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沒什麼對不起的

“她呢?”盧天恆開口,才發現,嗓音啞啞的,緊張而不安。

嚴奕風看了他一眼,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睡了。”

盧天恆聽着,心才落到了實處,雙手不安的揪着褲腿,訕訕的坐下:“嗯。”

嚴奕風擡眸,眸光有意無意的落在他的臉上,歲月多少是在他臉上留下了些痕跡。

他輕抿着薄脣,遲疑一下才開口;“一一懷孕了,這段時間我不希望因爲這件事影響她情緒。”

盧天恆猛地擡頭,心尖都跟着顫了顫:“懷孕了?”

“嗯,前段時間剛確認了,還不是很穩,還沒告訴她。”嚴奕風說起這個,眉心不由自主的蹙了起來,神色間難掩擔憂。

程煜看了眼,接了話:“之前做了個彩超,可是沒聽到胎心,當然也有可能是週期還短,所以纔沒聽到。”

盧天恆眸光微垂,低着頭,輕嘆了聲,自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這幾天,我會安撫她的情緒,讓她慢慢去接受。”不知爲何,嚴奕風竟是在他的臉上看到一絲落寞。

盧天恆沉默以對,只是點了下頭。

一時間,客廳內的氣氛有些低沉。

驀的,盧天恆再次突然起身,目光直直的看着樓梯口的方向。

嚴奕風挑眉,恍然意識到了什麼,隨即轉身,便看到樓梯轉角,小東西一身白色的長裙,頭髮隨意的披散在肩上,光着小腳丫,神色淡淡的,令人瞧不真切。

他幾步上前,將她攔腰抱起,眉頭緊鎖:“我不是說過,怎麼又不穿鞋出來了?”

寧清一彷彿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視線一直落在沙發邊的盧天恆身上。

到這會,她依舊感覺無法接受。

嚴奕風將她抱了過來,自己坐下,讓她坐在自己懷裡。

寧清一不自在的動了動,想要下來,可某人不讓,對着一旁的傭人開口:“去將少夫人的拖鞋拿下來。”

“能不能讓我跟盧總單獨待會?”她突然淡淡開口。

盧天恆擡眸,心中抑制不住的苦澀,已經從乾爹,又再次變回盧總了,這小丫頭片子,還真狠心。

嚴奕風和程煜去了書房,一時間,偌大的客廳就剩下兩人。

程煜走了幾步還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真不擔心?”

“擔心什麼,盧天恆有分寸。”他淡淡一笑,率先走了進去,從酒櫃拿了兩個酒杯,還有一瓶上等的紅酒。

“你說這事辦的,怎麼看這盧天恆都有故意的嫌疑。”程煜輕笑着接過紅酒,抿了口。

他可不會認爲,下面的男人和寧弘安有什麼可談的,情敵見情敵,分外眼紅,沒打起來就算不錯了。

嚴奕風睨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他單手端着酒杯,站在落地窗前,幽深的黑眸,蒙上一層深邃的光芒。

程煜看着,輕笑了聲,剛想說什麼,褲兜內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眼,目光瞬間柔和了下來:“嗯,我在奕風這,一會就回去。”

嚴奕風聽着,倒是嘲笑的看着他,慵懶的抿了口紅酒,欣賞着他難得的另一面。

“乖乖先睡,別忘了把窗關上。”

嚴奕風斜倚在窗邊,看着他的另一面,在他掛了電話後,笑得更誇張:“這是查崗?原來我們的程家大少,也是個妻奴。”

“管好你自己吧。”程煜一臉的坦然,絲毫不覺着有什麼。

嚴大少輕笑,垂眸把玩着杯中的紅酒,淡淡開口:“你打算,就這麼讓她無名無分的跟着你?”

程煜臉上的神色微變,幾步走到他身旁,和他並肩而立。

他的視線,一樣透着窗戶眺望遠處,深邃的眸子令人看不真切。

“你也知道,程家當家的那位,可比你家嚴女士厲害的多。”他沒有挑明,但很顯然,李昕兒那樣的性子,想要過了他母親的法眼,太難。

嚴奕風自然是知道的,程家還有兩個兄弟,一個從商一個從政,可謂是政商界都有人。

而只有他,不顧家裡的反對,執意要做醫生,當時他那醫院,可沒少被自家那母親找人查封的,當真是自己人砸自己人的招牌。

後來,管不了,索性也就由着他去,可那強勢,絕對是令人唏噓的,用在甄選兒媳上,怕是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總不能讓他這麼跟着你一輩子,除非你不結婚了?”嚴奕風挑明,他很清楚,他家那位在某些潔癖上,和他家小東西一樣。

若是程煜結婚了,那位即便是愛的再深,只怕也會頭也不回的離開。

程煜也有些煩,眉頭深鎖,前幾天家裡已經有消息傳來,說是要給他介紹對象。

兩人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各自心煩着。

一瓶紅酒,竟是沒一會,就下了兩人的肚子。

樓下,寧清一坐着,雙手不安的放在膝蓋上,睫毛輕顫:“爲什麼不要我們?”

這是她一直介懷的,如果不是他,她母親最後也不會……

“在寧家,是不是過的委屈了?”這話,盧天恆早就想問了,可之前,他沒什麼立場,所以一直忍着。

“沒什麼好委屈的。”她擡眸,看着他,“比起母親而言,我沒什麼委屈的。”

寧清一忍不住想,她的母親,該是含着多大的委屈,才選擇以那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性命。

盧天恆聽着這話,彷彿被刺了一般,心口無聲的滴着血。

他忍不住長嘆,是他虧欠她們母女太多。

“一一,對不起。”他張了張嘴,明明有好多話想對她說,可到了嘴邊,卻難以成句,歸結到最後,只有一句對不起。

她眼眶不覺泛紅,輕笑着:“你沒有對不起我。”

她越是這樣,他越不好受。

哪怕,如今的他家財萬貫,可自己的女兒,卻不認她。

“一一,原諒爸爸好不好,當年,是我年少氣盛,纔會那麼混賬。”對此,他也後悔不已,他突然握住她的小手,神色間滿是不安,“給爸爸一個補償的機會?”

她緩緩低頭,看着手上的那雙大掌,微微有些褶皺,像是歷經歲月留下的痕跡。

“小時候,我多麼希望他也能這麼牽着我的手,可他牽的永遠都是寧水雲的手,教她走路,帶着她騎在他頭上,逗着。”她淡淡的陷入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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