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爾紹不是一個人過來的,他是帶着儀仗、賀禮來的,拿出了招攬元嬰修士該有的禮儀。
喀爾紹在清源宗待了半日,與樂川單獨商量過之後,便又匆匆離去。
事後,樂川與方清源分說期間兩者交談的內容。
“喀爾紹許諾,將白山御獸分門變爲我樂家駐地,不再行分門之責,而摩雲城併入喀爾家族中,正式依附。”
天鷹山上,方清源聽着樂川講述的內容,他也是爲樂川高興,正式被喀爾家族招攬,不再是以前狗腿子的定位,這是一下子從奴僕上升到可以分果實的合作者,不知讓多少喀爾家族依附的修士家族羨慕。
對於喀爾家族而言,金丹修士可謂是招手即來,根本不值得看重,唯有元嬰修士,纔算是可以跟喀爾家族共享榮華。
元嬰之下皆螻蟻,這就是這些化神世家的真實看法,之前對樂川愛答不理,現在就帶着禮物招攬,不過是一日的功夫,一切都變了。
“另外,喀爾紹還試探問我如何渡過天劫的,這讓我給搪塞過去,清源,你也趕快結嬰吧。”
方清源慎重點頭,樂川結嬰成功,本是好事,但結嬰的地點與時機不對,自己強行讓樂川結嬰,爲此暴露了自己有獨特的渡劫秘術,這就很引得其他修士動心了。
之前埋伏方清源,那些元嬰修士也是聽令行事,除了高朗這個白山之主的心腹,其他的幾位元嬰修士,都沒有不死不休的覺悟。
應付交差過去就行了,真拼命來打,熊風與楚紅裳,怎麼會牢牢牽制住四個元嬰修士?
若是消息傳開,其他白山上的元嬰修士會不會心動?
喀爾家族看在樂川的面子上,不會強行逼迫方清源交出渡劫秘術,或許他們也想得到,只是現在時機還不對。
如今司空宙作爲白山意志的代表,他既然輸了賭局,承認方清源可以離開,那此事就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善後,商議帶哪些人前往齊雲。
去齊雲修行,應該是許多清源宗弟子夢寐以求的,但也有許多修士習慣了在清源宗的生活,他們紮根於此,並不想遷移。
這一部分以老年修士爲主,想去齊雲的,基本上都是年輕修士。
樂川結嬰的第三日,大周書院的救援才遲遲趕到,來者是東外政院巡查執事姬孝明,元嬰初期修爲,帶着上百人前來制止,但到來時,卻發現一切恢復了平靜。
人到了,事也沒了,但按照流程,姬孝明還是找來方清源問話。
對於姬孝明,方清源面上尊重,心中卻是不以爲然,通過此事,他看見了大周書院的衰落,與不靠譜。
當然,三家圍攻清源宗,從開始到結束,總共也不過三五日,姬孝明這種速度也算快的。
但若是換了一家宗門,沒有四階大陣守護,若是被一日攻破山門,大周書院過來收屍嗎?
白山敢這麼不給大周書院臉面,這就要看姬孝明如何找回了,但根據姬孝明與方清源聊天的基調來看,他是想低調處理。
真要維護大周書院的臉面,姬孝明應該去找上白山,讓司空宙給出交代,然而姬孝明只是安撫方清源,並沒有這種意思。
於是,方清源便懂了,他也不讓姬孝明爲難,分封宗門的名頭,對築基宗門或者是金丹宗門,那是觸之即死的禁忌,但對元嬰勢力,有着白山之主撐腰的勢力,這就是靈活的紅線。
幾百年來,大周書院一直在衰落,而衰落的主要明證,就是通過這樣一樁樁一件件事所顯現的。
故而方清源配合姬孝明走完流程,表示一切都是誤會,客氣送姬孝明一行人離開。
等姬孝明走後,姬信巋也滿腹心事的走了,這個大周書院的修士,看來還抱有一定的信念,也不知能夠堅持多久。
還有,喀爾狩派人表示,之前的交易取消,他在關鍵時刻幫不上忙,自己很慚愧。
對此,方清源沒有埋怨喀爾狩的意思,內情他也通過樂川瞭解,那種時候,喀爾狩不可能爲了清源宗,而去忤逆自家老爹。
方清源派人給喀爾狩送了一些禮品,感謝他出動大軍爲自己撐腰的行爲,喀爾狩本心是好的,這人能處,關係不能就這麼生分了。
如此種種事務忙完,清源宗也恢復了正常,坊市跟碼頭重新開業,繼續開啓貿易。
之前的三軍圍攻,彷彿就是一場幻夢,來得快去的也快,總共不過十來日,一切都恢復了原樣。
這也算是打破了白山中大型勢力之間攻伐的記錄,結束的記錄。
經過此役之後,清源宗的名頭在白山更加響亮,這可是經過三家軍陣聯合驗證的,算是金字招牌了。
方清源在清源宗坐鎮了大半個月後,便跟着樂川一起,去往白山御獸門中。
清源宗的靈地靈氣,畢竟不是四階,滿足不了樂川的需求,而摩雲城乃是四階靈地,適合樂川修行。
跟着方清源一起來的,還有熊風,作爲元嬰靈獸,他對修行地要求不算高,但靈地品質高一些,對他的傷勢恢復有着很大的好處,故而也準備借用樂川的靈地一用。
在白山御獸門,當衆弟子爲樂川的成功結嬰歡呼雀躍時,大肆慶祝時,熊風找到了方清源。
後山雲海邊緣,熊風提着兩個酒壺,坐在崖頂大石上,示意方清源也來嚐嚐。
酒是蜂蜜靈酒,熊風自己搗鼓釀造的,味道齁甜,方清源有些喝不慣。
但方清源還是小口小口的喝着,熊風就着月色,跟方清源說出心裡話:
“喀爾紹傳信給我,詢問我要不要跟你去齊雲,我還沒有回覆他。”
方清源心中一驚,他看着熊風,這種挖牆腳的事,喀爾紹竟然也做,而且還是在招攬樂川時,他這是想一下子挖走兩個元嬰戰力啊。
“那你是怎麼想的?覺得清源宗待着無趣嗎?喀爾紹給你開了什麼條件?”
熊風咧嘴一笑,講道: “人家可比你大方多了,說是我願意投靠他,之前我那四階靈地,還給我做屬地,我這些熊崽子,也遷回去。”
“但你那塊靈地,不是給了淳于華嗎?他願意讓出來?”
“嘿嘿,淳于華這事,是月娥跟淳于家族的交易,喀爾家族可沒認,現在月娥都死了,誰還在乎,再說喀爾家族霸道多了,他有的是法子讓淳于華讓步。”
方清源想想喀爾威明的做派,對於熊風的說法信了幾分,能逼月娥遷走,也能逼淳于家族讓一下步,頂多在其他地方補償淳于華就是,反正淳于華不過是金丹修士,不入元嬰,根本沒在喀爾紹眼中有存在感。
“所以,你心動了?”
方清源將此話說出之後,氛圍變得有些陰冷,雲間的霧不斷地擴散、翻滾,永無止境。
熊風再次喝下一口蜜酒,默默道:
“齊雲,太遠了啊,十幾萬裡呢,我這一輩子,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離開過白山邊上,我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我適應了這裡的天地規則,齊雲對我而言,就是個空洞的詞。
齊雲修士傲慢,看不起我這種靈獸,哦不是,他們也看不起御獸門修士,御獸門弟子在他們眼中就是蠻子,而我這種靈獸呢?應該就是畜生了吧?我不想去做他人眼中的畜生。
我懷念以前無拘無束的日子,現在我身上的容納的令章,無時無刻不在折磨着我,憑什麼靈獸就要被天元大陣壓制?
齊雲的天元大陣更強,會讓我喘不過氣,相比之下,喀爾家族新佔據的這片領地,天元大陣覆蓋不來,我過得能更自在些。”
方清源聽熊風心裡話,他才發覺,站在熊風的立場上,繼續跟着自己,完全沒有什麼必要。
自從熊風入了清源宗,方清源給熊風帶來了什麼?
不斷的出手,不斷地戰鬥,如今還是一身傷沒好。
而許諾的四階靈地,還需二十年後的再次拼殺後才能獲得。
當年熊風跟清源宗的根本理由是什麼?
不投降就死,若是投降,就要被奴役,根本沒有緩和的餘地。
但現在,事情變得複雜起來,限制熊風的最大理由沒有了,喀爾家族願意給熊風更好的條件,來拉攏這個能力戰何歡宗兩位元嬰修士的靈獸。
兩廂對比,方清源拿不出更好的條件給熊風,他所擅長的,也只有情誼這方面了。
說到底還是依賴金寶,但方清源想了想,他覺得只憑借金寶,綁不住一個元嬰中期的戰力,熊風自己也有子女,不可能將全部的情感,投在金寶身上。
而且方清源也不想讓金寶夾在中間爲難,倘若熊風被迫待在自己身邊,時間久了,金寶也會明白過來,方清源不想讓金寶對自己生出怨懟。
“熊兄,我支持你的決定,朋友一場,我也想伱有更好的發展,況且,咱們之間也不是隸屬關係。
這些年你爲我做的事,戰白山劍派元嬰聶心源,爲我謀取玄黎劍;擊殺入魔元嬰海獸,爲清源宗立下卓著功勳;阻擊何歡宗兩位元嬰修士,將自己落得重傷。
這些我都看在眼中,記在心裡,而相比之下,我能給你,給七七她們的,卻少之又少,如此只有付出,沒有回報的事,換做是我,我也不樂意,現在你選擇退出,我同意。”
談到這裡,聽着方清源的話,熊風變得沉默起來,他繼續往口中倒酒,卻發現自己的喝完了,然後奪過方清源只喝了一口的酒罈,往自己大口中倒。
晶瑩的酒液順着熊風腸胃落下,而後空曠的罈子被熊風扔出好遠。
“你這就沒有素質了,熊兄,這不是咱自己家,注意點影響。”
方清源輕輕一笑調侃,熊風一抹嘴道:
“靈地我要,但咱們之間的誓約,永久都作數,畢竟祭祀過天地,怎麼能不作數。
我跟老樂加入喀爾家族,也是抱團取暖,憑我的戰力,再加老樂的頭腦,即使在喀爾家族中,也能佔得幾分話語權。
再看我這黑熊嶺,加上老樂的摩雲谷,就霸佔了從醒獅谷到白山的大部分通道,安心經營百十年,根基就打牢靠了,日後你去齊雲,我們兩個在此發展,一門三元嬰,誰也不敢小覷了去。”
對於熊風的想法,方清源表示認可,既然熊風不想跟着自己去齊雲,那留在清源宗也無用。
因爲齊雲那邊也需要人手,到時候清源宗修士少了一半,讓熊風繼續守在清源宗內,這也不是事。
眼下還能得喀爾家族一塊地,還是原本的自己老巢,這一點可算擊中熊風的心尖上。
有着金寶這層關係,方清源不擔心熊風與自己這邊感情淡薄,若是再加上樂川,真如熊風所言,三家勢力聯合起來,白山中誰還敢挑釁。
故而,清源宗剩餘一部分勢力,安守本山,一部分跟着方清源遷往齊雲,有着熊風與樂川的照應,這部分修士,即使在經過此事,在白山中也不會受欺負。
跟熊風敞開心扉談過之後,就是按照計劃行事了,只是七七卻有自己的想法,但現在方清源沒有空去處理了。
在經過爲樂川渡劫之後,方清源感覺自己像是被天地意志惦記上了,他覺得自己隨時都能迎來雷劫。
這次,可就沒有了十幾萬靈石救場,而且相比樂川的雷劫,方清源感覺自己的雷劫威力,起碼要增加好些倍。
故而,將瑣事交給樂川與自己門人弟子去處理,方清源便獨自去往齊雲城,準備向田嘗覆命,然後一心衝擊元嬰天劫。
我承認自己寫脫了,給樂川開的掛太大,當時腦子裡想着樂川高光時刻,又不捨得他死,就這麼寫脫了。
這就是沒有大綱的下場,那能怎麼辦?只能趕緊開啓新篇章,將這事翻過去。
保證不會這些抽風了,不會再造元嬰修士,仙府意志需要削弱,對不住大家,給大家帶來不好的觀看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