,華公子,你要選哪個?”
“誅神刺!!”
一記格外龐大的誅神刺,將擂臺中央的潭水都攪碎,重重的轟擊在淳于華的身軀之上。
“噗!”
噴血的聲音,在混亂的戰局中,顯得很是清晰,淳于華仰天噴出鮮血,重重的倒在擂臺上,陷入生死不知的昏迷中。
“華公子?!打開陣法,快救華公子,我們認輸了!”
淳于華帶來的修士們各個焦急萬分,撲到南宮家修士面前,吼着讓對方將此陣法打開。
“輸了??哈哈,全沒了,沒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你們不要攔我!讓我去死!”
“啊哈,贏了,發財了,我就知道,方宗主能夠從一階白身,拼搏下這麼大的基業,壓他準沒錯,什麼御獸門大家嫡系,還不是栽到白山暴發戶手中?”
一時間,哭聲、罵聲、狂笑聲,同時在各個包廂內響起,上演着人情百態。
而擂臺中央,方清源從五行遁術中現身出來,冷冷的盯着青姬,看得她鱗片都要炸起。
“別打我,我只是過來幫忙的,既然他都輸了,那我也投降,這位道友,您收了神通吧。”
見着青姬的神態不似作僞,方清源這才收回白虎與青龍真靈法相。
“把你的潭水收起來,把他送下去,他雖然敗了,但雖敗猶榮,我承認再差一點,我的法力就要消耗殆盡,那麼勝利的就會是他了。”
方清源睜着眼睛說瞎話,只要仙府內生靈不死絕,那他的元氣就無窮無盡,再與這淳于華打上一天一夜也沒有問題。
眼下他之所以說這些話,也是剛剛與淳于華談好的條件之一,給淳于華一個體面的退場方式。
剛剛淳于華還試圖問,能不能讓他贏,可算是把方清源逗樂了,讓你贏?老子這投進去的上萬上品靈石找誰要去?
什麼,你說你來掏,這不就成了假賽嗎?
方清源前世最恨假賽與假球,現在都修仙了,你還想讓我也打假賽,做夢呢。
於是方清源狠狠的拒絕了淳于華,而且爲了給大家一個交代,還故意再用誅神刺打了他一記,這一下淳于華是真的重傷退場,一點也沒有演的成分。
只不過方清源這麼爲淳于華找補,效果能有多大,看看青姬的表情就知道了。
她看看身上渾然無傷,甚至連一點水跡都沒有的方清源,再看看重傷昏迷,身軀都被鮮血染紅的淳于華,大大的龍目中,透着十分的不信任。
當擂臺周邊的防護法陣洞開,一羣修士上來團團圍住淳于華,各自表着忠心,其中還有個腦子不清楚,憤怒的瞪着方清源,看樣子想上來質問他。
結果被方清源隔空一巴掌也扇得吐血昏迷,跟他主子作伴去了。
面對方清源這般兇殘,剛剛還羣情激憤的人羣,都縮着脖子不敢再看方清源,他們擡着淳于華下了擂臺,往包廂內送去。
“要不要說幾句勝利的宣言?”
不知不覺間,南宮夢出現在方清源身旁,她嘴角透着笑意,對着方清源這般問。
面對南宮家的元嬰修士,方清源就換了後輩的乖巧,沒了剛纔的乖戾,他恭敬問候:
“不勞南宮前輩費心了,決鬥打完,恩怨消除,這事就算翻篇了,晚輩也想回去過自家的安生日子,近些年是不想再折騰了。”
對於方清源的回話,南宮夢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反應,她保持剛剛的語氣,點評着方清源剛剛的手段:
“你這兩門神通,着實不錯,即使在元嬰境界,也有好些位沒有掌握遁術,而且你這還是五行遁術,難得啊!我聽說你還未婚配?你覺得我南宮家,之前陪你一道的南宮婉如何?”
聽着南宮夢的話,方清源一激靈,這南宮家的女人,他可是不敢要的,要是真娶了南宮家的女人,那清源宗這麼大的家業,豈不是要給南宮家一半?
甚至等到日後,若是自己不在了,那清源宗可就全是南宮家的了,這種事,這千年來,南宮家可沒少做。
只是這麼生硬的拒絕南宮夢也不好,該找個什麼理由呢?
一時間,方清源有些頭疼,最近怎麼這麼多女人要嫁給自己啊,當初我帶着銀寶拉客時,也沒見哪個女修上趕着倒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