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奕風揉揉發疼的腮幫子,暗自吐了口濁氣。
他剛走進家門,大廳裡黑乎乎的,沒人。
嚴大少暗自想着,好在嚴太太不在,不然看到自己臉上的傷口,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呢。
吧嗒一聲,就在他暗自慶幸的時候,客廳內的燈,瞬間全亮了起來。
嚴大少心頭暗叫糟糕,果然某個小身影坐在沙發上,幽幽地盯着他。
他下意識的伸手摸摸自己的側臉,上面隱隱還傳來痛意,舌尖不由抵着裡面的內壁,心裡暗自腹誹,蕭驊那混蛋,下手還真重。
寧清一火急火燎的在廣場上找了一圈,都沒見着兩人,隨後才漸漸冷靜下來。
她想着,兩個都是大男人了,也不至於做出什麼大的出格的事,再說,兩人手裡的權勢,都足以撼動南溪了,真要出事了,只要不是人命關天的,也不至於鬧出多離譜的來。
所以,她當時便慢悠悠的回家了。
回到家,她上樓,看了眼抱着塔克在牀上玩的兒子,之後還哄着他睡着了,才下樓。
“打架了?”她波瀾不驚的開口,看着那架勢,就像是剛打完回來的。
男人揉揉發疼的腮幫子,原本還想裝強勢的,這會瞬間氣勢一矮,愁苦着一張臉,捱了過去:“疼……”
“知道疼,你還打?”寧清一沒好氣的睨了一眼,伸手將他靠過來的腦袋推開。
“那他也沒比我好哪去。”男人不樂意了,怎麼都要將自己的形象樹立的高大威猛了,不然,他家小東西還真以爲自己什麼都不如人家呢。
“還有理了?”寧清一抿着紅脣,一狠心,伸手對着他紅腫的側臉,用力的按了下去,疼的嚴奕風嗷嗷直叫。
雖然她說話衝了點,可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料定了這兩人是打架去了,所以早就給他準備好了醫藥箱。
“臉湊過來。”她冷着小臉,低頭從醫藥箱裡找着棉籤。
“不是,這個能擦的好嗎?”嚴奕風委屈的抿着薄脣,看了眼醫藥箱裡儲備的,怎麼都沒適合他的。
他這傷,又不是外傷,也不是皮肉傷。
寧清一看了眼,有些無奈,一言不發的起身,進了廚房。
“哎,不是……”嚴大少一個人留在沙發上,孤零零地朝着廚房的方向看過去。
他盯着看了一會,索性也不說話了,背靠在沙發上,仰着腦袋盯着天花板發呆。
嚴奕風沒有忘記蕭驊將自己壓在地上,氣勢凌然的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他怎麼聽不出來,這是對他一種挑釁,而且,那話裡話外,都表達了兩人之間關係匪淺。
他怎麼不知道,他家小東西什麼時候和蕭驊走的那麼近了。
嚴奕風閉着眼眸,正微微出神的時候,臉頰上突然一燙。
他猛地睜開眼眸,就看着他家小東西巴掌大的小臉湊在自己面前。
他滿意的勾脣,腦袋微微向前探了幾分,在她紅脣上輕啄了一下。
嚴大少突然覺着,這樣的待遇還是不錯的,雖然自己受傷了,可有這麼好的福利,這點傷又算什麼。
“不許動。”寧清一氣惱的瞪着他,一手按在他肩上,將他按了回去。
“這是什麼?”他乖乖的配合着,嘴角依舊微微勾起。
“雞蛋。”她隨意的回了句。
雞蛋用毛巾裹着,然後放在他臉頰上,輕輕揉着。
寧清一微微蹙眉,看着他側臉都有些腫了,還是忍不住心疼:“你說你們兩,幼不幼稚?”
“他也沒好到哪去。”他輕哼了聲,想想就來氣,竟然敢覬覦他家嚴太太,活膩了!
“你還有理了。”寧清一停下手中的動作,瞪了他一眼。
嚴奕風瞬間不吭氣了,心裡反正美滋滋的,壓根沒覺着自己有什麼錯。
她看着,哪裡會不知道,也懶得說。
原本,她還想從蕭驊身上,試探一下,他到底和米歇爾有什麼聯繫,可這下倒好,什麼都沒問出來,連人都差點沒見上。
而第二天,嚴奕風一早就頂着那張左右不對稱的臉出門了,好像是姜修順着那報廢車輛以及陳局那邊的監控,查到了點什麼。
寧清一在家帶兒子,小傢伙很興奮,因爲今天一會要去幼兒園。
“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媽媽,爸爸怎麼還不回來?”小傢伙時不時的走到門口,趴在門框上,眼巴巴地瞅着外面。
寧清一看着都心疼。
她在他面前蹲下,替他理了理衣服:“念風乖,爸爸既然答應了你會去的,就一定會去。”
小傢伙乖巧的點點頭,嘴上雖然不說了,可那眼神,一個勁的往門口瞟去。
寧清一看着時間,差不多都十點了,再不去,基本上午就去不成了。
她剛準備帶着兒子先過去,男人的電話倒也打了過來:“一一,我這邊還有點事,你帶着兒子先去,學校那邊我也聯繫好了,專欄的記者也已經在路上了。”
“好,我知道了。”她應了聲,在小傢伙滿是失望的眼神下,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少夫人,嚴少交代了,要是出門,這兩人就跟着少夫人,有什麼事你儘管吩咐。”福伯領着兩個保鏢過來。
寧清一自然知道,嚴奕風這是擔心再出什麼問題,雖然不喜歡這種監視的感覺,可也知道特殊時期,尤其是帶着小傢伙,安全第一。
於是,一前一後兩輛車子,從公館開了出去。
一路上,小傢伙都悶悶不樂的,趴在車窗看着外面,也不說話。
“怎麼不開心呀?”她輕笑了聲,摸着兒子的小腦袋,陪着他,看着窗外。
“媽媽,你說爸爸會不會不要我們?”小傢伙神色有些難過,他只要一想到好不容易有了爸爸,又要失去的時候,就覺着難受的想哭。
“怎麼會,爸爸不會不要念風的。”寧清一神色黯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
她摸着兒子的腦袋,視線落在車窗外。
猝不及防間,一輛黑色的商務車駛向他們的反方向,擦肩而過的瞬間,她不經意的看見坐在後座上的人,那瓜子臉一樣的臉頰,憔悴消瘦了很多,可不是安妮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