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長達30分鐘的開場白和歡迎致辭之後,楚君歸本以爲該進入正題,沒想到老吉姆來了句“我再補充兩點……”。
楚君歸當然不想讓他把兩點說完,誰知道兩點之後還會有多少個兩點。當下楚君歸就露出一縷不愉快的表情。而老狐狸立刻注意到了這一點,如果連這點表情都讀不出來的話,那老吉姆肯定實在裝傻。
老狐狸明顯收到了信號,停頓了一下,說:“今天情況特殊,我就長話短說了……最後還要強調一點……”
長話短說也說了30分鐘,楚君歸神色如常,這次輪到李若白臉變綠了。這位大少爺畢竟年輕氣盛,又是年少有爲,還真沒把一家不到千億市值的董事長放在眼裡,何況這位董事長持股相當之少。當下李若白就重重地哼了一聲。
在一片肅靜的大會議室,這一聲哼就有些刺耳了。當下就有很多人投來不滿的目光,有的還相當嚴厲。
李若白毫不客氣,一一回瞪過去。他難道害怕了這些湊趣的傢伙不成?
有李若白不按套路出牌,不尊老愛幼,老狐狸也沒法自顧自地講下去。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臉上是對年輕人的無奈和擔憂,緩緩地說:“德弗雷彗星初創的時候是一家共同體公司,後來被聯邦收購,再後來總部才搬到王朝星域內,一直到今天。我要說的是,德弗雷彗星是一家全星系的公司,並不僅僅是王朝的公司。我雖然有聯邦的名字,但我的心屬於整個人類。這是一家古老的公司、有歷史的公司,也是一家未來有無限可能的公司。今天貴賓們的到來,再次證實了德弗雷彗星的價值!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謝謝大家!”
大會議室是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還有人感動得熱淚盈眶。全場只有楚君歸和李若白安坐不動,與滿場氛圍格格不入。
歡迎儀式終於結束了,接下來就是小範圍的洽談。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楚君歸和李若白起身前往下一處會議地點。
兩人隨着人流走向大門時,一個老人突然攔住去路,重重地哼了一聲,滿臉威嚴地說:“年輕人一點禮貌和耐心都沒有,能成什麼事?不是我說你們……”
李若白不等他說完,上前一步,身體和老人輕輕一觸,老人突然像被巨獸踢了一腳一樣彈飛出去!他身體才離地,就被李若白一把拉住,如同摘一片樹葉一樣從空中摘下,輕輕放在地上。
整個過程極快,大多數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就看到老人換了個地方,中間過程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麼。老人自己則是頭暈眼花,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彷彿天都塌下來了,可是身上又是一點傷都沒有。
雖然絕大多數人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至少有一點很明確,那就是這兩個年輕人非常不好惹,而且已經準備翻臉了。他們很清楚楚君歸是來幹什麼的,他們的任務只是烘托氛圍,真正的決策根本沒他們的份。如果真的激怒了楚君歸,讓這筆交易黃了,恐怕也不是上面老大的意思。這批人都能坐到這裡,都是嘍囉中的精英,一個合格嘍囉的核心要素就是不能自己加戲。
所以周圍的人全都沉默,目送楚君歸和李若白離開。至於那個還頭暈眼花的老人,周圍投來的目光都是同情和幸災樂禍,而且有意無意地都拉開了距離。
換到新會議室的過程再無波瀾,這次會議大半的董事都出席,好幾個在外地的也以遠程方式參加。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財務和法律方面的專家,他們坐在後排,只負責解釋和給建議。
這纔是正確的談判方式,楚君歸依舊沒帶自己的專業人員,和李若白兩個人坐在一排人的對面。
老吉姆面帶微笑,說:“剛剛好像發生了一點不愉快,不過別在意,不影響我們之間的合作。我雖然對楚先生不瞭解,但沒關係,楚先生是有大人物背書的,年輕有爲。那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吧!”
“德弗雷彗星能夠發展到今天,是我以及在座諸位的心血,再大的企業也是要人來做的,可以說沒有這些人就沒有德弗雷彗星。我和楚先生囉嗦了那麼久,就是想讓楚先生知道歷史和底蘊對於我們這家公司的重要性。既然楚先生眼光獨到,這麼看好德弗雷彗星,我想知道一下您對公司未來的規劃是怎樣的,對在座的這些功臣又是如何安排的?在瞭解這些之前,我覺得談收購價還爲時過早。”
楚君歸倒是沒想到老吉姆會直接進入正題,看來所謂的歡迎大會都是在演戲。也可能是他想要打壓一下楚君歸的氣勢,以爭取更好的條件。
楚君歸沉吟了一下,說:“我在軍方有點資源,另外跟聯邦的關係也不錯。德弗雷彗星是能夠製造主力艦的,我想要恢復公司在興建市場的地位。相信收購之後,經過結構優化及注入資金,公司能夠重新拿到軍方的主力艦訂單。”
老吉姆臉上的笑容不變,但楚君歸捕捉到了幾位董事的表情變化。那是聽到了笑話的表情。
德弗雷彗星失去主力艦訂單又不是一年兩年的是,船臺是不可能空着等待虛無縹緲的軍方訂單的,曾經制造主力艦的船臺早就被分拆,變成了好幾座更小星艦的船臺。那些專門爲主力艦而生的工程師、設計師們此刻早已在其他地方高就。現在的德弗雷彗星就算是重巡造的都勉強,訂單已經少到了危險的地步,也許再過個十幾二十年,連軍用重巡也會和德弗雷彗星無緣。
說句不好聽的,現在就是給了它主力艦訂單,德弗雷彗星也造不出來。
那些董事自然非常清楚公司內部情況,這點自知之明總是有的。所以聽到楚君歸的未來規劃,立刻把他歸入了年輕無腦、人傻錢多的一類。
楚君歸倒是不介意被他們當笑話看,因爲他本來就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