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萬民傘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便到了八月下旬。
清晨,浙江杭州,碼頭。
由於太陽還未出來,碼頭附近還殘留着些許水霧,幾艘大小不一的船隻,已經停靠在了岸邊。
今天,整個浙江大大小小的官員,悉數到場,站在隊伍最前面的,分別是鄭泌昌、何茂才、以及杭州知府馬寧遠三人。
除此之外,在道路兩側,還有許多自發前來送行的百姓,烏泱泱的看不到盡頭。
衆人聚集於此,便是爲了送別胡宗憲這位即將離任的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
就在兩天前,由吏部那邊下發的調令,總算是送到了胡宗憲的手中。
在接到來自吏部的調令後,胡宗憲並未着急離開,而是親自在府上設宴,將鄭泌昌、何茂才、馬寧遠、戚繼光等人,都宴請至府上。
宴會上,所有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就連胡宗憲也不例外。
在這場宴會以後,胡宗憲便將手頭餘下的工作,都交接了出去,並收拾好了行李。
胡宗憲原本的打算是,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離開浙江,去往京城赴任,因此,他並未向鄭泌昌等人透露自己的行程。
當胡宗憲在幾名侍衛的護送下,來到碼頭附近時,看見了不遠處,自發前來送行的烏泱泱的老百姓,以及在隊伍最前面的鄭泌昌、何茂才、馬寧遠等諸多官員。
胡宗憲見此情形,不由得怔楞了片刻,正當其還在思考,究竟是哪方面走漏了風聲時。
只見鄭泌昌率先跪伏於地,隨後看向胡宗憲所在的方向,沉聲道。
“下官恭送巡撫大人!”
在這之後,鄭泌昌身後的那些官員,也齊刷刷地跪伏於地,異口同聲道。
“下官恭送巡撫大人!”
隨後,道路兩旁,烏泱泱的百姓,也緊跟着跪伏於地,朗聲道:“恭送巡撫大人!”
那些自發前來送行的百姓,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言語中,滿是對胡宗憲這位父母官的不捨。
胡宗憲聞言,也對此頗爲動容,隨後,只見胡宗憲上前,將那些跪伏在地上的百姓,分別從地上扶起。
但跪伏於地的百姓實在是太多,胡宗憲根本就扶不過來。
隨後,只見其不停地向那些百姓拱手還禮,沉聲道:“大家都起來吧,本官實在是受之有愧啊!”
在胡宗憲的再三請求之下,這些前來送行的百姓,總算是陸續從地上起身。
在這之後不久,只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帶着兩名七八歲的孩童,顫顫巍巍地走到了胡宗憲的面前。
而在那兩名孩童的手中,分別有一把傘,傘身有許多寫有名字的綢條。
胡宗憲見此情形,瞳孔驟然收縮,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已經認出來了,那兩名孩童手中的傘究竟爲何物——那是萬民傘!
“巡撫大人,還請收下這兩把萬民傘,這是浙江百姓的一點心意!”
那名白髮蒼蒼的老者說完,不等胡宗憲做出迴應,便跪伏於地,大有一副胡宗憲不收,自己就不起來的架勢。
而那兩名孩童,也將手中的萬民傘遞到了胡宗憲的面前。
胡宗憲並未伸手去接,此時,他的臉上滿是羞愧之色,只見其將目光從那兩把萬民傘上掃視而過,緊跟着開口道。
“本官在任期內,並沒有替浙江的老百姓做什麼實事,實在是受之有愧啊!”
那名老者聽聞胡宗憲此話,臉上滿是堅毅之色,旋即沉聲道。
“巡撫大人此言差矣,這麼多年以來,浙江在您的治理下,風調雨順,糧食年年豐收!”
“也沒有那麼多的苛捐雜稅,咱們這些老百姓的日子,也一天天好過了起來,要不是您剿滅了倭寇,咱們老百姓哪來今天的安生日子啊!”
“老夫雖然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但還遠沒有到老糊塗的地步,您是一個好官,不折不扣的好官,在您的心中,有咱們浙江的老百姓,您配得上這兩把萬民傘!”
“請巡撫大人,收下這兩把萬民傘!”
老者的話音落下,道路兩旁那些烏泱泱的百姓,也盡數跪伏於地,異口同聲道。
“請巡撫大人,收下這兩把萬民傘!”
胡宗憲見此情形,旋即上前,極爲鄭重地從那兩名孩童的手中,接過萬民傘,朗聲道。
“我胡宗憲,在這裡謝謝大家了!”
隨後,只見胡宗憲將其中的一把萬民傘,遞交到一旁的隨從手中,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手上剩餘的一把萬民傘打開。
胡宗憲手中的萬民傘爲圓形,分三層縫製。
第一層寫的是,萬姓恩星,第二層寫的是,誥授驃騎將軍、浙直總督、浙江巡撫,胡宗憲大人德政,第三層則是數不清的姓名,除此之外,在傘身,還有許多寫有名字的綢條。
隨後,只見胡宗憲鄭重地將萬民傘收好,毅然決然地向着停放船隻的地方走去。
胡宗憲在踏上舢板以後,看向那些此番前來送行的官員,拱了拱手,沉聲道。
“諸位,咱們就此別過!”
“恭送巡撫大人!”
漸漸地,太陽出來了,遠處的天空逐漸浸染着橙紅色,水面上的波瀾起伏不已,波光粼粼,一陣微風吹拂而過,水波瞬間湍動,並逐漸盪漾開來。
胡宗憲所搭乘的船隻,就這樣,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到最後,逐漸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王用汲身爲淳安縣令,自然也來到了碼頭,送別胡宗憲。
不過由於他品秩低微,因此,他只能夠站在隊伍的最末尾處,一個十分不起眼的位置上。
縱使如此,他還是窺得了整件事情的經過,並頗爲感慨。
“爲官一任,造福一方,巡撫大人做到了這一點,自然被百姓所愛戴!”
王用汲在想到這裡的時候,頗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呢喃自語道。
“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王用汲也能夠做到這一點!”
待船隻離開碼頭後,便按照既定的路線,順着河道航行,接下來,他們將經由京杭大運河,一路北上,直達京城。
此刻,胡宗憲正立於甲板之上,看着兩岸的景色,神色恍惚,無數回憶在他的腦海之中不停浮現。
高翰文自然也在這支船隊之中,只不過,他並沒有跟胡宗憲搭乘同一條船。
就在幾天前,吏部那邊,有關他的調令,也一起下來了。
他決定跟胡宗憲一同乘船返回京城,此時的他,對於自己接下來的前途,滿是憂慮。
畢竟,與胡宗憲這位朝野上下一致認定的,勞苦功高的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不同。
他高翰文充其量也就是,在改稻爲桑的過程中,立下了丈量田地的這一項功勞!
“唉,也不知道本官接下來會被調往何處!”
高翰文如此想着,內心頓覺沉悶,隨後,只見其從船艙內走出,來到甲板之上,貪婪地呼吸起了新鮮空氣。
先前那名白髮蒼蒼的老者帶着兩名孩童,向胡宗憲贈送萬民傘的情形,在他的腦海中不停閃過。
“什麼時候,我高翰文也能夠有這一天啊!”
只見高翰文將目光從遠處的景色收回,如此想到。
……
午後,暑氣蒸騰,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落在地,此等天氣,令人感到昏昏欲睡。
紫禁城,幹清宮內。
此刻,嘉靖正盤坐於蒲團之上,眼睛似閉非閉,此時的嘉靖早已陷入了冥想狀態之中。
自從成功煉製了飛劍,並掌握了御劍飛行的竅門以後,嘉靖一有時間,便會跑到西苑那邊,去飛上幾圈。
而在這個過程中,嘉靖丹田內的法力,也得到了很大的增長,對於自身力量的掌控,也上了一個臺階。
待嘉靖退出冥想狀態,大致感知了一下身體的狀況後,不由得神色一喜,暗自道。
“嗯,這樣做果然對修煉大有裨益,再這麼下去,有朝一日,朕定能突破至築基境界!”
正當嘉靖如此感慨之際,侍候在一旁的呂芳,見嘉靖結束冥想,連忙迎了上來,俯下身體,恭敬道。
“陛下!”
“嗯。”
嘉靖在應了一聲後,從蒲團上緩緩起身,自顧自地來到龍椅上坐下。
隨後,只見嘉靖將目光轉向呂芳,挑了挑眉,出言詢問道。
“對了,呂芳,朕聽說最近有許多土司,都忙着往京城這邊派使者過來,有這回事嗎?”
“啓稟陛下,確有其事!”
呂芳見此情形,不敢有絲毫隱瞞,隨後便將自己所瞭解到的情況,盡數告知於嘉靖。
嘉靖在聽完呂芳的敘述後,臉上滿是嘲諷的神色,如此評價道。
“哼,這羣傢伙,朝廷的大軍都已經滅了播州楊氏了,居然才反應過來,着急忙慌地想要來京城表忠心?”
“晚了!等朕在西南一地,施行改土歸流以後,下一個就輪到你們了!”
嘉靖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緊接着看向一旁的呂芳,出言吩咐道。
“對了,呂芳,到時候替朕告訴嚴嵩他們一聲,對湘西永順、保靖、川東酋陽、廣西田州、雲南景東等對我大明忠心耿耿的土司,予以大力安撫,至於其他的,隨便敷衍一下就行了!”
“遵命,陛下,奴婢一定將話帶到!”
嘉靖的話音剛落,呂芳便低下頭,恭敬應聲道。
隨後,只見嘉靖將目光從呂芳的身上收回,擺了擺手,如此吩咐道。
“也罷,既然閒來無事,呂芳,陪朕下兩盤棋吧!”
待嘉靖的話音落下,一旁的太監很快便準備好了棋盤。
“是,陛下!”
呂芳聞言,也不作推辭,徑直在嘉靖的對面落座。
在這之後,整個幹清宮內安靜異常,除了棋子落入棋盤所發出的‘啪嗒’聲以外,再無其他。
……
紫禁城,督察院。
督察院並未因爲趙貞吉的離開,而掀起任何波瀾,督察院內的光景,仍舊和往常一樣。
此時,督察院的值房內。
炎熱的天氣令人昏昏越睡,值房內的官吏們,也沒有了處理送來的彈劾奏疏的動力。
爲了不讓自己感到無聊,衆人索性聚集起來,聊起了閒話。
只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嘆了一口氣,率先挑起了話題:“唉,今年的天氣可真是夠邪門的,老夫活了大半輩子了,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天氣!”
待那名老者的話音落下,只見一位胖乎乎的官員,在用衣袖擦拭完頭上的汗水後,接過話茬,緊跟着開口道。
“不對,京城的天氣,一直都是這麼古怪,冬冷夏熱,每年的這個時候,就跟蒸籠似的!”
那名胖乎乎的官員所說的話,很快便引起了在場諸多官員的共鳴。
隨後,衆人便開始熱烈地討論起了,在大明夏天的時候,哪個地方最爲涼爽。
但話題卻在不知不覺間,轉移到了趙貞吉的身上。
只見一名官吏將手上的毛筆放回原位,緊跟着感慨道。
“唉,趙大人可真是命好啊,被陛下派往浙江這個異常富庶的地方,任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一職,是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而且趙大人還是接的胡宗憲的班!”
那名官吏的話音剛落,先前那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很快便站了出來,接過了話茬。
“是啊,誰都知道,胡宗憲是嚴閣老的得意門生,這麼多年以來,爲朝廷立下了赫赫功勞,這次胡宗憲被陛下調回京城,應該會被委以重任,說不定還能夠入閣!”
那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在說到入閣這兩個字的時候,臉上滿是嚮往之色。
畢竟在大明,萬千讀書人的終極夢想,便是能夠踏入內閣,擔任內閣閣老一職!
“諸位可別忘了,趙大人可是庶吉士出身!”
人羣當中,不知道是誰提了這麼一句,隨後,衆人便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
是啊,趙貞吉是庶吉士出身,眼下又即將擔任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一職,是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
庶吉士出身,再加上有主政地方的經驗,日後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進入內閣也只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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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眼下的督察院右都御史海瑞,便是趙貞吉一手提拔上來的,要知道,當初的海瑞,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淳安知縣。
想到這裡,衆人便一陣感慨,一方面是感慨趙貞吉慧眼識珠,另外一方面則是感慨海瑞的好運,以及其出衆的能力。
畢竟,不是誰都有魄力,敢跟那些世家大族們對着幹。
而海瑞不僅這麼幹了,而且還親自帶兵,將那些與他作對的世家大族的家給抄了,併爲國庫帶來了八千萬兩白銀的收入!
別的暫且不提,單就抄沒出八千萬兩銀子,這一項功績,就足以讓海瑞坐穩右都御史的位置!
衆人見閒話聊得地差不多了,也重新回到各自的崗位上,開始處理起了那些被送來的彈劾奏疏。
“這這這……這是!”
就在這時,一道驚呼聲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衆人循聲望去,只見先前那位胖乎乎的官員,臉色煞白,渾身顫抖,正一臉震驚地看着面前的那封彈劾奏疏。
衆人見此情形,紛紛上前,頗爲關切地詢問道。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那名胖乎乎的官員聞言,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無大礙,隨後,只見其伸出手,指着面前的那封彈劾奏疏,呢喃自語道。
“要出大事了!”
待話音落下,只見一名官員將那封彈劾奏疏拿起,開始瀏覽起了上面的內容。
那封彈劾奏疏洋洋灑灑,寫了好幾篇,其中主要是彈劾杭州知府馬寧遠,擅自調動衛所士卒,縱兵踩踏秧苗,並鬧出人命一案!”
“不僅如此,在那封奏疏中還額外提到了,這樁案子在不知不覺間,被刑部那邊壓了下來。”
“因此,浙江布政使鄭泌昌、按察使何茂才、同知高翰文、乃至於刑部侍郎張潤德等等,盡皆以包庇的罪名,被列入了彈劾的名單之上!”
那名官員在將那封彈劾奏疏中的內容瀏覽完畢後,也是冷汗直冒。
這上面所牽扯到的人,毫無疑問,都是嚴黨的骨幹成員!
高翰文是小閣老嚴世蕃的學生,馬寧遠則是胡宗憲的學生,浙江布政使鄭泌昌、按察使何茂才、以及刑部侍郎張潤德等等,都是嚴黨內舉足輕重的人物!
“這好不容易纔消停一會兒,難不成,雙方又要鬥起來了嗎?”
那名官員如此想着,不假思索地將手上那封彈劾奏疏,放回原位。
由於此事太過於重大,因此,身爲右都御史的海瑞,很快便從下屬的口中得知了這一消息。
此刻,值房內,海瑞看着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封彈劾奏疏,不由得眉頭微皺。
裡面的內容他早就看過了,是關於當初在改稻爲桑的時候,杭州知府馬寧遠,擅自調動衛所士卒,縱兵踩踏秧苗,並鬧出人命一事。
海瑞清楚地記得,當初自己在任淳安縣令一職的時候,還因爲這件事,在胡宗憲的面前,毫不留情地參了馬寧遠一本。
但不久後,海瑞就被身爲欽差大臣的趙貞吉所看重,去往了督察院任職,再後來,這樁案子便沒有了下文。
“真沒想到,都過去這麼久了,居然還能夠把這樁案子給翻出來!”
海瑞如此感慨着,順勢端起一旁的茶杯,輕啜一口。
此刻,趙貞吉在離開京城前的叮囑,在他的腦海中緩緩浮現:“這京城內的水,要遠比你想象的深得多,稍不注意,就會落得個家破人亡的結局!”
隨後,只見海瑞回過神來,無聲自語道:“大人,您說得沒錯,這京城內的水,可不是一般地深啊!”
海瑞在感慨完畢後,旋即將目光轉向那封彈劾奏疏上的署名,署名的官員,他並不認識。
“究竟是有人想要藉着這件事情攪動風雲,還是說……”
此刻,海瑞心亂如麻,眉頭緊皺,久久不能做出決定。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見海瑞將內心紛亂的思緒壓下,並喚來下屬。
隨後,只見海瑞用手指着書案上的那封彈劾奏疏,緊跟着吩咐道。
“告訴他們,但凡是與杭州知府馬寧遠相關的奏疏,都壓一壓,其餘的一切照舊!”
“是,大人!”
那名下屬見海瑞這位督察院的最高長官之一,已經做出了決定,臉上頓時浮現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在向海瑞恭敬行禮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待那名下屬離開以後,只見海瑞從座椅上起身,推開門走出值房,看向遠處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當日,在下值以後,徐階未作絲毫猶豫,徑直乘坐轎子,返回了位於京城內的宅邸。
自從朝廷出兵平定播州以後,便陸續有許多土司派遣使者來到京城,以此來向朝廷表忠心。
而內閣那邊也因爲此事,弄得焦頭爛額。
就在不久前,呂芳親自來到內閣,向衆人傳達了皇帝的意思:“除了湘西永順、保靖、川東酋陽、廣西田州、雲南景東等少數幾個土司以外,其餘的土司,隨便敷衍一下就行。”
衆人在從呂芳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因爲他們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的。
現如今,有了陛下的授意,則可以節省很大一部分的精力。
轎子剛剛聽聞,管家便快步迎了上來,壓低聲音道。
“老爺,剛纔王大人派人送來消息,說是彈劾馬寧遠的奏疏,已經命人遞到督察院那邊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徐階在從管家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精神爲之一振。
隨後,只見其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將目光從管家的身上收回,緊跟着吩咐道。
“嗯,我知道了,告訴他們,讓他們多注意一下這方面,切記不可掉以輕心!”
“是,老爺,小的一定將您的話帶到!”
管家聽聞徐階此話,當即神色一凜,低下頭,沉聲應道。
隨後,管家的臉上浮現出欲言又止的神色:“老…….老爺,其實還有一件事……”
管家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徐階斬釘截鐵地打斷了:“行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是,老爺!”
隨後,徐階便在管家的引領之下,邁步進入了宅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