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槍老祖作爲元嬰後期的存在,出手自然不同凡響,在金槍老祖動念的瞬間,方清源便感覺他身邊的天地,被徹底禁錮住了。
就彷彿是落入厚重琥珀液體中的飛蟲一樣,連動彈一下都欠奉,甚至連呼吸,在這種時候都是一種奢望。
這是金槍老祖的元嬰領域作祟,身爲元嬰後期,金槍老祖的實力高絕,動念間便能將金丹修士給鎮壓當場,這是境界上的差距,金丹後期與元嬰後期的差距,就是這麼大。
方清源身邊的另外三個金丹妖獸,在金槍老祖出手的瞬間,便不由得爬服在珊瑚海上,這不是他們主動進行的舉動,而是在金槍老祖的元嬰領域中,沒有誰可以從容保持原來的樣子,哪怕這三位連方清源感受壓力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臣服我!”
這是金槍老祖傳遞出的意念,他自然不想就這麼輕易的殺死方清源,他覺得方清源很有意思,如果收下來做一隻狗養着,那也挺有趣的。
金槍老祖有着強大的自信,自信方清源逃不出去這裡,雖然他不清楚方清源的依仗是什麼,可金丹圓滿境界?
呵!?
情況演變的也如金槍老祖預想的那樣,布頭這具陰靈之軀,在他的元嬰領域中,根本掙扎不能,只能任由他宰割。
只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布頭的身軀被自己的領域壓縮成短短不到一米的身高,按理說裡邊的人類修士,必然要暴露出來,可直至現在,布頭還安靜如初。
正當金槍老祖有着些許差異之時,一道巨大的震顫,便在這處珊瑚海上響起,其中震盪的波能中,反覆碰撞着,表達出一個怪異的詞彙:
“蜃龍!”
一道驚鴻從布頭身軀中顯現,極致的破壞力將被壓縮極致的布頭身軀瞬間分爲兩段。
伴隨着響徹衆獸神魂中的龍吟,一條巨大的,約有十丈的蜃龍法相,在金槍老祖的元嬰領域中,驟然現身,並對着金槍老祖撲去。
剎那間,金槍老祖的領域被這條蜃龍法相攪動,
“竟然無視了我的領域,有點意思,不過也是一槍頭的事。”
這個時候,金槍老祖心中還有心情點評方清源這一手,它看着襲來的蜃龍法相,雖然驚訝對方可以在自己領域中行動,但對它而言,真不夠看。
這隻蜃龍法相所爆發出來的力量層次,不過是達到了元嬰初期,若是對付其他金丹圓滿海獸,那自然就是夠了,可對金槍老祖而言,也就那樣。
於是金槍老祖將手中金槍輕輕一推,這個看起來巨大且猙獰的蜃龍法相,便如同泡沫一樣消逝。
不過下一息,它就有些笑不出了。
巨大蜃龍法相只是吸引它注意的幌子,真正的殺招,這時纔出現。
玄黎劍被一道五色遁光包裹着,在蜃龍法相後頭,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金槍老祖面前,當金槍老祖一槍戳破蜃龍法相後,這道劍光便來到了它的眼前。
此刻,方清源全身都融進五行遁光之內,然後用遁光驅動着玄黎劍器,斬向金槍老祖。
五行遁光的速度何其之快,閃念間便來到金槍老祖面前,玄黎劍此時也彷彿沒了實體,化爲一絲劍光,跳躍着直奔金槍老祖脖頸。
這就是在方清源修爲來到金丹圓滿之境後,將所修行的蜃龍劍經層數往上又推了一層,從而領悟的到的化劍爲絲。
在這種攻擊手段面前,三階上品以下的法器,大概率是要被一擊斬斷的,可金槍老祖的身軀強度,比起四階下品法器也差不離,方清源的這道劍絲,能砍斷金槍老祖的脖子嗎?
很顯然,這並不能,電閃石火之後,這一道劍絲已經不見了蹤跡,而金槍老祖緩緩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處,臉上有着一絲的驚異,在那裡一條極其細微的血痕出現了。
“劍修?果然厲害!”
金槍老祖心中閃過這種念頭,而後身形一閃,便追着這道五行遁光遠去了,它的元嬰領域,竟然束縛不住這道五行遁光。
在金槍老祖走後,剩餘的三隻金丹海獸,才從剛剛的變故中緩過來勁,在金槍老祖的領域中,它們神智念頭轉動的速度,都減緩了很多。
“剛剛發生了什麼?老祖竟然沒有拿下對方?”
海公牛驚魂未定,剛剛短短一瞬間發生的變故,它連看都沒怎麼看清楚,只是一閃念的時間,一切都結束了。
若是這敵人衝着自己來,那自己還有幸理嗎?
海馬怪也是一哆嗦,剛剛的戰鬥層次,明顯已經超出了金丹範疇,對方明明也是金丹圓滿境,怎麼打起來,卻是有着元嬰的戰鬥力。
唯有大海鰻最爲鎮定,它鄙夷的看了身旁兩個同伴,盤成一團後,就此安穩的沉寂下來。
但在另外兩個金丹海獸感知不到的地方,一條看起來很是平常的游魚,卻是慢悠悠的朝着另外一處方位游去。
········
冰冷孤寂的大海深處,一道五色的遁光再經過幾個轉折閃爍之後,便從此處停住。
方清源的身影就此現身在這個未知地點的海底中,而後方清源閉着雙眸,仔細感應一番後,這才微微鬆一口氣。
金槍老祖果然厲害,竟然能鎖定自己的五行遁術方位,若不是方清源持續抽取仙府內元氣,不計代價的補充到五行遁術中,隨便換了另外一個會遁術的金丹修士,估計也要在金槍老祖的持續追趕中,最後法力枯竭而被逮住。
方清源將神念探入仙府,估算自己這次所損耗的元氣,經過一番查探後,他才發現,剛剛遁出的這三千餘里所消耗的元氣,雖然很大,但對如今的仙府而言,卻談不上傷筋動骨了。
“仙府內生靈的增多,極大增強了仙府中的元氣總量,若是說還處於金丹六層時,仙府內的元氣總量只有一百,那現在的元氣總量,如今已經是五百多,不只是翻倍那麼簡單,而是直接爆炸了。”
方清源心中閃出對仙府此刻狀態的評定,比起仙府面積增幅還要誇張的,那就是仙府內的元氣總量。
這幾年中,每次仙府內面積增加,方清源就投放各種植物生物,打造生態,這段時間,更是往仙府送了幾十萬人口,這元氣能不充足嗎?剛剛施展的三千里遁光,也只消耗了三十不到的元氣單位,放到以前,仙府內肯定元氣大傷,但對現在的仙府而言,雖然有影響,但卻不大,不過月餘功夫,就能自動彌補回來。
五行遁術雖好,但以方清源此時真實的修爲,在連續不斷的施展下,只憑自己的法力,也只能堅持區區一兩百里的距離,多了就要氪命了。
這種級別的遁術,那都是保命用的,對其他修士而言,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不會用,用了就意味着拼命,或者逃命,尋常趕路戰鬥,還是怎麼節省法力,怎麼划算。
而方清源這一口氣遁出三千里,金槍老祖雖然能用神念鎖定方清源的五行遁光,速度也能跟上一些,但這麼遠的距離,金槍老祖就遭不住了。
換句話說,方清源這是用氪命的方式,硬生生拉爆了金槍老祖,元嬰後期又如何,比得上氪命的威力嗎?
心中稍微得意幾息後,方清源又暗自後悔,怎麼想不開去刺探這個金槍老祖,明明在搜魂的記憶中,得知了金槍老祖的境界,可還是仗着五行遁術的神通去了。
萬一五行遁術被金槍老祖破掉怎麼辦?萬一金槍老祖能一直鎖定自己的方位,追殺自己怎麼辦?
此刻方清源涌出幾分後怕,他開始分析自己當時決定去金槍老祖地盤上的心理,怎麼這麼膨脹了。
片刻之後,方清源無奈搖頭,還是心性出了問題,快速增長的實力,讓自己無比的膨脹,元嬰後期的海獸也敢招惹,若是換做以前,方清源指不定有多遠躲多遠。
關鍵的問題是,當方清源決定到金槍老祖的地盤刺探時,心中卻沒有涌起一絲的不妥,他自然而然的就這麼做了,往日的警醒與謹慎,也不知被忘掉那裡去了,就好似當時完全上頭了一樣。
這難道就是元嬰渡劫前的必要過程,還是我現在已經被天劫意志盯上,配合着我膨脹的心性,給我自己這麼順勢佈置了一次劫難?
越想方清源越覺得不對勁,比起單純的心性膨脹問題,他更加傾向於天劫意志也參與了其中。
結嬰之劫,可不是單純的被劈一下就算完了,這是檢驗修士心性,神魂,肉身,修爲等各種方面的一次大考,若是某項不達標,那很容易就滿盤皆輸。
當然若是某一方面出奇的強,那也能揚長避短,讓自己最擅長的地方,去扛下大部分劫難,只不過這樣一來,結嬰的難度也會攀升。
在經歷過剛剛的劫難之後,方清源從之前的膨脹心性中脫離了出來,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問題。
這時他渾然沒了之前的自信與傲氣,原本他以爲心性膨脹一些,其實也沒有多大問題,只要自己小心謹慎些就行,可現在看來,小心謹慎再久,也擋不住關鍵時刻的一次昏頭。
現在是失敗之後的反省時間,雖然經過這一次的劫難,讓方清源心性也沉穩許多,可真正的心性膨脹問題,還沒有到解除的程度。
別看現在理智佔據大腦,但等下一次劫難來臨之時,方清源也擔心自己還是被天劫意志給矇蔽,從而再次犯蠢,直到被逼到死地。
想完這些問題,方清源便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說不定什麼時候,自己腦子一熱,又要單挑金槍老祖。
別的不說,剛剛逃出的時候,方清源很享受戲耍金槍老祖的感覺,看到一個元嬰後期的強大存在,在自己面前無能狂怒,那滋味真是令人着迷。
不過再走之前,方清源還想多收攏一些被奴役的島民,來充實仙府,不然等錯過這一次,下一次方清源再來,還不知道反應過來的金槍老祖,已經備下了什麼針對性的手段在等着自己。
於是唸到此處,方清源便施展術法,往着前方行去,在遠方,他已經感受到了許多人類聚集時所產生的獨特心靈潮汐。
·········
“老祖?那個膽大妄爲的人類,是否已經被拿下了?”
見着金槍老祖獨自歸來,大傻鰻上去便問,而海公牛則是一聲不吭,顯得很是滑頭。
所幸海獸還沒有完全如人類一樣,也有着顏面需求,金槍老祖冷哼一聲,直言道:
“讓他給跑了,倒也有幾分手段,不過一切都是無用,我準備去找好友借一件寶貝,剋制他的遁術,下一次他絕對跑不了。”
大傻鰻連連點頭,然後乘機獻寶,它捲起氣泡中的小女孩,呈現到金槍老祖面前:
“老祖請看,這是屬下領地今年誕生的極品仙苗,特此獻給老祖。”
金槍老祖接過這個氣泡,嘴角終於浮現笑意,它對着大傻鰻道:
“不錯,你做得很好,現在布頭與那海狗已經被殺了,它們的地盤,你拿一小半。”
大傻鰻聽後極爲歡喜,在原地打了幾個轉,而後滿腔得意的看向海公牛。
而海公牛也是期待的看向金槍老祖,自己領地這一次損失也不小,老祖也該給自己補充一點吧。
但讓海公牛失望的是,金槍老祖根本沒有看它,自顧的進入了宮殿內部,那裡是金槍老祖的修行之地,海公牛這些金丹海獸,則是不許進入。
眼巴巴的看着金槍老祖走了,海公牛還要遭受大傻鰻的嘲諷:
“哎呦,這不是塊頭最大,力氣最大的海公牛嗎?怎麼現在不說話了?”
海公牛懶得理這個傻子,它將注意力放在了被撕碎的布頭身上,就在之前的大戰過程中,布頭的身軀被方清源一劍破開,而殘骸就這麼遺留在這裡。
這原本是需要經過金槍老祖的處置意見,但顯然此刻金槍老祖不在意這些,那我就吃一點,不過分吧?
想到這些,海公牛覺得自己神魂傳來一陣陣飢渴,於是身軀慢慢移動到布頭殘骸邊上,開始了進食。
大傻鰻見到這一幕,眼中深處產生了嘲弄,而後扭了扭尾巴,搖曳着出了這處珊瑚海遠去了。
而那個海馬海獸,則是悄悄跟着大傻鰻離去,於是這處原本極爲熱鬧的宮殿,就剩下了海公牛陶醉的進食,布頭破碎的魂體還在慢慢蠕動,配合着周邊的陰影閃爍,顯得很是陰森。
只是進食的海公牛沒有注意到,原本布頭的魂體中,多了一些不屬於布頭本身的東西,而這些東西也被海公牛當作布頭的一部分,就這麼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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