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家族艦隊的名號聽起來很好聽,實際上就是私人軍團,且有半獨立的性質。因爲長期以來軍費不足,所以路易家族艦隊擁有大量自主權,可以幹很多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相當於拿着貴族牌照的星盜。
艦隊裡成本最高的其實就是人,而楚君歸要買的是星艦。這批現成的星艦有很高的改裝潛力,而且許多成色都很新,說句不好聽的,就算買回來拆成零件研究,裡面都有不少楚君歸現在買都買不到的科技。
不過楚君歸現在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試驗體了,明白這支艦隊之所以誘人,就是因爲頂着路易家族的名號,有這名號就可以幹很多事。如果把基斯這些人給開了,那肯定不能再用路易的名字。思前想後,楚君歸總是覺得有些虧。
至於買不買得起,反倒不是問題。買艦隊是不需要現金的,楚君歸可以拿1光年的股票來支付,這東西在購買大宗資產方面有時候就相當於貨幣。
埃文斯也不催促,耐心地等着楚君歸回答。反正楚君歸不管給什麼答案,他這裡都能夠兜底,可以確保能讓艦隊正常運轉,讓西諾安穩地當三個月的司令。至於三個月後,那還關他什麼事?這只是份工作,眼前的事不折不扣地做好就行,這纔是正確的工作態度,長遠的事不需要打工的操心。老闆選擇明智打工的受益,老闆要是選擇不明智,那換個老闆就是。
楚君歸反覆思考利弊,越想越覺得變數太多,難有特別好的方案。
沉吟許久,楚君歸終於意識到這件事恐怕沒有完美的解決方式,只能先搞定眼前的事再說。說不定眼前的困局就是理查德和魯西恩故意所爲,想讓西諾知難而退。
別看西諾有時很不靠譜,但迴歸路易家族之後,他就變成了插在敵人內部的一枚釘子,至少路易家族不會正式出面對付光年,而理查德和簡則要應對西諾不斷的挑釁以及從內部發起的攻擊,要被牽制很大一部分精力。
所以對西諾的支持是必要的,現在就是看怎麼才能把利益最大化。楚君歸可不想爲路易家族白作貢獻。
楚君歸把家族艦隊的任務清單重新梳理了一遍,大致就有了想法,說:“如果移動基地的使用費維持在目前的水平,那我也覺得沒必要再用這座基地了。艦隊可以在我們的移動基地進行補給。”
埃文斯頓時一怔:“你們也有移動基地?”
有沒有移動基地是區分大型和小型軍團的標誌,所以埃文斯纔會如此吃驚。
沒想到楚君歸回答:“沒有。”
埃文斯心中一寬,又有些好笑。這年輕人明明什麼都沒有,卻說得跟已經有了一樣,這一點倒是和西諾很像。不過年輕人嘛,難免虛榮和衝動,埃文斯覺得可以理解,楚君歸看上去和自己的年紀差不多,那肯定沒有自己的睿智和成熟。這麼想着的時候,他身上的光芒又亮了一些。
埃文斯的心情剛剛轉好,就聽楚君歸道:“……但我可以買一個。”
真能吹啊……埃文斯震驚之餘,深感無力吐槽。
這時楚君歸繼續對西諾道:“申請把移動基地的使用費先降一半,如果長老會不同意的話就不用這個基地了,我去買一個或是造一個租給你們。另外去把人事權要下來,至少要有更換一定比例艦員的權利,以及自主決定艦員薪資待遇的權利。”
好像你真會去買一樣……埃文斯壓下了翻白眼的衝動。
西諾連連點頭,一條條記下來。旁邊基斯卻深感不妙,特別是後面兩條,讓他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他連忙說:“這個恐怕不行,艦員的任命一向是由家族決定,只要是編制內的正式艦員,哪怕是最底層的清潔工,也要有家族的命令纔可以任免或調動。”
楚君歸道:“我知道,所以讓西諾把這個權利拿回來。沒這條的話,怎麼操練你們呢?”
基斯賠笑道:“不需要,真不需要!另外這條即使提上去了,恐怕上面也不會同意的。”
“會同意的。這點小事,他們能解決。”楚君歸指的是埃文斯。
埃文斯笑容頓時一僵。這件事溫頓家族出面的話確實能解決,可問題是爲什麼要解決?溫頓家又沒好處,他埃文斯也沒好處,何況埃文斯知道西諾看自己不順眼。埃文斯只是長得好,又不是脾氣好。
但是被楚君歸指着,埃文斯又不好意思說沒辦法。溫頓家族要是這點面子都沒有,冠軍騎士也不至於直接開進人家的基地了。
埃文斯暗自咬牙,然後含笑點頭,風度絕佳。
基斯無奈,說:“如果這麼做的話,那長老會很可能會削減我們的經費,未免得不償失。”
楚君歸道:“長老會還有一筆艦隊更新和擴建的預算吧?去申請一下,把這筆預算給發下來,我們自主採購星艦和武器系統。”
西諾趕緊記了下來。
基斯嘆了口氣,說:“長老會不會同意的……”
“沒關係,他們……”楚君歸又想去指埃文斯,埃文斯趕緊澄清:“我可沒有這方面的授權,解決不了!”
埃文斯過來是替西諾解決眼下問題的,又不是來給西諾當爹的,問題解決就行了,怎麼可能讓西諾大撈好處?
“解決不了嗎?”楚君歸沉吟了一下,然後又把星圖拉了出來,凝神思索。
埃文斯生怕楚君歸再提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想法,趕緊道:“其實基本問題已經解決了,要不先討論一下艦員的訓練問題吧。”
“先等等,不把用人權拿到手裡,訓練效果不會很好。”楚君歸的意思很清楚,既不能開除,也不能降薪的話,這人要怎麼管?
說到這個,老人們忽然就不困了,埃文斯也容光煥發。
埃文斯繼續含笑道:“該怎麼訓就怎麼訓,不好好配合的話,不光會有懲罰,而且會很重。新兵連的那套方法都可以拿來試試,如果有人敢不配合,那就當場鎮壓、加倍處罰,一直罰到合格爲止。相信我,無論是誰,無論他性格如何倔強,也絕對挺不過一個星期的科學懲罰。”
埃文斯着重強調了科學這個詞。
基斯聽得直冒冷汗,趕緊道:“這樣的話,恐怕有人會投訴的。”
“你放心,針對我的任何投訴都不會被受理的。”埃文斯此刻的笑容如陽光般和煦。
獨眼老人也道:“訓練菜鳥我們擅長,修理刺頭更擅長。如果有哪個刺頭能挺過三天,那說明他的骨頭真的很硬。”
獨眼老人說的是物理意義的硬。
老研究員補充了一句:“我們不知道怎麼解決投訴,不過我們知道怎麼解決投訴的人。”
基斯開始冒冷汗了,這三羣人一個比一個古怪,也一個比一個不好惹。現在就剩楚君歸沒發表看法了……基斯剛想開口詢問,忽然想到楚君歸其實已經說過意見了,他的意見就是裁員減薪!
“這個魔鬼!”基斯咬牙切齒地想着。埃文斯也好,老人們也好,最多也不過是體罰,這種人基斯見得多了,只要順着他們的毛擼,把交待的事辦好,別跟他們對着幹,那他們就真的會對你很好。
可楚君歸就不一樣了,上手就奔着裁員減薪去,這是壓根不打算給人悔改的機會啊!基斯本能地感覺,這種冷血殘酷的作法必須抵制,不然的話第一個裁掉的可能就是自己,至少也會是帶頭降薪的榜樣。
想到這一層,基斯趕緊表態:“放心,我會監督他們的訓練,絕不會有刺頭!有的話我就先把它給拔了!”
老人們沒想到基斯的態度這麼好,吃驚之餘深感滿意。埃文斯本來就無所謂,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了,就說:“很好,我沒有問題了。”
此時楚君歸剛剛從沉思中恢復,說:“西諾,把剛剛的第三條加進去,申請一筆特別預算,就說要購買兩艘新的驅逐艦,怎麼買由艦隊自行決定。”
“這個……不太好吧?”西諾都有些覺得這個要求提得有些太過分了。
“沒關係,先報上去,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把預算批下來了。”楚君歸道。
既然楚君歸這麼說了,西諾雖然不理解但也認真照做。這一次不用基斯開口,連埃文斯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說:“這個確實過分了,就算溫頓家族出面,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楚君歸想了想,覺得在場也沒有外人,還是解釋一下的好,於是他拉出了星圖。星圖中標註了20多個地點,有的是基地,有的是航線,還有的直接是行星名稱。
楚君歸道:“這些地點都是艦隊的任務目標。分配下來的任務類型雖然不同,有巡邏資源行星基地的,有保護移動基地的,也有確保航線通暢的。這類任務都有共同的目標,就是確保這些地點的安全,確保資源平穩產出。大家不要忘了,現在是危險時期,戰爭隨時有可能爆發,而這些目標都離前線很近。”
楚君歸轉向基斯,說:“你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婉轉地提醒上面,如果接受我們的方案,那麼這些任務都會成功,路易家族也會有一支屬於自己的強力艦隊。如果不接受,那麼這些任務……必定失敗。”
埃文斯忽然明白過來,原來這傢伙是想收保護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