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太陽神般的男人從冠軍騎士走出,發着光的他和發着光的星艦照耀全場,特別是西諾,不知道是離得太近還是角度問題,被耀得兩眼發花。整個廣場中只有一塊地方沒受影響,那就是自帶陰影的楚君歸。
“你來幹什麼?”看着這個完美的男人,特別還是開着完美星艦來的,西諾感覺自己一點好心情都沒了,連貴族的僞善都難以維持。
埃文斯似乎永遠都不會生氣,熱忱地說:“聽說你在這邊遇到了無法克服的困難,正在四處求救。所以我就過來了,正好冠軍騎士還沒有歸還,這才勉強趕上。若是晚了,後果不堪設想。”
西諾又羞又惱,叫道:“我沒有四處求救……”
話說到一半,他看看楚君歸和老人們,無奈把後半句吞了回去。但是這樣做更激起了他的怒火,沒好氣地說:“什麼叫後果不堪設想?你來和不來能有什麼區別!”
埃文斯沒理西諾,目光掃過全場,隨即落在幾位老人身上。他微微一怔,就走了過去,含笑道:“幾位老人家怎麼也在這裡?看着有些眼熟啊,或許我在哪裡看到過你們的事蹟。”
原本這一聽就是客套話,可是獨眼巨人和老研究員都微微皺眉,他們看得出埃文斯沒有說謊。
獨眼老人說:“就算我們做過點什麼,那也是幾十年前的事了,不重要。”
埃文斯含笑道:“好,那我就不去回想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我們本來在安心養老,可是後來被人給趕出來了。現在生活沒有着落,得賺點養老錢。正好這小傢伙說有些人需要訓練,看我們幾個老傢伙還有點用,就叫我們過來了。”老研究員道。
埃文斯若有所思,看了眼停在泊位上的破舊飛船,說:“我明白了。如果一會還需要去哪裡,我可以用冠軍騎士送你們去。它飛得快,不會耽誤時間。不過培訓這件事,恐怕和我此行的目的有些衝突。”
“嗯?”獨眼老人眼中兇光流溢。
埃文斯忙道:“我的意思是,我也得弄幾個傢伙培訓培訓,不然的話要被扣工資了。”
獨眼老人說:“有幾個人我們看中了,等我們挑剩了你隨意。”
埃文斯苦笑道:“我也看中了幾個,或許我們說的是同一批人。”
老研究員慢吞吞地道:“小子,想虎口奪食?”
“哪有,就是爲了完成工作。”
獨眼老人不耐煩地道:“那就看誰手快了。”
埃文斯道:“非常感謝,這很公平。”
獨眼老人向埃文斯身後的隨從們掃了一眼,說:“我們有七個人,你就那二三十號手下,有點不夠吧?再加點?”
埃文斯想了想,笑了:“是得加點。”
他回頭叫道:“去把一等艙裡那些懶蟲叫起來,出來幹活了!三分鐘不到,三天內沒肉吃!”
衛兵立刻對着通訊頻道轉達了命令。
西諾本來站在一邊,沒想到老人們和埃文斯之間本來聊得好好的,忽然之間就劍拔弩張。他心中大急,這兩方明明都是自己叫來的援兵,怎麼自己人要打起來了?
西諾本來對老人們深有信心,可是埃文斯這傢伙是那種在戰場上也敢發光的人,要說沒幾分本事,連西諾都不相信。而且埃文斯本來就帶了30多人,現在又回去叫人,而且看樣子叫的還是很厲害的傢伙,這怎麼可以?
西諾趕緊走過來,一手向埃文斯肩上搭去,一邊說:“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話好好說……哎喲!”
西諾本來是想把埃文斯拉來,可是手都搭到他的肩膀了,正要發力,埃文斯卻突然消失了!
他一下拉了個空,頓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還是老研究員扶了他一把,這纔沒栽到地上。
西諾出了個大丑,頓時氣急敗壞,怒道:“你什麼意思?”
埃文斯含笑道:“這是我的工作,是關係到我本季度的考覈和獎金的大事。工作是必須完成的,除此之外,我不在工作中交朋友。”
說着,他居然拿出一塊雪白方巾,輕輕在肩頭擦了幾下,把西諾留下的爪印擦掉。
西諾只覺怒氣攻心,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楚君歸安安靜靜地站在旁邊,靜觀事態發展。這兩方人都很古怪,一時讓他不明白是敵是友。
這時開天悄悄地問:“主人,那隻會發光的珍珠雞究竟想幹什麼?”
聽到開天的話,再看看高大英俊光芒四射的埃文斯,楚君歸強忍笑意,說:“或許也接了培訓任務吧。”
“是那些肉質疏鬆的兩足生物嗎?那不是我們來的目的嗎?那隻不會飛的珍珠雞想搶我們的生意?”
不等楚君歸回答,開天已經掃描全場。在楚君歸視野中許多艦員頭上都多了一個標記,而且數字還不一樣,從1到3不等。
“主人,我已經把肉不那麼鬆的給挑出來了,還分了等級。”
“幹得不錯!”楚君歸看着那一個個頭頂數字的艦員,感覺順眼了許多。
得了誇獎,開天頓時釋放出一道電磁波,說:“主人身邊有我就夠了,完全不需要低等生物和珍珠雞!”
此時埃文斯和老人們之間的氣壓越來越低,埃文斯身後的戰士們都開始戒備,手慢慢移向隨身武器。幾位老人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卻只是冷笑,沒有絲毫動作。
西諾急了,說:“都這時候了還等什麼,先把這小子揍趴下再說吧!”
老研究員慢吞吞地說:“不急,等他叫的人到齊了再說。”
老人們就這麼等着,埃文斯也很鎮定,絲毫不怕老人們會提前動手。隨着三分鐘的時限臨近,氣氛也越來越壓抑。
暴雨將至。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來了一嗓子:“你們幹什麼呢?都特麼的忘了這裡是誰的地盤了?跟咱來這一出?”
這一聲來得如此突兀,剎那之間,所有人都望向聲音來處,就連老人和埃文斯也不例外。聲音出自家族艦隊那羣將軍當中,基斯和所有將軍也嚇了一跳,同時回頭,盯住了發聲的中校。
中校不知什麼時候湊到了將軍羣裡,站在衆人身後。剛剛那一嗓子正是他的傑作。
中校也沒想到自己瞬間就成了全場焦點,遠處有幾道目光刺得他全身灼痛,坐立不安。基斯更是雙眼噴火,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個傢伙。
中校總是會點察言觀色的,一邊慢慢後退,一邊賠笑:“那個,不是讓我看着噴嗎……”
基斯的手已經下意識地握住了槍。
轟,轟,轟,轟……就在這時,地面忽然開始有節律的輕微震動,震動的源頭是來自冠軍騎士。
這是沉重且整齊的腳步聲,一隊重裝戰士出現在艙門處,走上碼頭。他們的戰甲極爲厚重,自重足有數噸,胸甲一直提升到鼻子下方,只露出兩隻眼睛。能夠駕馭得了近三米高的戰甲,顯然裡面的戰士也是極爲高大,身材不比獨眼巨人小多少。
重裝戰士一出現,氣勢立刻鎮壓全場,數百名家族艦隊的艦員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戰戰兢兢。這些重裝戰士就是站在那那讓他們,他們也打不動。
片刻之後,整整三十名重裝戰士站到了埃文斯身後。
老研究員眼中終於出現精光,開始活動雙手,捏出噼噼啪啪的骨節聲,道:“有點意思!”
眼見就要動手,埃文斯卻微笑道:“剛剛不是有人問,我們要來哪一齣嗎?我忽然覺得,不應該讓他多等。”
埃文斯上前一步,逼近了老人們,然後伸手向遠處的艦員們一指,下令道:“你們都去抓人!我在這裡斷後!”
於是在衆人愕然目光中,幾十名重裝戰士整齊劃一的放下武器,邁開大步,衝向艦員們!
而埃文斯則是攔住了老人們,他所謂的斷後針對的是誰,就很清楚了。
旁觀的開天叫了起來:“誒誒誒??這珍珠雞不按套路出牌啊!”
喬良眼神一厲,就要向埃文斯走去,但被老研究員拉住。老研究員的語速稍微快了一點:“這小子不太好對付,別浪費時間。我來盯着他,你們去抓人。”
“也好。”獨眼老人大手一揮,一羣老人從埃文斯身邊路過,走向艦員們。
埃文斯似是有些想動手,但看看平靜望着自己的老研究員,又把擡起的手放了下來。
這時開天急了,問:“主人,現在怎麼辦?”
楚君歸終於大手一揮,道:“搶人,越多越好!”
於是來自特種連的幾十名教官如猛虎如籠,向着未來的學員們撲去。他們一動,盡顯職業軍人的肅殺之氣,立刻引起全場關注。
“糟糕,我的業績!”在埃文斯臉色瞬息數變,咬了咬牙,對老研究員認真地說:“這樣不行啊,要不我們別內耗了,一起去搶人吧!搶多搶少各憑本事。”
“可以。”老研究員慢吞吞地點頭。
廣場的另一側,看着如狼似虎撲來的敵人,基斯的身體微微顫抖,不斷自語:“太欺負人,太欺負人了……”
他忽然一把扯掉上衣,重重摔在地上,吼道:“兄弟們,跟我衝,咱們跟他們拼了!爲了尊嚴!”
將軍們還沒反應過來,基斯已經迎頭向着楚君歸的教官團衝去。這是他眼中最強的敵人,基斯雖然養尊處優多年,但眼光仍在。既然要衝鋒,當然要對着最強的敵人去,這樣才能留下個好印象。
基斯赤着上身,如最後的騎士,孤獨地衝向無盡的敵人。
衝鋒路上,清風拂面。
楚君歸和他的教官團左右分開,從基斯身邊呼嘯而過,只把基斯留在原處,完好無損。
風中隱隱迴盪着開天的聲音:“一隻白斬雞也想阻擋歷史的車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