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一律殺無赦!

第675章 一律殺無赦!

“巡……巡撫大人,不是這樣的,馬寧遠真的是畏罪自殺!”

待話音落下,只見王廷和鄢懋卿互相對視一眼,擺出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

畢竟,馬寧遠這位朝廷的欽犯,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牢房。

倘若這件事情處理不當的話,毫無疑問,將成爲他們兩個的催命符!

隨後,只見王廷咬了咬牙,從袖中取出有馬寧遠簽字畫押的口供,沉聲道:“巡撫大人,實不相瞞,這裡便是那馬寧遠的口供,他已經承認了所有罪名!”

趙貞吉聽聞王廷此話,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好奇之色。

話音落下,不等趙貞吉吩咐,只見一旁的侍衛上前,從王廷的手中接過口供,將其遞交到了趙貞吉的面前。

“巡撫大人!”

“嗯。”

待趙貞吉從侍衛的手中,接過由馬寧遠簽字畫押的口供後,便開始逐字逐句地瀏覽起來。

很快,趙貞吉便將口供上的內容悉數瀏覽完畢。

趙貞吉的心裡十分清楚,馬寧遠這是被嚴嵩他們,當成棄子拋棄了。

畢竟,只有讓馬寧遠這個“始作俑者”閉嘴,方纔能夠避免讓更多人,被牽扯進這樁案子。

等馬寧遠死後,他的家眷親屬等等,都會受到很好的關照。

畢竟,大家的眼睛都不瞎,人家馬寧遠明顯是爲了保全更多的人,方纔選擇自殺身亡的!

要是日後讓人家的家眷、親屬受了委屈,往後誰還敢豁出命去保守秘密?

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在想明白這些以後,只見趙貞吉將手上那份口供放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緩緩道:“既然馬寧遠已經承認了所有罪名,那就先這樣吧!”

待趙貞吉的話音落下,王廷和鄢懋卿先是一愣,然後便是狂喜。

他們原本以爲,此行將會受到趙貞吉的刁難。

畢竟,要是趙貞吉不管不顧,直接將馬寧遠莫名其妙死在牢房一事,上報朝廷的話,那他們兩個,都將吃不了兜着走!

在王廷和鄢懋卿看來,趙貞吉方纔的那番話,毫無疑問便是認可了,馬寧遠畏罪自殺的說法。

這樣一來,王廷和鄢懋卿身上所需要承擔的罪責,將會大幅減輕。

到時候,只需要給當晚負責看守馬寧遠的那些獄卒,安上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那他們就能夠就此脫身。

“看來趙貞吉也不像朝中流傳的那樣,那麼難說話嘛!”

正當王廷和鄢懋卿如此感慨之際,只聽趙貞吉的聲音響起:“既然馬寧遠已經承擔了所有罪責,那麼本官是不是可以認爲,浙江布政使鄭泌昌、浙江按察使何茂才,都是無辜的!”

“既然他們兩個都是無辜的,那麼本官是不是可以將他們官復原職了?”

趙貞吉的話音剛落,王廷、鄢懋卿在愕然了片刻後,猛地反應過來:“原來趙貞吉是在這裡等着他們呢!”

在王廷和鄢懋卿看來,趙貞吉分明是在用馬寧遠在牢中自殺身亡的這件事情,來要挾他們。

進而達到讓鄭泌昌、何茂才官復原職的目的。

但他們好不容易纔逮住機會,以查案爲由,將鄭泌昌、何茂才二人,從浙江布政使、按察使的位置上趕下去,進而使得趙貞吉無人可用。

眼下,又豈會因爲趙貞吉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鄭、何二人官復原職呢?

因此,王廷想都沒想,便拒絕了趙貞吉的提議:“巡撫大人,雖說馬寧遠已經承認了所有罪責,但仍舊不能排除鄭大人、何大人身上的嫌疑!”

待王廷的話音落下,一旁的鄢懋卿也站了出來,在一旁幫腔道:“是啊,巡撫大人,咱們先前約定好的查案期限,不是十天嗎?”

“眼下時間還沒到呢,況且,整件事情處處透着詭異,說不定是鄭大人他們暗中派人……”

鄢懋卿的話還沒說完,只見趙貞吉看向鄢懋卿所在的方向,冷笑一聲,出言詢問道:“鄢大人,本官問你,你能爲你剛纔的話負責嗎?”

見趙貞吉毫不留情,鄢懋卿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分外難看,他可沒有忘記,趙貞吉是督察院出身。

要是不小心被趙貞吉纏上,那可真是萬事休矣了,畢竟,人家的身份可是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是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

要是被趙貞吉以封疆大吏的身份上疏彈劾,那麼麻煩就大了,更別提,現在的督察院右都御史海瑞,是趙貞吉向朝廷舉薦的人,雙方交往甚密!

想到這裡,只見鄢懋卿訕笑兩聲,意圖緩解尷尬:“巡……巡撫大人,下官一時不察說錯了話,還望巡撫大人不要怪罪纔是!”

趙貞吉見鄢懋卿服軟,自然也沒有再揪着此事不放,隨後,只見其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一口後,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二位大人,伱們可別忘了,你們此番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浙江調查馬寧遠的案子!”

“朝廷的欽犯,在牢房內莫名其妙地死去,要是本官將這件事如實上報朝廷,那麼想必二位大人應該十分清楚,自己會受到什麼處罰吧?”

在察覺到趙貞吉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後,鄢懋卿整個人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鄢懋卿熟讀大明律,自然知道,在發生這種事情以後,自己將會承擔什麼樣的罪責。

哪怕是自己在朝中有靠山,能夠僥倖保住性命,也會落得個看管不利、玩忽職守的罪名。

到時候,自己的仕途也將就此斷絕,一旦自己顯露出頹勢,那麼那些曾經得罪過的人,便會如同豺狼一樣,一擁而上,將他吞食殆盡。

鄢懋卿知道,趙貞吉是在逼着他們兩個人做選擇,要麼同意趙貞吉的建議,保全自己,要麼就眼睜睜地看着趙貞吉將這件事情給捅上去。

除了鄢懋卿以外,一旁的王廷臉上也滿是糾結之色。

趙貞吉見王廷、鄢懋卿二人遲遲未曾給出迴應,耐心也逐漸消磨殆盡。

隨後,只見趙貞吉猛地一拍桌子,眯了眯眼,沉聲道:“既然二位大人都不說話,那麼本官就當你們默認了!”

在這之後,只見趙貞吉喚來侍衛,沉聲吩咐道:“替本官告訴鄭大人、何大人一聲,就說從現在起,他們兩個官復原職!”

那名侍衛聞言,當即神色一凜,低下頭,沉聲應道:“遵命,巡撫大人!”

而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王廷還是鄢懋卿都沒有出言阻止,他們就這麼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

在這之後,只見王廷臉上閃過一絲不甘之色,看向趙貞吉所在的方向,躬身行禮道:“既然如此,巡撫大人,我等也不在此多留了!”

趙貞吉聞言,擺了擺手,頗爲隨意地開口道:“嗯,二位大人慢走!”

在這之後,王廷和鄢懋卿並未在議事大廳內停留太久,而是徑直離開。

待走出督府議事大廳後,只見鄢懋卿一臉擔憂地看向王廷,緊跟着開口道:“王大人,話說您剛纔怎麼不……”

鄢懋卿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王廷冷冷打斷了:“哼,你信不信,要是咱們敢出面阻攔,他趙貞吉就敢把這件事情捅到京城?”

“要是這件事情捅到了京城,咱們就算是僥倖完成了任務,接下來,也夠咱們喝一壺的!”

王廷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將目光從鄢懋卿的身上收回,又繼續道:“再說了,縱使鄭泌昌、何茂才二人官復原職又如何,無非是給咱們造成點麻煩罷了!”

“要知道,織造局可是歸宮裡管,他趙貞吉就算是浙江巡撫,也無權管轄織造局!”

“哪怕他上奏朝廷,這一來二去,也得耽誤至少十幾天的時間,到那時,咱們這邊,早就完事了!”

鄢懋卿在聽完王廷的這一番分析後,也是覺得頗有道理,只見其眼神一亮,不住應聲道:“嗯,王大人說得沒錯!”

王廷聞言,點了點頭,緊跟着開口道:“眼下剩餘的時間不多了,咱們還是趕緊讓織造局那邊行動起來吧,咱們目前收購的生絲,還不到三成呢!”

在這之後,只見王廷和鄢懋卿先後乘轎,返回了驛站。

……

另一邊,鄭泌昌的宅邸內。

“完了完了,這下全都完了!”

此刻的鄭泌昌,正揹着雙手,在房間內來回踱步,臉上滿是焦躁不安的神色。

“要是保不住這些桑農手中的生絲,到時候,我鄭泌昌一定會被嚴閣老他們,拉出去當替罪羊,這樣一來,豈不是步了馬寧遠的後塵?”

鄭泌昌嘗試在腦海中構想了一下,到時候自己可能會有的下場,頓覺不寒而慄。

這麼多年以來,鄭泌昌已經記不清替嚴家辦了多少事了,而在官場上做事,哪有不得罪人的?

鄭泌昌十分確信,一旦自己失去了利用價值,立刻就會被嚴閣老他們當做替罪羊,一腳踢開!

畢竟,朝中有無數人想要攀上嚴家的高枝,沒了一個鄭泌昌,還會有下一個鄭泌昌。

正當鄭泌昌爲此感到無比憂慮之際,只聽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鄭泌昌在察覺到門外的動靜後,不由得皺了皺眉,出言吩咐道:“進來!”

話音落下,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不多時,只見管家快步走了進來,俯下身體,恭敬道:“老……老爺,總督府派人來了,說是讓您即刻官復原職!”

鄭泌昌在從管家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旋即,只見其猛地座椅上起身,沉聲詢問道:“你說什麼?”

管家在察覺到鄭泌昌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後,不由得心頭一慌,低下頭,小心翼翼道:“老爺,千真萬確,眼下總督府的人,正在大廳內等着呢!”

鄭泌昌聞言,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急切之色,看向管家所在的方向,如此吩咐道:“快、快帶本老爺過去!”

管家聞言,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俯下身體,恭敬應聲道:“是,老爺,請隨小的過來!”

在管家的帶領下,只見鄭泌昌來到了府邸內用以待客的大廳。

在大廳內等候許久的總督府官員,見鄭泌昌到來,連忙從座椅上起身,躬身行禮道:“下官見過布政使大人!”

但此刻的鄭泌昌卻完全沒有寒暄的意思,其在上下打量了來人一番後,選擇直入主題:“是巡撫大人派你來的?”

來人聞言,點了點頭,恭敬稟報道:“是的,布政使大人,巡撫大人讓下官來通知您一聲,從即日起,您正式官復原職!”

鄭泌昌聞言,臉上不禁流露出激動之色,畢竟,只要自己還在布政使的位置上,那麼就能夠儘可能地阻止那些商賈,以低價收購桑農手中的生絲。

這樣一來,也可以儘可能地避免,成爲替罪羊的結局!

隨後,只見鄭泌昌回過神來,看向來人,出言詢問道:“巡撫大人現在可有空閒,本官想親自前去總督府拜訪?”

來人聞言,在思襯片刻後,方纔給出了迴應:“巡撫大人應該還留有一些空閒!”

鄭泌昌在得到這個消息後,不由得精神一振,連忙喚來管家,沉聲吩咐道:“馬上備轎,本老爺要去總督府一趟!”

管家聞言,當即低下頭,不假思索地應聲道:“是,老爺!”

在這之後不久,只見鄭泌昌乘坐轎子,徑直去往了總督府。

……

當鄭泌昌乘轎來到總督府時,卻猛地發現,何茂才也匆忙趕到了總督府。

在門口的侍衛進去通報的間隙,只見何茂才來到鄭泌昌面前,跟他打起了招呼:“老鄭,你也收到巡撫大人派人送來的訊息了?”

鄭泌昌聽聞何茂才此話,不由得滿臉黑線,點了點頭,出言迴應道:“這不是廢話嗎?”

隨後,只見鄭泌昌話鋒一轉,將目光從何茂才的身上收回,轉而開口道:“行了,咱們還是趕緊進去吧,別讓巡撫大人等急了!”

話音落下,鄭泌昌不等何茂才給出迴應,便自顧自地向總督府內走去。

而何茂才見此情形,連忙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鄭泌昌的面前,壓低聲音道:“老鄭,你知道嗎,馬寧遠死了!”

鄭泌昌聞言,猛地頓住腳步,轉過身來,在上下打量了何茂才一番後,方纔幽幽道:“我當然知道,畢竟,這可是嚴閣老他們做出的決定!”

鄭泌昌的話音剛落,只見何茂才的瞳孔驟然收縮,隨後,其彷彿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看向鄭泌昌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道:“老鄭,你的意思是……”

迎着何茂才那滿是疑惑的目光,只見鄭泌昌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出言應聲道:“嗯,沒錯,老何,就是你想的那樣!”

何茂才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無奈之色,嘆了一口氣,緩緩道:“唉,到頭來,卻落得個這般下場!”

鄭泌昌將何茂才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之色,緊跟着開口道:“說不定有一天,咱們兩個也會落得個這般下場!”

正當何茂才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見先前進去通報的侍衛,來到二人面前,恭敬稟報道:“巡撫大人在議事大廳等二位大人!”

隨後,只見鄭泌昌擺了擺手,結束了這個令人不快的話題:“行了,咱們還是趕緊進去吧!”

何茂才聞言,頗爲隨意地應了一聲,然後便跟隨着鄭泌昌的步伐,向着總督府議事大廳行去。

當鄭泌昌、何茂才二人來到總督府議事大廳的時候,卻發現來的人並不僅僅只有他們兩個,戚繼光和俞大猷也在。

“難不成,巡撫大人是要展開什麼行動不成?”

鄭泌昌如此想着,與何茂才一同上前,向坐於上首的趙貞吉躬身行禮道:“下官見過巡撫大人!”

趙貞吉聞言,將目光分別從鄭泌昌、何茂才的身上掃視而過,點了點頭,出言吩咐道:“嗯,你們兩個來得正好,都坐吧!”

趙貞吉說完,便用手指了指一旁的空位。

待二人坐下以後,只見趙貞吉輕咳兩聲,面向衆人,沉聲道:“事到如今,本官也不想再繼續瞞着你們,本官在正式赴任前,陛下給了本官先斬後奏的權力,用以應對可能到來的突發狀況!”

趙貞吉的話音剛落,戚繼光和俞大猷面色如常,而一旁的鄭泌昌,何茂才二人,則是一臉震驚。

隨後,一旁的鄭泌昌彷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

只見其鼓起勇氣,看向趙貞吉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難道說,巡撫大人指的是眼下這些,打着織造局的旗號,以低價收購百姓手中生絲的這些商賈?”

趙貞吉聞言,頗爲淡然地瞥了鄭泌昌一眼,旋即開口道:“嗯,正是如此,在本官正式赴任浙江之前,陛下那邊就已經得到了相關的消息。”

“說是朝中有人想要趁着浙江桑苗成熟的這個間隙,以低價收購百姓手中的生絲,進而牟取暴利!”

趙貞吉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一口後,又繼續道:“眼下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在浙江,突然冒出了有許多打着織造局旗號的商賈,以極低的價格,大肆收購百姓手中的生絲!”

隨後,只見趙貞吉將目光從在場的人身上掃視而過,沉聲吩咐道:“因此,本官現在授權你們放手去做,無論是誰,只要與這件事情有所牽扯,一律拿辦!”

待趙貞吉的話音落下,只見議事大廳內的衆人,盡皆從座椅上起身,沉聲應道:“遵命,巡撫大人!”

在這之前,鄭泌昌對於保住那些桑農手中的生絲,不抱任何期望,畢竟,此事牽扯衆多,朝中有許多高官,都參與了進來!

僅憑自己手中的力量,是絕對無法與他們相抗衡的。

但眼下,鄭泌昌卻是信心滿滿,畢竟,趙貞吉手中可是有着陛下賦予的先斬後奏之權!

哪怕趙貞吉將這些商賈,連帶着織造局的一些人全部殺了,只要理由得當,朝廷那邊也不會深究。

在這之後,趙貞吉便開始了具體的部署工作。

隨後,只見其看向鄭泌昌、何茂才所在的方向,出言吩咐道:“你們兩個,馬上讓官府那邊張貼告示,鼓勵百姓舉報那些以低價收購生絲的商賈!”

“倘若確有其事的話,舉報者將會獲得官府給予的賞銀!”

“另外,把能夠調動的人都給本官調動起來,要是那些商賈膽敢反抗官府,一律殺無赦!”

鄭泌昌何茂才聽聞趙貞吉此話,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遵命,巡撫大人!”

在吩咐完鄭泌昌、何茂才後,趙貞吉又將視線轉向一旁的戚繼光、俞大猷二人,緊跟着繼續道。

“戚將軍、俞將軍,你們還是按照咱們先前定下的方略行事,另外,待會兒帶上一隊人馬,跟本官去織造局一趟!”

戚繼光和俞大猷聞言,當即從座椅上起身,向趙貞吉拱了拱手,沉聲應道:“遵命,巡撫大人!”

眼見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只見趙貞吉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既然如此,大家各自下去準備吧!”

“是,巡撫大人,我等這就告退!”

衆人聞言,在向趙貞吉躬身行禮後,未作絲毫停留,當即邁步離開。

……

在離開總督府後,鄭泌昌和何茂才分別回到了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隨後,便開始馬不停蹄地調集手底下的人,將趙貞吉的命令,逐級傳遞了下去。

隨着命令被一級一級地下達,城內也出現了許多差役,滿大街地張貼告示。

待那些差役離開以後,方纔有大膽的百姓上前查看情況。

在城內一處公告欄前,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但那些百姓絕大多數都不識字。

因此,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公告欄下乾瞪眼。

隨後,只見有人叫住一位在私塾教書的先生,央求道:“勞煩您看看,官府的告示上寫的什麼?”

那名教書先生聞言停下腳步,在衆人的簇擁下,來到告示面前,開口道:“這上面說,只要發現有低價收購生絲的商賈,則可以向官府舉報,倘若確有其事的話,將會得到官府的賞銀!”

“賞銀的金額,從一兩銀子,到十兩銀子不等,另外……”

那名在私塾教書的先生,還未將告示上的內容唸完,人羣便已經陷入了沸騰。

“什麼,居然還有這等好事,只要舉報就能夠拿到官府的賞銀!”

“不求十兩銀子,哪怕是一兩銀子,都足夠我家用一年的!”

“話說最近一段時間,王家村那邊,不是有商賈正在大量收購生絲嗎?”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官府舉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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